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4章

双方的初次见面，药神小姐帅不到三秒，就被冻到瑟瑟发抖。卢德将自己的外袍给了对方，又带她去里屋厨房烤了一会儿火，才算是缓了过来。这要是真给她一个药神冻出感冒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趁着爱芙琳娜蹲在炉子前取暖，还没吃晚饭的卢德顺手在灶台前忙活着，然后一边做饭一边跟她聊了起来，这一人一神算是初步的进行了互相了解。

通过交谈，卢德首先确认了爱芙琳娜的智力状况，虽然人有点憨憨的，但至少不是智障。而让卢德感到很有意思的是，对方虽然刚诞生还不到三十分钟，但却可以十分流利的说话，同时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基本常识。

卢德大致推测，她与生俱来的这些知识，应该是所吸收信仰之中的附带信息。然而由于这些信仰全部来自松树村的这几百号村民，所以她目前掌握的知识储备也极为有限，甚至连这个世界的文字都不会写。

不过女神傻了点儿到无所谓，最让卢德郁闷的，是这家伙真的很废。而归根结底，主要还是信仰不够！卢德之前几个月收集起来的信仰，光是唤醒爱芙琳娜的神识、塑造她用于行走人间的肉身就全用了个干净，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施展什么神术了。

所以对于卢德来说，万里长征才刚走完第一步，离真正苦尽甘来还远着呢！

要知道信仰是神明的力量源泉，也是每一个教派在这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根本，整个宗教体系的运作和扩张都要仰仗这股神力。神官之所以地位超然，一些强势教派甚至可以凌驾在世俗政权之上，全都因为神术的威慑力！

不同于凡人可以自行修炼但需要先具有一定个人资质的魔法，神术属于凡人从神明那里借来的力量，只要得到所属教派神明的认可，便能得到相应的使用权限，高层人员甚至有渠道可以同神明进行沟通。

所以比起魔法，神术的优点是施法便捷且不消耗自身任何代价，但每日的使用次数受限，而魔法师则可以嗑药回蓝再续一波，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财力。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同级别的神官和魔法师干架，赢的都是神官，因为这些家伙放完了神术，有大概率会抡起他手上那根精铁打造的权杖，冲上来近身肉搏。

不过神官虽然不需要拥有魔法资质，但也的确不是谁都能当的，你需要先从茫茫信众之中脱颖而出，加入教派成为正式的神职人员，然后一步步提升自己在教派内部的层级，才能获得神术的使用权。

以卢德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教派，组织结构其实都大同小异。三百年前的那场诸神之战过后，大多数留存下来的教派为了避免纷争，都已经不再强迫信众只信奉一个神明，而是改用其他手段去争取，因此经过演化的教派，变的更像是一种拥有极高权势的传媒公司。

教派最低级的神职人员一般是修士，属于初步入驻的见习员工，主要工作是在神殿里打杂，偶尔还会执行外派任务，出门去当传教士，向偏远地区传播福音。

而在部分见不得人的邪教当中，这些底层修士甚至还会沦为悲催的D级人员，成为献祭仪式的素材。

通常情况下，修士进修五到七年，会根据各自的资质和业绩，提拔一部分可塑之才进阶神官，成为教派的正式员工，开始能够使用神术。神官一般担任某些大神殿里的基层干部，或者外派去某些乡镇的小教堂担任一把手。

不过同样是神官，不同教派的待遇也不相同，好一点像与卢德有过节的光明圣教或四季女神教，这种大教派信徒众多，神殿普遍财力雄厚，所供奉的神明也更强大，有更多的神力可以分给自己麾下的小弟们使用。

光明教的正式神官，一天可以选择使用三个低级神术或一个中高级神术，遇到紧急状况甚至还能预支，以未来三天不能使用神术为代价，再多用三个。

所以这个世界有一个关于光明圣教的典故，不能和他们的神官在午夜凌晨之前的这几分钟打架，因为他们发起狠来，能一口气连续砸你九个神术！

神官之上，更高级别的神职人员便是主教，这种已经是中高级领导干部，通常主管某座城镇地区的大神殿，在当地的地位完全可以与城主大贵族平起平坐。

从修士到神官再到主教，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教派都采用了这种层级模式，而不同教派之间的差异性，则主要在体现在更往上的高层这边。

对于部分中小型教派而言，整个教区的势力范围可能也就是一城之地，所以主教就是教派最高领导，也没必要把机构搞的太过冗余，弄一堆神职人员出来消耗自家神明来之不易的神力。

但那些控制着一国乃至多国的大教派不同，他们的地盘更大、信徒也更多，因此需要在主教之上设置更高级别的神职人员，将势力范围划成一个个教区。而根据教派的不同，教区主管的职务名称也不相同，叫大主教、枢机主教、红衣紫衣的都有。

