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势大好啊郡主 第30章

薛班很想翻一个白眼，他一个丘八哪里敢得罪读书人，虽然楼下那个比他还要高上一点儿的傻大个不像个读书人，但是人家一身书生打扮，他不敢惹。

“卑职哪里敢惹读书人啊，只是将他请到了一边而已。”

“你说的请……没把人家请的少胳膊少腿吧？”

“没有，没有！”薛班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好，我觉得那傻大个挺有趣的~”

“……”

“哦，将这个人给我带到城北，和那些没饭吃的人放在一起！看好了，别让他跑了！我得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深入群众~”赵珺笑嘻嘻地指着齐泰道。

而薛班则立马上前，如同抓小鸡一般揪起了齐泰。

“你……你干什么？喂！你可知道我是当今皇后的侄子！”顿时，那叫齐泰的男子大叫起来。

“等等！”赵珺制止了薛班的动作。

而周围的人则有些惊讶地看着齐泰，因为他们没想到这次诗会当今皇后的侄子也来了。

“赶紧把我放了，否则你会被诛九族的！”可能是薛班壮硕的身躯和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了，他此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镇定了。

“皇后的侄子，原来如此，你姓齐，对~没错，刚刚还没想到这洛京姓齐的有谁能打扮的像你这样低调而奢华，原来是皇后的侄子啊~好啊，太棒了~这皇后当了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但是却将外戚的威风抖的十足，哼！给我带到城北去！”

“大胆，你敢污蔑我姑姑！”

赵珺理都不理他，而是摆了摆手示意薛班将其带走：“聒噪，吵人，带走，带走！皇后家里要是来要人也别放人，知道吗？每天只准他去粥铺喝粥！记住，不准他喝多！”

“放开我，你……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放开我！”

“哦，我差点儿忘了~”忽然，赵珺想到了什么，上前把他头冠上的宝石给摘了下来：“你这人来都来了，咋不捐款就跑？这宝石全当捐给灾民了~嘿~”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会被诛九族的！”

赵珺懒得搭理对方，至于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诛九族之类，赵珺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当他知道赵珺的身份后，他恐怕会咬断自己的舌头的~就算没有咬断，他齐家差不多也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们看什么看？”赵珺回过头来，望着一群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书生们，当然其中有几个常来竹楼的人认出了赵珺，不过却没有伸张，而是见赵珺似乎不悦，立马躲了起来。

“你们几个，是那齐泰的朋友？”赵珺问向那几个刚刚为齐泰出头的人。

“不是……不是……”大部分人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齐泰。

这人最害怕的就是不要命的，在他们看来，敢将皇后的侄子抓了，这不就等于不要命了吗？他们不敢和赵珺对着干了。

只不过其中有两个却梗着脖子，说自己是齐泰的朋友，并且表示了对赵珺不满和愤怒。

“来人呐，这几个人都带走，和那齐泰作伴去~”赵珺再次喊道，薛班手底下的丘八们顿时跑了上来，将那几个否认自己是齐泰朋友的人抓走了。

“有种是有种，就是识人不明，鸡毛蒜皮小事都拿出来和人争，且将一些大道理说的冠冕堂皇的人值得做朋友吗？”赵珺指了指那两个梗着脖子的书生道。

“我辈读书人有悲天悯人之心是应该的，齐兄因那些吃不饱饭的饥民而忧虑的吃不下饭不是你这等狂徒能够理解的！”

赵珺摇了摇头，不想和他们说什么大道理。

人的价值观只要建立了，根本无法扭曲，你要和他讲道理，他死倔死倔的，根本讲不通。只有等他们撞到了墙，撞的头破血流，摔倒了，摔的惨痛。那个时候，他们才会醒悟，光靠嘴皮子，无法扭转一个人的价值观的。

真正心系那些穷人的人不会跑到这里来惺惺作态。如纪玉，她一直默默地跟着她的父亲在帮助那些穷人，虽然她的父亲这么做是有功利心的，但是纪玉是真心真意的。否则的话，她不会绞尽脑汁搞什么拍卖诗会，不会厚着脸皮找赵珺要场地。为了帮助他人，纪玉这个昔日被人捧上天的才女放弃了一切矜持。

而那齐泰，却踩高捧低，贬低路人甲的赵珺，说自己因为别人吃不下饭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如若真要这样，他应该饿瘦了才对，而不是被薛班抓了还有力气在那挣扎。

