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炒花蛤的麻糖
接近风车村时,先看见村口的木架子上吊着三具尸体。从腐烂程度上来看,应该死了没多长时间,散发着恶臭味,随着风轻轻摆动。风车村的风可够大的,真是建在了风口上。
大风车吱呀呀的转动着,尸体有节奏的摆动着,顺着风能闻到腐臭味道。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似乎是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探出头来观望,但是没人敢出来迎接。
众人来到村口下马,他们骑的都是训练过的军马,在面对尸体的时候并未慌乱。牵着马尽量躲避着尸体,走入风车村,赵肆清了清嗓子喊道:“谁帮个忙叫一下村长?我们是指头派来的。”
听了这话,才有村民大着胆子走出来,一路小跑着去找管事的。另有村民警惕的问道:“你们怎么证明?”
海莲娜掏出双指印记展示给众人看:“我是指头女巫,这就是证明。”
“看他的眼睛,他是褪色者,是双指大人的使者!”有人注意到了赵肆的眼睛。
说着想把头遮住不露出眼睛的赵肆,一直没有实施这项计划。主要是因为有指头罩着他,没感受到交界地的人对他有什么敌意,也就没刻意的隐藏身份。唯一隐藏的就是宵色女王给他的赐福。
好在双指招募褪色者组建圆桌的事,交界地人尽皆知,不然光是解释身份都得浪费不少口舌。
村民们在确认来者身份后,这才敢从家里出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向赵肆等人诉苦,还有人哭天抹泪的像是有很大的冤屈。不知道是死者家属,还是被吊死的那三位的家属。
被吊死的那三位肯定不算在死者里面,因为他们是被当做犯人处死的。两男一女,死前都剧烈挣扎过。按照文件记载,他们三人嫌犯,在经过村内的公审后判处绞刑,直接吊死。
然而问题并没有解决。
没过多久,村长来了。村长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岁数不算大,衣着朴素,脸上堆着笑容,但是眼里能看出苦涩。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村子里的村警和陪审员。
村警由当地的青壮年组成,人数不多,受王城的两位士兵统领。士兵会训练这些青年,并且肩负保卫村庄的职责。毕竟是个村,倒也不会派太多兵在这里。村子里出现了这种恶性事件,士兵们也难辞其咎。…
陪审员则是由村内德高望重的人组成,有年纪不小的老者,有磨坊主,有女裁缝等等。都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有一定的力度。
“没想到诸位来的这么快,原谅我没得到消息外出迎接。我叫雅阁,是这里的村长。”雅阁向着巴格莱姆行礼,他瞧得出这一行人里谁是主事的。从礼仪上来看,他也不像是个寻常的庄户。
巴格莱姆说道:“指头收到了你们的祈祷,特意派我们过来调查这件事。我需要你们给我们提供食宿,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不会去别的地方。”
雅阁笑着点头:“当然,我们早就腾出了房间,你们就住在我家里。这里条件比较差,委屈诸位使者了。”
赵肆与巴格莱姆并排站立,打量着村长雅阁和其他的人,发现这里的人面色发黄,有些岁数大的人那张脸更是蜡黄蜡黄的,而且都有严重的黑眼圈,像是整宿不睡觉的样子。
奇怪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攀上他的心头。回望黄金树,发觉雾气昭昭难以看清楚,只能有点点金光透过来。
说实话,看不见黄金树还真让人有点心里发慌。主要是风车村的地理位置,不应该看不见黄金树。风车村是建在坡地上的,地势相当高要不然风也不会这么大。周围没有什么遮蔽物,按道理来说可以远眺黄金树。
可偏偏因为这雾气,使能见度很差。另一个疑点来了:为什么风这么大还会起雾?
众人将马停放在马厩里,拿着行李跟着村长雅阁来到大屋。木制的大屋,里面没有太多的房间和床铺。只能是空出一个房间,里面铺上茅草盖上单子当做是床,或是用板凳拼成个床。
能看得出来生活状态确实不太好。这个房间大概是用作库房的吧,因为村长雅阁跟妻儿住一间房,所以并没有做多余的床。而原本摆在房间里的东西,多半是放进了阁楼或者后面的柴棚子里。
说是阁楼,其实也就是在房顶子下面用木板搭出半层隔断来,然后搭着梯子能够爬上爬下的存取东西。站在地面抬抬头都能看见这个阁楼。
房子里占地最大的就是厨房和餐厅,因为里面有用石头搭建好的炉灶,石头烟筒从炉灶上伸出去,炉灶里填充木炭烧着火,上面架着大锅,锅里熬煮着食物。
村里的饭菜很简单,就是各种蔬菜和肉一股脑丢进大锅里,看着跟女巫要做魔药似的熬煮,然后撒上调料,搭配着硬硬的面包吃。
这种做法倒也不会难吃,主要吃个材料的本味呗。
能看出村长家里过的比较清贫。
等等,清贫?赵肆微微挑起眉毛,回忆着文件里对风车村的介绍,不是说这里都是富农吗?
