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我从来没说过她们是弃子。”鹰直视哈娜的眼睛，再怎么愤怒的眼神那也始终只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而已，凶狠底下藏着惊心动魄的美，圣骑士不可能害怕。
“被污秽侵蚀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哈娜怒吼。
“当场诛杀掩埋，这样即使没有净化也能保证她们不会产生危害。”
“可你们的选择的是逃跑！你们宁可放任她们最后变成自己最讨厌的秽鬼，也什么都不打算做！”哈娜咬牙切齿。
“别傻了，我们只是不希望当着你的面动手。”背后传来鹫的声音，哈娜回过头，看见鹫已经启动了裁决重剑，高速旋转的锯齿缓缓逼近依雪的脖子，“跟我们走，是你唯一的选择。在你和鹰离开之后，我就会处理掉她们。”
鹫还不打算拆穿哈娜，不然这个能打败琦世的小姑娘就该暴走了，他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和力气在内讧上，当下的要务是赶紧离开这马上就会成为人间炼狱的地方。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好办，他当然不会放任哈娜离开，只要交给梅因，哈娜的秘密就会被揭穿。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哈娜从鹰身上离开，这一瞬间她看起来似乎很乖，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巫女，对绝望的世界认命了，“对于整个世界，教会是绝对的守护者，用雷厉风行的作风对抗秽鬼，保卫众生。但对白巫女们来说，教会从未高看过她们一眼，丰厚的礼遇只是一种雇佣关系，而你们买的正是白巫女的命。”
她指向山谷里那个正在缓缓行动的女人，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把她称为风之白巫女了，那是比秽鬼之王更可安怕的东西，她散发出来的污秽足够再造不知道多少只秽鬼之王。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风之白巫女，白巫女们净化秽鬼其实只是个幌子，她们是用自己纯洁无瑕的灵魂吃掉了秽鬼身上的污秽对不对？”哈娜说，“她变成那样是因为每个白巫女纯洁灵魂能容纳的污秽有限，超过上限的人就会堕落，所以你们才说席可她们没救了，从秽鬼之王身上反馈回来的污秽侵蚀了她们幼小的灵魂，她们甚至没办法再发动净化逐渐走向堕落。如果没有这件事，她们的灵魂本该会随着锻炼不断增强吞噬污秽的能力，但总有一天也会像风之白巫女一样达到上限失去理智，最后身上的所有污秽都将一起爆发出来，风之白巫女的结局就是每个正常白巫女的结局，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白巫女返回家乡是因为她们都秘密的死在了某个地方。白巫女，根本就是教会培养出来的消耗品！”
哈娜死死盯着兄弟两个圣骑士，希望从他们身上看出点震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但这两个人只是保持着相同的沉默，彼此看了看对方，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出乎哈娜的意料，他们居然对这件事承认了，哈娜本以为这该是个什么天大的秘密。
“在被派来保护白巫女之前我们就已经被告知这件事，事实上白巫女的将来在教会高层并非什么秘密。你觉得为什么是我们这些战斗力更高的家伙，可以脱离普通的圣骑士军人，成为站在这种安全地带跟随白巫女的特种圣骑士，而不是把我们投入到前线对秽鬼的战斗中去做贡献？”鹫淡淡地说。
哈娜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短暂地思考之后答案呼之欲出，这简直再明显不过了，刚刚的鹫就打算做的那些事并非无奈之举，而是那本就该成为他的本分。
“所有的特种圣骑士，都是为了在白巫女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斩杀她们的刽子手，所以才寸步不离！”哈娜一字一顿，仿佛要宣誓圣骑士们最恶毒的秘密。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白巫女的随身保镖，那把藏在剑鞘里的剑刃，本就是为白巫女而准备的剖腹结局！
（还债X1）
48.艾莲希娅会战 七
