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八三
毫无疑问,如果事实的确如卢德所猜测的那样,那这绝对是光明圣教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其严重程度超乎想象,绝对比教皇出轨还要严重!
要知道圣女选拔,可是光明圣教知名度最高的大型活动,在信仰、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都能为教廷带来了难以估量的丰厚利益。毫不夸张的讲,要不是怕显得掉价,教皇恨不得一年搞一次。
所以一旦卢德把本届圣女“货不对板”的真相曝光出去,对光明圣教造成的打击也会是超乎想象的,到时候真要是闹大了,那可就不是叫几个枢机主教出来鞠躬道歉能随随便便了事的了。
这里可是特么的异世界,不是地球霓虹啊!
然而思考过后,卢德很快便清醒的意识到,至少就现阶段而言,他与光明圣教是友非敌,双方已经谈好了相关合作项目,卢德要是这时候来一手背刺,教皇列昂尼德怕不是要眼冒红光,直接提刀冲过来把自己细细的切做臊子。
所以这时候的卢德,非但不能把事儿捅出去,还得尽可能做好一个盟友该进的义务,帮着隐瞒下去,或者干脆装糊涂,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之后的两天,卢德表面上佯装不知,但背地里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赛利卡,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很多细微之处,之前先入为主认定对方是美少女,顶多是觉得这妹子有些男孩子气,甚至可以视为一种萌点,但在发现对方可不仅仅是有一点点“男孩子气”后,这味儿那就完全不对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休谟和沙妮思也在暗中观察卢德时,发现他在暗中观察赛利卡。两个女神一度还以为卢老爷是对这个圣女有意思,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卢德在前两天晚上有“大”发现,于是仨人便一起暗中观察赛利卡。
两天后的上午,光明圣教的使团如约抵达,船底带有光明圣教徽记的天空船伊卡洛斯飞临松树镇上空,引来无数当地人驻足惊叹,甚至是顶礼膜拜。
外形上来看,天空船伊卡洛斯像是一艘两舷长了翅膀的三桅帆船,而两舷的翅膀其实也是帆,完全张开后可以看到上面有银光流转的巨幅魔法阵。整艘船通体洁白如玉,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在地面人员的引导下,伊卡洛斯号降落在城外一处专门平整过的空地上,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迎接,卢德还特意预备了红毯、乐队以及两队手捧花束的小学生。
很快,飞船上放下一部悬梯,一个身穿太阳骑士金铠配枢机主教披风的红发女子率先从船上走下来,正是太阳骑士团副总团长兼总教头、赛拉娜骑士。
这女人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后半,但因为是超越普通人境界的顶尖强者,再加上受过圣光护佑,因此单看外貌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三十不到。对方生的剑眉星目,虽然长相与赛利卡颇为相似,但气质上反而不如女儿(?)柔美,一身英气显得有些过于逼人。
早在对方来之前,菲利普斯就提前给卢德打过“预防针”,说赛拉娜骑士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千万不要因为她长的美若天仙,就拿她当一般女人对待,这女人魔怔起来,连教皇大人都得让她三分。
不过教皇派这么一个易燃易爆物过来,倒不是为了给卢德施威,或是不想好好交涉。恰恰相反,让赛拉娜出访,反而是一种重视的体现。
因为这女人是下一任的教皇候选……没有之一!