又是物产丰富的丰饶森林,又是风车磨坊出产的面粉,从来没人说过他们穷啊。…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肆暗暗记在心里,没有声张。跟着巴格莱姆将行李放下,然后听巴格莱姆跟村长交谈:“我们准备先走访一下当地居民,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对案件有没有什么帮助。”
这时候村长拿出一沓子纸交给巴格莱姆:“这是我们之前做的案件记录,我整理了一下,能够帮你们快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巴格莱姆结果记录,“可是我们还是想……”
突然,外面雷声大作,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雨水声。风更急了,卷着雨水透过窗户往屋里面灌。赵肆赶紧关上窗户插上插销,这才好一些。看来今天的走访是无法开展了。
另一边,王城圆桌厅堂里基甸在自己的书房里翻找着案件卷宗。这是他找指头要来的,可公开的案件档案。他在筛选着与“剥皮”有关的案子。
这么离奇的案件,在整个交界地来说不会多见。剥皮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了特殊的含义,比如说人狩猎剥去猎物的皮毛,是因为皮毛能够制作新的东西。
在宗教里还有用皮来祭祀的情况,就跟用人来活祭一样,都是在表现出把最好的东西献给了神,想要取悦神。
本身人类大概是没想过神要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反正是要给。目前这个时间段,连熔炉百相都能视为不祥,当然不会允许剥皮祭祀的情况。
那么风车村剥皮是为了取悦什么神?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想让风车村的人取悦自己呢?
基甸抱着这种疑问翻看卷宗,注意到风车村曾经就出现过剥皮事件。
90.奇怪的记录
大雨倾盆,无法出门。
赵肆他们只好躲在屋子里看案件记录,或许应该简单点,称之为笔录。窗户被风吹的不停响动,雨水顺着缝隙流下来,滴进地里。房子的“地板”特别原生态——把原本的土地夯实。
没错,这栋木屋是没有木制地板的,而是将土地夯实之后直接搭建木屋。所以脚下就是硬化的土地,因此也能直接在屋里生火。暖洋洋的篝火驱逐了冰冷和湿气,让人浑身暖洋洋。
看案件记录这件事就交给了赵肆和菲雅,巴格莱姆没心情看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他只觉得这场雨下的突如其来让人心中烦闷。好像是神明有了什么暗示。
也不怪巴格莱姆迷信,谁叫交界地里真有神呢。
他倚在门框望着大雨浇湿泥土地,看着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静悄悄的。在下雨的时候,泥土里会有股特殊的味道,大概是泥土的芬芳吧。
巴格莱姆问道:“你们风车村经常刮风下雨吗?”
小心配着他的村长雅阁笑呵呵的说道:“倒不是,就是感觉今年好像雨水特别多的样子。刮风倒是常有的事,不然也不会有很多风车了。”
“死人的时候下雨了吗?”巴格莱姆没来由的问道。
“呃,没有。”村长雅阁依然在笑着。
“为什么不把死尸放下来?”巴格莱姆指的是吊在村口上的尸体。
村长雅阁收敛起笑容:“这是一种震慑,还没到放下来的时候。”
巴格莱姆不再多言。
屋里的赵肆和菲雅,把一沓子纸分两份,一人一半,开始借着火光阅读。雅阁的整理还是挺有条理的,按照时间顺序人物顺序,进行了个简单的归档,并且标出了谁是谁,谁说了什么话,大大方便了阅读。
像赵肆手里这一份,就标注了:案发当日·维纳家·维纳老婆梅丽,询问人·士兵约翰。
表明是士兵约翰询问了一个叫维纳的人的老婆,那么死者是维纳吗?
从下面的对话可知死者确实叫维纳,是梅丽的老公,一家之主。
约翰:“死者叫什么?”
