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22章

借住这个故事，卢德将沙妮思从“欲念之神”变成了“爱欲之神”，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神位所具有的概念，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老星相学家普修斯的原始版本中，沙妮思代表了人类的欲望，因为老头儿很清楚，凡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这是一种最简单纯粹，同时也最强烈，涵盖的范围最广，但整体多少有些偏负面意义。

而经过卢德的改良后，欲念被具体到爱情与情欲这上面，并且给予了女神两面性。

女神在面对那些真心相爱的凡人情侣时，会以美丽的女性身姿示人，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早得贵子，而在面对那些始乱终弃、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渣女时，她会变成一只巨大而又不可名状的触手怪，让他们不断的做噩梦，以此来惩罚他们的恶行。

之所以这样设定，是为了确保前后两个版本之间能有足够的共通性，以免改动过大，直接创造出了另一个新神，而且卢德也不觉得，怪物的样貌就一定会是种缺陷，关键还是看你如何去解释。

普通人会害怕怪物这很正常，但如果你告诉他们这个怪物其实不是坏人，而是女神在惩罚坏人时专用的化身，只要你不去做坏事，女神姐姐就不会用这副骇人的形象来吓唬你，大家反而会很容易接受这种设定。

花了近两个小时时间，卢德写好了故事，随后又对其中一些情节进行了修缮和润色，最后定稿完成。

类似的故事他已经编写了不少，全都妥善的记录在案，被存放在一个木盒子中，等将来积攒到一定数量之后就编纂成册，想办法作为传教读本推广出去。

休谟全程呆在一旁看卢德编故事，她必须承认，这个故事的确很有意思，前后经过很是曲折，尤其是有钱的黄毛渣男带着一大袋金币去乞求女神帮忙改变女孩的心意时，摆在神像前的钱袋子在一阵金光中消失，着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故事接下来会朝着“再也回不去”的悲剧路线发展。

好在最后的结局是大欢喜，爱欲之神并没有帮助渣男得偿所愿，而是祝福了真心人，然后在渣男的梦中化作可怕的怪物，用黏糊糊的触手将之前收下的那一袋子金币又原封不动的塞到了渣男的“new ass”里。

关于这部分的描写，虽然让人略感不适，但却很有复仇的快意，并且还带着一丝警示意味儿。

但休谟多多少少还是很有些怀疑，用讲故事代替宣读教义，真能像卢德说的那样，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吗？

本章完

趁着村民们还没来，写好了故事的卢德准备先把神殿好好打扫一下，弄的干净一些再开业迎客。

一旁的休谟见他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忙的一直在连轴转，心里刚感慨这小子真是个能干的勤快人，就看到起身的卢德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爱娜，开始干活啦！”

“来了，师傅。”

“……”

在休谟囧囧有神的注视下，爱娜一只手提着满满一桶水、另一只手拿着扫帚和拖布，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而在她的身后，沙妮思和落叶正用一种十分困惑的眼神，盯着爱娜刚刚递给他们自己的抹布。

休谟本以为普修斯那种级别的渎神者就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他这个徒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换了一般教派，卢德此刻的行为，是百分之百的渎神行为，竟然把自家的女神呼来喝去当劳工使。而且看爱娜那熟练的样子，显然已经干过不少次了。

人多效率快，本就不脏的神殿，很快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卢德还特意开了几扇窗通风换气。

这时休谟注意到，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又飘起了纷飞的雪花，冷风吹的窗户呼呼作响。

这样的鬼天气，休谟不觉得村民会有多少人愿意顶着风雪出门到神殿听什么神话故事，但时隔仅仅几个小时后，差不多能坐满三分之二个大厅的村民，结结实实的打了休谟的脸。

“小子，你真的没用药吗？”

“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瞥了一眼休谟，卢德像往常一样走上宣礼台，一旁的爱娜赶忙挪了挪凳子，扶卢德坐下，然后和沙妮思一左一右侍立在卢德的身后。