“你们还看？觉得热闹没看完吗？怎么？这是我嫂子，怎么了？”赵珺见那些人还围着自己，顿时不悦起来，于是拉过张瑶瑶，揽住了她的腰。

而周围的读书人见状，顿时低声嘀咕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话。

“我洛安郡主和我嫂子出门参加诗会，哪能容你们嚼舌根子？你们谁要是在指指点点，我就将你们拉去和那个齐泰作伴！”赵珺厉声道。

赵珺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然后他们仔细地盯着赵珺，发现了她男装下的一丝女气。

“参见郡主！”见赵珺道明了身份，有个认识赵珺的竹楼常客立马高声道。为那些不明真相的点名了赵珺的身份不是作假。

而赵珺见状，笑骂道：“你这正赶巧。”

那人一缩脑袋，憨笑道，而赵珺也不与他一般见识。

洛安郡主？众人一愣，但随后回过神来了。

这洛京大概也只有洛安郡主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后生不出儿子这种话，也只有洛安郡主敢抓皇后的侄子。

“参见郡主！”终于，他们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了。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看待赵珺这个滚刀肉的郡主，但在面对她时，对于皇家的尊敬必须得表现出来。而人家郡主和嫂子出来，还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免了吧，莫要打搅我，这次诗会纪玉纪大才女才是主人！”赵珺摆了摆手，她真的很嫌弃这些为了博取纪玉这个美人一笑而跑来散财的闷骚书生们。

众人被赵珺说的有些尴尬，大家好歹恭恭敬敬地行礼了，你咋一点儿都不讲究啊。

不过赵珺的确表现出对这些读书人没什么兴趣，只是坐在那里和张瑶瑶低声聊着天，也没有再发作找其他人麻烦，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恢复到刚刚的大谈特谈，下意识地忽略掉了不想被人打扰的洛安郡主。

“珺儿，你太胡来了。”张瑶瑶低声道。

“皇家的事情，你不懂……”

张瑶瑶听了这话，沉默了，她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了。

赵珺见状，暗道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只是一句，她便不多问，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涉及皇家，哪怕再大的好奇心，她也忍下去了。

齐皇后是赵珺的皇叔在成年后于李鉴通的安排下成婚的，而赵珺的皇叔一直与李鉴通不对付，所以一点儿也不喜欢皇后。再加上皇后多年来肚子里没有动静，而且善妒，专横，仗着有李鉴通撑腰，这么多年来，赵珺的皇叔，这位皇帝也只纳了两个妃子。而就这两个妃子，作为皇帝还不能经常临幸。

赵珺觉得，如若不是自己的皇叔有毛病的话，那现在周国至今没有皇子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当今皇后了。

这要么皇帝身体有问题，要么就是皇后身体有问题。如果皇帝身体有问题，那就什么都不说了。如果皇后身体有问题不说，她还不让皇帝与其他女子行房，这就是她的罪过了。只不过这事儿赵珺一个做晚辈的不好插手，也不好过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赵珺不是傻瓜，她能够在自己的皇叔对自己的疼爱中感受到他对孩子的期盼，只不过这事儿赵珺真的爱莫能助。

“珺儿，这诗会似乎不一般呢？”张瑶瑶换了一个换题，而她坐在这里这么久，终于看出来这次诗会有些不同。

“这次诗会在场的人会拿出一些古董或者一些名家字画进行拍卖，所得的钱财均会用于救济饥民。还有，今天是诗会，如若今天能写出好诗，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润笔费，这钱也会用于救济。嫂子，我听说你文采不错，不如写几首诗？”赵珺笑道。

“别……你让我品诗我还行，让我写，我可没那个本事。”张瑶瑶连连摇头。

“哎呀呀，别害羞嘛，重在参与，你就作一首诗嘛，只要还过得去，人家看在你世子妃的面子上肯定会给不少润笔费的！更何况，这是善事，也是扬名之事！”

“我不要扬什么名。”

“这我知道啊，不过你不是为自己扬名啊，是为我哥啊！锦王世子啊~”

听到这话，张瑶瑶沉默了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脸红红道：“我真没那个文采，不如，我捐一点儿钱吧。”

“那最好不过了，我代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感谢嫂子的慷慨~”

“珺儿，你也要捐！”

“我？我还捐？你知不知道因为今年冬天忽然冒出来那么多没饭吃的人，我的钱都交代了出去了。”

“嗯？有这事儿？”

“有啊，我把钱都拿出来从月州梁家那里买了很多粮食，现如今都放在店铺里平价卖呢。”

“有这事儿？”张瑶瑶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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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小狐狸玉儿也来了

“是啊，我几个私房钱都没了。”赵珺哭丧着脸道。

然而这并没有换来张瑶瑶的赞叹：“你竟然从月州梁家弄来了很多粮食，应该直接捐了啊。”

“直接捐？送？”

