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81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一想到自己身上留着这两个人的血我就觉得恶心。”琦世咬牙切齿,仿佛要把多年来的怨气都对着那张照片里的男人一口气发泄出去,“凭什么他们做的事情要我来买单?不过是两个该死的混蛋一时间释放出来的荷尔蒙冲动而已,有没有考虑过我知道真相是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爸爸的吗?我以为他很大度,杀掉史瑞杰思重新接纳了妈妈,可你告诉我根本不是这样,那不就意味着直到他死去都一直被那个臭婊子蒙在鼓里?我真后悔没有一刀杀了那女人!”

“你没必要把他们的事情都一口气揽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也有错。”哈娜轻声说,在猜出来史瑞杰思与琦世的真实关系之后,她就大致想到了琦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冰冷的外壳是她给自己竖起的保护色,因为无法面对家庭,只有逃到教会里来,把心思全都用到发狠上去,这样就不必去总是想着那些该死的往事了。

“我没错么?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从错误的爱情开始诞生的错误的结晶!”琦世少见的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每个人心中都有柔软的地方,一碰就会碎掉再也无法修补起来的那种。对琦世来说,她的出身就是她的软肋,任何时候提起来都能把她打的丢盔弃甲。

“你对自己发狠并不会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任何变化,那两个人也不会在乎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对他们来说,那段往事已经是封存的回忆,也许是年轻时犯下的过错,也许是迄今为止仍然记得的刺激,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当这是多年后他们付出自己该支付的代价吧。”哈娜说,“反过来想,也是他们才成就了今天的你,如果你只是伯里安和商人的女儿,那么你大概率会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贵族大小姐,现在你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只会死在污秽之雨中。”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们了?”琦世气极反笑,“你说错了!即使没有他们我也会加入教会,我追寻的是我自己的价值,绝不是对他们的反抗和否定我自己的人生!”

“如果真是那样,你现在就不该这么歇斯底里的发飙。”哈娜摇摇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认认真真地思考如何解决。哪怕对手的刀已经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会不眨一下眼睛,在血溅出来之前反手给对面一刀同归于尽。”

这种说话的方式听起来可真耳熟,琦世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当下唯有对面前这张风淡云轻的面孔满怀着的怒意,用那种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可真是让人讨厌至极,这是嘲讽还是安慰?不管哪种她琦世都不需要!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幸存下来的白巫女而已,不要觉得自己长的好看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女人打起女人来是不需要仁慈的,琦世并不介意用暴力让这该死的家伙闭嘴,出身教会的人都是这种风格!

“你很喜欢说教的感觉是么?”琦世捏紧拳头,骨骼噼啪作响。

哈娜并未理会琦世隐隐的威胁,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并不是什么说教,我只是觉得你的人生……有点可怜。”

咔!

水杯在哈娜头顶的石柱壁上应声而裂,琦世的拳劲相当惊人,那只金属质地的杯子居然承受不了她的暴怒,一拳打炸成四分五裂。尚未喝完的蜂蜜酒沿着哈娜的发梢流淌,但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笔直率真地盯着琦世,不害怕也不回避。

“你以为你是谁?长得很好看就是拯救世界的天使了么?所以就有权利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琦世的眼瞳中仿佛有无数把出鞘的刀剑,刺的人生疼,“我想怎么对待自己是我的选择,我觉得这身体很龌龊很肮脏,所以我要琦世这个人死掉!用赎罪的方式,这样我才对得起对我那么好的爸爸!成为他想要我成为的那样高尚的人!”

“高尚到希望自己什么时候被秽鬼吃掉就好了么?”哈娜冷冷地说,“如果我是你的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只会很伤心。不管你是如何出生的,你为他的人生带去了那么多欢乐,他也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心思,他绝不希望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作为对他的酬谢!史瑞杰思是这样,伯里安也是这样,你想要的报复早该在很多年前就去直面他们,而不是用自己来当做筹码!”

“哦,那你还想当我爹来替代他指导我是么?”

一记极重的耳光抽在哈娜脸上,打的她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刹那间便留下了黯淡的指印,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遮去了半边脸庞。

那种打耳光的力道不亚于能杀死人的手刀,对琦世来说只要她想,大可以就用这方式一掌把哈娜拍死。哈娜的多次挑衅已经让琦世忍无可忍了,她选择放弃理智,用纯粹的感情来说话。

146.琦世之章 四

“小天使大概还没被人这样揍过吧?”琦世笑的很是凉薄,她自己也是白巫女,但她并不喜欢白巫女。那些满脸都写着纯情无辜的小女生让她作呕,教会真正需要的只有无情的利刃,也只有那样的武器才能在对秽鬼的战场上永远都能取得胜利。难道长得漂亮一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秽鬼就不会伤害你了么?可笑!哈娜也不过就是个被谁给宠坏了的小巫女罢了!没有站在高处对她琦世说教的资格!

