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视黑暗
“让你喊就喊。”
“姑奶奶……”小胖子世子倒没有不乐意,只是在喊出来后满脸疑惑,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小的女孩子自己得喊姑奶奶。
“广王远道而来辛苦了吧,来,坐坐,别站着呀。”赵珺笑眯眯地招呼对方,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换了一身漂亮衣服的穆达。
广王赵展似乎真的很看重穆达,虽将他招入府中,却好像没有将其视作下人,他此时穿的也不是什么护卫或者家仆的衣服,而是一身方便于行动的精致武师服装。
“小姑姑麾下天兵实在是……”广王赵展坐下后,刚准备说些客套话,吹捧吹捧,哪想到话还没说完,赵珺就直接打断了。
“广王,你很有钱吧?”
广王赵展哪怕知道传闻中的洛安郡主行事怪诞,但还是低估了赵珺的行事方式。这是啥意思?开门见山,不拖沓,还是急不可耐,直接打算抢钱了?
至于广王王妃也是脸色不愉,哪有这么说话的?
“侄儿手上的钱还是不少的,可是侄儿府上人口众多,加上生意摊子丝毫不比梁家小,跟着侄儿吃饭的人不少啊。”这话很委婉的表达了广王赵展他自己有钱,但花钱的地方也多。
“是这样吗?我还想着我这有不错地赚钱生意给你做呢,但你竟然没钱……”
听到赵珺话说到这里,广王王妃松了一口气,因为赵珺似乎不打算找广王赵展了?
“竟然你没钱,那我借一点给你吧。”
“哈?”广王赵展有些不理解了。
“不过收利息的~你我是姑侄,但也得把账算明白吧~”
“是是是,不过,侄儿想问是什么赚钱的生意啊。”
“修路啊~”
广王赵展和广王王妃:“……”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路修起来可是贼赚钱的,别用这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知道我为何剿匪吗?”
“侄儿愿闻其详。”
“很简单,这些匪徒挡了我的财路,只有他们都死光了,然后从月州修一条直通晋凉的路,我就可以在路上收过路费了呀~”
听了赵珺这话,广王赵展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而是很平静道:“小姑姑恐怕有所不知,这道路收费古来有之,通行之人多为躲避收费关卡,在关卡附近绕道而行。若大型商队,人数众多,目标大,难以隐蔽,不好躲开关卡收费人员的眼睛,那么他们大多会贿赂周边官员,插上代表官员附属的牌子,要么带上一些信物。关卡人员见到这种情况,都是不敢查,也不敢收费。因此,我大周这些年多地的道路关卡以及星天大运河的收费地点都已经形同虚设了。”
“哦,有这事儿?”
广王赵展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怜悯地看着赵珺,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赵珺花大钱修路其实是糟蹋了钱,出钱方便了别人,亏了自己。
“这是好事啊~”赵珺忽然笑了起来。
“呃?”这一下轮到广王赵展有些不解了。
“他们不犯事儿我还不好抢钱,啊不,收钱呢~你放心好了,到时候会有一支专门调查此事的退伍,盯着这些逃脱过路费的人,逮到一个就重罚。而且,太傅已经来信,对此事要严查,狠查!广王说的贿赂官员对那些大商队行方便之事的人更不能放过,不能放过!”
赵珺重复了两遍不能放过,显然,李鉴通因为朝廷势微,这么些年来难以插手南边的事物。如今,借赵珺剿匪一事,见到了南边官员的无所作为,更甚者与匪徒官匪一家,他借赵珺之手,堂而皇之地对这边动手了。
最近月州这些官员的作为都看在李鉴通眼里,以前因为这边是经济重心,不好动手,而李鉴通的重点是放在朝廷内务,一直没机会管这里的事情。现如今,赵珺以剿匪的名义,进入了南边,那么,军力孱弱的南边现在赵珺这么一支大军进来了可就不好请出去了。
广王赵展听到这里,眯起了眼睛,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赵珺说收过路费能赚钱了。敢情这是抢钱啊!