“是啊，我们就是这样的人。”鹫轻声说着，看向山谷里的风之白巫女，那恶魔般的身影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红雾弥漫，人们只能看清楚群魔乱舞的肉瘤和触手，简直是童话里的古神在世，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巨量的污秽。可她一直在哭，即使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她仍然保留着一定的自我意识，也许那悲泣是在为这场失败的斗争道歉。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你看着那个女孩子长大，在你面前蹦蹦跳跳说说笑笑，你知道她的结局是什么，却什么都没法改变，甚至要亲自当那个杀死她的人。你觉得这会好受吗？我们也算是个人，人都有感情，但我们没有选择，教会能走到今天，百年间一直都是靠着牺牲这些白巫女才能在对抗秽鬼的道路上立于不败之地，不利用她们，这世界早就完蛋了。今天是个意外，谁都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风之白巫女会到了极限失去理智，连带着所有人都跳脱计划。要是你还想挽回败局，你就该学聪明点不要计较那些事情跟我们走，而不是站在这里对着我们发脾气。如果只是怒吼两声就能有用，那我们早就该靠怒吼消灭所有的秽鬼。”
“并非每个人都有慷慨赴死的勇气。”哈娜冷冷地说，“有些人愿意牺牲，有些人只想安稳的度过一生，教会没有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只是一口气全部剥夺了，就连知晓真相的权利也都隐瞒，一个接一个把她们送到必死的路上。”
“这场和秽鬼间的斗争早就不是靠那么几个人就能完成的事业，它和每个活着的人都息息相关，我不反对你会那么想，因为年轻时的我也和你一样，现实永远比理想要残酷。”鹫把裁决重剑插进地面，“任性够了么？任性够了就别废话了，如果走不动我们可以背你，我会留下来解决遗留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鹫几乎以为哈娜要暴起杀了自己，但最终那双粟子色的目光还是黯淡了。不管她过去是不是勇者，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个叫做哈娜的白巫女，寂寥的雨中她扶着手臂，纤细的身躯摇摇欲坠，柔软又虚弱，湿漉漉的发梢垂下来，遮去了大半面孔，很像什么迷失在道路上找不到归途的小犬。
鹰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给了哈娜一个坚实的拥抱，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尽管是以杀死出问题的白巫女作为最终目的，这些陪伴白巫女长大的圣骑士对这些迟早会死去的小女孩多少还有点怜惜的感情。
“我听了很多年的话，已经对教会仁至义尽，现在我想迎接自己迟来的叛逆期，当个让会人头疼的小女孩。”哈娜低声说，没有人能看到的额发下面，仿佛有只藏了很多年的狮子暴怒嘶吼。
伏击山谷的南部道路上，一支小队正保持着距离，对陷入沉睡中的第四体秽鬼之王进行监视。
这东西从抵达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动弹了，半单膝跪地，六只手臂中两只握有长刀的插刀在地，头顶膝盖休息。
他的装束很像是个来自夏国的刀客，布衣锁甲都被污秽肉瘤替代，但仍旧能看出那些臂铠之类的位置曾是什么东西，再加上从背后生长出来的破碎肉瘤羽翼，报告上直接把这东西取了个名字叫剑魔也很合理。
如今西方大陆上各国都仍旧有以前夏国的遗民活动，百年下来繁衍生息数量也不算少，这家伙大概以前是在边陲三国开什么东方武馆的人，六条手臂只有一条是来自他自己的，其余每一条手臂上的纹路衣饰都不一样，可以想象当初秽鬼化时他恐怕吸收了不少身边同样是修行刀法的弟子。
士兵们不由得庆幸这玩意暂时没动弹，一个身怀多人武艺的东方刀客，拿着恐怖的肉瘤长刀，再加上那样庞大的身躯，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它就应该当做最终boss登场，唤来腥风血雨。
几个人拉着一张雨披盖过在头顶，躲在下面点上了一支支烟吞云吐雾。
并不是该抽烟的时候，但站在这凄风苦雨的地方属实没什么事情可做，连日来双生堡垒的苦战已经榨干了他们为数不多的战斗力，现在能得到个监视的机会休息休息也挺好。其他秽鬼都已经进入山谷了，刚刚笼罩在山谷上方的领域也已经消退，想来那边的作战已经完美收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支援。
“老大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忽然又动弹起来了？”有人嘿嘿嘿地怪笑。
“放你妈的屁！”队长劈头对这孙子脑袋上就是一记手刀，“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别总张着你那乌鸦嘴！”
话是这么说，队长心里其实也有点不安，被留下来监视未必是什么好事，按照故事里的发展往往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大部队后面落单的家伙总是第一个倒霉的。
所以他不喜欢听手下的怪话，有些事情说不准是迷信还是敲好，要是你拿它开玩笑，它就偏偏成了真。