这个世界虽然男女地位并不平等,各种封建糟粕比之地球的旧时代还要更甚,但在强者为尊的世界,总有少数个例,可以突破各种障碍,登上常人难以企及的山巅,赛拉娜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据说这位大姐是古武技的修习者,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深不可测,又是光明圣教的神选,拥有光明圣主卡里乌斯亲赐的祝福,实力不说是人间最强,至少也是三甲之列。就连一向吹嘘自己跟谁都是五五开的火系大法师汉密尔顿,爱提到光明圣教的“辣个旅人”时,也只能小声的嘀咕一句“这个我确实干不过”。
有鉴于对方这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实力,卢德在接待方面给予了最高规格,那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很快,使团全体下了船,不算船员和护卫的话,正式成员包括赛拉娜在内,也就只有十二人。
由于是宗教界的互访,所以主要是卢德接见,而菲利普斯则作为中间人为双方做引荐。
面对赛拉娜,卢德始终保持着一脸和煦的微笑,尽量让自己在显得热情的同时又不卑不亢。毕竟双方之间是洽谈合作,不是认爹求包养,所以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以免让对方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揉捏。
不得不说,卢德这种直接表现出来的态度,的确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本来对面的赛拉娜一脸冷峻,都已经做好了要被三流小教派领袖为抱光明圣教大腿而对自己无脑乱舔的心理准备,结果卢德却表现的如此矜持,的确是舔了,却又只舔一点点,至少这初见面的第一观感上,留下的印象就比其他货色强了一大截。
赛拉娜不由得在心里给了卢德一个评价。
“这人还行。”
使团抵达后,被安排在温泉旅馆下榻。赛拉娜这趟过来,一是为洽谈、二是要考察,教皇让她亲临实地看看万神殿这边的实际情况,与情报之间有多大差异。
赛拉娜在来的路上,仔细翻看过有关万神殿以及卢德的相关情报,结果发现可疑之处颇多。
首先这家教派十分罕见的同时供奉着多位神明,而且这些女神的名号还都十分陌生,除了灶火女神玛丽吉斯勉强可以在一些教廷收藏的古籍上面查到些只言片语外,其他的根本就从未听过。
除此之外,万神殿这家教派的名号,光明圣教同样查不到。可以追溯到的最早记录是在大约五年前,流浪神官卢德突然出现在杜兰王国北境的开拓村,也就是如今松树镇的前身。
他们当时不叫万神殿,而是叫药神教,后来名气渐渐在王国北方打响,干出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供奉的神明也越来越多,这才改成了如今的名字。
以光明圣教的情报搜集能力,就算是搞异端崇拜的邪教徒,也很难完全避过他们遍布人类几乎每个角落的眼线,但这个万神殿却好似是凭空出现,只用短短几年内就发展壮大到如今这种程度。
因此赛拉娜可以断定,这个万神殿和他们供奉的那些神明一样,是新诞生不久的教派和神明。教皇大人也根据现有情报,得出了与这相同的结论。
跟绝大多数传统教派一样,越是往上的高层,了解的禁忌就越多,中下层的主教可能只知道信仰是怎么产生的,却不知道教派供奉的神明,正是从信仰之中诞生出来的强大存在。
事实上,光明圣教的高层很早之前就预料到,随着世界日渐恢复,各个文明种族的人口,如今已经快要恢复到神战之前巅峰时期的水准。而人口增长也意味着信仰总量的提升,会孕育出一些新神不足为奇。
教廷的高层一致认为,这种事情阻止不了,哪怕三大教能联合起来,也不可能完全打压下去,弄不好还会引起反效果,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所以教皇觉得,在发现这些后起之秀时,应当先进行一番鉴别,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再打。所以哪怕查出万神殿的底细有问题,光明圣教这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展现出十分灵活的底线。
当然!在具体该如何对待万神殿的问题上,教廷高层那边还在等赛拉娜的具体评估,现任教皇是个“好为人爹”的主儿,一心想搞他的宗教联盟,让他这个光明圣教的教皇,变成联盟的教宗。
结果前后花大钱援助了不少中小型教派,全都是些赔钱货,搞的枢机主教团这边很是恼火,前面吃的亏太多,搞的他们都有点怕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万神殿可比那些贵物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赛拉娜见到卢德的第一眼,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同为“神选之人”的气息,而松树镇也是个在她眼中颇为神奇的地方。
赛拉娜没有本源之火,无法用肉眼看到信仰,但神选之人对信仰极为敏感,她从天空船上一下来,便能清晰的感觉到,本地那极为浓厚的“宗教氛围”。
直观的感受让赛拉娜认为,卢德一定是个非常有才干的传教者。当地人在他的教化下,一定非常虔诚,信徒们无时无刻不在敬畏着自己信奉的神明,这种感觉她过去只在太阳之都感受过,说明万神殿在当地拥有大量的高质量信徒。
“有趣!”
赛拉娜之前也代表教廷去其他地方做过考察,那些抱大腿的地方小教派,很多在她看来就是一群连自己本职工作都干不利索的废物,没有光明圣教的援助,他们连自己的生存都无法有效保障。
这其中赛拉娜见过最离谱的一个,对方竟然为了在自己面前充门面,用教廷援助给他们的资金,花钱雇人来信教,这种临时工信徒能产生出信仰才叫见鬼呢!