琦世一把攥住哈娜的脸颊,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这样握着确实能比视觉上更加感受到哈娜的娇小,明明是个不怎么高个又长相甜美的姑娘,本该活得像什么小公主在父母膝下承欢。可偏偏这种时候她的眸子里只有清冷的光,就像某个乌云密布的夜晚忽然撒下的那抹月色,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绝不畏惧,更不退缩。

“别觉得自己很高尚很伟大,哈娜小姐。”琦世居高临下地说,“你可以拯救史瑞杰思,拯救更多的秽鬼,但别妄想着来拯救我。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想怎么走是我的自由,没有听你这种人说教的空闲。”

她笔直地与哈娜对视,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什么情绪来,可哈娜还是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认输,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绝不肯退让的气息。

真是个死倔的姑娘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坚持的?琦世想,如果改变她的想法能让哈娜获得什么奖励,那么哈娜的努力还情有可原,可并没有人会这么做,教会没了,认识琦世的人也没了,家人也没了,总不至于是那些小巫女们拜托哈娜来开导的吧?

琦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认真了,这样欺负一个小巫女没什么意义可言,当下大家都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幸存者,即使发生些许的不快也该试着互相谅解。

她松开手,捡起自己的头盔夹着转身离去,哈娜是来换班的,她早就可以离开这儿了,被这种无聊的事情绊住脚步只会让今晚难以入眠,那杯带过来的蜂蜜酒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作用。

森冷的气息猛然攀上琦世后背,她下意识地屈指成爪要往身后反击,那种感觉不像杀意却比杀意还要冰冷,即使没有抱着要杀死一个人的决心,也绝不像是带着善意而来。

可琦世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很快了,哈娜比她更快。她被哈娜抓住衣襟,狠狠地推在石柱上,巨大的震动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头盔从胳膊间跌落咕噜咕噜滚出去。

“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真的会把自己送到秽鬼嘴里的!”哈娜大吼,“折磨自己去报复两个已经死掉的人,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就是你选的人生么琦世!?”

琦世双手捏住哈娜手腕发力,打算挣脱她的制约,但她惊讶的发现哈娜那么纤细的胳膊居然有着比她更雄厚的力量,以她那能捏断秽鬼手脚的腕力,哈娜根本就纹丝不动。

直到此刻琦世才想起来面前的姑娘不是什么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巫女,在那场大战前的测验中,是哈娜以稳稳占据的上风终结了对决。在她那具看似天使般娇小的身躯里,隐藏着的可能是堪比恶魔的战斗力,不然为什么整个诺大的边陲二国,只有哈娜带的几个白巫女能抵达魔术协会?

“我想怎么做和你有关系么?”琦世真是受够这个冷着一张脸的家伙了,从今晚到来开始就没完没了的指指点点,她以为她是谁?拯救世界的天使么?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就非要蹦跶过来发发善心好展示一下自己是个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松开!”琦世眼瞳中爆出慑人的光,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捏在掌心里的感觉,强势的人只有掌握别人的份,永远不可能允许地位逆转。

“这之后我们很难有独处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第二次提起勇气来找你说这些的时候。”哈娜声音软了下来,不是畏惧琦世,而是认定了要把琦世的心态在今晚彻底扭转过来,“从前是一个人,从今以后还是要一个人那样坚持下去么?为了死去而活着的人生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我没有自负到要当什么救世主,只是不希望你走向自我选择的灭亡。”

“好,我听到了。”琦世也软了下来,但嘴上仍旧不饶人,“可我不想接受,你失败了,那么现在能滚开了么?”

