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AKI
好在清赖是个聪明的孩子，一下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嘿嘿，这个金闪闪的可漂亮了！”
她知道明日香的上低音号是银色的，明日香的妈妈肯定也知道。
麻生收回目光，牵起明日香的手，“谢谢清赖，金闪闪的乐器，就让明日香下次再来看吧，今天确实有点晚了。”
“对啊，明日香姐姐还要上学呢。”
远子在一边打圆场。
“恩恩，”清赖扒拉着远子的腿，朝明日香挥挥手，“姐姐再见。”
离开立花家，明日香仰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母亲，不由地有些忐忑，“妈妈……”
就在明日香以为麻生会说什么让她不要和清赖过多来往之类的话的时候，麻生开口了，“今天阿姨请你吃了晚饭，明日香以后也要多照顾一下小清赖。”
似乎是惊讶于母亲的话，明日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母亲是不会允许自己与出身音乐家族的清赖深交的。
“你是姐姐，要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嗯。”
就在两家大人的默许下，清赖和明日香的关系变得愈发亲密起来，加之两人又是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明日香每天一早就来立花家接清赖一起上学，放学也是一起，就好像真正的姐妹一般。
作为清赖提供更加安全和设备充足的练习地点的回报，明日香也与清赖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
那便是自己上低音号和乐谱是父亲寄来的。
也是这个时候，清赖知道了其实麻生并不喜欢明日香吹上低音号。
明日香知道清赖不喜欢音乐，也不勉强她在自己练习的时候跟着自己，但不知为何，清赖总喜欢赖在她身边盯着她练习，不论是在立花家的练习室，还是在河畔的桥底。
“为什么麻生阿姨不同意，明日香还要继续吹上低音号呢？”
是为了追逐父亲吗？清赖不知道，她其实对拥有“父亲”这个代号的人并不感兴趣，有远子和卡罗尔就够了，她不需要再多一个父亲。
“因为喜欢呀。”
不论过多久，清赖依然记得那个傍晚，明日香真诚的笑容，从那一刻起，清赖便知道，明日香是真的非常喜欢上低音号。
只是在那之后的有一天，清赖在家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前来敲门的明日香，于是就跑去隔壁的田中家找她，在外头摁了好久的门铃，都没能等到应门的人。
她迈着小短腿跑遍了附近明日香有可能会去的地方，直到汗流浃背，都没能找到明日香，清赖着急的想哭，但是恰逢两位母亲都不在家，她只好吸吸鼻子，继续自己努力地找下去。
最后，清赖在公园的橡胶管道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明日香。
这是之前她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清赖躲的地方。
“明日香？”
躲在阴影里的身影微微颤动了一下。
清赖没有等到明日香的回复，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别过来！”
清赖的动作顿在原地。
“别过来……”
明日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她双手抱膝，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似乎是不想让清赖看见自己的表情。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恰好落在明日香的手臂上，清赖透过光，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明日香身上的痕迹。
她虽然年纪小，却知道那是什么。
“求你了，清赖，什么都不要说……”
小清赖沉默地并排坐在明日香的身边，双手抱着膝盖，默默地陪着明日香。
过来好一会，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明日香才开口道：“我好羡慕清赖，不论做什么，远子阿姨和卡罗尔阿姨都会支持你，清赖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但是我却……”
她想起今天被夺走的上低音号，和那本被撕成两半的乐谱。
“明明我只有音乐了……”
“明日香还有我啊！”
清赖跪在明日香的身边，伸出手想要抱住明日香。
“那不一样，”明日香摇摇头，“那是爸爸送给我的，是送给我的……但也不是我的……”
她对音乐的向往，是借来的，现在好不容易，她真的喜欢上了，却不属于她了。
清赖知道明日香在说那把上低音号，却又好像不止是那把上低音号。
“没关系！我可以成为明日香的上低音号！”
虽然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做。
“诶？”
明日香歪头看着一脸郑重地做出了什么承诺的清赖。
“明日香的上低音号不见了，我可以做明日香的上低音号呀，”清赖咧着嘴憨憨地笑了笑，随即便哼出了熟悉的音调，“你看，我都记得的。”
