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雪之下只差一个世界 第64章

第92节 Chapter 34 被留在原地的人

对视片刻，清赖率先移开了目光，她看到冰蓝色瞳孔里的自己，与平素里大不相同的自己。

让她不知所措。

雪之下捂紧胸口转回去，将脊背留给清赖，微微低垂的脖颈上能看见清晰的棘突，再往下，是敞开一半的礼服，光滑的脊背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雪之下坐的笔直，光洁的风景能从袒露的脊背直至隐没于黑暗的腰线。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蛊惑清赖，但她依然恪守着自己的底线，近乎苛责地鞭笞自己的冲动。

打算转移注意力的清赖主动打破沉默：

“前辈什么时候设立的侍奉部？”

“一年级，差不多现在的时候。”

雪之下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飘在天际的云，语气却有些沉重，重的像是山雨欲来的乌云。

“那时候也会有很多委托吗？需要像这样到处奔波。”

“并不多，侍奉部并不有名，”雪之下回想起自己接手的第一个委托，虽然并没有圆满结束，但似乎从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的语气上染上一丝轻松，“需要在校外也到处奔波的，这应该是第一个。”

“或许今后还会有更多。”

清赖笑了笑。

“立花同学很开心吗？有那么多委托？可是会很占用你的时间的。”

眼前的人在音乐方面对自己要求，雪之下不知为何非常清楚。

“偶尔看看这样的故事也不错。”

“看看？”雪之下似乎捉到一丝泷升的意思了，“立花同学可不止要看看，作为侍奉部的成员，你可是要亲身参与的。”

“那么，想来那也是别样的风景了。”

这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是侍奉部的一员。

这个认知让雪之下有些恼怒，她们被立花当作了动物园里观赏的猴子，而立花则是站在护栏后端着相机的游客。

等她看够了，就会毫不留恋地抬脚离开。

“前辈为什么会想要建立侍奉部呢？出于喜欢吗？”

“这个问题在你入部的那天就已经解释过了，立花同学是金鱼吗？”

雪之下没好气地回答。

“那不一样，那不是你真正的理由，”清赖感觉到身边的躯体一僵，她也终于顺利地将那一小撮青丝从拉链中解救下来，“你喜欢这样吗？前辈？拯救别人的感觉。”

清赖感觉到自己捧在手心中的青丝从指尖掠过，然后消失。

“如此傲慢的想法，立花同学，”雪之下正对着清赖，绷直脊背的雪之下则比因为弯腰帮忙的清赖要高出一分，仿佛睥睨众生的女王，“我们没有资格拯救任何人，别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太高了，立花同学。”

“不太像是雪之下前辈会说出来的话呢。”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仿佛是出了一口气般，雪之下勾了勾唇，“我们所作的一切不是拯救，仅仅是帮助，只是教授而已。”

“‘教授’……在我看来这也足够傲慢了……”清赖轻笑一声，但她并不讨厌如此的傲慢，因为眼前的人有这个资本。

“那么，”清赖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们不是来拯救我的，又想要教授我些什么呢？”

看着雪之下微微缩小的瞳孔，清赖暗道果然如此。

想来平冢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本就有社团活动的她强硬地拉进侍奉部，她原以为这个社团大概只是单纯的类似志愿者活动，但实际上与三人相处以后，她才发现，除了由比滨前辈，比企谷前辈与雪之下前辈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性格缺陷。

根据由比滨的说法，她是在委托后自愿加入的，而此前部内只有两个人，比企谷前辈显然不会是自主想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中的人，也就是说，他和她一样，被平冢静介入了，那么，遭到同样境遇的清赖也在某种程度上与比企谷相似。

也就是——

侍奉部不止是一个社团，而是问题儿童聚集地。

清赖当然清楚自己的缺陷，毕竟是自己促成的，也不是不想改变，却是害怕改变，她在现在的形态下找到了最能让自己安逸的状态，她害怕一切都会重演。

毕竟，她才是那个被留在原地的人。

“不如先从教会你怎么用眼睛开始吧？”

因为清赖一直低着头，雪之下误以为对方在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胸口看。

不，不是误以为，只是如果她不这么说，对话就无法进展。

关于泷升的委托，侍奉部依然没能搞清楚到底要怎么做，和清赖做朋友吗？

着对于雪之下和比企谷来说简直难如登天，而由比滨，显然的，也没能成为清赖的朋友，只是看上去像朋友罢了。

做朋友之前，先要明确“朋友”的定义。

所以不论她们做什么，与清赖的关系总是不对等的。

目前的她们还无法教授清赖任何东西，不如说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

知道自己僭越的清赖也从善如流地顺着雪之下给的梯子下来：

“那是因为前辈的美貌令人惊叹，我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

“油嘴滑舌。”

雪之下不悦地眯起眼，“那就请变态立花菌先出去吧，难道你想在这里看我换衣服。”