顶着外面大雪跑来听故事的村民们见状，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混在人堆里的休谟颇有些惊讶的看到，卢德仅仅是一露面，还没等开始讲话，就已经有超过半数的村民开始往外冒信仰之光了。这些光团全都汇聚到爱娜体内，小修女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而一旁的沙妮思则露出了十分眼馋的表情。

像往常一样，卢德会先带着到场的村民一起向女神祷告，然后又跟大家像唠家常一样的闲谈了一番，询问了一些老人和孩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整个场面显得其乐融融，与其说像宗教集会，不如说更像老年人活动中心在交流养生心得。

不过开头这一段持续的时间到不是很长，卢德很快便在村民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我们今个儿讲一个跟爱情有关的故事，话说那从前有一个村……”

卢德上辈子并不是天津人，但他上警校那会儿，被学校塞进了天津窝，一间寝室八个人，除他以外都是天津人，毕业之后口音都串味儿了！

所以卢德虽然没进过德云社进修，但说学逗唱似乎已经随着走调的口音融入了他的基因之中。那是一种伴随着说话腔调所具有的喜剧感染力，村民们虽然并不知道相声是什么，但他们就是爱听神官大人说话。

由于事先就知道了故事的内容，所以同样在听的休谟比其他人少了一丝新鲜感，可以腾出更多的注意力去观察村民们身上的变化。

她发现打从卢德开始讲故事开始，大厅内的村民们便迅速的安静下来，一个个全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不肯轻易露骨一丝细节。而这种全身心的投入，也让他们的情绪被卢德所完全调动起来。

于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信仰开始在情绪的催化下迅速激增，尤其是当故事里的男女遭受磨难时，听众们普遍会下意识的在脑海中乞求女神的帮助。

而这些现象在休谟的眼中，便是源源不断产生的信仰之光，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给爱娜的，但随着沙妮思的本尊在故事中正式登场，化身怪物用触手“惩♂罚”黄毛渣男，相当一部分信徒开始生成深蓝色的信仰，然后迅速飞向沙妮思。

这说明一部分信徒已经在意识中接受了沙妮思化身的爱欲之神，进而生出了一丝崇拜之情，而这份崇拜并没有和他们是药神的信徒而发生某些冲突，仅仅是增加了额外的产出分给沙妮思。

突然间收到了信仰，原本无精打采的沙妮思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卢德的目光中满是惊喜，她已经好久没有再得到过真正的信仰了，情欲能量虽然也能用，但跟真正的信仰是绝对没法比的。

前后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卢德终于是讲完了这个故事，在场的村民们一个个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虽然很想再听一个，但看到年迈的老神官已经讲的口干舌燥，一个劲儿直咳嗽，多少也有些心疼。

这时卢德又提议，不如大家一起唱“圣歌”吧，将歌声献给仁慈善良的药神与那些和她一样守护着人类的博爱神明，乞求来年依旧风调雨顺。

于是卢德起了一个头，大厅里二百多号村民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集体轻声哼唱起来。歌声婉转舒缓，正是卢德从地球那边搬过来的经典“老年名曲”——《夕阳红》，歌词被卢德做了本土化的改编。

一首圣歌唱罢，教堂里洋溢着圣洁的氛围，而全程旁观下来的休谟，这会儿已经对卢德的才能，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他这个小教派虽然信徒不多，只有这一个村子四百多人，但信仰的产出量却高的有些惊人，连很多拥有上千名信徒的城镇神殿都多有不及。

也难关爱娜的成长速度惊人，有卢德这么个能干的神官帮她操持教派，根本不可能有饿着的时候。

这里面固然有本源之火的作用，但卢德本身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这小子虽然对神明毫无敬畏之心，但他却是罕见的传教天才，他似乎拥有能够看穿人心的能力，对信徒情绪的把控能力堪称如火纯情。

而像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无论被哪个教派的神明发现，都会成为对方极力拉拢的对象。