正是因为见过的垃圾太多,所以冷不丁看到一个靠谱的,赛拉娜甚至在心里感到有那么一丢丢惊喜。
如果可以的话,赛拉娜准备等明天亲自穿便装到松树镇的街面上去转转,跟本地人实际聊聊。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些私事要先处理。
旅馆给赛拉娜安排的顶级套房里,圣女赛利卡正端坐在自己母亲的对面,低着头始终默默不语,母女俩之间的气氛略微有一些尴尬。
赛拉娜心里自然清楚这孩子为什么闹别扭,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不情愿,但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三年而已,只要你忍过这三年,妈妈向你保证,你可以继续当骑士,而且会有大好的前途!别生气了,跟妈妈说句话嘛!”
“……”
见赛利卡还在闹别扭,平日里在部下和学生面前总是一副魔鬼女强人面孔的赛拉娜,表现出旁人所难以想象的温柔,直接坐在赛利卡身边软言哄劝,终于是让绷着脸的赛利卡略微有些松动。
“母亲,姐姐大人她……找到了吗?”
“那个死丫头啊!一时半会儿是逮不着了,也是多亏了还有你,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算了!不提那个不孝女了,你这阵子情况如何?应该没有露馅吧?那帮公子哥有没有对你……那个点啥的?”
“没有,我没有暴露,也没有被……被那个。珍妮和艾莉芙姐姐一直在为我打掩护。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这次的试炼……失败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小问题罢了,交给你妈妈我来处理就好。万神殿的那位卢德神官,他这次的确是帮了我们不小的忙,教廷高层对他很感兴趣,你既然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不妨跟妈妈谈谈这个人。”
“卢德前辈吗?他是一位很可靠也很博学的人,待人亲切有礼,很受信众们的敬爱。有时候看着他,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想起父亲大人!”
赛利卡的父亲名叫卢卡斯,曾经是光明圣教最有名的宗教学者。在赛利卡的记忆中,父亲大人几乎无所不知,待人也和蔼可亲,因此深受广大民众的爱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赛利卡十岁那年,他父亲掌管的教区爆发了一场恐怖的大瘟疫,本地的医师很快就全死光了,只剩下几个大教的神官还在苦苦支撑,但面对与日俱增的感染人数,纵使卢克斯号召所有教会的神官联合起来,有限的神术也还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止瘟疫的进一步蔓延。
面对这场以凡人之力难以解决的恐怖劫难,大主教卢卡斯最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意牺牲自己以拯救受苦的苍生。
光明圣教有一项至高神术叫《神临》,可以召唤光明圣主卡里乌斯的分身降临凡世,但这一招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进阶版,叫《真·神临》,可以直接把卡里乌斯的本尊给喊下来。
但使用《真·神临》的代价是苛刻的,首先使用者需要有极高的资质,最低限度也得是大主教级别的神术使用者,另外直接召唤神明本尊还要付出代价,尤其是像卡里乌斯这种第八阶巅峰的上位神明。
上位神明因为力量过于强大,强大到足以影响自身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世界法则,因此被主位面所排斥,平日只能呆在自己开辟的圣域里宅着,偶尔想要出来走走也不敢用真身。
而《真·神临》则是以施术者自身为载体,让神明借用自己的躯壳暂时降临凡间,而不会受到排斥,多少有那么点“趁世界不注意”的感觉。
但作为凡人的载体,却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毕竟高阶神明的力量实在太强了,只有一部分力量的分身还好说,只要资质高就能撑得住,甚至撑过去之后还会有一定的好处,可以提升自身的资质,但本体的直接降临不一样,远远超出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最终,卢卡斯通过召唤神明,借用光明圣主卡里乌斯的强大神力,瞬间治愈了所有感染者,成功终结了这场瘟疫,但他自己也因此油尽灯枯,在一年后离世,被光明圣教追封为“救世圣徒”。
所以在实际接触并了解过卢德的过往事迹后,赛利卡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赛拉娜没想到自家孩子对卢德的评价有这么高,正想再问问别的,这时房间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一个有着银灰色长马尾的美少女风风火火从外面跑了进来,抱着一大袋食物手舞足蹈的嚷嚷道。
“赛拉娜、赛拉娜!我在外面买到一种叫炸萝卜丸子的东西,超级好吃!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帕尔,你稳重点……”
“来嘛、来嘛!店家说凉了就不好吃了,正好小阿斯特莱也在,喏!你也来一串。”
不由分说的,个性过于欢脱的美少女便将一串炸丸子递到赛利卡手上,然后像献宝一样,将牛皮纸袋里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到桌子上。
赛拉娜见状,顿时面露头疼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才对赛利卡的称呼有问题,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然后才低声对被称为帕尔的美少女说道。
“帕尔!这里不是在圣都,名字别叫错了。”
“名字?哦哦!怪我,对不起啊,小赛利卡!”