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这支小队背后浮现，暴雨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没有人察觉到这忽如其来的危险。
微弱的刀光一闪而过，小队长的头颅滑落，士兵们惊恐的四散溃逃拔出腰间的武器反击。但站到先机的黑影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以一对一，没有给任何一个机会，在士兵转身的刹那，他们就把手里的匕首送进了这些人的喉咙里，跟着抽出来，反向设计的锯齿血槽加大了伤口的力度，宛若野兽的撕咬，被这种武器打中要害的人会迅速丧失战斗力，而且没有再站起来活动的可能。
最后一个士兵倒在泥水里，颤抖着捂住巨量失血的喉咙，指向那些袭击者，发出破旧音响似的则难。
“你……你们……是！”
这些黑影都戴着个可笑的三角面罩，只要亲眼目睹过就不会认错，那毫无疑问是异端者的装扮。让士兵临死前还要挣扎辨识的并非他们的身份，而是在这群黑影中他看见了一个身材矮小披着长长雨衣的女孩，胸口的系带前隐约透出银色的发梢，长袍底下是白色的单鞋。
那是个白巫女，可白巫女为什么会听从异端者的命令，和他们一起行动？
异端者中闪出一人，踹开士兵的手腕，再他的喉咙上又插上一刀，士兵终于断了气。
高效而果决的杀戮，目的相当明确，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灭口。如果是哈娜在这里就会发现这群异端者的水准已经和专业的勇者没什么区别，与之前法梵德的三流货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很多人都觉得异端者只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却忘记了他们中有很多人平时就是隐藏在普通民众里，看起来很老实的一般人。面包店的老板，卖花的小姑娘，路边的乞丐，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在夜晚戴上异端者的面具，推开某个隐秘的门扉，摇身一变成为异端者中有名的人物。
这样一群人搞出来的组织当然不会只有败类，那些出众的精英甚至可以和勇者乃至圣骑士交锋，正是有这些人的存在，异端者才至今都没被消灭，他们拥有出色的地下情报网络和活动思路，擅长在任何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又消失，就像一群聪明的小老鼠，团结起来可以咬死出色的猎人。
“情况怎么样了？”身材最高大，疑似领头的那个人物回身询问。
“肉松面包传来的消息，一切进展顺利。”有人回答。
领队点点头，半蹲下身摸了摸白巫女的头顶，声音温柔又宠溺：“全都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雨衣下传来的声音很轻很轻，女孩的嗓音并不大，但足够让身边的所有人听到都心里一动，情不自禁的想那会是个多漂亮的女孩，声音才会像露珠一样温润到人的心中去。
这就是所谓成熟的白巫女吧，她们不必花费太多的心力，有她们出现的地方，那里就是希望的光辉所在之处，带来暖意与阳光下的花香。
白巫女伸出手，白色的领域笼罩在剑魔头顶。这只沉寂了许久的庞然大物居然动了起来，像是古代的巨人蒙受到某种神恩感召，缓缓地站直了，六条手臂依次展开，刀刃旋转着切开雨幕落入手心，堕落的污秽之翼随风飘摇，宛如即将踏入战场的武将系上象征自己身份的大氅，随后便一去不复返。
它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缓缓扫向这边的人群，一时间异端者们都惊恐的后退，被那种东西直视简直就是在面对夺命的死神。
“不要慌！是自己人！”领队沉声指示小弟，和白巫女说话的时候又换上了温柔的语气，“怎么样？感觉如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看得清楚吗？”
“没什么大的问题……”白巫女闭着眼睛，努力操控这庞然大物，她的意识和视野已经有一半和剑魔联系在一起，双方现在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身体也不痛，就是感觉这么大的躯体行动起来会很不方便，而且我总觉得身体下面好像多了点东西……”
领队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劈头给了她一记手刀：“好好说话！”
白巫女吐吐舌头：“好吧好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那东西了，是肉瘤在腿上长了一圈类似铠甲的保护层，是你想歪了。”
领队扶额，人人都说白巫女是纯洁无瑕的小女生，只有真正熟悉她们的人才知道这群小姑娘根本就被娇生惯养坏了的小公主，在哪都会我行我素。
“如果一切没问题的话那就开始吧。”领队下令。
“好的。”白巫女点点头，柔软的气质骤然凌厉起来，屈指成拳，向着面前无形的空气打了一拳。
