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我不是！我没有！”雪华连连摆手，“别听她乱说！”
“好吧，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姐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了。”席可碎碎念，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像什么知心大姐姐在和她说话，“席可啊席可，以后不能再上她们的当了哦！”
“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否认你喜欢哈娜。”依雪戳戳席可的脸颊，示意她把重点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谁说的？”席可一挺胸，“我才不喜欢她！那种榆木脑袋，你就算脱光了抱住她啃几口，她也只会摸摸你的脑袋说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出门去市场买条哈士奇都比她情商高，起码还知道对我汪汪！她连汪汪都不会！”
“你是认真的？”依雪不依不饶，“可在我看来你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
“都什么？”
“含情脉脉。”雪华抿着嘴偷笑，“别怪我说的酸，可是你要是去问问店里的其他人，他们绝对也会这么说的，就连好多客人都私底下问我们席可是不是在暗恋哈娜呢！你几乎是把我喜欢哈娜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
席可默默捂脸，隔壁的八重樱花盛开都没她脸蛋百分之一粉嫩：“有……我有那么明显吗？”
“整天哈娜来哈娜去的，没事儿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跑，只要往那一座，眼睛就下意识地找哈娜，你说你不喜欢哈娜鬼才信。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没事儿对另一个人这么做呢？”
“我真不喜欢她！”席可深吸一口气，面对姐妹两个的攻势忽然精神抖擞一转攻势，“硬要说的话我只是想和她结婚生猴子！”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吗？”依雪很无语。
“区别可大了！”席可掰着手指头敦敦教导，“你看啊，喜欢的关系代表连情侣都不是，只是某人对某人一厢情愿的单恋，有没有回应还不一定呢！这种关系我才不需要，又怂又没用！”
依雪心说骂得好，没想到您骂自己也这么狠，都心知肚明了怎么不见你更主动一点？你明知道哈娜是个情商负一千的笨蛋。
“但是结婚就不一样了！要彼此都喜欢对方才会结婚，那说明哈娜也喜欢我呀！结婚该干什么？办婚礼切蛋糕吃酒席，最后还要爱的一发！新婚蜜月那就更舒服了，每天都在床单上滚！洗澡都要鸳鸯浴！这才是我想干的事！我不是喜欢哈娜，是要和她结婚才对！”席可头顶上冒出来无数粉红色的泡泡，还都打了马赛克。
依雪默默地听完了席可的理论，点点头，伸出双手捧着这姑娘的脸颊，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好的这位小姐，请先停止你的幻想。难道你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如果哈娜和你没有先成为情侣，你么你们怎么可能结婚？”
正在眉飞色舞，憧憬于未来之中的席可忽然愣住了，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搞错了一件事情……关于什么先什么后的顺序问题。
“这种妄想算是什么？”依雪看向雪华。
“又怂又没胆量的单恋白痴姑娘只会对着自己的女神妄想流口水却没有胆量上去告白拐走，简称怂货暗恋日记，多见于十四五岁的小女生，还在读童话幻想白马王子的阶段。”雪华毫不留情。
姐妹两个击掌，达成一致共识。
席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归于山林隐居苦练功夫的大侠，每天都幻想自己大仇得报的畅快模样，待得下山归来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外面的时代都从刀耕火种进化到电梯大炮了，根本就是搞错了时间线！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我就是个笨蛋！”席可捂脸。
“徒弟莫慌，为师还有办法。”依雪摸了摸她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着安慰的话，“其实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办，哈娜不是情商低么？对付她你就不能用暗示的办法，我们得明示，譬如某天她回家你站在门口一脚挡住她的路，等她惊讶地抬头问你这是干什么的时候，你就指指自己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先以身相许了再说！”
