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视黑暗
其实这一切的背后有赵珺的身影，为的就是将劳动力从田地上给转移到制造业和商业上，毕竟这才是西北地区的立足根本。
如今晋凉已经稳定，大量数百年前就在此地做生意的外国人重新回到了这个昔日繁华的商业中转站来。大量的工作岗位急需劳动者，所以赵珺暗中派人假扮迁徙过来的百姓，然后特地派人宣传他卖掉土地后的生活。
这种做法不一定会将一些古板的人改变，毕竟在他们内心中土地才是根本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但却依然将不少敢于冒险的人给影响了，选择了将土地卖掉，换取大量钱财，去大城市附近购买房产，然后以做工为生。
赵珺这种做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人原本是流民，要比有田有地的百姓有更多的冒险精神，颠沛流离的生活促使他们内心中有着放手一搏的想法。因此，赵珺的计划才会奏效。再加上，在西北地区，赵珺为王，她有着一整套完整的能够保障劳动者利益的法律，而世家大族在西北没有势力，只能服软，吐出更多利益给那些为自己做工的百姓，所以他们才能够获得比种田更多的利益。
至于那些卖掉的田去了哪？当然又回到了赵珺手中，赵珺打算在未来尽可能地将这些田地全部回收，然后整合成大农场，进行大面积耕种。
虽说没有高科技现代化的机械生产力，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赵珺，农场式的大面积耕作或者养殖牲畜所得到的产出要比小农经济下的个体户要高的多！只是，这种模式下是有一定风险的，比如经不起市场动荡。因为你所产太多，市场稍微出现点儿风吹草动，就全砸在手里烂掉了。
典型的例子就是赵珺上一辈子那些专门为天朝耕作大豆的国家，只要天朝需求达到饱和，他们大豆卖不出去就得破产。所以说，小农经济虽然落后，但也有它的好处。小农经济的确对天灾的抵御能力几乎为零，但是经济出现巨大动荡，反而小农经济才是最稳妥的。
毛子刚解体的时候，他们的国家穷的几年发不出来工资，但是国家职员和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造/反，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们每个人在农村都有田有地，在家自给自足，度过了艰难的时期。这就是小农经济的优点，抵抗经济动荡的能力极为强大。
不过，赵珺倒不用担心这些，毕竟西北地区不怎么产粮食，如果能够根据科学的方式，在这里大面积种植出粮食反而解决了西北地区粮食的短板，不会出现粮食积压的情况。至于未来会不会出现经济上的问题从而影响到这些农场，赵珺认为自己到死恐怕都见不到了。
由于在晋凉不管是种田还是做工，都有一口饭吃，而且可以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见到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这些百姓被迁徙到晋凉，他们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所以，他们被征召修路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而后来听说还发工钱，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并且，钱还真就发到他们手里了。
首先日结伙食费！每天发放周币，所谓周币就是赵珺发行的纸币。这些人在晋凉也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当中或许有一些人没见过这些纸钱，可却听过它的大名。
因此，他们对于上头发放纸钱并没有什么抵触，因为可以直接去工地旁边的食堂买吃的。
而做工满月之后发的也是周币，而且还不少。并且周币的便捷性方便携带，要知道他们当中不少人在来之前听说发工钱时还有些愁呢。
倒不是担心钱给的少，怎么说以前征召民夫就没听说过发钱的，这会儿能发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们只是担心这修路他们是知道要修到月州的，不知道要修多久，这发了工钱累积起来怎么保存？
现在嘛，直接发周币，揣在身上轻便还不容易掉。
而到了后来，洛安银行的负责人出现，再次解决了这些百姓们的钱财保管问题。
洛安银行那个据说是洛安郡主贴身丫鬟出身的管事人说，如果担心钱财遗失，可以选择将钱存在洛安银行中，不收管理费，反而给利息。
洛安银行这种在他们眼里等于是钱庄的机构的这种反着来的操作他们在晋凉就已经听说了，本来他们认为这种类似于钱庄的存在距离他们这些苦哈哈很远，但没想到这刚来做工两个月就接触到了。