下一刻，剑魔秽鬼巨大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冲，三步加速之后双腿猛地发力，在路面上踩出一个大坑，如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
教会根本就没想到这最后一个最强的秽鬼之王出现异常并非偶然，而是这群异端者在路线上拦截了这只剑魔，并以白巫女的力量让它陷入了沉睡。现在它又开始活动了，带着仇恨和人为的意志，猩红的眼睛在雨幕中留下一道黯淡的弧光，从天而降的刀刃带着古老的证言，坠向前方的山谷！
歌莉娅重机突突突的引擎声中止，梅因抵达了战场前线，山谷入口处的山崖上，琦世已经按照命令在这里等他，身边是各个山头上集结过来的勇者小队，还有国家魔术团的艾德华。
作为最强勇者，琦世是梅因一张特殊的手牌，到了梅因亲自指挥的重大战场上，非必要情况下不会琦世参战。但要是琦世也被调动了，那往往就意味着战斗到了胶着危险的时刻。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梅因下车，随手把雨衣丢给驾驶员，年轻人接过雨衣恭恭敬敬地跟在他后面。
“最强的底牌当然随时随地都保持最好的状态。”艾德华扶了扶单片眼镜，眉宇间全是自豪的神色。
“好。”梅因点点头，面向已经召集好的勇者，这些年轻人早已背着手列队完毕，神情严肃，显然每个人都对接下来要发布的命令有一定的猜测，也许大家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在今晚的战斗中，教会勇者并未有太多人上战场，下方谷地多半由圣骑士和王国军作战，大部分勇者都出于山间高地，负责拦截登山的秽鬼和从事支援性工作。在当下谷地战争已经完全失败的形势下，反而是勇者集团保持着最高的战斗力，这是人类在战场上还能依靠的最后手段。
“情况很紧急，我就不说什么多余的废话，风之白巫女净化失败被污秽侵蚀，现在战场的情形完全一边倒了，艾莲希娅会战的阻击基本宣告失败，未来的日子里，边陲二国将逐渐把所有东西全部撤离这片国土，污秽即将浸染这片土地。”梅因环顾每一张坚毅的脸庞，“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最后的计划没有启动！作为今晚的最终底牌，它具有颠覆战局的能力，而各位，就将是这个计划荣耀的核心！”
49.艾莲希娅会战 八
勇者们微微动容了，分明前半部分梅因已经把绝望的处境说的很明白，后半部分他又忽然抛出了希望。
希望是什么？就是只有你发现自己已经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忽然有个人告诉你还有救，那才叫真正的希望。白巫女是世界的希望，而梅因现在就是今晚的希望，整个边陲二国的希望，都取决于他的这一句话。
“我根本无法做到什么，真正能决定胜负的是在场的诸位。”梅因看了艾德华一眼，艾德华会意地招招手，国家魔术团的魔术师们搬来沉重的铁箱。
这些铁箱是和国家魔术团的信息素弹药一起来的，当艾德华说弹药打空了的时候有几个勇者还纳闷那边不是还有很多箱子没打开吗。
现在答案正式揭晓，铁箱打开，细密的寒气升腾而起，里面放的不是弹药，而是干冰冷冻下的一排排胶囊管，里面静静储存着暗红色的液体，浓郁的像是鲜血。
“现在由我，国家魔术团研究主任艾德华，来向各位说明。”艾德华拿起一支胶囊管高举着，“众所周知，秽鬼作为一种被污秽魔力侵染的古怪生物，最大的特征是不死不灭，唯有白巫女的净化才能消灭它们。但现在我可以向各位自豪的宣布，在白巫女的净化之外，我们有了第二种消灭秽鬼的办法，那就是这些药剂！请一位敢于第一个尝试的勇士上前来！”
没有任何迟疑，勇者群中走出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艾德华满意的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臂，一旁的魔术师已经把胶囊管填装进了针筒，艾德华微笑着把这针药剂推进壮汉的静脉血管里。
注射顷刻间完成，他拍了拍壮汉的手臂，笑着问：“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就是普普通通扎了一针。”壮汉很纳闷。
“很好。”艾德华松开他的手臂，脸色忽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袖口里的匕首，插在壮汉心脏上，紧跟着一脚把他踹出去。
壮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琦世吃了一惊，踏前就要上去质问，被梅因抬手搭在肩上按住：“别轻举妄动，好好看着。”
壮汉一动不动，胸口展开灿烂的血花，勇者们对着艾德华怒目而视，艾德华全然不在意，用白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把手帕扔在地上。
他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壮汉居然又醒过来了，他随手拔掉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摸了摸心脏处的伤痕，一怔，随即撕开衣服，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胸口。
