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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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节 Chapter 99 冬天里的花苞
当清赖急匆匆地赶到约定好帮助户部告白的绝佳地点时，那里有不少身穿浴衣的旅客。
小径的两边是葱郁的竹林，两排暧昧的灯光点缀着这条幽径，前方是一眼看去没有尽头的灯火，头顶便是星空，有晚风拂过竹叶，吹散旅客的低语，沙沙的声音传来，如泣如诉。
旅客们大多成双成对，清赖却孤身一人站在路中，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
晚风似乎有点凉，穿着单薄的校服，清赖不由地加快脚步。
周边的路人似乎在倒退，耳边的风语变得激烈，呼吸在加快，双目茫然地寻找着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清赖才看见了那个驻足在路中央的单薄背影。
在雪之下身后不远处停下脚步，清赖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不知该如何恰当地开口询问。
接到比企谷电话的她是茫然的，对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一无所知，唯一能够从比企谷的电话中得出的消息，只有雪之下雪乃现在似乎需要人安慰。
一种委屈感猛然涌上心头。
她也需要安慰，却不知为何今天总走在安慰别人的路上。
而唯一看破这一点的，居然是阳乃。
心里乱糟糟地，清赖没能听见转过身的雪之下的呼唤。
“立花同学？”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清赖才回过神来，“雪之下前辈。”
“立花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闪过数个回答，清赖下意识地隐瞒了真相，“大赛已经结束了，我就想，是不是过来看看。”
还好，对于说谎，清赖有不俗的天赋。
虽然这很糟糕。
“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清赖平复了一下呼吸，确认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
“嗯，”雪之下的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确实已经结束了。”
清赖想借此继续了解一下情况，却不料被对方先询问起了大赛的事情。
“全国大赛，怎么样？”
从清赖的脸上，雪之下读不出一丝有关于大赛结果的情绪，只是这位后辈异常的冷静，和往常一样，又与往常有一些不一样。
“是铜奖。”
清赖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让雪之下有些不舒服，明明应该对此失落的人是竭尽全力想要争夺金奖的她，却好像反过来安慰了这个看起来与一切无关的自己。
“是吗……”
雪之下有些笨拙，她不知道在此刻该如何安慰清赖，这个看似不需要人安慰的后辈，她又有一些失落，明明自己不是吹奏部的成员，却与他们一样希望吹奏部能够浴火重生。
“前辈很在意吹奏部的成绩吗？”
两人继续顺着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路往下走，一时间，世界里好似就只剩下了她们。
“我想，立花同学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雪之下顿了顿，她清冷的声音轻轻地回荡，“有关于我接下的第一个委托。”
清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雪之下却继续往前走着。
“如果说伞木同学等人的在退部事件中扮演了‘元凶’的角色，那我就是那个‘帮凶’，”雪之下转过身，神色平和地看着清赖，“当然，我并不是在责怪伞木同学她们。她们做的没有错……”
“‘与其在绝望中颓废，不如将记忆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会想到这句话，我越是想要证明这是错误的，却越是发现它是正确的。”
“今天也是……”
雪之下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平冢老师告诉我，我在伞木同学等人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但我似乎，却看不见那些灿烂的花。”
“不，那些花毫无疑问是存在的，”清赖走上前一步，“至少，伞木前辈心中的种子，已经开花了。”
一起开的，大概还有霙前辈心里的那株含羞草吧。
“那你呢？立花同学，你心中的花，也绽放了吗？”
眼前的少女就这样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够触及这份纯洁，清赖却害怕自己的手，会将尘土沾染于她。
耳边，好似响起了，花开的声音。
“大概，是还在冬天吧。”
用手捏住花瓣，粗暴地将其阻止。
雪之下轻笑了一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假如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那我们就在春天拭目以待？”
“立花同学可不是坏种。”
“那就祈祷我的园丁拥有登峰造极的园艺技术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夜间的风也不再寒冷，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温度，似乎便顺理成章地找到了抱团取暖的理由。
两人的步伐有些错乱，皮鞋在地砖上敲出杂乱的脚步声，却不影响她们并肩行走。
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此刻放松下来，不知为何，清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也不知何时自己居然变成了爱哭鬼。
清赖有些自嘲地想到。
“如果——”雪之下突然开口道，“户部同学的告白失败了，他却想继续与海老名同学保持原有的关系，立花同学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简单的一句话，清赖便知道了今晚委托的结局，不如说，自打海老名走进侍奉部，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这个结局便已经是注定了的。
“如果是我的话……”心中快速地闪过了两张面孔，“在告白前，就应该做好这样的风险评估，如果还想继续待在对方的身边，那就从零开始吧。”
“抛下曾经的一切，重新开始。”
只可惜，有的时候，这样的机会也是不存在的。
人与人的关系一旦产生裂缝，那便是用一生都难以修补的东西。
“那如果，立花同学明知道户部同学会告白失败，在知晓对方不希望关系被破坏的前提下，在关系还没有产生破坏之前，
你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清赖眨了眨眼，“什么都不做。”
“只是看着吗？”
“即便做了什么，又会改变什么吗？”
不过是，维持着一层薄膜一般的假象罢了。
“你果然，
和比企谷同学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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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节 Chapter 100 任性的委托
清赖有些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有些熟悉的烦躁，还有，嫉妒。
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清赖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比企谷同学做出了和立花同学完全相反的行为。”
雪之下背在身后的双手捏成拳，似乎对此很不满，她紧皱着眉，将一切难以言喻的话化成了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叹息。
“完全相反的行为？”清赖思考了一下比企谷的行事作风，以及对方那看似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嗤笑一声，“比企谷前辈该不会做出抢在户部前辈之前告白，然后再被拒绝，来阻止户部前辈告白的这种自损八百的手段吧？”
雪之下无声的态度已然验证了清赖的猜测。
清赖惊愕了片刻，随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真的这么做了……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不过是一层没能戳破的波如蝉翼的隔阂，维持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带上只有虚伪笑容的面剧。
这到底，有什么好的？
只不过，至少，他得到了他心底最渴望的东西。
多么希望，那视线，能够……
清赖将视线移到旁边的竹林。
“这很有趣吗？”雪之下似乎不能理解此刻清赖的反应，“立花同学为什么要笑？”
这没什么好笑。
雪之下直到今天才反应过来，比企谷所谓的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的方法，就是通过他来承受原本应该由别人承受的伤害，然后他又会表现出一副自己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就不会有人为了关心他而伤心了。
这样，一个只有比企谷八幡受伤的世界就完成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立花清赖却笑了。
因为她是一个与比企谷八幡完全相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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