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视黑暗
“知道！哼！刘宙那奸贼心有不轨，还好大哥你聪明，发现了刘宙的奸计！”
“行了行了，现在得确定我军的粮食，你速去东海，看看羊是否运进来了！”
“是！诶？大哥啊，周人的皇帝我们还没找到呢，不管了？”
“丢了洛京的皇帝算什么皇帝？就算他死了，赵家那么多子孙，随随便便又是一个皇帝，杀的过来吗？我们只要掌控了洛京，控制住了洛京周围平原就有争霸天下的基础了。”
“我不懂，反正大哥你决定就好！话说，大哥，你为何不搬进皇宫里住？还住什么帐篷？”
精壮的男子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一道精光，淡淡道：“这话不是你自己想说的吧？”
“呵呵呵，还是大哥你聪明，是二哥说的~他说弟兄们一路从打过来，这好不容易打下了洛京，周人的皇宫也是我们的了，不住那皇宫可惜了。”
“是啊，是可惜了，行，你跟你二哥说，他想住便住，大哥我还是习惯帐篷~”
“好！我这就去~”说完，壮汉便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至于这名精壮的男子，他眼里露出了一丝阴狠。
精壮的男子名为赫赤，他赫部落的首领，名字是后来自己取的，但这不重要。
他是因为赵珺羊吃人的计划被剥削的底层牧人，实在是受不了北方王族克丹族的剥削，举旗反抗。然后便以燎原之势，迅速占领了北方大片领地。
赫赤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傲人的战绩，一方面是以克丹族为首的北方贵族在赵珺羊吃人的计划中被金钱和物质腐蚀，上不得马了。而且人一旦富裕起来，拥有的物质资源多了，就会怯懦，因此才会败的如此快。不要以为强悍的克丹族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弱，金钱想要腐蚀人的话，不需要太久的。
另一方面则是赫赤站出来引起了大量受到压迫的普通人的共鸣，在最近几年里，羊吃人使得北方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资本的扩张是不在乎普通人的人命的。大量曾经唱着歌，放着羊，偶尔去周地打草谷的蛮族人成为了北方各个贵族的工作机器。而放羊是不需要太多人的，因此大量牧民被遗弃，不管其死活。又因为和赵珺合作的前提是不准南下打草谷，普通牧民这条活路也堵死了。
赫赤亮出了剑，刺向了以克丹族为首的北方贵族后，顿时引起了大量普通人的响应。遭受压迫的人迅速聚集这里赫赤身边，并且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至于被金钱和物质腐蚀的克丹族等贵族接二连三的被赫部落击败，赫赤的声望空前高涨。
不过，最重要的是赫赤这人就不是普通人，不仅仅他军事能力强，眼光和智慧也非凡人。在赫赤的带领下，赫部落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然后赫部落的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随赫赤。
而拥有着独到眼光的他，因为一个人，将眼光瞄向了富庶的大周。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宙。
刘宙的原话是过来投诚的，他说自己被大周围剿，他的离教已经在苟延残喘了，他愿意帮助赫赤入关，要求是在赫赤入主大周后，给他一个王爷当当。
不过赫赤才不会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刘宙这人他初次见面就知道他所图不小，赫赤也相信，刘宙对他也有所提防。可是他依然选择和刘宙合作，因为坐船绕过北方防线，进入大周腹地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巧妙了。
整个世界上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月州梁家别无分号，至于大周自己的水师？好吧，根本没有多少水上力量，因为大周的威胁从来都不是海上，因此海上力量极为薄弱，船只还没有梁家多。
月州梁家赫赤也有耳闻，是一个商人家族，做生意为首，做生意和气生财，梁家虽然势力庞大，但在赫赤这种为了赚钱的家族是不会干掉脑袋的勾当的。因此，大周对其除了例行公事的监控外，对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刘宙控制住了梁家是赫赤万万没想到的，因此，坐船过来是不会有人知晓的，可以打大周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个诱人的计划并没有使得赫赤失去了警惕，他是极为小心谨慎地和刘宙合作，没有一股脑的将兵力运至大周。并且自己还伪装身份，混入军中，暗中前来。
