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76章

本章完

对于那些不了解药神教的外地人而言，松树村每日清晨都能让他们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全村男女老少早上一起来，别的事情全放一边，先到家门口的大路上，面相神殿方向集体跳一段舞再说。

因为这种“宗教活动”在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所以经常会吸引那些不明真相的外地人围观，彩虹马戏团的一众人便是如此。

瑟维丝早上就是被神殿的钟声所吵醒的，为此她还爆发过短暂的“起床气”，吓的团员们是瑟瑟发抖。

作为一个年近三十的大龄剩女，瑟维丝也和很多年龄相近的女性一样，一直在为自己的皮肤问题发愁，除了人皆有之的爱美之心，还因为她是自家彩虹马戏团的当家花旦，她的颜值严重关乎着马戏团的收益问题。

年轻时的瑟维丝也曾心怀梦想，觉得自己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当一个真正能登大雅之堂的艺术家。

但残酷的现实很快教训了年轻的瑟维丝，这个世界上99.99%的人都对她所渴求的艺术没兴趣。这些粗鄙之徒只想看柰子、屁股、大白腿，满脑子都是GHS！

所以迫于生存压力，瑟维丝渐渐的也就看开了。

赚钱嘛，不寒碜！

然而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中年危机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身材开始走形、皮肤不再光滑细腻，为了维持自己的美貌，瑟维丝想了很多办法，也做了很多努力，保持睡眠时间便是其中之一。

因此早上六点的钟声，对她来说就跟催命一样。

无奈之下，瑟维丝只能早早的爬起来，结果从住的旅店一出门，就看到外面满是村民在当街“跳舞”，场面有一种蜜汁壮观！

“他们这是在干嘛？”

“听旅店老板说，这是药神教的祈福之舞，说是坚持每天都跳，可以保佑信徒身体健康少得病。”

“还有这说法？”

“当地神官是这么说的。”

手下的团员耸了耸肩，表示这都是自己刚刚从旁人那里打听来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瑟维丝自认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这样的场面，她还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团主，咱真要在这儿演几场啊？”

“当然！我昨天已经跟这边的村长打过招呼了，晒谷场那边可以免费借给我们三天，一切按老规矩办。”

瑟维丝计划在松树村暂留三五天，演几场摸摸底，看看当地村民的收入状况如何。不过她也知道，村镇再怎么富裕，真要说消费能力，也肯定没法和人口相对集中的大城市相提并论，在这边演出纯粹就是个找补。

彩虹马戏团论实力，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型团体，所以很多时候不会挑三拣四。

不过演出正式开始之前，瑟维丝还必须得去拜会一番当地的头面人物。干他们这行的，黑白两道的人都得小心打点，谁也招惹不起。

而且瑟维丝很清楚，千万不要因为是小地方就有丝毫疏忽大意。有道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看似淳朴的乡野村夫，有时候发起狠来，比很多城市里的黑道大哥更凶残，心黑手辣起来没有丝毫顾虑。

好在松树村至少乍一看不是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当地治安状况良好，所以瑟维丝估摸着，自己既然昨天已经跟村长打过招呼，那么只要再拜会一下神殿和自警团，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所以稍作准备，瑟维丝便带上一些小礼物出了门。

她首先来到自警团总部，因为这地方离他们住的旅馆非常近，两者之间相距还不到五十米。瑟维丝之前已经打听过，村里自警团的头头叫罗恩，是村长罗姆的长子，一个绰号叫“黑熊”的大个子。

不过当瑟维丝来到自警团总部大门口时，却意外的在这边发现了一家战神教的集会所。

“奇怪！这里原来还有战神教的吗？”

注意到熟悉的战神教徽记，瑟维丝先是一愣，心里不由得冒出很多问号。她并不知道当地两个月前的事情，因此觉得眼前的情况非常诡异。

因为战神教可是这个世界知名度最高、势力也最庞大的三大教派之一，所以正常情况下，有他们在的地方，除非也有御三家的另外两家在，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否则绝对会是当地最大的教会势力。

但松树村的情况却刚好相反，药神教一家独大，而战神教却只有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小集会所。

所以抱着这种疑惑，瑟维丝带着手下凑到这间集会所门前，好奇的往屋子里打量，结果冷不丁的，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这位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猛的回头望去，瑟维丝看到了一个年纪轻轻，头顶却已经“寸草不生”的青年修士，对方胸前挂着的吊牌，正是战神教的修士徽记。

而这个年轻的秃头修士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参与过勇武军的战神教修士埃鲁，而他也是已故高阶神官纳拉德的弟子……至少曾经是！