“……”
望着乍一看年纪和赛利卡差不多大的帕尔,赛拉娜忍不住再一次发出叹息。因为她很清楚,对方的实际年龄要比自己大上足足二十倍,而且本体也不是人类,是一头魔兽领主级的大天马。
光明圣教有六大守护圣兽,大天马帕尔佳玛便是其中之一,一直都是历代太阳骑士团总团长的坐骑,也就是最新这一代,帕尔佳玛因为看赛拉娜更顺眼,于是便自作主张的跟了她这个副总团长。
可怜的总团长对此敢怒不敢言,因为单纯就个人武力而言,赛拉娜的确是比他能打。
值得一提的是,帕尔佳玛之所以能变成人形,并不是她本身掌握有相关的技能,而是靠了一种光明圣教特有的低阶神器——变形指环。
这种指环顾名思义,可以让佩戴者变换形态,但使用者却仅限于非人类生物。光明圣教将这种神器赠予那些效忠教廷的顶级魔兽,让它们可以变成人类形态,在人类的城市里生活。
对于这些顶级魔兽来说,人类形态也许未必比它们的本体更适合战斗,但在日常生活上却非常方便。基本上只要尝试过一段时间,就不会愿意再变回去。而这恰恰是光明圣教给它们神器的目的,让这些实力超群又有不低智商的魔兽,变的更加亲近人类种族。
帕尔佳玛是目前六大守护兽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参与过神战的“老兵”。但将近九百岁的实际年龄并没有让这个“马娘”变的沉稳老成,每天依旧风风火火的上蹿下跳,活像一匹脱缰的哈士奇!
这次访问松树镇,帕尔佳玛也随赛拉娜同行,但天空船还没到地方,嫌慢的帕尔佳玛便先行一步,等使团的人反应过劲儿时,马已经没了!
这飞马娘比使团早到了整整一天,假扮成冒险者在镇上胡吃海喝,等到赛拉娜和整个使团的人都到温泉旅馆下榻了,这才自己找回来。
对于自己这位搭档的恣意妄为,赛拉娜在头疼之余却又约束不得。好在对方只是贪吃爱玩了一点,真到了需要她出力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卢德也正在开会,给自己这边的人手分派任务。他们这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光明圣教的使团高高兴兴的迎来,安安心心的送走,但求安稳就是胜利。
然而对方毕竟是计划要在这里呆上整整一个月,期间不排除那位女骑士会耐不住心痒,非要自己也进迷宫闯一次。卢德要尽力阻止她,却又不能让她起疑心。
好在这时,卢德这时想起来,自己前阵子跟本地的冒险者之家负责人闲聊时,答应帮对方组织一次针对低阶冒险者的集训会,结果一扭头这都过去快一个月,自己终于是给想起来了。
因为毗邻着虚境森林,所以在松树镇的外来流动人口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冒险者和佣兵,所以随着本地不断城镇化,佣兵工会和冒险者之家这两种中阶机构也相继出现,方便用户就近接取任务。
别看冒险者和佣兵在很多时候被一般大众视作是为一类人,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佣兵在一定程度上属于王国的预备役兵员,管理佣兵的佣兵工会也是全国统一的准官方机构。而佣兵的主要来源是以退役士兵为主,有一套相当严格的等级考核制度,虽然能够获得的佣金不低,但职业的准入门槛也不低,还要承担相应义务。
一旦国家发生战争,所有本国的在籍佣兵必须响应征召令,无条件加入军队为国王效力。拒绝服从者会吊销佣兵资格,甚至是被当成逃兵而受到严厉的惩罚。
冒险者则可以视作为模仿佣兵的低配版职业,大部分的冒险者之家,都是由民间自行建立的地方公会,虽然不怎么正规,冒险者的来源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杂鱼都可以注册,但赚的少,受到的约束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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