想到这里，休谟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她倒霉了整整三百年，如今终于是时来运转，让她捡到宝了！

本章完

白天现场观摩了卢德如何传教，休谟对他的能力可以说是感到非常满意，甚至充满了惊喜！

仅凭一个四百多人的村子，并且还没有像老星相学家一样使用迷幻药，卢德光靠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一些看上去很常规的手段，就能达到如今的成就。

休谟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将来交给卢德一座城、一个教区，他将能够培育出何等强大的神明！

所以当天晚上，休谟再次向卢德抛出橄榄枝，常年行走人间，混迹于中下层的丰富阅历，让休谟比一般神明更懂得凡人的人情世故，因此做事善于变通。

她没有高傲的要求卢德转宗投入自己门下，而是主动提出想要“带资进组”，加入卢德构想的神系。

实打实的讲，休谟的信徒其实还是挺多的，毕竟这个世界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做贼的。因此单论信徒受众，休谟可能比一些大教派还多。

但坐拥如此多的信徒受众，休谟的实力及时是在她的鼎盛时期，也难以跻身一线之列，甚至在二线里也只能排在中下游，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

休谟认为自己的情况之所以如此糟糕，主要还是因为盗神无法建立公开的教派。别的神建了神殿那是宗教场所，她要是建了神殿，那就是百分之百的贼窝，一般人谁敢随便靠近这种地方？

所以休谟的信徒始终都维持在一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松散状态，就算偶有一些信徒建立了地下祭坛，也只敢偷偷搞一些祭祀活动，生怕被有关当局发现。

正是这种尴尬的现状，导致了休谟只能守着金山银山要饭，因为绝大多数信仰根本收集不上来。而且很多当贼的也不够虔诚，顶多也就只能算是“泛信徒”。

也是趁着机会难得，卢德在晚餐后开了一个内部人员的小会，把三个女神一个神使都叫过来，打算给她们科普一些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和相关知识。

“一般情况下，我通常将信徒分成三种，一种是泛信徒，只是口头信仰某个神明，甚至有可能同时信仰着多个神明，忠诚度很低，很容易改信或者弃信。我将这种信徒能够产生的信仰进行量化，数值定为1点。”

卢德说着，在平日里讲课用的小黑板上画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圆脸代表泛信徒，并在后面写上数字1。

随后卢德又介绍了另外两种，分别是虔诚信徒和狂信徒。

前者对信仰十分坚定，尊敬自己的神明，日常生活中会自觉遵循教规，并且主动向亲朋好友传播自己的信仰，但不会死缠烂打的强迫对方，信与不信随缘。这一类信徒，卢德用了一个笑脸做表示，能够产出的信仰在5~10之间，要数倍于泛信徒。

而最后一种狂信徒，对信仰的神明极度尊敬，神明就是他们的一切，神明要他们马上去死也能毫不犹豫的执行，平日里会疯狂对接触到的所有人进行传教，如果对方不愿意信，或是对自己的神明语出不敬，甚至还会大打出手，用武力捍卫自己的信仰。

这一类信徒，卢德画了一个眼角上翘、龇牙咧嘴的怒气小圆脸，所能提供的信仰用“＞10”来表示。

介绍完这三类信徒，卢德向女神们提了一个问题。

“如果让你们来管理教派，这三类信徒你们准备分别怎么应对？谁是核心用户？谁应该积极拉拢？又该主动约束其中哪一种？给你们五分钟思考时间，想清楚了再回答。”

卢德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戴着劳力士的手腕，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数到了三百个。结果在场几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觉得狂信徒才是教派核心，积极拉拢虔诚信徒，同时对泛信徒进行约束，让他们加强对自家神明的信仰。

卢德听完后笑了笑，对女神们的回答做了点评。

“这教派要是让你们管啊，吃枣药丸！”

“为什么？难道我们说错了吗？”