仿佛路经冬日的西伯利亚，清赖能够听觉耳边呼啸的寒风。

站起身，因为长时间保持单膝跪地的双腿略显麻木，体位变化带来的一过性低血压让她不由地闭上眼，待眼前的黑矒过去，清赖才从雪之下的房间离开。

等到清赖和雪之下用餐的时候，蛋包饭都已经凉透了，蛋也凝固成了原本的样子，完全失去了蛋包饭的灵魂。

就像是没有发生过那段对话，清赖和雪之下在由比滨面前表现得一如既往。

最终，由比滨还是选择了一条酒红色的礼服，将妆容也换成了更为成熟的打扮，因为不好再搭配凉鞋，雪之下甚至还借了高跟鞋给由比滨，仿佛是奔赴舞会的灰姑娘。

而雪之下也换下先前白色的连衣裙，选择了更为鲜艳一些的紫罗兰色礼服。

似乎是为了与清赖的套装相配。

ps：是因为最近的剧情没什么意思吗？也好，大家都养肥，我也只能慢慢更新了，下个月开始一更吧，我压力也轻一些。

第93节 Chapter 35 相隔甚远的两个世界

时间稳步跨入夜晚十点，期间清赖接到了来自远子的电话，但对方并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不要太晚回家。

她应该感谢自己在白日里就完成了今天的作业吗？不然，在这个时间里都还没能进入委托正题的她们恐怕今晚可以不需要睡觉了。

当三人来到饭店的时候，比企谷已经在厅内等候了。

脚底是柔软的地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吊在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亮丽的光芒，耳边悠悠传来钢琴的演奏声，大厅中的绅士与淑女都是举止得体，体态高雅的样子，时不时还会有外国人经过。

这对于生活在上流社会的清赖和雪之下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东西，但对于普通女高中生由比滨来说，则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从先前在雪之下家中挑选礼服她就能隐约感觉到了，她与雪之下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能与雪之下一样从容不迫的面对这样处境的后辈清赖，也不是普通的小市民。

或许在更久以前，由比滨就有这种感觉了，但那时身边还有比企谷。

与她在一个世界的比企谷。

虽然由比滨对雪之下和清赖的喜欢毫不掩饰，但在如此直白地将她与另外两人之间的差距摆在面前时，她依旧不可控制地感到伤心。

由比滨紧张地握住清赖的手臂，几乎快把指甲抠进清赖的肉里。

好疼啊……

但清赖还不会不解风情到把真实的感受说出口，她能感觉到由比滨的不自然，大概是因为脱离了自己所了解的区域，有点不真实吧。

“由比滨前辈，你给比企谷前辈发消息了吗？”

这种时候，就要给对方找一个能让她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存在，很可惜的是，清赖和雪之下都不是这样的存在。

“嗯。”由比滨拿出手机，消息显示已读。

“是那边那位吧。”

雪之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方向。她今天不得不感叹“人靠衣装”这句话的正确性，就连比企谷在穿上正装后都能有如此的改变，虽然这并不能遮掩对方死鱼一样没救的眼神，但对方的底子并不差，好好打扮也总算是有点与“帅”这个字搭边了，当然也只是一点罢了。

由比滨看见比企谷就兴奋地松开了清赖的手臂，像一只归巢的小鸟般飞奔过去，但她至少还记得一点路上清赖和雪之下向她灌输的淑女准则，是以也没有太过放肆。

比企谷惊讶到眼珠都快掉下来的表情让由比滨觉得满足。

“久、久等了！”

由比滨抑制不住嘴边扬起的弧度，透露着兴奋的语气将方才营造的熟女气场破坏殆尽。

“或许我们应该让由比滨同学少说点话。”

雪之下挽着清赖的手，两人贴的很近。

“这样的要求也太不讲人情了。”

清赖朝身边的丽人无奈地笑了笑，或许这才是由比滨的魅力吧。

“人家这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呢！倒是小雪，到底是何方神圣？！”

由比滨手舞足蹈地朝比企谷形容雪之下那不符合普通女高中生身份的衣柜。

“太夸张了吧？我只是恰巧有这样的衣服罢了。”

虽然明白雪之下并不想显摆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个理由也太奇怪了吧？

“一般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衣服吧？话说回来，那种衣服要在哪里才能买得到啊？思梦乐吗？”

似乎是在见到比企谷以后，由比滨就把先前的紧张给丢下了，身边多了一个同类让她安心了很多。

“思梦乐？我第一次听说这个牌子。”

雪之下露出疑惑的表情。

“好了，”清赖忍不住打断几人的对话，“我们先上去吧？”

她示意了一下旁边将目光放过来的大人们。

正巧，电梯也到了。

这是一部全透明的观光电梯，随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跳转，四人的位置也越来越高，透过透明的玻璃，她们能在这里眺望整片东京湾，航行船只的灯火，奔腾不息的车流的尾灯，还有高楼大厦那璀璨的灯光，这里的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