纳拉德和他亲生导师杰拉里斯相继死后，战神教的杜兰教区因为大主教之位而爆发权力斗争，拉姆利分教区的沃拉尔主教出于利益考虑，决定放弃松树村，同时与药神教交好，双方签订了一份关于神药的买卖协议。

协议签署之后，战神教放弃了在松树村设立神殿，只留了一名修士，在村里设立了一个宗教集会所。而这个被留下来的人正是埃鲁，他除了是纳拉德的前弟子，还是王国财政大臣马斯达克家的小儿子。

乌拉尔顺势将他收入自己门下，然后故意留他在松树村负责管理集会所。而留在松树村的这一个多月，埃鲁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顺心。

传教什么的基本上是不用想了，药神教在当地已经深入人心，埃鲁自己势单力薄，就算药神教不给他下什么绊子，他光靠自己也吸收不到几个信徒，所以埃鲁每天无所事事，反而是卢德神官偶尔会过来找他聊聊天。

没想到自己门可罗雀的集会所门口，今天竟然真的有人来了，搞的埃鲁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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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你们是要来做祷告的吗？”

“呃、不是……好吧！我们是的。”

面对眼前的年轻修士，瑟维丝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是因为觉得你这个集会所看着好寒酸、好可怜，完全配不上战神教的名头，所以才特意凑过来看两眼，这话的嘲讽意味实在是太强了点儿。

于是无奈之下，本身并不信奉战神的瑟维丝，只能硬着头皮进屋，假装祷告一下。

几人跟着埃鲁进了屋，内部的装潢虽不说差，却与战神教一贯金色风格完全不符，有一种舒适中透露着寒酸的廉价感，再一想到这地方是属于战神教的宗教场所，就更让人觉得窘迫了。

埃鲁似乎也看出了瑟维丝眼中的惊讶，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谓“集会所”，说白了就是没钱盖神殿但又想搞宗教集会，不得已才弄出来的替代品。主要存在于那种人烟稀少的贫困乡村，亦或是那些强撑着也要在大城市里夹缝中求生存的小教派，会先整这么一个凑合着用。

但战神教也这么委屈自己，就真的很罕见了！

顺带一提，集会所室内并未供奉任何神像，仅仅是在正厅中央竖了一块刻有战神教教徽的石牌，供信徒们用作祈祷之用。这主要是因为战神有训，他的神像不得随意安置于有损其颜面的场所。

因此像集会所这种寒酸简陋的地方，是不得供奉战神神像的，否则神明大人是要动怒降下神罚的。

大致打量了四周一番，急着去办正经事的瑟维丝装模作样的在教徽前祷告了一番，然后起身就想要走。但已经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的埃鲁，这时却突然认出了瑟维丝。

“请问，阁下是彩虹马戏团的瑟维丝小姐吗？”

“呃……正是鄙人，修士先生您认识我？”

“哦哦！果然是瑟维丝小姐！我、我之前看过你们的演出，我是您的粉丝啊！”

见瑟维丝承认，埃鲁顿时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小伙子自称是瑟维丝的头号拥趸，每次他们马戏团巡演经过王都附近的坎特里尔镇时，在当地神殿修行的埃鲁都会专程前去观看，尤其喜欢瑟维丝小姐的表演。

听到埃鲁如说家珍似的说起自己的表演有多棒，本来只想敷衍他两句就抓紧时间闪人的瑟维丝，心里也不禁有些得意起来，毕竟有人奉承总归是一件很爽的事。

事实上，瑟维丝也的确是颇有几分自夸的资本，比起一般的卖艺团体，彩虹马戏团的节目虽然也投底层民众所好，少不了GHS的元素，但身为团主的瑟维丝也同样没有放弃自己对艺术的追求。

而彩虹马戏团最引以为傲的压轴节目，就是由她本人亲自出演的杂技歌舞剧《哼唱情歌的金丝雀》。而这个节目的最大特色，就是瑟维丝一边表演高难度的钢丝杂技动作，一边用她那甜美的嗓音唱歌。

因此瑟维丝非常自豪，因为杂技演员里就属她歌唱的最好，而歌唱家里没有人杂技玩的比她更溜！

在埃鲁的吹捧下，瑟维丝的脸上笑容越发浓郁，直到同伴第三次用咳嗽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

于是心情大好的瑟维丝告诉埃鲁，自己的马戏团目前就在松树村，并且准备在当地进行几场演出，希望埃鲁到时候可以过来给他们捧捧场。

两人这边相谈正欢，这时集会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瑟维丝回头朝门口望去，结果却看到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人站在那边。

