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名一遇秋月
一是在南宫晓的主观判断下,这些人罪不至死,哪怕南宫晓此时情绪极之不稳,却也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二是也需要这些人去给郑姓豪强报信,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发展成‘打了小的来老的’,如果能的话,那或多或少会有点意思。
结果南宫晓高估了这个郑姓豪强的底蕴。
似乎是郑姓豪强误以为是得罪了隐居的武林高人,生怕一个不好就会有灭门之灾,也就在三百多人被干掉的第五天,郑姓豪强的家主便带着家人老小亲自上门,献上两车珍宝,和跪地告罪,哭求南宫晓饶恕他一家老小云云。
一见如此,南宫晓也就兴致乏乏了,也就直接让其滚蛋,不过也将两车珍品收下了。
这礼一收,郑姓豪强就知道事情可以了却,眼泪鼻涕一大把地跪谢后就连滚带爬地带着家人离开。
在对方远去的时候,小跟班沈落雁倒是好奇一问,“陛下是想他帮忙传播威名?”
南宫晓微微点头,“这样子就会有不知死活的人跑过来给我打发时间。”
言罢,南宫晓便回到凉亭,继续看着依然站立于结界中一动不动的楚萱。
沈落雁见状,也忍不住心中萌生怜悯,却不敢在这事情上多说什么。
再看看那辆车珍品,金银财宝字画古董什么的,再加上数之不清的百年老药,看的让沈落雁都忍不住暗暗咂舌。
然而她也知道这些凡品对于某人根本没任何吸引力,不过就这么放在这里烂掉,也着实可惜。
所以稍作纠结,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结果某人只给了‘随便’二字的回答。
这让沈落雁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这些东西搬进别墅里放好,便不再管了。
时间渐渐过去,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此时江南一带已经开始流传起襄阳地界有一名绝世高手隐居的传言。
一开始的传言是,那位绝世高手抬手顿足之间就将襄阳恶霸郑姓豪强的数百精壮家兵屠戮一空,而后又不知道怎么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绝世高手挥手屠灭数千大军。甚至还有盛传是数万叛军冒犯绝世高手,被一夜屠尽。等传闻到了江都一带,更成了数万隋军冒犯绝世高手,被绝世高手杀绝等等。
不得不说,这谣言传的比朝廷公文还快,并且越传越没谱,而之所以会这么快又这么离谱,那是因为实在是烦躁的南宫晓,让沈落雁去找郑姓豪强弄的。
为的就是吸引更多不知死活的人过来给他发泄。
当然,南宫晓也不会真的滥杀,他都想好了,但凡灵魂不至于肮脏到不能直视的地步,都只会打一顿就好。
结果还真有不少好事之人被传言吸引,而后不少进山的人永久消失,也不少重伤或毫发无损的人逃了出来。
然后这些大难不死的人就按某人吩咐,添油加醋地将原本就很离谱的谣言变得更离谱了,甚至还出现了什么三大宗师在某位隐居强者面前不如狗的传言。
那挑衅意味有多明显,就不用多说了。
理所当然的,这事情也先后惊动了隋国各地大族和门派。
有些大族门派对此倒是嗤之以鼻,只当是无聊的江湖谣传,也有些世家门阀对胆敢传出这种谣言的人,以及谣言中的那位隐居强者感兴趣。
毕竟现在天下大乱,眼看就要进入群雄逐鹿的时期了,隋国的世家门阀和宗门大派无不为增加自身实力而绞尽脑汁。
如果真有这么一名强者在,那不止是隋国的世家门阀和宗门大派,就是塞外异族也愿意下血本拉拢供奉。
没办法,这是一个武者的天下,强大的武功就是一切。
然后,那些派去查探襄阳地界虚实的世家门阀和宗门大派的弟子或仆从,无分正邪,都有部分人永久性消失,也有部分平日为人正派,江湖口碑很好的人或是受伤,或是毫发无损地走出一片山林。
虽说这个结果着实是将那些世家门阀和宗门大派给吓了跳,却也从幸存者的口中确定了,那片山林确实有一名脾性古怪的绝世强者隐居...