“……怎么听起来好像流氓头子？”
“这些天来你不就是扮演的小太妹吗？哈娜肯定会好奇的问你已经离开牛郎店了为什么还要玩这个，你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回答她说这次不是演戏，我是认真的！相信我，直球出击，绝对能把情商负数的选手打的找不着北！”
91.神圣灾难 六
银色的身影从她们头顶的窗口风一般掠过，那家伙落地十分轻盈，身穿重甲也只是在地上滚了半圈就化去惯性。他站了起来，缓缓扭头面对女孩们，在头盔加持下身高超过两米，压迫感十足，简直是一堵移动的人墙。手臂铠甲部分打开，里面弹出银色的折叠钢刀，尺寸接近一米，前端闪烁着锋利的光华。
圣骑士的入侵当然不止那么一两处，他们的进攻目的是入侵阿芙洛狄忒，摧毁内部所有活着的东西，楼顶，地下，任何一个窗口，只要是能进去的，都会成为他们选择的目标。
这名圣骑士正是发现了一个破损的窗口，才决定从这个位置入侵。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由于这里是哈娜她们的卧室，异端成员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设防，留在这里的仅仅是三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巫女。
“闪开！”依雪一脚把雪华踹了出去，力道之大，雪华几乎是倒翻滚过去的。
银色的钢刀横插在她们之间的墙壁上，圣骑士的进攻没有任何废话，今日所见任何目标都是必须被屠杀的对象，即使是三个白巫女。如果依雪刚刚没有发狠踹自己的姐姐，圣骑士那急速的一刀就会劈开雪华的脑袋。
一击没有命中，圣骑士不做任何犹豫或者惊叹，抽出刀继续挑选下一个进攻的对象。白巫女们拥有不错的身体素质这是常识，因为曾经教她们武术的本就是圣骑士中的佼佼者。
三个女孩都不是什么遇到危险只会抱头蹲防的废柴，短暂地危机之后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盯着圣骑士后退，分别位居房间里三个不同的方向。
大家彼此交换眼神，雪华微微皱眉看向门口，依雪轻轻摇头，席可撇撇嘴发狠地瞪了圣骑士一眼，点点小心思就在这么简单的眼神之间被传达，最终她们还是一致了要做掉这个圣骑士的想法。
哈娜正在楼顶上作战，预先约好的逃生路线是从楼顶开始往其他楼顶去，如果现在因为这个圣骑士的出现就往店里面躲藏，先不说失散以后没有联络手段的问题，圣骑士肯定也不会坐看她们离开，他头盔上代表眼睛位置的两个洞一直提防着唯一的出口，从那里跑路显然不行。
女孩们手指都探到裙子底下，从大腿绑着的刀袋里抽出防身用的短刀。这种武器在圣骑士全副武装的铠甲面前看起来未免有些微不足道，但总比什么都没拿着好。
所有正统白巫女在年少时除了接受系统性的学习，也会接受一定的防身术训练。如果不偷懒有好好练习的话，到了十八岁成年的小巫女们就不会是一个高攻低防的玻璃巫女，而是一张强弓硬弩，单单面对一个普通秽鬼，携带有武器的情况下她们也有独自处理保证自己安全的能力。
圣骑士显然不是一只秽鬼能比得上的东西，面对普通成年男性，他们可以同时打十个。而现在她们有三个人，迫于处境的无奈，只能考虑先尝试性的对抗一下，兴许可以拖到哈娜发现下面的情况不对来支援，如果转身逃跑暴露后背反而是最坏的选择，
圣骑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在挑选合适的进攻对象，从刚刚那一发突击能被反应过来推断，雪华和席可显然都是认真又努力的好孩子，水平相当不错，反应慢了一拍长着狐狸耳朵的姑娘算是他们中最好下手的笨蛋。
他活动了下脖颈，提着钢刀走向雪华，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其他两个人。这并非他单纯托大，而是以姑娘们手中的刀刃强度，即使他站着不动她们都很难刺穿，他也更有信心在遭遇偷袭之前反应过来。
雪华死死盯着圣骑士，似乎是被吓傻了，双肩微微地颤抖着，这让圣骑士很不满意，猎物和猎人之间不该是这样，只会瑟瑟发抖原地等死的猎物当然没有狡猾会到处逃窜的猎物尽兴。
但圣骑士还是忠诚地执行自己的任务，钢刀横在身前步步逼近，雪华则步步后退。他的步伐远远比雪华要大，很快雪华就将被逼到她身后的墙壁上去无路可退，到时候圣骑士只需要发起一次迅疾的突袭就可以了断她的性命。
“呜呜呜！”雪华忽然跪地，把匕首扔在一边，抬手哭的梨花带雨，“我不玩了！我投降！”
圣骑士一怔，心说什么叫做不玩了？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做猫和老鼠的游戏么？你说不玩我就不抓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高看了这些女孩们，有拔出武器的胆量未必代表有挥舞的勇气，他只靠气场就能逼迫她们的心理防线，迫使她们举手投降。
也许这场神圣灾难会比较轻松，圣骑士想着，随手挥刀。尽管看似轻盈，他的力量仍旧不可忽视，正面接上一刀绝对能把女孩子纤细的头颅砍下来。
