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AKI
“据说总务高的吹奏部这次打进了全国大赛，虽然与金将失之交臂，但比较以往还是进步飞速，想来是多亏了有清濑这样技艺高超的奏者加入。”
“能够进入全国大赛是多亏了大家一起的努力，还有顾问的指导，与我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清濑真是自谦呢。”
一来一回，大多都是些客套的恭维的话，当然以雪之下夫人的地位当然是不需要来恭维清濑，只是对于远子和卡罗尔来说，自己的孩子被认可，或许是更加令她们开心的事情。
“话说起来，上回全国大赛，我记得阳乃也去了，对吧？”
雪之下夫人非常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阳乃的身上，她当然看出了两个孩子间的生疏，准确的说，是清濑在刻意回避阳乃，但是不经意的触碰和眼神的交汇，在这样狭小的空间是难以避免的。
即使她们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却依然无法逃脱雪之下夫人的法眼。
虽然这次见面的主事人是卡罗尔和雪之下夫人，但不论怎么说，真正的主角，还是清濑和阳乃。
“是的，妈妈，”阳乃大大方方地回答，她的端正地坐在桌前，脊背挺得笔直，视线在遇到清濑时微微停顿，却也没有停留，“当时正好去京都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后恰好有时间，我就去看了。”
“还碰到了远子女士。”
“是吗？这么巧？”
雪之下夫人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她当然早就知道阳乃当时碰到过远子，却没想到阳乃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是啊，我当时正好收到邀请，去做全国大赛的评委，”远子顺势接过话题，“好久没有去参加那样的场合了，我也难得找回了一些以前做老师的感觉。”
“远子女士还做过老师吗？”
阳乃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是啊，在清濑还没出生前，还有年纪还小的时候，我就在音大任教哦。”
远子对阳乃提出的话题也是自然地接下。
被再一次剔除话题之外的清濑则是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和远子侃侃而谈的阳乃，就连清濑都看得出来，阳乃是在转移话题，故意不让话题中心落在清濑身上，好让雪之下夫人有机会引入更进一步的话题，雪之下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而这个话题早在见面前，就已经被默认会成为今天的重点。
阳乃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您教导，所以才会有清濑现在这么出色的演出吧。”
雪之下夫人当然可以很轻易地再将话题拉回来。
“雪之下夫人过奖了，有您的教导，阳乃也才会这么优秀呢。”
远子别有心意地避开了提及雪之下雪乃。
“说起阳乃，”雪之下夫人用手挡了挡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阳乃在大学里也有组建自己的小乐团吧？上回还在总武高的文化节上表演了呢，清濑有看到吗？”
“当然，非常精彩。”
清濑一如既往地露出温和的笑容。
“在音乐方面，阳乃也是挺有天赋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兴头，”雪之下夫人并不吝啬对阳乃的赞扬，“或许清濑可以和阳乃多聊聊音乐的事情。”
来了......
清濑暗自深吸一口气。
“我和阳乃在音乐方面的想法不太相同，以前就有讨论过，不过我本身接触吹奏乐更多，摇滚乐接触的比较少，可能不太合适。”
虽然是在讲音乐的事情，但在坐的都知道其实在说什么，只是不会有人将这点戳破。
清濑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身边的人碰了碰。
是远子。
“那也只是暂时不合拍，说不定再交流交流就有新的发现呢。”
雪之下夫人并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到。
清濑礼节性地笑了笑，“那也要看阳乃的想法。”
“交流音乐的话，我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阳乃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只不过清濑以后肯定是要去音大的吧？关于音乐的看法和见解，以后都会改变的也不一定，毕竟现在见到的还不够多，不是吗？”
这大概是今天晚餐的第一次，清濑与阳乃的目光如此光明正大的相触，对方的眼中带着些许调侃，却又好似是真的在质问清濑：
你会变心吗？
在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以后。
雪之下雪乃还会是你的第一考虑吗？
“即使会改变，那也是最先接触到更广阔世界的人，至于我，我的世界很小。”
最先改变的人，不是你吗？
阳乃。
Chapter 58 借来的愿望
对话还在有序地进行，只是从清赖和阳乃仍有余地插话变成了全程只有大人们的交谈。
即使是面对精致的晚餐，清赖也味同嚼蜡。
想要找机会和阳乃单独谈谈，却也没能找到机会。
“关于这件事，你们两个人有什么看法吗？”
这件事，什么事？
眼看着清赖全程都在走神，根本没在意餐桌上谈了什么，就在阳乃准备好了措辞打算应付一下时，清赖却突然开口了：
“我想和阳乃谈一谈，单独的。”
这句话如坠入湖面的石子，荡起了层层涟漪，桌上五人的表情各异，但都没有做出反应，直到雪之下夫人朝阳乃点点头，得到许可的阳乃才站起身。