由于赵珺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哪怕见识短的百姓在此时也盲目地选择相信洛安银行，根本不担心自己的钱财被这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机构骗去，直接将钱存在了洛安银行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人们每天都能够吃到想都不敢想的可口饭菜，拿着可观的薪水，并且这笔钱存在洛安银行中还有利息拿。他们已经可以预见，等将道路修好，回到家，拿出存在洛安银行中的钱，家中的妻儿老小肯定十分的开心。
然而，还是会有意外发生……
在道路修至一处山崖附近时，有几名工人意外坠亡。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其他工人的恐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修路是要死人的。
没错，修路的确是要死人的，哪怕赵珺上一辈子科技发达的世界，修路依然会死人，发达的公路其实就是鲜血所铺垫的。很多公路竣工后，基本都会在一处立上纪念碑，悼念被那些在修路工程中牺牲的工人。
而赵珺也直接照搬了这一套，告诉活着的工人，在修路过程中意外牺牲的人可以得到如此殊荣，并且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抚恤费。
这又是一重磅消息，平头百姓也可以在石碑上刻字留名，这是多大的荣誉？而且还是皇家人刻的碑！至于抚恤费，他们更是想都不敢想。
以前，白做工也就算了，抚恤费？死了基本就白死了……
赵珺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他们的工作激情更加高涨了。
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牡丹罕见地露出了笑容，然而旁边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则将牡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算盘，是赵珺捣鼓出来的，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这东西的。至于摆弄着算盘的不是别人，而是广王赵展的儿子，世子赵智。
很多人见到赵智都认为他是一个傻子，包括他的父母都这样认为。然而，牡丹却在这段时间里发现了他惊人的数学天赋。
这条连接晋凉和月州的道路是广王赵展借赵珺的钱来修的，所以他们一家子额外用心，就连这二傻子赵智也派出来了。
而赵珺有意将洛安银行月州的业务交给广王赵展负责，然后自己则安排穆昌明的儿子穆达在这里做赵珺那边的代理人。因此，牡丹对于广王赵展将自己儿子扔在洛安银行她没有表示反对。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牡丹发现了这小胖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弱智痴呆，而是恐怖的天才！
“世子殿下，您不是可以直接心算出来结果吗，为什么还要用算盘？”牡丹好奇道。
如果赵珺在这里，她肯定十分惊讶，因为三无的牡丹很少会好奇一个人，会对某件事情主动发出提问的。
可是赵智实在是太奇特了，在日常生活上，他和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可在数学上，他几乎比的上人形算盘……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计算机，所以没有人形计算机这个称号，牡丹直接想出了人形算盘这个外号来。
因为赵智心智质朴，犹如孩童，并且在数学上展现出可怕的天赋，因此牡丹在和他说话时从来不用考虑太多，无需勾心斗角，只要像一个姐姐和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即可。这种相处方式很令人舒心，所以牡丹才会罕见地主动找人问话。
“牡丹姐姐，这个很好玩呀~”
牡丹一愣，看来这小胖子拿着算盘纯粹地觉得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了。
不过牡丹却没有小看这个小胖子，因为他的计算能力，让牡丹得到了一条十分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未来月州洛安银行该放出去多少贷款才能够填补这庞大的民夫的存款所产生的利息。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牡丹慢慢算也可以算出来，但是小胖子在得知这边的民夫数量后，瞬间就算出来了，并且还给出了几个贷款方案。