“不能。”哈娜加大了掌心的力度,锁死琦世脖子。

琦世忍无可忍了,手背微微蜷缩起来,触及到盔甲里的精巧机关,臂甲上那对收起来的虎爪悄无声息地弹出,她不介意用一记撕裂肉体的伤害让哈娜明白她琦世绝不是个好惹的对象。

哈娜察觉到了那对致命的武器露出獠牙,即使琦世想收手留下轻巧的伤口,那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武器也会留下可怖的血痕,反向生长的利齿如枪簇林立,专门为了在拔出武器的时候扩大伤口而设计,被它割过的东西都会像煮到糜烂的猪肉那么稀碎。

可她还是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是眼神忽然变得那么黯淡,好像有某种叫做悲伤的东西从面无表情的姑娘眼瞳中跑了出来,无声地氤氲开来。

“季夏。”哈娜轻声吐出两个字。

虎爪掀起的冷风在哈娜面前停住了,琦世呆呆地看着那双有些似曾相识的眼神。

“你说什么?”她问。

她不知道为什么哈娜要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名字,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季夏与自己的故事以后,这个女孩后来有去了解过?

“我……就是季夏。”哈娜轻声说,看着琦世的眼睛,一字一顿,仿佛要讲述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琦世没有回话,两个人久久地对视,似乎刚刚发生过的矛盾在这一句话面前立刻冰消雪融,她们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到多年前认识的那个影子,可不管怎么努力都遇不到半分,似乎随着时光流转,年少时的人们已被新的灵魂所取代,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个玩笑很有意思,你确实把我逗乐了。”琦世面无表情地说。

“这不是玩笑。”哈娜满脸认真,她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很难让人信服,神经大条如席可都花了很久才终于接受这个说法,更何况是正经到只是一根直线的的琦世。

“那你是要我接受当年的杀胚猛男如今是个比我还漂亮的小女生?”琦世嗤笑,“这要是真的,我现在就该掀起你的裙子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猛兽。”

哈娜一怔,沉默了几秒钟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提着裙边掀了起来。

“我确实是女生,但我也真的是季夏。”这么做很羞耻,哈娜脸庞前所未有的紧绷。

琦世傻眼了,胖次下面确实是完美的圆弧,男性不可能拥有的漂亮弧线,女生的证明,但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要是真有哪个男生能长哈娜这样大概全世界的女生就都该集体自裁。她在意的是哈娜这种三无性格居然不惜顶着羞耻也要做到这个地步,如果这是个玩笑,那她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证明。”琦世正色说,她不得不认真起来了,“只有我和季夏能知道的事情。”

“这做不到。“哈娜摇摇头,“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独处过,更别说有这种事了。”

琦世瞳孔微微睁大,哈娜说的没错,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那种机会。这是琦世的一点反向测试技巧,如果哈娜是在开玩笑,听到琦世那么说肯定会用自己知道的情报去编织一个可能的谎言来,但哈娜根本没有犹豫,就立刻说出了事实。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琦世摁住额头,觉得脑袋很乱,像是要炸开了,里面全是对季夏的记忆片段在三百六十度旋转。

猛男,美少女,猛男,美少女,猛男,美少女……这尼玛的两张脸怎么都不可能对到一起啊!光是那个猛男的脸都比面前这个美少女的脸大了一整圈好吗!得是什么魔法技术才能把猛男的头盖骨削到现在这样纤细苗条啊!

一向成熟稳重的人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很可能还不如那些神经大条的家伙,因为他们总是习惯于处变不惊的做事,寻求问题的答案,很难从匪夷所思的事件中跳脱出固有的思维圈子,接受超凡脱俗的现实。

“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也不知道怎么确认你。”琦世狠狠皱眉,“你能说的清楚点么?来龙去脉什么的。你看你顶着一张美少女的脸忽然和我说自己以前是个杀胚猛男……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都崩塌了。席可她们知道么?你每天都看她们睡前什么都没穿?哦这好像不是什么问题,你也没有作案工具……”

哈娜心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慌,说话的口气都给吓到变了,但问题是你怎么也开始考虑那方面的问题?是被席可还是依雪给传染了?

“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总之就是个看似不可能发生的意外,我从法梵德的雪崩中活了下来,借用某个女孩的外貌并化名哈娜,被席可捡到。因为拥有一头白发,索性就假借白巫女的身份与席可一起行动,重新回到了教会。”哈娜尽可能说的很简单,“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艾莲希娅会战,教会打算放弃身负重伤治愈希望渺茫的白巫女,为了保护她们,我决定脱离教会,才杀死那两个圣骑士。”

“听起来确实是季夏这种人会做的事。”琦世点点头,“能不能耍两招我看看?”

