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奈非天提议，异族都能在这里偷摸建立些基地什么的，人类自然不可能干坐着，混乱行省里也有不少官方的人，只是名义上他们可能没那么官方，因为混乱行省就是一个没有“官方”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混乱行省不是没有法律，而是法律形同虚设，这点和镜花水月那种地方还是有着本质差距的。
奈非天打了辆车，混乱行省有个不那么良好的传统，那就是任何服务的价格，都会根据双方的实力对比进行上限和下限的疯狂浮动，当然有时候也不局限于服务。
当然了，这浮动是双向的，下限是能突破到负数的。所以，当服务从业者挑选客户的时候，客户也会挑选服务从业者。正所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想把你棺材本都给打包带走。
所以，在混乱行省混下去，眼力是很重要的，而恰好..嬴秦关一行，就遇到了一个没那么有眼力的。
嬴秦关和奈非天名声是真不小，但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嬴秦关就不说了，实际上的国际级露脸机会只有真理之城那一次，而奈非天，他露脸机会..曾经有许多。但最后都没露成，为什么，因为他以前是特工，特工，就是要去其他国家执行任务，那么哪个国家是倒霉的垫脚石呢，答案是几乎所有的国家，它们自己成了垫脚石，难道还要到处去宣扬奈非天吗，这可真是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凑过去啊。
而且这两人也不像是十诫和阿陀舍，拥有“光听到描述就仿佛看到真人”的相貌服装特征..总而言之，这次打车，纹着一身青龙，叼着烟的社会大哥开出了两百磅的价格。
这个价钱，已经很难简单的用宰人来解释了，根本就是在明抢，嬴秦关和奈非天对视一眼，最终傅飞寒站出来，让他们先进酒店和那二人汇合，自己去付钱。
这个小插曲让嬴秦关有些真正理解到混乱行省的氛围。
他和奈非天进了酒店内的一个套房，客厅内，两人正坐在沙发上。
影子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纱，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相貌，这装扮其实也挺引人注目的。但考虑到她的工作主要是追逐战，倒也没什么问题，另一边坐着的是嬴秦关的垫脚石大流士，他为了这次的任务，拆掉了自己的黑白脏辫，然后全部染成了黑色。
这世界的染发业似乎相当先进，若叶染发频率比银小姐这种社畜工作完回到家思考人生并emo的频率还要高。但再去染发时，上色效果总是相当理想，而且发质依然很好的样子。
大流士见到嬴秦关，就好比那晚见到嬴秦关的小丑一样，神色微微亿变变变变变变变变，奈非天在一边直呼内行，想着这莫非就是南秦已经失传的川剧变脸。
“你也参与此次任务的吗..先前可没有通知。”影子说道，声音清冷，很显然，她和大流士先前并没有得到嬴秦关也参与此次任务的提示，否则后者的脸起码不会变成这样。
“显而易见。”奈非天笑道：“七曜热心群众过来帮忙了。”
他显然不打算跟这两人聊背后的隐情。说起来，哪怕同样身为超一流，其在自己的国家内，地位也都是不同的，比如奈非天，他就属于地位比较高的，什么都能知道一点，有一个非常能捞钱的职位，还有着许多不局限于这个职位的权力，在众多超一流中混的也是一等一的好，对比之下，大流士就寻常上许多了，别说是奈非天，就算是鸠亦，他也远远比不上。
“好一个七曜热心群众..”或许是为了消除尴尬，大流士沉声开口，这个七曜热心群众的说法来自于前不久的伯德城事件，万事屋那两人被写成七曜热心群众。因为听起来有些滑稽的缘故，被人津津乐道了一段时间。
“多个人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奈非天耸耸肩，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闲话少说，你们有联络本部的情报机构吗？”
先前在伯德城，情况特殊，所以只能让这帮超一流苦哈哈的去深入其中，刺探情报，而混乱行省这地方虽然也很特殊，但也不可能特殊到需要让这帮超一流从基层工作做起，慢慢在这人海中找出古玄，这未免太蠢了。
毕竟不是什么侦探游戏，不需要去慢慢推理对方可能在什么地方，真到了这种时候，还得交由专业的群体去发力，混乱行省也不是新阳城，那种靠个人实力强行找人的行为，是不可能在这座城市重现的。
——奈非天例外，因为他也是专业群体之一。
“那不如就由我去看看吧，这么短的时间，估计也难有什么成果。”奈非天提议道：“顺便我也可以去一起找找，你们的话，就不用去了，没什么用..还有，手机要随身带。”
为了让这次行动更加顺利，几个超一流身上都配备了手机，方便随时联络，嬴秦关身上也有一台，是飞机上奈非天交给他的。
“你说话真不讨人喜欢。”
影子不冷不热的开口，奈非天微笑以对，说道：“我大概也不需要被你喜欢。”
“啧..”
