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他练了几天武,因而勉强逃了出去,逃到了一座破庙,那里有一个破败的佛像,黯淡无光,刷上去的金漆已经掉光,露出漆黑无光的真身,内部竟是镂空的,那帮野和尚,香火钱收的一套一套,却连自己每日跪拜的佛祖都如此应付。
但那却成了救得嬴秦关性命的关键..里面能藏一个人。但也只能藏一个,而在嬴秦关到来前,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老乞丐。
照云仙的书中也有类似的桥段,但姬离遇见的是道士,嬴秦关遇见的却是乞丐。
嬴秦关向乞丐索要这个活命的位置..乞丐答应了。
最后的关头,他和嬴秦关说了一通话..单纯的武斗家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他说:“你有许多要做的事,不能死在这里,所以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我不知道什么许多,我现在能看到的,我该做的事,有且只有一件。”
“你以后会明白的。”
“..”
“不是每个人的命运如何,而是当你拥有了某些东西之后,对应的东西自然而然就会找过来,其中‘力量’与‘责任’能够组成一对,有些人或许不会被那些东西所束缚,但你不在其中,你做不到的。”
“..”
“孩子..在你未来的人生中,必然会遭遇比这更困难,更绝望的挑战,我只能帮你这一次,剩余的,全都要靠你自己。当然,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还能留给你一句话。”
“..请说。”
老乞丐盯着嬴秦关的双眼,他的眼睛浑浊,但又蕴藏着一些微光。
在无限的绝境之中,点亮属于胜利的微光..需要什么呢?
其实嬴秦关早就有了答案,正如当初在樱满行省时他对小丑说的那句话,他还有一颗勇敢的心。
“艰难险阻不胜数,穷性命挣出路一条!”
第六十三章 失去勇气,还有勇气 一
木南冬推开办公室的房门,鸠亦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其中,处理着一些文件。
见到这一幕,木南冬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巨大的违和感..太怪异了。但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校长坐在办公室内处理文件,这有什么不对吗?
似乎没有..?
“你来了。”鸠亦抬头,看向木南冬,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简单吩咐道:“把门反锁上吧..接下来的谈话可不能给外人听到,你待会听到就明白了,我也不过是个传话筒。”
木南冬神色如常,反锁门后坐到了鸠亦对面,他总是如此,鸠亦的开场白已经足够惊人,但却不能使得他的神态有丝毫变化。
“是什么事?”
鸠亦没有卖关子,直奔主题,说道:“帝国打算为木怀仁..也就是为你的父亲平反了。”
木南冬一怔..平反,这个词对帝国来说不是那么的合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对木怀仁事件下一个官方的定义,逃兵一说,只是民间的说法。对于官方而言,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对一件事公开表明态度立场的,但考虑到民间的舆论,说是“平反”也不为过。
显然木南冬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但鸠亦在那之前开口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问什么,关于二十多年前的真相,帝国依然没能确认..是逃兵,是恐惧,还是小丑,都不好说,其实就像当初我力排众议让你来到皇院任职一样,有些真相并不那么重要。”
“..”
木南冬选择沉默,然而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太好猜了。
皇院的老师算是公职,如果严格按照国家的规章制度来,那么木南冬是不能在皇院任职的,当初鸠亦算是力排众议,然后勉强走了个外招特聘的路子,把木南冬招了进来。
如今..也是一样,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近日炼金部出事了。”鸠亦点燃一支香烟..他原先是不抽的。但曹采蓝抽,两人整天腻在一起,鸠亦也有了这个坏习惯。
不,作为一流的武斗家,抽烟其实不能算是坏习惯。
他说起一个看似完全无关的话题,但其实又和木南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木南冬是姬朝歌之外最好的炼金术士。但以始祖作为假想敌这点消耗了他太多的时间,精力,还有才华,那根本就不是当前版本能应对的boss。
“一堆烂事,贪污,党派,倒卖器材,混日子的..其实钱不钱的也无所谓,咱们七曜一直是最有钱的,只要能出成果,捞点就捞点,根本无所谓,但炼金部许多年不出成果了,派系争斗太明显,如果不站队的话,连一点资金仪器都拿不到,整个部门连着根一起烂掉了。”
木南冬沉默..他又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违和,七曜的炼金部门..有这么烂吗?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
不论如何,鸠亦继续说了下去。
“近日东窗事发,陛下因此震怒,打算从头到尾的改革炼金部,你的话,不论能力还是性格都是上上之选。因而打算让你空降过去,直接任命为副部长。但是,你父亲这件事在这里,你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的进入炼金部。所以干脆打算为木怀仁平反,作为代价..你明白的吧。”
“..”
木南冬当然明白。
这简直就是一场对他的招安..这对双方都好,木南冬这边,不用再背负那些东西,帝国这边,也能顺理成章的将木南冬这员大将纳入体系。
果然,鸠亦的下句话就是如此。
“这对帝国和你都是好事吧,二十多年前的真相,根本就找不到了,恐惧或是小丑,根本找不到,至于逃兵一说,这么多年木怀仁要是能一直装下来,那他未免也有些了不起,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无从得知,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你,对帝国,对木怀仁..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吧?”