只可惜的是，小胖子不通世俗，不知道该给哪个行业贷款，不然就完美了。但是，小胖子世子的数学能力却让牡丹印证了赵珺那句话，“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
小胖子最近所展现出来的数学能力当然也被广王赵展所知，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就从自己儿子那里得知自己被赵珺坑了。
小胖子还真不是特意告诉自己父亲自家被坑的，纯粹的是他在理解了洛安银行中的货币的运行规则后算出来的，然后随口这么一说的。
广王赵展在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着数学方面的天赋，老怀大开，笑着问了一些小胖子的算数问题。问着问着，就扯到了洛安银行中。接着，通过自己儿子的一通计算，广王赵展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姑姑给自己埋了雷。
“我就说我那小姑姑怎么那么好心借我钱，原来我得付这么大一笔利息，而她却啥都不用做，就能够白赚这么多钱！”
没错，赵珺的确啥都没错，钱都不用出，在广王赵展那里拿利息。
洛安银行的特殊性在于起内部没有现银都可以运作工程，只要这钱实实在在的存在，至于在洛安银行中，还是在广王赵展手中并无差别。
可以说，赵珺只是口头上说借给广王赵展钱，然后就直接开办工程，用的则是广王赵展的钱兜底，然后还要从广王赵展那里拿利息。你说，广王赵展知道了气不气？
不过也没法子，要怪就怪广王赵展当初过于谨慎，如果当时直接了当地说自己有钱，出了这修路的钱也不会被坑。
“王爷，小姑姑太不像话了，您得找她好好说道说道！”广王王妃有些不满道，她之前还觉得赵珺是一个好人呢。
“算了，小姑姑也算是给了我上了一课，只不过这学费有些贵就是了，但也让知道了这洛安银行恐怖的能力了，这以后月州的洛安银行是交给本王来管的，这些利息就当是送给小姑姑的礼吧。”广王赵展不是庸人，倒没有因为被坑而恼羞成怒，而是想到以后。
327.意外的羊毛卖家
连接晋凉城的两条路的工程如火如荼地开展着，而萧芸儿打算派人在赵珺这里探探底，问问收购羊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而准备派来询问的人还在路上，却有一个意外之客上门卖羊毛。
克丹族！
克丹族人是北方众多蛮族中数量最多，势力最为庞大的一个部落民族，也是他们，基本每年都会带头来到大周周边劫掠。
然而大周西北地区重启了昔日的商道，重新开始商业活动，克丹族也不甘寂寞地出现在了这里。
克丹族早就在晋凉地区不仅仅赵珺，很多人也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他们是过来做生意的，哪怕大周与他们相互敌对，可人家是过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抢劫的，没道理将他们轰走。
而赵珺收购羊毛的消息传到了克丹族人的耳朵里，他们立马上门说要卖羊毛。
不过，这羊毛还没卖，就吵了起来。
克丹族人来到了总督府，说是要卖羊毛，而府里的人也知道赵珺在收购羊毛，于是将其请了进来。
可是人家不仅狮子大开口，开价极高，还非要让赵珺出来作陪。并且言语极其粗俗不堪，态度十分蛮横无理，可即便如此，府里的人却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萧芸儿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总督府这场闹剧，在那乐着，她在想赵珺该如何处理这局面。
北方蛮族天然地歧视周人，但也不能怪人家，谁让你和他们的战争输多赢少？不仅如此，随着大周国力日渐衰退，多次战争都是大周首先服软，提出和谈。然而主动提出和谈的一方会有好果子吃？只能付出惨痛的代价，花钱买平安。
李鉴通掌权后，杜绝了这一情况，可是停止花钱买平安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人家克丹族人打心眼里依然瞧不起周人。并且因为李鉴通的强硬态度，在这些年里，北方蛮族以克丹族为首，频繁地对大周进行骚扰和侵犯。
而李鉴通为了坚守周人最后的坚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好在北方蛮族个部落调遣难度较大，虽克丹族一家独大，但却无法真正做到号令整个北方。还有就是，克丹族之前正经历着领袖换血，旧的部落酋长去世，为争夺继承权，克丹族虽然对大周如此强硬的态度不满，却因为继承人而打的头破血流，无力调集大量力量来惩戒不听话的大周。至于每年都有的边境掠夺，那仅仅是北方蛮族的惯例罢了。