雪华忽然不哭了，双手紧紧抱拳，向上举起！
圣骑士心说你是要空手入白刃么？怎么可能？
呯的一声，手心传来巨大的反冲力，圣骑士整条胳膊瞬间一麻向后甩去，脚下也连带着不稳被迫向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
雪华真的做到了，仅仅是一瞬间，圣骑士看到自己的刀刃和雪华的小拳头之间忽然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领域，正是那层白色的领域抵挡住了他的攻击，甚至还以加倍的力量反击回来。
圣骑士死死地盯着雪华的拳头，手心间隐约垂下来半条细细的手链。他忽然明白了，那是白巫女的护身符，由魔女协会伊蕾娜所制作，赠与每一位白巫女的礼物，可以在承受攻击一瞬间发动绝对的守护结界，弹开一切有威胁的力量！
通常来讲这种力量很难使用，因为它的作用时间基本只有一瞬就会消失，如果白巫女没有掌握好时机，无论是用早了还是用晚了，都会导致自己命丧黄泉。所以绝大多数白巫女都不会选择这种赌命的玩法，尽管结界的力量确实很强，可谁都不能保证要是自己失误了会有什么后果。对白巫女来说，护身符的结界只是她们最后的手段，只有到了什么都不管用的情况下才会拿出来，只要使用得当就能活命，那怕是秽鬼之王的攻击也能弹开。
原来雪华放弃匕首并非真的抗拒战斗，圣骑士在打量她觉得她好捏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圣骑士，注意到了圣骑士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雪华认为单纯依靠手里的刀不够和圣骑士的力量还有守备对抗，就索性卖蠢引诱圣骑士来攻击自己。作为一只九尾狐，雪华对自己的动态视力相当自信，虽然力量和技巧什么的她都逊色于同年龄的白巫女，但在面对面做好防备的情况下想要打中雪华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能看清楚钢刀的轨迹和它所能攻击到的范围，依靠护身符去弹反也就轻而易举。
圣骑士再度踏步向前，这次握着钢刀的臂膀使用上了十分的力量，小狐狸的戏耍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尽管雪华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但狐狸天生那种狡猾的相貌在变成人形之后依然存在，圣骑士和雪华对上眼睛就本能的觉得这女孩在嘲弄他。
紧握着护身符的小拳头再次上扬，钢刀又一次被弹开，圣骑士彻底暴怒了，教会自己送给白巫女的东西，却在教会需要处理白巫女时成为了教会自己最大的阻碍，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范，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这个时候背后忽然传来恶意的风，圣骑士不得不转身对敌。同样是白色的守护领域，依雪和席可也都各自握着属于自己的护身符。教会在把这枚护身符送给白巫女的时候只是想作为保护她们的一种手段，绝对没有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一些小疯子女孩们会把这种力量反过来当做自己的武器。由于这个结界的发动时间点取决于白巫女自己的意志，拿来进攻时自己当然知晓什么时候会碰撞，只要卡在接触到对手的一刹那启用结界，爆发性的冲击力简直就是有人架着一门大炮在抵着自己的脑门发射。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席可每打出一拳都会喊一句让自己兴奋的台词，以前她从未想到过原来护身符还可以这么使用，最强的盾反过来也成为了最强的矛，雪华使用护身符的方式立刻点醒了她。作为一个热爱看别人打架热闹的姑娘，她的反应速度也不是盖的，把护身符当做重拳来她同样能做到，每一拳欧拉都伴随着结界排斥外界的巨震，圣骑士被打的连连后退。
依雪打人的方式就比较有意思了，她的护身符就镶在尾巴上的那个蝴蝶结里，所以她是用尾巴来抽人的。这一幕乍看起来就像某个小猫娘对着主人生闷气，可这条尾巴发挥护身符的力量绝对实打实，席可每次打一拳依雪都会紧跟上去补一尾巴，席可打上半身，作为矮冬瓜依雪就抽圣骑士大腿，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力量把圣骑士打的上下摇摆仿佛小丑漫步。
92.神圣灾难 七
这个时候楼顶已经成为三方互搏的战场，圣骑士，异端分子，还有哈娜分别占据了楼顶的一角，每个团体都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一起，饱含敌意的目光死死监视着另外两方的行动。
战场最糟糕的局面并非以少对多，而是三种甚至更多不同的势力，抱着不一样的目的参战。这种时候每个阵营都需要面对两个对手，你刚往前面砍了一刀，身后保不准就有第三者的一刀瞄准了你的喉咙，让你腹背受敌。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哈娜已经表现出了鬼神般莫测的战斗力，即使她只有一个人，圣骑士和异端都没有把她当做要优先处理掉的目标。可要是他们不在乎哈娜，执行原本的作战计划，那么哈娜绝对不会安安心心站在那当个花瓶，手中的黑红长刀不介意同时取下两方的性命，看起来这家伙的目的根本就是把楼顶上所有会呼吸的东西给清空。