到了这个级别的大型教派，俨然已经成为一种宗教性质的政权，世俗的王权要么与之合作，要么干脆沦为教派的附庸，连王位的更迭都要经过教派的批准。

不过宗教人士毕竟也是人，连神都有七情六欲，就更不要说是他们了。所以为了平衡各教区之间的内部权力纷争，这些大型教派往往还要进行定期的选举，从各教区主管之中推举出一个最高领袖！

这套体系对于卢德来说并不难理解，套用地球那边的公司体系，信徒是产品用户，修士是职员，神官是科长处长，主教是经理、大主教是部门主管，教皇就是CEO。至于被人们信奉的神明，那自然就是手握股权的董事长了！

所以卢德眼下的窘境，就是皮包公司好不容易有了董事长，结果这个董事长没钱开不出工资，还要底下的员工继续用爱发电，加班赚钱养活这个除了脸蛋和身材外，一无是处的废柴女老板。

很快，卢德的晚饭就做好了，两个豆粉饼和一锅蔬菜蛋花汤。汤里的土鸡蛋是前阵子村里某个大妈为感谢卢德帮她治老寒腿送的谢礼，卢德一直没舍得吃，正好今天神像落成，于是拿出来加餐犒劳自己，结果发现女神竟然这么废，原本的喜悦心情顿时没了一大半。

这时卢德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女神小姐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刚盛到碗里的蛋花汤。虽然还不确定神明到底需不需要吃东西，但被一个小姑娘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有些遭不住的卢德只能把汤递了过去。

“要尝尝吗？”

“嗯嗯！”

一脸欢喜的双手接过汤碗，女神爱芙琳娜像只怕烫的猫咪一样，先是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热气，然后才小口的喝起汤，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

望着她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卢德不由得笑了，抛开一开始对她的过分期待，卢德发现自己其实很难对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抱有什么恶感。

“慢点喝，锅里还有呢。”

给自己又盛了一碗，卢德坐到一边准备吃饭，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具还没摘。带着这件易容神器虽然并不影响吃饭喝水，但终究不是自己的脸，所以卢德在身边没外人的时候，都尽量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至于眼前的爱芙琳娜，她是自己创造的女神，两人之间似乎真的像老星相学家说的那样，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纽带与羁绊，所以初见面便有一见如故之感。

于是卢德毫不犹豫的伸手摘掉了面具，但他“撕破脸皮”这一幕却把坐在对面的爱芙琳娜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汤碗都甩飞出去。

“你、你、你怎么变样啦！？”

“我之前有说过自己是老头儿吗……绝了！你竟然真的没发现？”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变回石质的面具，以及爱芙琳娜脸上那完全不似作假的惊愕表情。由于缺乏更多参考对象，所以卢德一时间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水货女神真的太废，还是“休谟的微笑”这件易容神器太吊，竟然连神明的双眼也能瞒过去。

就在卢德准备跟惊讶的爱芙琳娜解释一下自己手上这件神器和自己变装的原因时，一个小小的光点突然从外面穿墙飞了进来，慢悠悠的从屋子里一人一神面前飘过……

本章完

飞进来的信仰很小，只有黄豆大那么一粒，不仔细的看的话，很容易误以为是只迷路的萤火虫。

卢德看到这东西见怪不怪，过去几个月来，他收集上来的信仰，虽然八成以上都是靠组织信徒搞“宗（jian）教（shen）活动”现场获取的，但平日里也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额收入进账。

这一类信仰的来源，据卢德的观察，大多由村民里信徒在不经意间产生，也许是日常生活中发生了什么让人开心的好事，下意识的随口赞美了一句女神。

而以这种方式产生的信仰也许很小，但随着将来信徒逐渐增多，聚沙成塔也能成为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这也让卢德意识到，自己除了要多组织集体活动，还得想办法将一些宗教观念，妥善融入到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去，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在脑海中想起药神，进而产生源源不断的信仰。

想到今后的重要发展方向，卢德随手将这团小小的信仰之光握住。体内拥有本源之火的他，不但可以用肉眼看到凡人无法察觉的信仰之力，还能用肉体主动碰触。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卢德都会抓一点在手上。这东西捏起来会有一种很微妙的触感，很容易玩上瘾。

不过就在卢德捏着信仰当减压玩具耍时，一旁的爱芙琳娜突然激动起来。她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汤碗，大叫着向卢德这边纵身扑了过来。

“喂喂！你干嘛？”

“给我、快给我啊！”

被突然人来疯的女神小姐扑了一个踉跄，卢德发现她想要的，是自己手上这一小团信仰。对方看向这东西的眼神，宛如一头扑食的……大橘！

“你想要这个？”

“嗯。”

见爱芙琳娜点了点头，卢德将这团信仰递了过去。对方和他一样，可以徒手触摸到信仰，抓过来二话不说就塞到嘴里，然后做出了很明显的吞咽动作。

“绝了！还真是吃的啊！”

就跟小孩儿嚼糖豆一样，爱芙琳娜吃完了信仰还一脸意犹未尽的咂了两下嘴。这时又一团信仰飞了进来，卢德眼疾手快先一步抢了过来，爱芙琳娜一看这臭不要脸的老抢自己吃的，立马就又扑了上去。