随着试探性地合作了一番后，赫赤确定了刘宙不是什么大周朝廷派来的奸细，他的确是想借赫部落这把刀去砍大周后。赫赤内心则放下了一些，心甘情愿地做了这把刀，毕竟这么快能把刀伸过来砍大周也实属不易啊，机会难得的~
于是，随着赫赤派人了解洛京的情况，在得知洛京将大批兵力调遣至北方，而后皇帝又驾崩了。赫赤抓住了这个非常的时间段，对大周国都洛京发起了进攻。
之后便是围点打援，将救援洛京的军队击溃，孤立洛京，又假装故意制造攻城器械，引诱洛京方面出城。
没错，赫赤一开始就没打算利用攻城器械来攻城，他从刘宙那里得知了周人有一种可以看的很远的神奇物件，他是故意假装制作攻城器械给洛京一方看，给予洛京方面压力的。
洛京短时间内不会有援军来救援，赫赤知道洛京的希望是那一批被他们派到北方防线的军队。他们要赶回来需要时间，而赫赤知道自己麾下攻城能力不强。因此故意抓几个周人工匠，制作攻城器械，做做样子，引诱洛京方面出城。
果然，洛京那边选择了夜袭。而夜袭后，洛京里兵力空虚，赫赤和刘宙事先约定好的里应外合的作战计划开始实行。
赫赤不知道刘宙是怎么在城内拾掇那些人造fan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赫赤已经占领了洛京了。
从赫赤决定和刘宙合作时，赫赤就没有放下对刘宙的戒心，刘宙为赫部落提供粮草，但是每一次赫赤都会派一部分人检查，同时让那些抓来的大周军俘虏试吃。
然而，粮草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刘宙还没来得及下毒，赫赤就率先对山外离教动手了。并且快速地控制了东海的船只，开始从北方运羊。要知道因为羊吃人的计划，北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羊！洛京虽然有很多粮食，但不能坐吃山空吧？更何况，北边那么多羊留着让它们吃光北边的草吗？
从对山外离教下手后，赫赤就决定抛弃刘宙，开始自己的计划了。至于刘宙现在想什么，赫赤才懒得管，最好是杀了这个人才好。
……
一场大火将洛京烧的面目全非，约有接近四成的建筑被焚毁，就连皇宫都受到了不小的破坏。
不过自从赫部落莫名其妙地不凌ru妇女，并且抓壮丁干活也给够粮食，渐渐的，洛京本来连说话都很小声的百姓开始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活。
而最近有两件事情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个呢，则是修建一座巨大的牌坊，本来这没什么，蛮子要修牌坊就修罢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抓壮丁，而是招募工匠，给的工钱也很多。
这事儿刚宣布时，没人出头，周人还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原则的，这被强行抓走干活身不由己也就算了，主动跑去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是，后来赫部落的人说，这是为大周的太皇太后以及先皇的皇后还有嫔妃修建的牌坊，这才让不少人跑去报名。
赫部落的人说，太皇太后忠烈，虽双方是敌对，但赫部落的首领赫赤十分敬佩太皇太后，在他们赫部落占领皇宫后，太皇太后没有选择苟活，而是点燃宫殿，和后宫的那些嫔妃zifen而死。
虽然有一部分人知道这话是场面话，可是赫部落此举却大大地缓和了赫部落和洛京百姓的气氛。加之又有禁止赫部落凌ru妇女这件事情也是由赫赤下令的，人们对未来不安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个世界可没有爱国主义教育，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人们对于自己的归属感不是那么强烈。普通人只要有一口饭吃，有安稳的日子，是不在乎自己头上的人是谁的。
赫赤的怀柔政策正在慢慢地驯服洛京的百姓，不过毕竟双方还是有血仇的，隔阂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但争锋相对的情况会慢慢减少，这是赫赤下的第一步棋，在洛京站稳脚跟，然后循序渐进，控制住周围，争霸天下！
修建牌坊一事使得民间对于赫赤这个新的统治者有了一些改观，虽然在周人眼里他还是蛮子，但至少不是残暴的蛮子。
而另外一件事情则让百姓们拍手称快，那就是减税！赫赤承诺，在他的统治下，百姓们只要缴纳以往一半的税赋。而这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立马让被阴霾覆盖的洛京开始欢腾，要知道普通百姓多为农民，农民的税赋可是很高的，这减了一半的税，大家得有多开心。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在晋凉，农民现在是不用交税的……
