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AKI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将酒盏里剩余的日本酒一饮而尽，明日香微微蹙起眉，舒了一口气，“确实，今天的日本酒口感非常好，我都忍不住想带一瓶回家了。”
随手把酒盏放在吧台上，霙便双手捧着日本酒的酒瓶，重新将酒盏斟满。
“谢谢~”
霙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的酒盏里加了些酒，与明日香无声地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一人的独酌，不知在何时变成了两人的对酌。
“所以，”明日香一手托腮，一手捏着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酒盏微微摇晃，“霙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她向来与这位后辈的交流不算多，即便是与伞木希美那样外向的人也鲜少交流，更不要说内向的几乎不怎么开口的霙。
虽然明日香一向对大部分后辈一视同仁，但也做不到雨露均沾。
她总会下意识地偏爱那么几个人。
“没什么。”霙摇摇头，她依然捧着酒盏，声音与往常无异，若是不仔细观察，也不会发觉她比平时还要慢上好几拍的反应，只是搭上那双湿漉漉的小奶狗一样迷茫的眼神，倒也能看出霙的几分醉意来。
或许是被霙传染了，明日香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
隔了好一会，明日香才笑着摇摇头，“那该不会是偶然地做到我身边的吧？”
明明吧台附近的一整排座位几乎都空着，如果只是享受独酌的乐趣，也没必要在离她最近的位置落座。
霙像是此刻才想起来一般，“因为……”
“刚才看见明日香前辈背着上低音号了。”
霙似乎有些不胜酒力地低下头，说话的口齿却依然清晰。
明日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眯起眼，似乎在等待霙的后续。
“清赖她，”就像是在临场组织语言那样，霙说的话断断续续的，“之前，说，很想和明日香前辈再合奏。”
她顿了顿，“我就向清赖说，‘就这样告诉明日香前辈就好了’。”
“但是，”霙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将双臂交叠在桌面上，额头轻轻靠着手臂，“清赖只是告诉我‘不可能了’。”
“我又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笑，”霙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一个嗝，“我却觉得她很难过。”
后辈断断续续的叙述让明日香忍不住晃神，也许是今日的酒精摄入的有点多，明日香甚至能够想象出当时清赖苦涩的表情。
霙继续喃喃自语，好像是在和明日香讲话，又好像只是快要睡过去的呓语，整张脸几乎都快埋进臂弯里，就像是读书的时候趴在桌上小憩的模样。
“但是她今天走进来的时候，很开心……”
“一直盯着明日香前辈的背影，笑得很开心。”
“我也开心……”
“真是，”
“太好了……”
霙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被嘈杂的人声完全盖过，明日香看着她均匀起伏的后背，一时间有些语塞。
心里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不轻也不重，徒留下隐隐的酸涩感，不知该如何排解，明日香只好无言地给自己再添了一杯酒。
被冰镇的日本酒顺着喉咙，在灼热的食道里划出一道冰凉，刺激着明日香逐渐迟钝的神经，眼前闪耀的灯光有些模糊，就连耳边混杂的声音也在渐渐远去。
她学着霙的姿势，让自己缓缓睡去。
………………………………………………………
“呜……”
再醒来的时候，只有头顶还亮着一盏夜灯，其余的地方都是昏暗一片，耳边却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磨砂的玻璃，明日香看见了一个窈窕的剪影，身下是柔软的床垫，鼻尖是一丝幽香。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就连满身的酒气也早已消失不见。
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明日香呼出一口气。
是还在酒店里吗……
“醒了？”香织穿着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向床，她将手里的蜂蜜水放在明日香的床头边，“头疼吗？刚刚是清赖发现你的，居然和铠冢同学一起睡着了，清赖特地帮忙开了房间，让你好好休息。”
“是吗……”
明日香的声音有些沙哑，“麻烦香织了……”
“才没有觉得麻烦哦。”
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一双手轻柔地按摩着。
“香织。”
“嗯？”
“一起去新年参拜吧。”
ps：哎，下次还是不写番外了，第13章结束。没什么人看，也没什么成绩，最近真是没啥动力。
第300节 番外——元旦12
明日香一大早便被香织从暖融融的被窝里拖了起来。
“再睡一会……”
带着褪不尽的倦意，明日香抱着被子坐起身，蓬松的黑发乱糟糟的，宽松的衣领朝肩膀滑落，露出若隐若现的红痕。
香织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最后还是看不过地伸手拽了拽明日香的衣领，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不是明日香说今天要去新年参拜的吗？”
“最开始想去的不是香织吗……”
可能是还没睡醒，平日里的明日香是绝不会让这样的话从嘴边漏出去的。
看着脸色微沉的香织，明日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原本模糊的理智也迅速回笼。
糟糕……
“好啊！”香织送开拉着明日香手臂的手，转身就要往房间外走，“那明日香就一个人留在家里好了！”
“等一下，香织——！”
话还没说完，就被木门被用力碰上的声音打断，门外带着怒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哈——”
自己肯定是被那个总是情不自禁说出心里话的恶劣后辈给传染了。
明日香用手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却在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
等到她收拾好自己，离开房间，却在客厅里见到了本应该出门了的麻生和香织。
两人都穿着规整的和服，低调素雅，却不失令人惊艳的华丽，就仿佛是时代剧里走出的大和抚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让身穿过膝羽绒服的明日香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的穿着好像与她们非常的不搭。
戴围巾的手停在半空中，明日香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多余的一套和服。
“作什么还愣在这里，”替明日香解围的是近几日鲜少交流的麻生，“你的和服已经放在房间里了，还不快去换上。”
依旧是命令式的语气，却意外的让人生气不起来。
“再这么浪费时间，今天就别想去参拜了。”
历年这个时候的神社总是人满为患，明日香虽然鲜少参与这样的活动，现下倒也生出了些许期待。
这是她第一次和香织一起去新年参拜，即便是相识了这么多年，她们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身上的和服很合适，三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
不，
她们就是一家人。
……
神社就如同意料中的那么热闹，拥挤的人潮，各色的和服，被绘马和神签挂满的神社，充满了新年的气氛。
陌生人从身边擦肩而过，那是一张张不曾见过的面孔，却洋溢着同样的喜悦，明日香觉得自己应该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却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缕缠绕的忧愁。
她看见母亲和香织手挽着手走在前方，看不清脸的路人将她与她们挤散，她看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消失在人群里，那人也没有回过头。
“明日香？”
手腕兀的被温热的手捉住，明日香猝不及防地撞进香织关心的眼眸。
“怎么了？在这种时候发呆。”
明日香动了动手指，却没能反握住香织，“没什么。”
香织本想张口继续询问，身后却传来了麻生催促的声音，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却紧紧地攒住明日香的手，牵着她一路向前。
“要去参拜了。”
明日香看见香织璀璨如星河的回眸一笑。
人来人往之间，她只看得见香织。
两人将准备好的两枚五元硬币扔进赛钱箱，明日香和香织分别站在两侧，伸出手晃动粗绳上的铃铛，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之所以选择五元，是因为“元”与“缘”近似，而“五”与“有”相似，连起来，便是“有缘”，其他带有“五”这个数字的，也代表着不同程度的“有缘”。
唯独“十”不同。
偷偷地睁开眼看身边虔诚祈愿的香织，看见她微微上挑的嘴角，明日香亦不自觉地想要笑。
想知道香织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但，还是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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