只不过，随着克丹族新的酋长从尸/山血海中杀了出来，然后清理掉敌对派势力，开始稳固自己的权力，大周安定的日子不多了。并且，因为李鉴通的强硬态度，不少知道北方克丹族的大周能人志士觉得一旦克丹族的新酋长稳固了自己的权力，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必然会对大周展开报复性的打击。
毕竟以往你大周都老老实实地给老子钱，结果现在却不给了？是不是觉得你克丹族爷爷提不动刀了？
其实还真不是提不动刀了，如果不是因为克丹族因为继承人的原因开始内斗，从李鉴通开始拒绝花钱买平安那一刻，其实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李鉴通拒绝花钱买平安，但因为克丹族内部原因，无法整合力量来惩戒大周。可即便如此，没有有效组织的北方蛮族都在这些年里压的大周喘不过气来，若是克丹族内斗结束，开始整合力量，未来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这些年因为李鉴通的强硬，多多少少让周人的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依旧没有什么光彩，毕竟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在战场击败北方蛮族一次，每次都是惨败。如果对方不是以劫掠为目的，而是以征服为目的，大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因此，哪怕这些年来对外战争相比较先帝那会儿要好看的多，可面对北方蛮族，尤其是克丹族，周人内心深处依然对其感到惧怕。
“让你们的洛安郡主出来！羊毛就卖这么点钱吗？嘿嘿，俺听闻洛安郡主长的漂亮，快快出来陪俺喝几杯！”
因为羊毛价格谈不拢，但也有可能人家只是来捣乱的，这不，他们根本没带羊毛上门，仅仅是过来恶心人的。
可即便如此，面对克丹族如此出言不逊，在场的人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而萧芸儿则在暗处偷乐着，她在想赵珺会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立马有人将这里的情况立通知了正在规划纺织厂的赵珺，赵珺本来不错的心情因为此事瞬间没了。
“克丹族人在那里撒野没有一个人敢管？”赵珺阴沉着脸道。
“没……没……”丫鬟望着赵珺那可怕的脸色，有些害怕道。
而和赵珺一起讨论的纪玉则说道：“郡主，不管是对的，如果贸然动手惩罚，会出大乱子的。”
“放P！就任他们在那开口骂我吗？哼！骂我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硬生生地接受了，那就等于是在侮辱整个大周！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姓赵！”
“但是怎么处置？现在西北最需要的稳定，处置了他们会毁了来之不易的和平的！”
“迂腐！你尽学洛京那些大老爷们那一套了！这高位还没坐几年，就开始瞻前顾后了！？”赵珺气呼呼地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而纪玉不知道怎么的，听了赵珺这话委屈的想哭。她也气那些克丹族人侮辱赵珺，可是，为了西北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她能做什么？不只有忍气吞声，待他日再报此仇。
然而赵珺的不理解却让纪玉感到难过，见赵珺走了，她偷偷留下了泪水。可是这个时候她却知道不能像个小女孩因为赵珺刚刚那过分的话在那闹情绪，赵珺刚刚的样子显然不打算忍气吞声的。
于是，纪玉收拾了一下情绪追了过去。
赵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那几名克丹族面前。
“我就是洛安郡主，你们卖羊毛？”
“哈哈哈，果然俊，比草原上的娘儿们好看多了！也比这晋凉的妞也要白！”显然是领头之人，他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周官话，在那出言不逊。
“我问你们，是来卖羊毛的？”赵珺的脸黑了下去。
面对赵珺阴沉的脸色，那些克丹族不为所动，而是大言不惭道：“你们皇帝都知道面见我克丹族要备上好酒好菜，你这做郡主的都不知道这规矩？还不准备吃食，哦，对了，你来陪酒。”
赵珺沉默了，她死死地盯着对方，她算知道了，对方根本不是来卖羊毛的。
“薛班。”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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