然而，虽然赫赤下令减税，但是，赫赤却不会放过洛京周围的有钱人和贵族！弄死这些盘踞在洛京的旧势力，他才能安心！减少的税赋就从这些肥猪身上要回来吧！
赫赤的第一刀砍在了旧势力贵族身上！
423.大善人纪辛
然而，大周的贵族势力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加上大周立国三百余年，有很多很多的固执的皇族死忠，或者说，是保皇派。
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士林界的杰出学者，亦或者是将人世间的法理奉为圭臬，在这些人的眼里，天下的正统就是赵氏皇族，其他所有人都是歪魔邪道。
其实这样才说的通，大周立国三百余年，如果这种人少的话，那才成问题，一个国家即便再水，也至少有一群狂热的追随者。他们中大多不是百姓，而是读书人，是一群将往昔圣贤之理当作终生所探寻的真理，在他们眼里，一切都大不过一个“理”字！而这个“理”字在这里就是代表掌控天下的合理性，既正统性。
国家的成立是需要法理型和正统性的，赫部落所作所为这些读书人一眼看出来了。发动不必要的侵略战争，通过不道义的手段撺掇统治权。这一切在读书人眼里那是罪大恶极，是贪婪和野蛮的行为！
不管战争是多么的残酷，不管夺取政权的手段多么的阴暗，但至少得有一个口号，一个在道义上的合理性，也就是所作所为必须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这就好比赵珺上一辈子的大明王朝，大明之前是元，元是汉家江山第一次全面沦陷于异族之手。而老朱家则做到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将中原江山的统治权再次重归于汉家男儿。这比一切的一切都要重要，哪怕朱八八被后世文人黑的体无完肤，但再怎么歪曲事实也无法改变后世人对他的看法，既帝王时代得国最正的开国皇帝。甚至可以说，老朱家的行为连个借口或者道德的制高点都不用找，仅驱逐鞑虏这一条就足以使得大明获得了天下所有人的认可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大周，它的立国是摧毁了人吃人的前朝，解救了当时水深火热的百姓们。嗯，口号是这样的，至于结果呢，虽然和说的有些出入。但是，天下怎么也在大周立国之初开始变好，并且大周初期武力强悍，将很多前朝不能解决之事解决了，一些未曾统治的地方占领了。一切的一切都比前朝要好的多，即便没有完全履行当初起兵的口号，可比以前要好的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满慢慢开始接受大周的统治。
至于赫部落，它发动战争不具有正义性，怎么粉饰都无法掩盖这样的事实。因此，哪怕一部分百姓因为赫赤的怀柔手段，不怎么闹腾了。可民间有识之士却不满赫部落，就算败于赫部落之手了，肉体上屈服了，但内心却根本不认同赫部落的统治。
然后，大周的贵族们与这些人暗中串联，开始给赫部落找麻烦了。
赫赤在得知此事虽然头疼，但却没有屈服，他认为这是一次锻炼自己的机会。
赫部落从起兵至此，一直都是在无所顾忌地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这很简单，对很简单。俗话说，用尽全身力气去做一件事情很难，可实际上，在规则约束下办事更难！这是赫赤第一次在规矩下去办事，他十分重视这样的机会，希望以此来锻炼自己。
对待大周贵族，要钝刀子割肉，对待那些反对赫部落的统治的读书人，赫赤打算分而治之。人嘛，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一个群体，很难做到铁桶一块，没有漏洞。
赫赤很开心也很激动，他这个人就喜欢挑战新事物，没有什么比挑战一个难题使得自己更加强大更有意义了。
“大哥！大哥！查清楚了！那天从西城门进来的军队是西北的晋凉军！是大周那个什么安什么郡主的人！”赫赤的三弟，那壮的如同铁塔的汉子跑来了，他的名字叫赫熊。
“洛安郡主！？”
“对对对！是叫洛安郡主！”赫熊说着摘下自己的水袋，喝了一口水，他似乎是跑过来的。
“洛安郡主？她远在西北晋凉，怎么跑过来的？洛京求援的？不对啊，时间上晋凉军是赶不过来的，那么他们是怎么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洛京的？”赫赤开始疑惑了。
嗯，赫赤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赵珺仅凭一些细节，提前猜测出了洛京有难，提前出兵，才会在那时出现在洛京西城门。