梅丽:“维纳,是我的老公。”
约翰:“他死在家中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
梅丽(哭):“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死在了家里,之前我带着孩子出去了。然后、然后回来打开门闻到了血腥味,我以为他在宰杀什么动物。结果就看见……他被剥了皮。”
约翰:“嗯,是被剥了皮。我们查看尸体的时候也发现了这点。”
梅丽:“会是村里的制皮匠吗?我有听说他抱怨最近皮料不太好。”
约翰:“请不要随意怀疑别人。动物皮毛成色不好,用人皮也于事无补。而且人皮并不算什么好东西。”
简单的问话之后,就是一些对现场的记载。
梅丽带着孩子找来了村警,村警通知了士兵,第一个抵达现场的士兵就是约翰。约翰在简单观察过尸体之后,便询问了梅丽。维纳的尸体被剥了皮,血粼粼的被丢在了炉灶边上,血水流淌一地。从尸体上来看,凶手手法相当熟练不像是新手。…
大概是在短时间内剥去了完整的人皮,现场没有作案工具,没有打斗痕迹,门锁并未破坏,应该是维纳认识的人。
看到这里,赵肆皱起眉头,觉得记录太过于有条理了,简直像是穿越过来了一个懂得相关知识的人。如果这份记录出自火山官邸的话,他倒不会奇怪,从笔迹来看这应该都出自同一人之手——村长雅阁。村长重新整理抄录过。
他怎么知道还要去什么作案工具、打斗痕迹、门锁之类的呢?这些应该连士兵都不太了解吧。
维纳的尸体在经过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致命伤在心脏位置。
有人一刀捅破了维纳的心脏,然后实施了剥皮。死亡时间是在上午,一家人吃完早饭之后,梅丽就带着孩子出去玩耍,与村民闲聊,这点很多村民都能作证。而村民们在路过维纳家的时候,也没察觉到异状。
询问附近村民:有没有发现有人进过维纳的家?
得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没有。
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却没有人发现谁进过维纳的家,只有梅丽带着孩子进出过。梅丽是凶手吗?没有作案时间吧,而且她一直都带着孩子。
在埋葬了可怜的维纳后,士兵带着村警们敲开了村里每一户人家的门。然后在村长和陪审员的监督下,清点每一个村民,再翻找他们的家。
耗费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从杰克的家里翻找出了作案工具——染血的餐刀和剥皮工具。
杰克理所当然的被逮捕了。村子里没有审讯室之类的地方,所以仓库暂时客串了审讯室。审讯依然由约翰来进行,好像什么事都是他做的。
审讯时的约翰开门见山,他并不懂什么审讯技巧,而且是可以刑讯逼供的。所以从记录来看,他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暴力,完全吓到了杰克,但是杰克拒不认罪。
约翰:“人是你杀的吧!!!”
杰克(吓):“不是啊,不是我啊,我为什么要杀他?”
约翰:“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维纳?”
杰克(用力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约翰:“凶器是从你的床板下面找到的,在上午的时候你去过什么地方?”
杰克:“我在干农活啊。”
约翰:“我问过其他村民,都说没有看到你。你还怎么狡辩?”
杰克:“我……好吧,我承认,我偷懒躲到风车里睡觉去了。可杀人跟我真的没关系。”
从调查来看,杰克与维纳没有过节。杰克是村里的单身懒汉,风评不好,但是作案动机不足。不过没有关系,约翰自然能给他安罪名。
约翰:“我知道了。你是个异教徒,不,是个邪教徒。”
杰克(吃惊):“什么?”
约翰:“先杀人后剥皮,这是一种邪教行为对吧。你在向什么神献祭!”
杰克:“等等等等,别自说自话,我剥皮的话,那你们有找到皮吗?”
约翰:“没有。因为皮已经被你给献祭了,自然找不到。”
就此结案,叫村长、陪审员和全体村民公审。在约翰说出他的理由之后,“杰克有罪”的选项几乎是全票通过。杰克理所应当的被吊死了,也就是说村口有一具尸体是属于杰克的。
赵肆看的一个劲捏眼角的晴明穴。杰克不论是不是真凶,他都死了,而且是由全村人决定的。等于是杰克的死,被分摊到了所有人身上。就算再派人来调查,村里的人也会一口咬定:他就是真凶。
理由也特别充分:邪教徒举行邪教献祭。
上一篇:我在异世界没开挂,我确定!
下一篇:我的后宫不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