还不等影子小姐做出反击，门被打开，处理完付钱事务，身上的钱非但没少，还多出不少来的傅飞寒走进门来。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混乱行省，但他已经学会了这里的规矩。
“你，就是古玄的徒弟吗。”见到又有一人前来，影子很快猜出了傅飞寒的身份，“那古玄的流派是神相无式流，虽然受了伤，却也不可小视，小子，把这流派的招式演练一遍吧，说不定会有所作用。”
第二十一章 真人
通常来说，一个武斗家的流派不会被快速的找出破绽。除非对方的武学素养比他高出亿大截。但如果是这种情况，也根本用不着去找破绽这东西，直接硬实力碾压就好了。
更别提对手是个超一流级别的武斗家，这种级别的武斗家，早就不拘泥于招式之间的条条框框，随心所欲不逾矩，一招一式全如天马行空，到了这级别，就算对方的流派中真的存在明显的破绽，基本也抓不到。
但是..要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那倒不是，作用肯定是有一点的，了解对方的技能，肯定比不了解的要好，尽管也有“对方知道你了解他的流派并反过来下套”这一超低可能性?事件，可己方也不是傻瓜，哪有这么容易中招呢。
不论如何，知道了对方常用流派，肯定会在战斗时对自己有一定的帮助，只是可能没这么大的作用而已，面对超一流级的敌人，谨慎是绝对没有错误的，有了解对方的机会，那就不要错过。
“也好..”傅飞寒没有推脱，知道此时情况特殊，他应了一声，开始按照顺序演练神相无式流。
他身影翻飞，剑光肆虐，在这个房间里施展起招式，只用了少量的内息，在最小破坏的情况下展示出招式的特性。
平心而论，哪怕只看招式，神相无式流也的确是门不错的用法，创造这门流派的古玄，的确有几把刷子，这流派的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极重临场反应和发挥。对于招式之间的排列组合极为讲究,影子和奈非天一边看一边点头，到了他们这级别，基本不会再去学习别人的养法和用法。因为自身已经彻底成型，但依然能够借鉴一些东西，比如思路之类的。
同时，顶尖高手们也各有自己的特征，比如奈非天当特工时，下手狠辣，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他当时的性格，或者说行事手段。而这种自己武艺大成时期开发出的流派，更是能完全体现一个人的作战风格。
“是个比较自信的人呢。”奈非天说道。
影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一个会开发出这种流派的人，必然对自己比较自信。
这点在许多人身上都能得到体现，只有对自己极端自信，才会开发出各种炫技的技能，比如嬴秦关，比如绯村谈樱。
像是奈非天他就不行了，不是说他不自信。而是早年的特工经历早已养成了他遇到机会就死死抓住的习惯，哪里还说的上什么炫技。所以他动起手来，相对来说比较朴实无华。
傅飞寒演练了两遍神相无式流的用法，直到奈非天喊停。
“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奈非天站起身来，对众人道：“那么，我也去刺探情报了，各位请随意行动。但一定要把手机随身携带，方便联络，若是有心，也可以出去找找。但也不用太过努力了..最后，傅飞寒，你自己小心，以我们的实力，在混乱行省乱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你就未必，尤其你最近还处于转换功体的状态，实力大退..”
奈非天每次到这种时候就会有些话多。
在交待完了东西后，奈非天离去，大流士也是一刻都不在房间里呆，他才不想跟嬴秦关在一块，也离开了，影子思考片刻，也离开了房间，她和嬴秦关之间也有一段尴尬的往事，对方夺走她的剑却不愿意帮她停一下，现在光是回忆起来都觉得尴尬，嬴秦关又长得一副情商不高的模样。万一他和自己聊天时说起往事，那就真裂开了。
转眼之间，房间内就只剩下嬴秦关和傅飞寒。
嬴秦关心知有些事逃不过去，索性问了出来，他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虽然没把话说清楚，但事到如今，傅飞寒还是能懂嬴秦关的意思。
“不知道啊。”傅飞寒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回答和上次是一样的，在那一刻真正到来之前，我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早就猜到对方会是这个回答的嬴秦关叹息一声，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说道：“你还真是和钟红玉完全相反啊。”
傅飞寒问道：“此话怎讲？”
“钟红玉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嬴秦关自言自语道：“虽然她没有主动说过，但我觉得，她是个没有选择，也不会选择的人。”
傅飞寒心想嬴老师这是被夜曲附体了吗，同时复读道：“此话怎讲？”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比如说，就像是‘选择’吧，傅飞寒，你知道那种可以自己选择剧情走向的小说吧，就是每一页最后带个选项，不同的选项跳到不同的页，你就像这个，你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随后，那些不同的选择构成了你的人生。”
傅飞寒说道：“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因为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所以有了不同的人生..难道钟同学不同吗？”
“啊..我感觉是有些不同的，她像是一本真正的小说。”嬴秦关说道。
“真正的小说？”傅飞寒重复，语气疑惑。
“说是真正的小说，似乎有点偏褒义了，那换个说法，应该是‘正统’的小说，尽管她并不是正统的人，正统的人如你所说，是自己选择一切，构成人生，而她..她像是正统的小说，正统的小说是什么样的呢？”
嬴秦关语气散漫，也是想到哪说到哪。
“根本没有选项，读者是选不了的，章节末尾不会让你跳到某一页某一页，事情发生了，后面的剧情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读者的想法而改变..我说的有些乱，傅飞寒，你能听懂吗？”
傅飞寒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太能..”