“你觉得呢,木南冬。”
木南冬沉吟片刻,说道:
“..让我考虑几日。”
鸠亦苦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我说‘木南冬可能要考虑几天’的时候,那帮家伙的表情真是精彩,问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他肯定会直接答应。但是你看,果然你不会直接给我回应,当然可以..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木南冬点点头,转身开锁的时候,鸠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为皇院院长,鸠亦或许也是个合格的人生导师。
“木南冬..你到这个世界来,谁也不欠的,有些时候,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木南冬打开了锁,他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神色冷峻,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先前的话很收敛。因为他知道这些气实在不该对着鸠亦撒出来。但现在不同了,鸠亦以他自己的立场开口了,所以木南冬也决定回应他。
“鸠亦..我也告诉你吧,不因能力而导致迟来的正义或真相比什么都要令人作呕,但即便如此,也比不来要好。”
“而现在,这不是真相,更别谈正义,你说这对所有人都好,你错了,这对我不好,一点都不,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的是什么?难道是平反吗?”
“我在寻找的,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且你说错话了,你应该说我欠我父亲的,这样我才有可能为他让步。”
鸠亦从善如流,他已经意识到了木南冬的答案,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开口了。
“你应该多为自己的父亲考虑一点,他给予你生命,你欠他的,不是吗?”
“我欠他的。”木南冬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不会用这个去还。”
第六十四章 失去勇气,还有勇气 二
“木老师有空吗?”
“没有。”
“阿啦,真会开玩笑,这不是明显有空吗。”
“如此罔顾他人的意志,无视他人的回答,真是你的一贯作风。”
“女子姑且就当作是夸奖了。”
夜曲盈盈一笑,坐在了木南冬对面..他们所处的地点是皇院食堂,此刻正是饭点..大学生正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年纪,食堂是一天到晚都有人的,但木南冬只会在饭点来到食堂。
夜曲似乎有着独特的逮人能力,别人想找她时总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她想找人时,你就是窝在角落里也得被拎出来..木南冬现在就给逮住了。
木南冬叹息一声,他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然而夜曲是一个擅长让他人发出无可奈何叹息的人,两者碰撞之下,似是木南冬败了。
“如果你有事的话,说重点。”叹息过后,木南冬直奔主题,“你一直是个很喜欢说废话的人。”
夜曲对此并不否认,她笑眯眯道:“如果人活在这世界上,一句废话都不说,那不是很没意思吗?就跟机器人一样..”
木南冬一张冷漠的司马脸,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这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夜曲耸耸肩,说道:“行吧..那女子就直说了,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有个哲学系的学生在写毕业论文,遇到了一些困惑。你知道,哲学系那帮孩子最容易这样,她的论文核心,应该可以用‘善意的谎言’五个字来概括..关于这五个字,木老师如何看待?”
巨大的违和感再次袭来了,木南冬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太愚蠢了,夜曲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虽然咋听之下似乎很正常,但是,这样的话,该从夜曲嘴里说出来吗?
最终,他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或许是自己这两两天睡得有些少了,想的有些多了。
“你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说清楚那个毕业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这莫名其妙的五个字,然后问我如何看待..这是个愚蠢的开场白,非常强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要将这话题深入到“真相是否重要”上,鸠亦和我说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应该是他请你来当说客。但是你准备的未免有些少,夜曲,临阵磨枪居然磨成这种丢人的样子,真不像你。”
木南冬平静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已经从各方面展现出碾压之势..夜曲的念头完全被他看穿了。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我劝你尽快放弃。但是现在,我姑且回答你,这个问题也太蠢,太没水平,以后不要再问了。”
木南冬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轻轻一抛,伸手盖住。
“夜曲..你觉得这枚硬币是哪一面向上?”
夜曲说道:“字面。”
“那我就猜花面。”木南冬说着,移开了手..是字面向上,“你猜对了,我猜错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之后,木南冬环视四周,招了招手。
“嬴秦关..你过来。”
“..?”不远处,正吃完饭的嬴秦关疑惑的走过来,说道:“怎么了?”
木南冬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问道:“你觉得这枚硬币是哪一面向上?”
“字。”
木南冬移开手,果然是字。
“你是猜的吗?”
“哈?猜什么?这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
“说的是呢。”木南冬点点头,说道:“麻烦了,没有你的事了,自便吧。”
“啊?..啊,什么啊,莫名其妙..”
嬴秦关嘟囔着走远了。
木南冬将那枚硬币放在桌子上,他神色平静,说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夜曲。”
“对于你,对于我而言,抛出这枚硬币,然后猜测这枚硬币是正面向上还是反面向上,这其中的关键词是‘猜测’,而对于嬴秦关而言,关键词是‘看’,也就是说,同样是抛硬币猜正反,对于没有能力的人而言,这是一场赌博,只有五成的胜率。而对于有能力的人而言,这是一场竞技,想办法‘看’到这枚硬币的正反面..”
“即便是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做出来,或者说面对不同的人,其代表的意义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这‘善意的谎言’一说,你问我如何看待,我只能说视情况而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被定死的。”
木南冬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就像当初护送我父亲去往边境的那支小队伍,他们只有几十人,得到的命令是抗衡边境几十万的敌军,那时候是认为我父亲有‘恐惧’,但纸面上没有直接说让他使用,因为面子上太不好看。于是有这样的命令,后来我父亲失去了踪影。难道那几十人也要规规矩矩的按照军令,悍不畏死的朝着几十万的敌军发起毫无意义的冲锋吗?恐怕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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