直到离开房间，清赖还忍耐着想要质问阳乃的冲动，等到彻底离开了长辈的视野，清赖才忍无可忍地一把拽住了阳乃的手腕，动作粗暴地将她一路拽到了酒店大厅的角落。
“这么着急着是要做什么？”
即使是被粗暴地对待，阳乃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笑容，轻轻一挥手臂，将被捏红的手腕藏入袖口。
清赖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失礼，立马后退了一步，与阳乃拉开了距离。
阳乃依然噙着笑，眼神却藏着些许凉薄。
“有些事想要问你……”清赖思考着措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些事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清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阳乃嘲笑。
“什么事情？该不会是有关于今天谈论的话题吧？”阳乃抬起手，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事先说好，如果清赖不反对的话，我可也是不在意的哦。”
“说到这个，去年你好像也是这样的态度吧？”清赖看向窗外，此刻窗外已经飘起了小雪，“正好也是在下雪天。”
阳乃收起笑容，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但很快又被刻意的迷茫掩藏，“去年？小清赖你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联姻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虽然清赖总是看不透阳乃，但她自认对对方的了解还是有一点的，“在京都的时候。”
“京都？”阳乃心下一惊，却没有在面上显露，“为什么我和小清赖要跑去京都才能见面呢？千叶不好吗？”
“是啊，为什么要跑去京都呢……”明明是在温暖的室内，清赖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正站在雪中，“那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千叶吗？”
阳乃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那天说过，你是独生女，没有妹妹。”
当原本模糊的梦境变得越来越真实，当那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在脑海中回荡，清赖无法再继续忽视，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是没有想过那些画面都是幻想的结果，但为什么，从霞之丘的口中会出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记忆，而当将那些可笑的梦境与霞之丘的记忆串联，却得到了可怕的猜测。
她不得不承认或许所谓的梦境才是真实，是被她遗忘的过去。
那现在的一切又是什么？
“那雪之下前辈又算什么？我问过她，这些年，她只是在外国留学，依照你的性格，也不会刻意抹在我面前抹去她的存在吧？漏洞太大，也不像你的风格。”
“还是说，你根本不是雪之下阳乃？”
清赖的质问步步紧逼，就像此刻她已经将阳乃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逃。
去路都被封死，阳乃终于卸下面具，她冷漠地盯着清赖，嘴角勾出讽刺的弧度。
“你记起来了？”
“果然——”清赖的呼吸猛地一窒，“你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
“告诉我！”清赖再次逼近阳乃，两人此刻的距离早就已经跨越了标准的社交距离，“为什么雪之下前辈会消失？总武高根本就不存在！而我本应该是宇治生活的才对！”
所以曾经在吹奏部看到的一切都会有种莫名的违和感，所以——
“**山。”
清赖突然说了一个地名，但这个名字在二人听来却像是被刻意模糊了发音，只听到了“山”这个发音。
“果然……”
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或者是被刻意掩盖的细节，在此刻都变成了佐证。
“说不出来呢，因为千叶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对吧，因为这是只有在宇治才有的——”大吉山。
阳乃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
“说啊！”
看着清赖着急的模样，她突然笑了，“什么啊，原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告诉我！”
“可以啊，”与清赖的急切完全相反，此刻的阳乃再次拿回了主动权，“如果清赖答应和我订婚的话，我就告诉你。”
清赖瞬间呆住了，她知道阳乃的性格恶劣，却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说。
“开什么玩笑……”
既然这就是你的答案。
“开什么玩笑！别把人的感情当作玩具啊！”
那又为什么要在当初把我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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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就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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