那本该有着致命创伤的地方，流血已经停止，皮肤完好如初，如果不是那些颜色尚且鲜艳的血迹证明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人们会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就是我们的底牌！”艾德华又取出一支胶囊管，高调的亲吻它，脸上满是幸福沉溺的爱意，“国家魔术团对秽鬼的研究取得了最新的成果，那便是这支药剂，注射它的人将会不死不灭，即使受伤也能迅速修复，随着时间流逝的适应，你将会完全掌控这种力量，不再会出现刚刚那种昏迷的迹象！”
艾德华癫狂的对着壮汉手舞足蹈，这种神奇的药剂足够让他的能耐远远超过魔术协会那些该死的魔女们，世人都将知道拯救世界的新主不再是白巫女，而是他艾德华！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艾德华神采飞扬，“是的，这种药剂来自秽鬼身上的肉瘤细胞！我们成功分离了肉瘤和肉瘤里的污秽，只保留了肉瘤本身！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在一定的条件下它能把多个生命体集合在一个灵魂上缔造出新的生命，这就是秽鬼之王的来源！而厉害的地方在于这支药剂不会让你丧失理智，你将作为一个拥有不死不灭之身的人类战士，化身世界的救世主！去消灭秽鬼吧，去无所顾忌的吃掉秽鬼吧，你不死不灭，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秽鬼的污秽和肉瘤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将被你们的身体给同化！有了这支药剂，我们就不需要再受限于白巫女的力量，人人都可以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之光！”
他以诗人般的语气高歌，不断亲吻这支神秘的药剂，毕生心血和精华终于有了成果，而这个成果的力量将足以改变世界！
“这些药剂异常珍贵。”梅因低声说，“它本该成为圣骑士的最后底牌，但今天的战斗中圣骑士是主攻队伍，剩下能使用的只有你们。我们把这些药剂带来只是为了预防作战出现纰漏。现在是时候使用它们了，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去接种这些药剂，你们可以选择，不打算使用的人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接受的人将在战争结束后作为最大功臣不论资历无条件晋升圣骑士，并且将来一定会名列神父的竞选名单中。”
片刻的沉寂之后，勇者们终于按捺不住了，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人们纷纷伸出手高举过头顶，大量走出列阵的队伍。
人们的毕生追求是什么？财富？名声？地位？都不是，是永生，只要你拥有永生，那你什么都能拥有，漫长的时间里你有足够的资本去一一实现它们。
梅因神父则一次性把这四项全都允诺给了今晚愿意站出来的人，有些人还在犹豫，但有些人已经看出来那些药剂其实并不多，存量大概只有一百根左右，犹豫就会败北，先动手的人才有机会抢到便宜。
魔术师们开始给这些最先站出来的勇者接种，琦世负责记录这些人的名册以便将来论功行赏，今晚聚集在这个高地上的勇者大约有六百多人，只有一百人会成为得到荣誉的圣骑士，其他人将来只能仰望今晚这些最先提起勇气和指挥的猛士，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果断一点。
这个时候，各个高地上负责守护白巫女的圣骑士们都陆续回到了这里，作为前线最安全也是能俯瞰整个战场的地方，这里被指定为集合点。
他们全都空着手，没有带回来任何东西，梅因看着那些沉重的身影，面色忽然有些悲戚。
“白巫女们恐怕全都因为污秽的反噬牺牲了。”艾德华站到了他身边，“真遗憾啊，国家魔术团对白巫女的治疗工作已经展开有些年头了，但委实说取得的进展并不多，如果是刚受到污染没多久症状较轻的白巫女也许还有一丁点机会，像今晚的这种状况就算把她们救回来连夜送去帝都也来不及了。牺牲一群无知的小姑娘作为武器，我们真是一群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禽兽。”
“你那是把自己的工作重心全都投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去了吧？”梅因冷哼，“接受治疗白巫女的工作对你来说只是个副业，因为可以骗到更多的资金。”
“嗨，别那么说，至少我确实做了相关的研究工作并且还有了进展不是吗？！你们可不能把这事儿和钱一起给那些魔女！”艾德华低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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