第1100章 各方动静-前篇
时间幽幽,随着‘襄阳绝世高手’、‘荆襄大宗师’、‘破碎虚空强者’等等传言发酵到极点,让天下世家门阀、宗门大派、地方割据势力等等,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自古有着天下梁柱之称的荆襄之地。
期间反应最大的便是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
无他,就因为这两派有十余名弟子,不分男女皆折在了那片山林之中。
作为赫赫有名的正道牛耳,门下弟子行走江湖时哪个势力不会静若上宾,哪怕没有,也会给两派三分薄面,然而现在登门拜访却被无故残害,就如是拿草鞋抽耳光一般,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若果不做反应,今后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抬头做人?
所以两派第一反应便是派出顶尖高手,又号召同样有人手折损在那片山林的武林同道一同去兴师问罪。
同时江湖上还渐渐传出,那襄阳地界隐居的并非是什么隐士高人,而是极恶魔头之类的传言,并很快就传播到大江南北。
四大门阀、大派宗门和地方势力,一见武林‘正道之首’玩这么一出,便立刻相应号召,派人支援。
没办法,天下群雄逐鹿之势迫在眼前,任何有野心的世家门阀、宗门大派或地方势力都会享尽一切办法去获得武林‘正道之首’的支持。
一旦有了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的支持,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夺天下之举便事半功倍,反之则寸步难行。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只要‘舔’好这些实力强劲、势力庞大的和尚尼姑,那得天下的概率就能大增,这种情况下,又有那些野心家能玩得起清高。
也因如此,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为首的兴师问罪大军越发壮大,甚至到了问罪大军进入襄阳地界之时,人数已经到了七八千之多,天下有些名气的世家门阀和宗门大派基本上都派人参与了,可谓是盛况一时无出其右。
由此可见也看得出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的号召力有多强了,同时也让天下野心家更为明悟交好这两派的重要性。
而这就是慈航静斋,或者说是梵清惠想要的结果。
梵清惠,慈航静斋当代掌门,最善权谋,向‘绝世高手’兴师问罪一事能闹到这种地步,她可谓是厥功至伟。
不过天下从不缺乏聪明人,有不少人已经看出了慈航静斋的意图,无法就是在即将到来的皇朝更替之际,再一次刻意向天下人诏告她慈航静斋的正道牛耳的地位,好在将来更为方便行事。
然而看透梵清惠的意图也没意义,因为这是阳谋,并且佛家势大无出其右又是事实。
只是如此挑动天下的神经,也着实让不少人看不惯。
岭南磨刀堂内,宋缺知道此时后,只是嗤笑一语‘虽知过犹不及却只能逆流而上,你可真可怜,却也是自找的,并且时机选错了。’
而后宋缺又不着痕迹地暗叹一声,并让族弟宋鲁带人北上襄阳,却又告诫宋鲁不要鲁莽出头,随机应变。
简单来说就是宋缺看在多年情份上派人去摇旗呐喊,却也仅限于摇旗呐喊了。
阴葵派江南驻地里,祝玉妍摇头叹然,“我这老对头的心真是急啊,杨广还没死,就这么急着跳出来,啧啧,大概是这些年她太顺了...也不然,呵,可怜...”
祝玉妍身边的可爱赤足少女倒是疑惑地问道,“师尊,隋室势弱不可逆,天下皆知,那老尼姑跳出来似乎也没什么不适合吧?”
“婠儿却是要多读经典才行,不学无术如何担得大任?”
“哦~~”
赤足少女便是婠婠,被自家师尊如此一说,也忍不住最抿了下小嘴,脸露纳闷之色。
祝玉妍摇头笑着说道,“天下有识之士是知隋室势弱不可逆,可隋室再如何不堪,也依然是当今正统所在,杨广也依然是当今天子。现今,正统势弱于危难之际,四大门阀都不敢轻易有动作,慈航静斋却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了,岂不是明示野心?今后不管谁家为正统,岂又能对慈航静斋放心?”
“原来如此...”婠婠恍然之余,说道,“看来,这老尼姑也不过如此嘛。”
“婠儿却是想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老尼姑没得选,只剩下逆流而上一道,一旦有所松懈,必定船毁人亡。”
“嗯?这是何意?”
“慈航静斋现在是什么?”
“...世人谓之‘正道之首’?”
“你看她此时振臂一呼,是不是从者无数?”