“你是指勇者学校教的那些东西么?”当着琦世的面哈娜从胸口抽出涤雨,单手血振。她并不需要忌讳,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最后幸存者,离开魔术协会遇到任何危险都需要相互合作,表明战斗力是迟早的事情,“我可以将一些特殊秽鬼生前使用的武器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把叫做涤雨的剑来自艾莲希娅会战中那只六条手臂的秽鬼之王,另外还有你生父史瑞杰思使用的暗部钩锁。”

曾经的技艺涌上心头,哈娜后退几步站到石柱遮雨的范围外,涤雨切开空气,画出完美的圆弧荡过绵绵雨水。

勇者学校教授的并非花架子,全部都是只用在实战中的杀招,毫无美感可言,即使是女孩子使用起来也能从那种凌厉的破空之音中听出它刀刀毙命的血腥。这种东西很难在专业的场所以外见到,是只用来斩切秽鬼的技术,堪比屠夫,和杀人用的刀剑伎俩完全不一样。

一道道光影,一缕缕红弧,交织如密不透风的网,同时在清冷的水气和琦世的心中刻下深邃的痕迹,这确实是只来自教会的技术,哈娜用一套完整的屠戮手法证明了自己的正统出身。

涤雨切开最后一丝冷风,哈娜收刀站定,呼吸一如往常那么稳重轻柔。如果是普通姑娘早该累到气喘吁吁站不起来了,连续斩击坠落的雨滴是个极其精准的锻炼手法,在普通人看来哈娜只是空挥而已,但琦世可以看见哈娜每一次挥刀都在将雨滴一分为二,这需要极快的速度,否则水滴就会粘滞在刀身上。

这种自我锻炼的方式不亚于地狱式训练,在琦世所知道的教会勇者当中,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那个人在使用刀剑上有着自己独有的心得,也是因为这些,才能在那场对决中绝地反击又把机会拱手让出。

曾经有很多次好奇过那家伙为什么总爱在雨夜出门锻炼,一直都没有搞明白,直到某一次回训练所拿东西的看守点亮了所有的灯,琦世才看见季夏用鬼斧神工般的刀术,在雨中纵横斩切,如沧海横流,将擦身而过的点点雨水悉数一刀两断。

147.琦世之章 五

这一刻仿佛跨越了那么多个夜晚,两个完全不相似的身影掌握着刀刃划出相似的弧光,琦世终于从将信将疑到无比确信,因为这世界上再无第二个人能用出那样流水逝去般的刀术了,那是只属于名为季夏的家伙独一无二的印记,在勇者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人特意教过他不一样的东西,他是自己领悟自己创造的技术。

“季夏?”琦世再次确认。

“我是。”哈娜点点头。

看着一位美少女口口声声说自己曾是个猛男多让琦世有些接受不能,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反复深呼吸抚平心境,告诫自己要把哈娜当做季夏来看待,可眨眨眼睛对上的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琦世就觉得人生很有些幻灭。

“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哈娜,还是季夏?”琦世还是有些懵,对她这种容易正经过头的人来说,超出想象力之外的事情都不在能轻易接受的范围内,纵使内心已经承认,身体和大脑要跟上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当下琦世仍旧会把哈娜当做女孩来看待。

“就叫我哈娜吧,除了席可,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你是第二个。”哈娜说,“同样的,我希望你也和席可一样对其他人保密。”

琦世的眼神忽然就有些精彩起来了,因为她想到了白巫女们的日常生活,那群热热闹闹的小姑娘里有着一个男心女身的哈娜,这简直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混入了小绵羊圈里嘛!每天看美少女们毫不知情没事人一样更衣沐浴,甚至抱着要和你一起入睡,大概是全世界男人都共同的理想生活了吧!真是看错了你啊!季夏!

“我现在由衷的觉得你……蛮变态的。”琦世上下打量哈娜,尤其在胸口之类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

女人遇上另一个女人,不管怎样都会在意一下对方的长相打扮还有身材,这是大多数女性的本能。不过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对琦世来说可能少了那么一些,她只对特别在意的女人才乐意多看几眼。

不得不说变态版本的季夏居然意外的是个清纯系,甚至连森女都算不上,一身白裙短靴之后就再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只是两条发尾上系着发带,就像每个男人梦里都会有的白裙少女那么朴素。过去他也是一身黑,有些东西不管怎么变都还是一样的。

甚至还化了妆……很淡很淡,而且大概也用了香水,那种清冷的气味就像寒樱,有点拒人千里的意思,但又不吝啬于本身的美好。看来变态季夏已经彻底堕落了不说,还化身精致小姑娘了,她的化妆品到底是哪里来的?在污秽之雨中一路逃难来魔术协会,甚至还带着那种东西么?打扮起来是要给秽鬼看吗!