太阳下山了，本就没什么光线的橡胶通道里更是一片黑暗。
明日香却从未觉得阳光如此耀眼。
她伸出手，沉默地抱住了眼前的小太阳。
“好……”
ps：小甜甜清赖就到此为止了，虽然我之前一直在写对清赖而言明日香有多么多么特别，但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第313节 Chapter 76 最遥远的距离
“如果这一周田中同学都无法确认是否能够回归，那么上低音号的另一个位置，由中川同学来代替。”
这是今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泷升留给大家的话。
清赖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如果，如果明日香回不来的话……
早就设想过了每一种结局，也尽力地在心中设下了防线，但那都是纸上谈兵，不论多少次告诉自己，但在真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清赖的大脑只有一片空白。
训练结束后，中川找到清赖，说是来道歉的，她很抱歉自己顶替了明日香的位置。
清赖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她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甚至希望自己生气，哪怕她知道中川根本就没做错些什么。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
丽奈似乎担心这样的清赖会出事，硬是陪着她走回了家，帮她推开家门，最后只是无言地给了一个拥抱。
清赖并没有回家，只是站在门口，愣愣的，站了好久，她盯着田中家的门牌看，直到视野变得模糊，视线失去聚焦。
垂落在身边的手抬起又放下，心中构思了一遍又一遍的台词，在名为“怯懦”的火焰中焚烧殆尽。
这样是不行的，但她不知道如何前进，挡在身前的木门就像是拦在她与明日香之间的天河，她们天各一方，渐行渐远。
不敢说出口的话就像一摊腐烂的树叶，在清赖的心里发臭。
自食恶果。
踌躇了很久，清赖痛苦地吁出一口气，想要转身离开。
“清赖？”
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穿着私服的明日香，她手里拎着白色塑料袋，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塑料袋里的似乎是今天的晚饭。
“怎么了，清赖？”
“忘记带钥匙了？”
清赖张张嘴，随即摇了摇头。
“对了，刚刚出门的时候碰见远子阿姨，她说今天晚上不在家，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
闻言，清赖拿出手机，确实有来自母亲的未读消息。
糟糕，家里的食材……
“来我家里吃吧，”明日香走过来，用钥匙打开门，顺势牵住清赖的手，“正好这两天妈妈也不在。”
“麻生阿姨不在？”
那为什么不来社团活动……？
明日香好似没有听懂清赖的话中话，“嗯，去东京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牵着清赖一路，直到进了厨房，明日香才松开手，套上围裙，“秋刀鱼吃吗？”
“嗯……”
接过围裙的系带，清赖下意识地帮明日香系好，习惯的，就好像模拟了千万次。明日香拿出另一条卡通围裙，趁清赖还在发呆的时候套到她的身上，双手绕过清赖的腰，在她的背后打结，一边还絮絮叨叨的：
“我买了虾，等会可以做清赖喜欢的天妇罗，酱菜家里也还有，味增汤就和以前一样的可以吗？”
好像没有发现清赖不对劲的地方，明日香只是专注于手中的事。
或者说，只是装做没有发现的样子。
“明日香……”
我想和你谈谈。
“我，我想吃炸鸡块……”
明日香眨眨眼，“可以哦。”她转过身，从冰箱里取出鸡肉，在清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清赖无法下定决心，那么这个坏人，只能由她来做了。
偷偷瞥了一眼看似在择菜，实际在发呆的清赖。
明日香手起刀落，将鸡肉切成大小适宜的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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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餐后，明日香把清赖留下来一起写作业，两人坐在明日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尴尬。
与明日香相处近十年，清赖从未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她看见明日香的书架上，那些原本与音乐有关的书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升学考试的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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