“你们啊！图样图森破！两个三百岁以上的也都没整明白。我刚才在向你们讲解信徒分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们一个关键信息，本意是希望你们能够自己动脑做出推断，结果你们却直接忽视了。”

“什么信息？”

“基数！或者说这三类信徒各自的数量。泛信徒是要占绝对数量优势的，他们比另外两类信徒加起来都还要多，而且是多上很多倍，占信徒总数的七八成，甚至是九成以上。”

这份调研数据是卢德自逃亡时起，过去一年间不断观察，最后推断得出的结论。不说完全的正确严谨，但至少基本接近事实。

而在如何对待这三类信徒，卢德给出的答案是以虔诚信徒为核心，积极拉拢泛信徒，同时对狂信徒进行约束，避免因他们做出的过激行为而给整个教派招黑。

“松树村之前其实有一个狂信徒，而且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巴尔，你们今天下午的时候应该有见过他。这孩子屁股上长了疮，是我给治好的，结果臭小子为了向我报恩，用拳头逼村里其他孩子信教，导致那些被欺负的孩子因为讨厌巴尔，而连带着讨厌起治好了巴尔的我，在心理上开始抗拒信仰药神。的确！狂信徒能够提供很高的信仰值，但高也没比虔诚信徒高太多，但他们的某些过激行为会导致教派的形象受损，失去相当数量的其他信徒，总体上甚至是有亏的。我这么解释，你们应该都能明白了吧？”

几个女神点了点头，尤其是社会阅历相对更丰富的休谟和落叶，类似的情况她们其实见过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像卢德这样分析思考过。

“透过表象看本质，传教就像营销，而信徒就是我们的用户，只有预先做了用户调研，我们才能法针对不同用户群体，准备好相应的对策。这样才能更高效的传教，做到事半功倍。你们哪！还要再学习一个哟！”

本章完

有关建立神系的事情，卢德认为还是一步步稳扎稳打比较好。目前的药神教在发展上已经陷入瓶颈，教派若是还想再进一步发展壮大下去，就必须要从松树村走出去，扩大信徒的规模。

然而想开分基地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卢德也是分身乏术，身边两个女神假扮的修女都不适合派出去当传教士，自己亲自上阵则是力有不逮。

最理想的办法，无疑是发展松树村本身，想办法吸纳更多的流民加入，将村庄一步步升级为城镇，这样也能最大限度的利用本源之火带来的加成收益。

不过就以卢德了解的情况，若是单纯指望内地迁出来的开拓民，村子一年下来新增的外来人口恐怕不会超过五十人。

因为拓荒令是受王国高层控制的，国王只是希望将中央地区的多余人口转移到边境，但同时又要避免人口外流过多，影响到王室直辖地的赋税收益，因此必须在数量上严格把关。

也就是说，正规的开拓民并非谁想当就能当，村长罗姆就曾经跟卢德坦言过，他当年为了拿到一个拓荒名额，可是上下都花钱打点过的。

而另一种不合法的迁徙者，就是像铁匠班克这种的零散流民了。从国王的法律上来说，他们并不是持有拓荒令的正规开拓民，因此不享受五年免税政策，但好在下面查的不严，总有办法蒙混过去。

要知道松树村建立至今已经满三年了，还从没有过官员来他们这里巡视过，就跟被上面遗忘了一样。

第二天上午，已经休息了两个晚上的休谟和落叶被村长叫去，正式开始帮村里培训民兵。

松树村目前的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451人，其中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成年男性共计173人，村长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准备把所有不缺胳膊短腿老爷们儿都拉出来练练。

训练场被选择村口和神殿之间的空地上，这边的地势比较平整，一百多号人站开了完全不成问题。

关于村里边的民兵训练计划，卢德一开始并没有干预罗姆，但他始终觉得，如果雇来的佣兵只是单纯教会村民们使用武器，随便练几个招式，那村子的自卫能力肯定不会有显著改善。最好是能按照他脑子里的现代军事训练方法，把村民兵的体能和组织度提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