南方这些有钱的商人和世家一直都忌惮着朝廷插手这边的事物,虽然他们手里没兵,学不来以前的冯章当个割地自治的军阀,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朝堂上不知道多少官员和这些月州商人之间有关联,也是他们促使着朝廷以及李鉴通不方便直接了当的插手月州事物。
但是,浓眉大眼的赵珺先是以商人这无害的身份和月州的商人谈生意,然后,借疏通商道为由,带兵进入了如同羊圈的南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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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下套
目前,月州以及周边地区太多人的生意与赵珺相关,而且不少人已经在西北新城投了钱,西北和南方经济紧密相连。虽说还没有到达不可分割的地步,但是由于赵珺前些年捣鼓出来例如玻璃这类的新玩意儿实在是太赚钱,加上朝廷对西北政策前所未有的宽松,以至于南方这边的商人大面积地投资西北。这个时候,若要断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那将会伤筋动骨。
所以,广王赵展清楚地知道现在南边的局势,哪怕以后人们见到了赵珺露出了獠牙,开始针对南边各类风气不正的行为大肆打击进行处罚。但那时,恐怕没有人会选择壮士断腕,只能老老实实地守规矩了。
在以往,这些手握大量财富的商人和朝廷乃至各地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可以通过运作,然后用钱来摆平一些事情。可是赵珺所布下的局却让他们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因为赵珺这边走关系走不通,赵珺是整个大周最为特殊的实权人物,因为其出身加上性别,使得她完全独立于大周朝堂系统,除了李鉴通,几乎无人能够掣肘赵珺。不仅如此,西北因为之前是蛮荒之地,在大周其他地方活跃的官员与那里毫无关联,以至于哪怕你在大周其他地方掌握了实权,却也无法影响西北的赵珺。
因此,通过权势威逼并不能影响到赵珺,至于想拿钱摆平?更不可能了,南边的经济几乎和西北密不可分了。都投了钱,这个时候谁会梗着脖子和赵珺硬干?难不成不想活了吗?南边的商人绝大部分的身家都因为西北商道重建而压了上去,怎么对着干?
所以,如果赵珺真要大肆打击逃脱关卡税收和过路费的行为,他们也只能受着,而没有一点儿办法。
广王赵展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赵珺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她真的可以在这条连接西北的商道上为所欲为,惩戒一切违法行为!那么,所有人都受罚了,商贸发达的月州联通晋凉,这条路上可以收多少税啊!?
不仅如此,自广王一脉先祖分封此地,广王一系这么多代下来早就被月州的气氛熏陶成了一个商人了。广王赵展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光收税,这沿途上开些酒楼旅店也会赚的盆满钵满的。
这个时候,广王赵展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似乎说错了话了,他有些尴尬,因为他才说没钱的,可现在听赵珺这么一说,又有李太傅兜着,可以让赵珺在南边横着走,广王赵展现在想插一脚这生意了。可是……
然而,很快,赵珺的话让广王赵展更加意外了。
“既然广王没钱,我这做姑姑的就借你,毕竟这月州就你一个皇家的人,自家人怎么能够不顾着呢?”
“小姑姑,你真借钱于我?”广王赵展有些意外。
不仅仅是意外赵珺会借钱,还意外赵珺真的有钱,要知道修这条路的钱可不少。本来广王赵展想着找个借口,比如说,跟赵珺讲,宽限几天,让他想办法凑一凑,实际上则是回家拿钱。因为这生意他如若参与,肯定能大赚。
“借,为什么不借?这笔钱借出去可是有不少利息的,有利息为什么我不赚?”赵珺笑眯眯道。
“小姑姑那边有多少钱?”
“很多。”赵珺没有透底。
“朝廷拨的款?”
“李太傅那老吝啬鬼怎么可能会给我钱?”
听了这话,广王赵展吓了一跳,哪怕他远在月州,也害怕朝堂上那位李太傅,现在听赵珺如此口无遮拦,他还真怕了。于是,立马转移话题。
“小姑姑说笑吧,朝廷没有拨款,西北现在到处都在要钱,你哪来的钱借侄儿?”广王赵展有些担心,他担心赵珺说借钱,其实是客套话,他觉得赵珺根本没有钱,只是说句客气话,然后这修路的钱去找别家借,比如和赵珺关系很好的梁家。
“你就甭管了,我说借你就借你。”
“那小姑姑我们现在就打下欠条如何?”好吧,本来还担心花钱受罪的广王赵展巴不得花这钱。
赵珺也没见过借钱的紧赶着要打欠条的……
“那行,我们这就打下欠条,立下字据。”
听赵珺这么一说,广王赵展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暗道:“这位小姑姑那么多生钱的手段,看来在不知道的地方聚集了大量财富啊。”
“我来写!”广王赵展说完便吩咐人纸笔伺候。
赵珺则笑着看着广王赵展,而低着头的广王赵展并不知道此时赵珺已经将他当成了待宰的肥猪和案板上的肉了。
广王赵展写完了,并且盖上了他的印章,赵珺接过,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广王赵展是向朝廷借款,不过赵珺是中介人。看完这个,赵珺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广王赵展见到赵珺这个笑容,脸皮很厚地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这天底下很多人并不知道赵珺的父亲与当今圣上之间有着一些微妙的关系,但是皇室中人却知道。所以,赵珺对于广王赵展所写的欠条是找朝廷借钱,而不是向赵珺借钱,其实就是在撇清关系,让人认为广王赵展是为朝廷办事,而不是赵珺也不是锦王一派。这也是广王赵展之前所说的,如果修路一事他躲不掉要出钱,那么就以帮助朝廷的名义出钱,因此可以摆脱掉与赵珺之间的关联。
赵珺知道广王赵展是什么意思,也没点破,而是笑着说道:“其实这笔钱我是完全出的起的。但是,我的势力范围毕竟不在南边,这月州一亩三分地怎么也得有一位皇室成员帮忙。所以,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你出钱,到时候月州这边的关税和过路费除了必要上缴朝廷的,剩下的流进你的口袋,朝廷是放心的~哪晓得你结果没钱,还得我来借给你。看来你平时并不知道节俭啊!”