局面开始僵住了，圣骑士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意外的情况，以往他们的作战都是指定一个目标干就完事儿，忽然出现的干扰让这群专门以执行命令为第一要务的杀人武器不知所措。
异端分子这边也看出了端倪，领头的男人本已经做好命丧于此的觉悟，可是战斗因为哈娜的干扰出现不确定性，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能抓到机会逃命什么的。事到如今他才看清楚异端高层究竟在想些什么，任何东西都可以被他们放弃，即使你没有背叛也一样，为这种组织卖命委实不划算，他还年轻，也因为异端存了不少的钱，要是就这样把命交代在这未免太不划算。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作为异端亲手培养的哨卫，他们这些人的生活堪称风餐露宿，经常需要在条件艰苦的地方一蹲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虽说异端发的薪水也不少，可吃的东西还是得他们解决，经常面临连续的作战任务导致根本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弟兄们也抬头看着老大，和圣骑士与哈娜双方的对抗让这支队伍损失已经过半，每个人脸上都是血，完全分不出来那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圣骑士那边的情况显然比他们要好的多，尽管人数少，他们的防御力优势摆在那，异端成员这边的武器要对付圣骑士需要以多对一，最好的手段是把圣骑士从楼顶上推下去。
圣骑士显然也明白异端的想法，阵地选在靠墙根的一面，严阵以待，用弧形的列阵将长剑向外横隔作为封锁。既然下楼的路已经被封死，要扫清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还有更多的圣骑士正在有序支援，他们只需要稳重行事，根本就不急。
哈娜的处境也非常尴尬，如果这里只有异端成员，那些普通人并非她的对手，可以迅速扫平。没想到圣骑士的入侵如此迅速，作为老东家，她太熟悉这些东西了，一个个根本就是乌龟壳子，让你敲打两下都不会抖三抖的，任何人遇上圣骑士都会被迫转为拉锯战，没法速战速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面大楼的火已经烧到了楼顶，居民楼上的异端分子几乎已经被扫荡完毕，时不时可以停到楼下传来窗户被暴力击碎的声音，负责扫荡建筑内部的圣骑士已经开始入侵阿芙洛狄忒。虽然只是小概率事件，如果让席可她们撞上圣骑士哈娜就只能给她们收尸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干耗下去。
“喂！那边那个女的！”
哈娜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居然是那个异端的领头男在主动和她搭话。
“我知道你很能打，如果这些圣骑士没来，我们已经被你给杀光了。”男人舔了舔嘴角的血，“但现在他们来了你也不好过，圣骑士会把这里所有会呼吸的东西杀光，对我们来说你和他们都是敌人！”
“你究竟想说什么？”哈娜微微皱眉。
“我们合作吧！”男人龇牙，露出一排因为常年抽烟而被熏到暗黄的歪齿，“就算是你想干掉这些圣骑士也不容易！我们合作说不定还有机会，打完了大家各奔东西，谁都不看谁！”
“老大！”男人身后的小弟们没想到老大居然会临阵倒戈，一时间急切的看向老大征求转机。
“我们都被上面的人放弃了！凭什么要为他们打到最后！”男人呸地朝身后那道门吐了口吐沫，“干完这一票，全都金盆洗手回家！当初给他们打工不就是为了个钱字么！这些年来我们赚的够多了！没命你拿什么花票子？是上面的先背叛我们，不是我们背叛他们，先活着再说！”
男人大声呵斥这群不懂事的小弟，又看向哈娜：“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目的是这个楼顶的所有权。”哈娜冷冷地与他对视，“你能保证在这之后不干扰我的行动么？”
男人心里一喜，倒不是因为哈娜口风有接受的意思，而是哈娜的话已经在考虑把圣骑士给干掉之后，这说明她有取得胜利的信心。
“无论最后还剩下多少人，我一定最后一个离开！”男人拍拍胸脯，“我的弟兄们都听我的话，只要我在这说一就是一！”
“希望你说到做到……”涤雨旋转刀尖，指向圣骑士，哈娜就这么把后背放给异端，“我不喜欢没信义的人。”
经历过黎恩的背叛之后她对所有人都始终保留着戒心，但她还没迂腐到一定要靠屠杀来解决问题，现在时间才是最关键的，楼顶的战局拖的太长，也许神父就会察觉赶来支援。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名为猩红死神的阿扎尔神父是哈娜的旧主，她太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了，整个边陲二之国恐怕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阿扎尔正面对决还能活下来。