琦世想当然的把一切都归罪于哈娜本身,全然没想过在那个团队里看似一张冷脸不好融入的哈娜,实际上反而是个好欺负的团宠,席可每天醒来最爱干的事就是把哈娜按在镜子前面,看她日复一日地越发擅长打理自己。

人不精致枉少女,这是席可最爱用来教育哈娜的话,既然你都美的如花似玉了,不打扮漂亮点不是浪费资源么?

当然席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她让哈娜妆点未必是要对外面秀,也可以是给她自己看,秀色可餐,每天面对那么一张好看的禁欲系脸庞难耐推倒的心也是一种修行!反正在脑海里席可和哈娜滚床单的次数早就比她们认识的天数还多十倍了!

“其实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哈娜说的很坦然,琦世的想法才是大多数人的正常思维,不能因为和小变态们呆在一起就理所当然地忘却了大众,像席可那种口口声声我只在乎现在不在乎过去的说法,大概率是因为她馋自己身子,哈娜已经非常明白这一点了。

“意思就是现在反而认为穿着小裙子喷香水化妆穿浅根短靴打底裤都是理所当然。”琦世看出猫腻来了,季夏的说话风格就是这样,他未必是在诡辩,只是用自己的思路看待问题,不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理解错。

“既然无法回到过去,就只有在意当下。”哈娜说,“有席可教我一切都学的很快,刚开始确实羞耻过,但看着镜子里全新的面孔一天比一天好看,心情也会莫名的好起来,后来就算她不怎么强迫我也会自己开始做了。”

琦世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好像有一群乌鸦飞过……飞过,她脑补了一下如果面前站着的人是季夏,季夏冷着一张脸说其实我还蛮喜欢穿裙子的很可爱,抬起腿把白丝猛地往上拉,一寸多长的腿毛从白丝的缝隙间钻了出来……

草!这都什么跟什么!脑子好像都要爆炸了好吗!简直想自插双目!

琦世赶紧从暴走的妄想中逃了回来,死死盯着哈娜看。好吧,虽然更喜欢以前的季夏,但不得不承认还现在这个美少女更加养眼,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可比性,盛极一时的鲜花和将来发酵的醇酒比起来,还是当下就耀眼的花卉更叫人喜欢。

“真亏你能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已经彻底堕落成完完全全的白巫女了是吧?”琦世把女字咬的很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娜有种琦世在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的节操很久以前就成为了路人。”

说这话的时候哈娜想起了阿芙洛狄忒,那种看起来不正经但实际上还算正经的营业场所确实有着锻炼人抛弃节操的功能,琦世这种正经出身的一根筋大小姐估计很难理解,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仿佛巡逻的勇者忽然遇到了变成秽鬼的小怪兽,琦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居然都会说笑话了?!”

无怪乎她会那么惊讶,如果时光倒退回过去,有人说在教会里说季夏昨天笑了一下,大家都会是这个表情,集体觉得说这话的家伙可能是睡傻了。

如果面瘫杀胚男会微笑,那么母猪大概也能会上树,这是一个同僚们用来吐槽季夏的玩笑。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污秽之雨降下后的今天,变成了秽鬼的母猪真的可以上树了,那个面瘫男也变成了会微笑的美少女,甚至笑起来仿若身披羽衣的天使。

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未来会如何发展,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可捉摸的特性,才让生活更加有趣,每一天睁开眼睛,都是一场未知前路的冒险。背起行囊,总要面对接踵而来的困苦亦或幸福。

“也不算什么笑话,大概……”哈娜沉默了几秒钟,在琦世震惊地目光中点了点头,“算是陈述事实。”

咔擦,琦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就像一面碎到不能再碎的镜子,曾经建立起来的对季夏的记忆在哈娜的三言两语和一个微笑之间顷刻荡然无存,猛男与美少女的灵魂合二为一,当下的这个哈娜如果穿越回过去,大概率是能把季夏吊起来虐到体无完肤的!要是席可在这里一定会大笑尖叫着拍掌说干得漂亮,你已经是个坏女人了啊哈娜!

“你没事吧?”哈娜伸手在琦世眼前晃了晃。

“我觉得还行……就是脑子有点跟不上发展。”琦世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被冲击到休克,有气无力地说,“既然一直以来都瞒着,为什么现在愿意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