“上午好，瑟维丝小姐。”

“卢德大人？”

本想着主动拜会的瑟维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战神教的集会所内，见到药神教的神官。并且她还没敏锐的注意到，卢德身边的修女换人了，但依旧十分年轻漂亮，有着连修女服也遮掩不在的好身材。

瑟维丝走南闯北，也听过不少诸如“大主教与年轻修女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之类的奇怪传闻，再加上药神教又以“神秘之油”在甘末林公爵领那边出了名，这让瑟维丝不得不联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说不准药神教的神药，卢德自己也在用呢？

并不清楚瑟维丝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卢德见到她在集会所和埃鲁有说有笑，也是不由得楞了一下。

对于这个女人，卢德心里做出的评价是油滑，一个老于世故的人精儿！毕竟这种走南闯北靠卖艺维生的，能好端端的活到这么大，也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

不过卢德也很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卢德这趟过来，主要是找埃鲁谈些事情。趁着眼下他和战神教之间关系融洽，卢德希望直接借助对方现成的关系网，从外界采购一些本地买不到的东西。

聪明的瑟维丝隐隐看出来，卢德应该是跟埃鲁有正事要谈，不论他们要聊什么，以自己这种人的身份，都是不知道的为好。

于是瑟维丝很礼貌的表示自己有事告退，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埃鲁，记得明天傍晚来看他们马戏团的表演。

瑟维丝离开后，卢德注意到埃鲁还一脸痴痴的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埃鲁这才堪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抱歉，卢德大人，我、我刚才在想事情。”

“不用解释，老夫也是过来人，都懂的。”

卢德一脸微笑的说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埃鲁，让他用战神教饲养的信鸦，给目前已经前往王都争夺大主教之位的乌拉尔主教。

埃鲁的身份背景，卢德之前已经从他二哥埃尔文那里了解过，他是马斯达克家的小儿子，虽然在家族里排行老么，基本上无望继承家业，但因为被发现具有成为神官的资质，所以被送入战神教修行。

这小子之前是纳拉德的弟子，现在却是卢德和乌拉尔之间的通讯员，负责给两头传递消息。

照理来说，这么一个敏感的岗位，乌拉尔应该委派一个能够信任的心腹才对，结果他却选了埃鲁这个前敌对派系的人，显然是想借此举向埃鲁背后的马斯达克家传达一个“友善”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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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神教的集会所回来，卢德的口袋里多了一叠马戏团的门票。门票并非纸制，而是经过细心雕刻而成的小巧木牌。这是瑟维丝在离开前，主动送给卢德和埃鲁的一点小礼物，可以免费观看他们马戏团的表演。

卢德一开始并不是很感兴趣，作为见识过地球先进文化的穿越者，异世界这边的传统娱乐项目在他看来既枯燥又乏味，根本满足不了他的精神需求，有看马戏团表演那时间，还不如自己动笔，写点自产自销的小本本！

但卢德随即便想到，自己不感兴趣，但也许自家的妹子们会喜欢也说不定，偶尔放松一下有助于劳逸结合。

于是回到神殿的卢德，便在晚餐时宣布，明天晚上会带着大家一起去看马戏表演。

听到这一消息，在场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白天跟着卢德一起出门的沙妮思早就知道这个事儿，所以这会儿就非常淡定，休谟则是兴趣不大，但如果所有人都去，她也不介意跟着去凑个热闹。

只有爱娜，因为目前尚在和卢德闹别扭，所以明明超级想去，但又拉不下面子，表情可以说异常好懂。

关键时刻，罗蜜安再次担当了善解人意的“贴心小天使”这一重要角色，主动凑到爱娜身旁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师姐”的央求着爱娜陪自己去看马戏表演。

有一说一，在冷静了将近两天后，爱娜此时其实已经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气了，所以听到有马戏表演看，她心里其实是很想去的，单纯的是碍于面子，不好把开心老老实实的表现在脸上而已。

幸好这时有罗蜜安出来，帮她找了个台阶下，爱娜这才就坡下驴，“勉为其难”的答应一起去。

就这样，卢德带着“一家老小”，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准时来到村里的晒谷场，彩虹马戏团已经在这边搭好了表演用的大帐篷，门口站着一个举牌的小丑在买门票。

告示牌很贴心的考虑到绝大多数底层平民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所以牌子上画了三个大大的铜板，以此告知前来的村民门票价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