“师尊之意...徒儿明白了。”婠婠微微一愣,便恍然了,“原来如此,那慈航静斋虽然近数十年风光无限,却也到了盛极而衰的地步,天下想要为皇为帝者,早已暗中将慈航静斋视作心腹大患了,若是慈航静斋不进反退,声威一失,又如何挡得住那些早就想将其除之后快的才狼虎豹...还真是,没得选啊...”
“便是如此。”祝玉妍满意地点了点头。
婠婠开心一笑,便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如何应对?”
“且去看看,静观其变,若那‘绝世高手’真有传闻般厉害,落了慈航静斋的威风,那倒是一件妙事,若不是,便看看那人是否值得我们拉拢,而后再说那援手之事。”
“师尊之意徒儿已明。”婠婠颔首之余,便又说道,“徒儿听说那人只杀十恶不赦之人,师尊何不派人查一下那些被杀的尼姑秃驴是否肮脏不堪?若真是如此,我等何不给那些道貌岸然之徒弘扬一番‘威名’?若不是,却也没什么损失,又能知那人心性。这算是一举两得吧?”
祝玉妍眼睛一亮,便满意地点头,“婠儿聪慧,此法可行,为师这便去安排。”
“嘻嘻...”婠婠开心一笑,便随祝玉妍去了安排一切。
襄阳城内一处客栈独院厢房之中。
梵清惠与弟子师妃暄席间相视软坐。
梵清惠神色自若,淡声言道,“妃萱可是觉得为师一意孤行,为慈航静斋埋下了祸根?”
这些天忧心忡忡的师妃暄微微一顿,便作揖一礼,说道,“弟子始终想不明白师尊用意,此举固然可以提高我慈航静斋名望,却也让天下有识之士侧目而视,却是...”
第1101章 各方动静-后篇
梵清惠替弟子答了一声,“不智之举?”
师妃暄低头作揖,“弟子不敢。”
梵清惠摇头,“你会如此想,天下有识之士会如此看待,都属实正常,可你却没看到这利于早日结束即将展开的乱世。”
“...?!”师妃暄愕然之余,又忍不住一惊。
梵清惠又说道,“择明君而号召天下共辅之,早日还天下升平便是大功德。虽说我派自此会受人忌惮,却也只需今后行事不留把柄,又少掺和世俗之事,便不可能再诱发太武皇帝灭佛之厄。”
“...师尊大义,弟子远远不及也,然而,代天择君之事,总归犯了世俗禁忌,我等无意,却难防他人之想,如是何以置之?”
师妃暄如此一问,倒是让梵清惠略显不悦,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今我佛门大盛之际,儒、道两家尚且要退避三舍,何况大势不可逆也,俗人又能如何?”
“师尊?”师妃暄愣住了。
“妃萱莫要多说了,且去休息,待此间事了,回帝踏峰再说吧。”
“...谨遵师命。”
师妃暄脸带苦涩,行礼退下。
房门关上,梵清惠便忍不住乏力叹声,“大争之世,多是虎狼之徒,慈航静斋一群弱女子,又能如何应付得了?既然名满天下,相伴而来的祸根也埋下已久,此时此刻,不争不行...不争,便死...”
是夜,月下,襄阳城外一处小河道上,一叶轻舟,老朽垂钓。
一道身影踏波而来,几息便轻巧地落在轻舟之上。
“弟子候希白,拜见师尊。”
来者朝垂钓老朽作揖行礼,神色与顿足之中充满了崇敬以一丝不着痕迹的恐惧。
“那人为何不杀你?”
垂钓老朽头也不回,用那略显苍老的声调问着。
“回师尊,弟子一开始不知,那人明明点破我圣门身份,却只是驱逐,实在古怪。后来弟子打探了那些同为幸免之人与被害者的底细后,才明悟。”候希白连忙说道,“被杀者皆是明里暗里劣迹斑斑之徒,幸免之人不分正邪,都是无滥杀嗜好,品行尚可之人。弟子或是占了不滥杀这一着,才侥幸幸免。”
“如此,倒是有趣。他手段如何?”
“回师尊,于弟子所见所悟,只能说——鬼神莫测。”
“鬼神莫测...比我如何?”
“......”候希白瞬间冷汗上脸,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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