“小姑姑教训的是,是侄儿没用,连修路的钱还要小姑姑掏。”
“算了,反正路修好后,这里商队往来,要不了多久,这钱就能回来,你别急。”
“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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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穆达升职加薪啦
事情谈妥之后,赵珺宴请广王一家,不过这场面有些奇怪。这宅子明明是广王赵展的,结果赵珺却像是一个主人,在那招待着他们。
但是即便这很古怪,也没人说什么,反而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广王赵展乘着酒兴,向赵珺提出了想要将穆达留在广王府的要求。
“小姑姑,我儿你也看到了,就是一个痴儿,别看贵为世子,长这么大却无人将他当成朋友,也只有穆达没有看轻他。所以,我请求小姑姑,让他留在广王府,放心,他来我府上不是去当下人,而是当我儿的朋友。”
“哦?”赵珺看了一眼坐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穆达,道:“我答应过穆达的家人,要好好照顾他的,广王现在要想将人带走,岂不是让我难做?”
“小姑姑说的哪里话,我带他走又不是害他,他去王府是陪伴我儿,除此之外我会尽力培养他的。”
听了这话赵珺有些意外了,看这意思似乎广王是真的很看重穆达啊。
本来,赵珺打算以穆达救了广王赵展的儿子为由,在借钱的环节上打打感情牌,提升一点儿利息什么的。结果,看样子广王赵展真的希望穆达留在广王府,并且好好栽培他啊。
看来,这广王赵展也是一个儿女心重的人,仅仅是因为自己弱智儿子好不容易有一个说上话的人,就如此看重。
赵珺见状,她觉得计划可能要有些变化了。
“我关照穆达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穆昌明是朝廷的大功臣,还因为他的姐姐是我的好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穆潋滟,穆姑娘,是穆达的姐姐。”
广王赵展一愣,他早就好奇这宴会上一直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的小女孩是谁了,没想到是穆达的……姐姐!?不是妹妹吗?会不会是听错了?
“穆达的姐姐?”
“没错,别看她长的年轻,但的确是穆达的姐姐。”赵珺话音刚落,穆潋滟起身朝广王赵展行了一礼。
“原来是穆姑娘啊。”虽然广王赵展有些奇怪穆潋滟怎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好歹他见多识广,没有因此而露出怪异的表情。
“所以说,穆达广王你想带回府上是不可能的。”
“这……”广王赵展也懵了。
本来广王赵展听穆达所说,是赵珺安排他来月州历练的,广王赵展认为这是赵珺看在穆达乃是穆昌明的儿子,作为奖赏功臣才培养穆达的,可没想到穆达的姐姐竟然还是赵珺的好友,这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我看小智长这么大也没个朋友,我看这样吧,我这有个折中的办法。”
“小姑姑请讲~”
“这不马上要修路了吗?我的本意也是让穆达去洛安银行历练历练,以后,这南边的路段是由广王你来负责,但这次修路需要洛安银行。而你和我都看中穆达,不如就让他负责此事如何?”
“郡主,我……我……恐怕我不能胜任啊!”广王赵展还没说什么,穆达则紧张兮兮地说道。
“是啊,穆达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难以服众啊。”广王赵展倒会说话,没有说穆达不行,否定穆达,而是说他太年轻,不能服众。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啊,我让你派一些人,在穆达身边帮帮忙,而我也会让洛安银行的人在旁边跟着。正好,小智也一起去,瞧这孩子胖的,得多运动运动,肥胖过度会生病的。”
“这……好吧。”广王赵展想了想,同意了。
由于修路一事,广王赵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可是借钱参与此事的,不仅如此还得给利息,这是投入了大笔的财富。可因为不了解,广王赵展知道难以参与,就算硬要参与,恐怕还因为一知半解,弄的不上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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