“对啊，我爹在几天前就买了不少粮食，送往了周边几个闹饥荒比较严重的县了，做善事就不要掺杂功利心在里面。”张瑶瑶道。

赵珺听了这话略有些意外，没想到张瑶瑶她爹竟然在女儿成婚没多久，拉着粮食跑去赈灾了？

“我的钱也不是大水飘来的，免费送，我能送几时？做事儿呢要可持续发展，我平价卖粮至少和平时没差，比那些抬高粮价的奸商要好多了。而我卖粮所得的钱财可以去月州那边的南方产粮地继续买粮食运过来，再平价卖给百姓。可你让我送，这送完了，我没钱了，谁还能继续帮助他们呢？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啊……白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赵珺这话虽然有说张瑶瑶父亲不明智的嫌疑，可是却让张瑶瑶沉默了下来，她开始思考赵珺的话，并且慢慢的被赵珺的话所说服。

“升米恩斗米仇……好吧，是我唐突了。”张瑶瑶低下了头，同时，这几天赵珺给张瑶瑶的感觉就是刁蛮任性，可现在她却觉得对方有些陌生了。

想想看，一个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调皮捣蛋，还不听长辈话的孩子忽然告诉你，她拿出了大量钱财，帮助灾民，这前后落差之大，让张瑶瑶感到有些不真实。

可是，张瑶瑶却知道，赵珺没有撒谎，因为这谎言太容易戳穿了。

“不过我还是考虑到了一些人实在是穷的没有一枚铜钱了，所以在城北置办了一个粥铺，每天施粥。虽然不多，但至少把人吊着一口气，撑到春天。等春天到了，聚集在洛京大量的百姓便是绝佳的劳动力，到时候不少权贵和地主都会将其吸纳走，届时他们便可以做工养活自己了。”

周国今年虽然遇到了旱灾，粮食欠收，可是周国的几百年的底子在，怎么可能会被一次旱灾给拖垮？只不过利益分配不均，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粮食也是一样。

现如今周国不是没有粮食，只是粮食只在少部分人手中，他们只想着在这天灾中吃人血馒头。一旦寒冬过后，开春时荒芜的农田急需大量劳动力，到时候，这些因为饥荒而聚集在大城市的饥民会很快被分散到农田中。

那些人或许会做出抬高粮价这种极其恶劣的事情，但是却不敢做出请人种田做工不给工钱这种事情。毕竟这是人类社会的势，任何人都不可超脱于外，在社会秩序没有崩塌之前，劳动换取财富是天经地义的。

张瑶瑶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赵珺，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嫂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呃……”张瑶瑶被赵珺这么一说，将脑袋撇过，然后道：“那个……没什么。”

“是不是被我高大的形象所折服了？”赵珺笑嘻嘻地凑到了张瑶瑶面前。

张瑶瑶脸蛋一红，是羞的。

她一直将赵珺当成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而她又因为太爱赵珺的兄长赵豫了，因为赵豫的存在，而她又嫁到了王府，是王府的一份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王府中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上窜下跳的洛安郡主了。

然而这种看法却在此时彻底被颠覆了，这个在张瑶瑶看来不懂事的孩子竟然在做这么大一件事情。

张瑶瑶知道如今洛京有越来越多的人吃不饱饭，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她能做的只是拿出一些钱，让自己的父亲多买一些粮食给那些灾民。

而之前在她看来不懂事的赵珺却已经将棋下了一半了……

一想到之前张瑶瑶每天跑到赵珺那里要求她学习女红，她就觉得很羞愧，太丢人了……

终于张瑶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赵珺这样的女孩子注定是不平凡的，一般大家闺秀需要掌握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枷锁。忽然间，张瑶瑶很羡慕赵珺这样的女孩子，她活出了自己。

诗会如期举行，赵珺也终于见到了纪玉。而纪玉似乎了解了赵珺刚刚将皇后的侄子抓走的事情，得知了赵珺今天一来就闹出了大麻烦，为了避免麻烦没有去找赵珺，但是却远远给了赵珺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她来到大厅中央便宣布诗会开始。

赵珺不以为然，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今天纪玉化了妆，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不过细心的赵珺还是看到了她眉宇间的疲惫，显然她为了这次诗会操劳了很多，同时也看的出来她对今天诗会的看重。

今天是诗会，虽说有拍卖环节，但毕竟是打着诗会的名头，纪玉一开场就抛砖引玉，用简短的一首诗描写出了今年从旱灾到现在满处饥民的惨状。

纪玉不愧有才女之名，这首诗虽然不是什么千古名篇，却十分贴切地描写出了现今那些饥民的惨状。

可惜的是……造成如今这幅局面的虽然旱灾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是人祸啊。周国不是没有粮食吃，奈何仍然会有如今这幅景象，不是人祸是什么？所以，纪玉这首诗没有讲到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