卢德一手挡着发飙的女神小姐，一手高高举着刚抓住的信仰，一人一神之间不免发生了一些肢体接触。虽说女神带球撞人的触感着实不赖，但对方这么没完没了的瞎闹腾，烦人也是真的很烦。

“你等等、你等等！我研究一下你再吃！”

之前卢德曾经试着研究过信仰之力，但当时女神还没有诞生，所以先对比较克制，而且缺乏参考对象。刚刚看到爱芙琳娜生吞信仰，不禁又勾起了他的研究兴趣。

于是他晃了晃手里的信仰，用一种炼铜术士用棒棒糖诱拐小萝莉的口吻对爱芙琳娜说道。

“我现在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测试，你只要同意，我就把这东西给你，而且以后还会给你弄来更多，如何？”

“你说真的？”

“我可保证，说话算数。”

爱芙琳娜略微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卢德的第一个测试，是有关信仰的吸收方式。这东西凡人看不见摸不着，而拥有本源之火的卢德虽然能看能摸也能暂时收到体内存着，却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

卢德将第二份信仰交到爱芙琳娜手上，让她尝试着以其他方式吸收，结果对方用手一握就轻松办到了。这也就是说，爱芙琳娜只要接触就可以吸收信仰，而刚才之所以要动嘴，纯粹是在享受“吃”这个过程！

随后卢德像变戏法一样，从手心里又冒出一团，但这团信仰的色泽明显有些不一样，是莹莹的翠绿色光芒。

这团信仰是卢德之前在逃亡途中，路过一座四季女神的神殿时顺手截胡的“赃物”，一直就这么存到现在，偶尔会拿出来和他在松树村收集上来的信仰进行比较。

他发现这团绿色的信仰无法融入五彩祥云，现在拿出来交给爱芙琳娜，对方接过去捏了半天，最后十分失望的将其又还给了卢德。

“这个我吃不了。”

“果然！已经产生的信仰之力，只有与之对应的神才能吸收，能改变的只有信徒的信仰对象。”

一人一神随后又做了些小测试，卢德准备将这些测试得到的情报都记到笔记上，而女神爱芙琳娜则迷上了一个有趣的小游戏，如同第一次见到镭射笔的猫，兴致勃勃的到处去抓那些接二连三飞进来的信仰。

很快，卢德做好了笔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对于上辈子的卢德来说，这个时间段也许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如今穿越到了一个落后的奇幻世界，他也就只能入乡随俗的调整生活作息，跟当地人一起早睡早起了。

这时卢德注意了一旁还在聚精会神盯着南墙的女神小姐，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问题……这家伙怎么办？

“那个……爱芙琳娜小姐，问你个事儿成吗？”

“啊！又问啊？你说吧。”

“我就是想、想问问，你有住的地方吗？就是说你那个……能不能像其他神一样，‘咻’的一下从凡间回去自己的神界？”

“你在说什么啊？”

一人一神面面相觑，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卢德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这是问了一个对双方而言都很蠢的问题。

“好吧！看来又得收拾新房间出来了。”

整个神殿后面的空房间不少，上下两层分割出十一个房间，后院还有个已经塌了一半的地窖。

不过在爱芙琳娜来之前，这里只有卢德一个人住，所以他也只是先简单打扫了一楼的其中四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储藏室（带地下暗门）和一间厨房。

现在突然多了一个爱芙琳娜，卢德想了想，决定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将自己的卧室让给对方，自己在隔壁书房的躺椅上先对付一夜再说。

“你今晚就睡这屋好了，我人就在隔壁这间，你晚上有什么事儿，直接过来叫醒我就行。”

“啊？你不跟我一起吗？”

“……”

完全是下意识的，卢德偷瞄了一眼爱芙琳娜那绝美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惹火娇躯。他此刻必须承认，自己刚刚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在心里冒出一些邪恶的想法。

好在这些想法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卢德心说自己好歹当了八年人民警察，有些操守还是要继续坚守的！

本章完

和女神同居的第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谢绝了来自女神的“邀请”，卢德一个人在书房里对付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一早，感觉有人在用手指轻轻的戳自己的脸颊，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爱芙琳娜站在面前，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咱们什么时候吃早饭？”

“唉……我这是弄了个女神，还是养了只猫啊！”

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卢德随手带上休谟的面具，准备出门去弄早饭。这会儿天刚刚亮，村里的绝大多数村民都还没有起来，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突然上门，所以先戴上面具总归是能以防万一。

一人一神的早饭很简单，卢德去后院菜地里挖了一些土豆回来直接丢炉子里烤，然后把昨晚喝剩下的汤再加热一下就齐活了。对于如此粗劣的食物，卢德早就已经习惯了，倒是看上去娇滴滴的女神爱芙琳娜，竟然也能吃的如此风卷残云。

“你倒是好养活。”

“嗯？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