“大哥，他们之前在楚丽山，此时已经西退了，怎么办？要派兵追击吗？”
赫赤摊开地图，望了望地图上标记的楚丽山，然后回想起那些和晋凉交战的手下以及战后的报告，得出了一个结论。
晋凉军不同于任何一支大周军队，他们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恐怖的战斗能力，以及强悍的战斗意志。这是一支不好惹的军队，赫赤起兵以来交战对手不知凡几，但却没有一支队伍能够使赫部落军队吃这么大亏。要知道晋凉军在解救李鉴通那一战几乎将当时在那里的八千军队全歼！
虽然赫赤没有身临战场，不了解真实的详细情况，但是赫部落从来没有吃过如此败战！仅凭这一点，赫赤就必须打起精神，认真对待晋凉军以及它的主人洛安郡主。
“西退了吗？看来是打算回晋凉，晋凉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当年冯章在世时，那边就不怎么好惹，而据说冯章死后，晋凉在洛安郡主手里更加强盛！而她此时已经西退，距离洛京太远，派兵深入那边实属不知，暂时别管她了，我们慢慢经营洛京才是重要的！”
“可是，大哥，我们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报仇，不急！”
“哦……”
……
洛京的赫赤忙的不亦乐乎，而被赫部落全面剿杀的山外离教却没什么好日子。
刘宙麾下的山外离教虽然势力范围大，但终究没有强大到足以撼动大周这颗大树，即便大周现在已垂垂老矣，刘宙还是没有能力颠覆大周。
一个呢，是刘宙一直以来都受到梁凯知的约束，无法大力扩张山外离教。还有呢，则是刘宙的个人能力！
刘宙虽然是人中之杰，武功高强、胆大心细，并且具有野心和实现自己野心的想法和手段。
可惜的是，赫赤却有着刘宙没有的大局观和强悍的个人能力！
其实双方第一次见面，两人都知道对方心思不纯，可惜的是，赫赤却敢火中取栗，在做出冒险行为时能够控制住局面，且全身而退。
而刘宙却做不到，他的硬件实力不行，不光是自身问题，山外离教也无法做到和赫赤对抗。刘宙此人虽然厉害，但始终使的是阴谋诡计。赫赤直接摆明了真刀真枪的干，不跟你整什么阴谋诡计！你想借刀杀人？我直接干翻你，让你知道谁才是刀子，谁是使刀子的人！
刘宙此人一生几乎都躲在黑暗之中，在暗中，他掌控了大周势力最为庞大的山外离教，且山外离教在刘宙手中干出了很多大事！这让刘宙走进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自己能够让大周这个庞大的巨人头疼，有左右天下局势的能力。
殊不知，刘宙一辈子躲在梁家的背后使阴谋诡计，得逞多次后对自己有了误判。可实际上，刘宙只适合玩阴谋，把棋盘放到明面上，他就玩不转了。
而赫赤起兵后，身先士卒，一路杀过来，那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实力和威望！刘宙的一切都则是在阴暗的角落玩阴谋玩出来的！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刘宙玩阴谋是吧？赫赤直接掀桌子杀人，谁跟你讲规矩？老子不讲规矩，山外离教这群躲在暗中的老鼠能拿犹如草原雄鹰的赫赤怎样？
因此，在赫赤的全面围剿下，刘宙气愤地被逼退出洛京势力范围，并且还失去了准备拿来当傀儡的赵挺。刘宙根本没有想到赫赤会在攻入洛京的同时对他发难，如果不是他跑的快，大概早就死了，也因此，他没来得及顾及赵挺。
赵挺走失了刘宙一度以为他死在了洛京中，可今日，他却从手下的探子那里得知了赫部落攻入洛京时，洛安郡主赵珺的晋凉军在当天去了洛京，赵挺则被她救了，此时正在随赵珺往晋凉方向撤去。
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刘宙不再纠结，哪怕他栽了一个大跟头，但是赵挺活着，就能够拿他做大文章！因为赵挺有着赫赤不具有的法理性和正统性！
于是，躲避赫部落剿杀的刘宙决定去晋凉！
……
晋凉军遇到了一件难题，那就是粮草不足。
赵珺前往洛京时是昼伏夜出，秘密行动的，暗中行动所携带的粮草是有限的，虽然一路上扮作商队，也买了不少粮草，可是却不敢大批买入。商队大批买入粮草可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警惕的，所以，一路上晋凉军的粮草越来越少。
在大战结束后，回撤晋凉，并且在回去的路上带了一群楚丽山的书生和从洛京逃难的百姓后，粮草的消耗更加剧烈了。
洛京沦陷的事情早已经传出，一路上所有城池大门紧闭，人人自危。赵珺哪怕亮出身份证明，却没有人敢出来和赵珺说话，更别提为赵珺提供粮草了。
而就在全军焦头烂额时，一个人自告奋勇地来到了赵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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