“我这个人活着，就只讲究一个义字！”男人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在屠刀上划出一条血痕，高举起来，“弟兄们，和漂亮小姐姐一起，冲过去砍光对面的圣骑士！干完这票我们就收工回家！”
苍白恐惧研究所，地下二层。
这里是整个研究所唯一和外界相连的地方，通风口之类的当然也能算，但那种地方不存在走人的可能，经历过上次研究所被入侵的事件之后，所有的通风口都被加上了报警装置，任何一个地方被拆开都会引起连锁警报，睡成死猪的人也能叫醒。
平时异端输送研究成品，货物进出，全都在这里进行，因此这一层几乎没什么小房间，墙壁通通被拆掉打通，链接成大片的停车场。去往地下的电梯就在房间的正中央，那是货运电梯，多数人的验证卡都没办法打开，只有研究员才有使用的权利。
电梯灯亮了，叮咚一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在忙着搬货？
门开了，小脑袋探出来左瞧瞧右瞄瞄，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爱丽榭冲着身后招招手，小巫女们踮起脚尖猫着腰迅速走过空旷的长廊，躲到斯泰因重机后面。
算上爱丽榭，这里一共八个人，这些就是研究所仅剩下的人工白巫女了，其他的白巫女们不是埋在尸山里，就是因为品质太低被放弃成为了秽鬼。而这些人工巫女属于最高档的级别，她们每一个人都有接替爱丽榭，成为异端白巫女的潜力，只是因为年龄的先后顺序没有赶上机会，如果爱丽榭不幸在哪天出了问题，就会按照年龄往后排一个出来接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里确实已经没有人了，曾经能叫做人的东西现在都该叫尸体，横七竖八的研究员们倒在一起，令人惊悚的血迹溅满墙壁，粘稠的红甚至还在缓缓向下流动，简直就像是用一桶桶红色的油漆泼了上去。
黎恩的手法相当残酷，纵使见惯了实验的人工巫女们也被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牵着爱丽榭的衣角瑟瑟发抖。
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离开研究所，在这之前的人工巫女中，有些大胆的女孩子也这么干过。通常是一天，或者两天，研究员就会提着她的尸体敲开宿舍门扔在地上，告诉她们这就是逃跑的下场。其他的小巫女就连想给这个女孩收尸都不行，研究员要求这个女孩的尸体必须在这里待够七天作为警告，随后才能拖走丢进尸山里去培养秽鬼。
今晚可能是她们有生以来走的最远的一次，爱丽榭姐姐来到宿舍叫醒了每一个人，让她们换好衣服拿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对于爱丽榭姐姐小巫女们无条件信任，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还是照做。直到离开宿舍之后她们才发现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爱丽榭说今天就是研究所的末日，大家都得逃跑，但是那些人不让我们逃，有个正义的叔叔帮我们扫清了障碍。
来之不易的自由让人向往，也让人恐惧，这些在研究所里长大的人工巫女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甚至是研究所上层的部分也没来过，跟着爱丽榭抵达这里在她们的意识中就是抵达了会被惩罚的领域，每个人都心生畏惧，蹲着的时候尽可能蜷缩起来，好像这样那些可能的惩罚就不会落到她们身上。
爱丽榭轻轻抚摸着小巫女柔软的头发，低声说没事不要害怕，外面的世界很漂亮也很精彩，没有人会对你们抱有恶意，见到其他人的时候就对他们笑就行了，你们都很可爱，大坏蛋不舍得伤害漂亮又爱笑的女孩子。
黎恩似乎已经回到了阿芙洛狄忒，作为今晚的主心骨，他是负责最后防御的人，如果黎恩死了，教会的人很快就将进入地下，到那时候不管是这里的秽鬼还是什么人工巫女都得死，她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但这里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存在，那就是苍白恐惧的地下出口是一条开掘出来的隧道，它的终点就在对面居民楼里，异端买下了那里的一间商铺，名义上是作为仓库使用来掩人耳目。如果她们架势斯泰因重机从那里离开，将会正面遭遇教会的封锁线，这里的八个人工巫女除了爱丽榭都没有战斗力，爱丽榭也没有可以操纵的秽鬼，突围的可能性是零。
于是爱丽榭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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