“是吗，那也没有办法。”嬴秦关叹息一声，“说了奇怪的话，你忘掉吧。”
傅飞寒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他也出门了，为了寻找师傅，找到自己的‘选择’。
嬴秦关的目光透过窗户，看见傅飞寒外出的身影。
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的确有些不够，其实他的意思是..
钟红玉不做‘选择’，因为她‘完全的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就是会这么做’，所以，她‘不做选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人’吧，虽然或许，她自己不那么想当。”
第二十二章 暗处的重逢
“真是久违了..”
一家茶馆内，姬秋明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满口醇厚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他其实一直有饮茶的习惯，回到镜花水月后，一直没能喝到，姬秋明是个极其擅长忍耐，沉默的人，自然不会想着给姬焚明添什么麻烦，虽然这件事对姬焚明来说不算太难。
但谁让他，总是沉默。
擅长沉默和忍耐的人总是要吃更多的亏。
“三公子，您若是喜欢，就多买一些回去。”
姬秋明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对方是姬焚明给他安排的护卫，在夜空城时期就是姬家的管家，夜空城破后也是一直追随姬焚明，忠心耿耿，也是个弱一流层次的高手..但说实话，这两人在一起，还真说不定是谁保护谁。
姬秋明在被接到镜花水月后，姬焚明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虽然姬焚明的实力不如嬴秦关，但教人这种事，不是说实力强就一定教的好，还要看具体的传授能力，以及双方的具体相性，就好比嬴秦关和高数，一听就知道这两者注定无缘，没有一丝相性，而姬秋明和姬焚明身为兄弟，两者的相性高的夸张，姬秋明的实力接连暴涨，如今已经是稳稳的一流高手。即便是鸠亦来了，在姬秋明手下也讨不了好。
“也好。”姬秋明微微点头，他知道姬焚明缺少很多东西，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小钱”，就好比是嬴秦关和鸠亦，他们没有大钱。但完全不缺钱，姬焚明的状态也类似于此，一些吃茶前，倒是没必要省着。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喜欢三公子这个叫法，感觉有些奇怪。但姬秋明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在这么叫他时会有些许欣慰的情感..或许是想到了夜空时期，姬秋明那尚未谋面，以后也不可能谋面的父母。
姬秋明天生冷血，对家人之类的，没有太多感觉，包括现在对异族，他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准确来说，他没有对任何东西有过归属感，包括他小时候呆的孤儿院，包括七曜，包括一切的一切。
有时候姬秋明也在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活着的呢..得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就只是活着而已，没有什么要完成的。
如果是常人的话，发现这件事，一定会有所沮丧吧。但姬秋明却没有多余的想法，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空壳。但那又如何，空壳又怎么了，即便是空壳，只要有人来带领他前进就好了。
他愿以为姬焚明会是那个给他前进理由和动力的人，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姬焚明根本不打算让他做些什么，他让姬秋明回来，不是为了让他拼死拼活的。
姬秋明也只是沉默。
也不知道他是喜欢沉默，擅长沉默，还是只能沉默。
“三公子，那古玄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把他留在咱们的基地里，真的好吗。”侍卫俯身，在姬秋明耳边说道：“而且那黑龙不知为何，也不派人来接应一下..”
“二哥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姬秋明摇了摇头。
“是..”
二人正谈话之间，茶馆外传来了喧嚣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人群正在迅速的移动着，这是混乱行省常有的情况，外面定然是出了点乱子。
“外面不知出了什么乱子。”侍卫低声道：“三公子，我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姬秋明喝完了茶，平淡的站起身来。
侍卫只能应是，先前或许他还有拦着姬秋明的理由。但不久前，同样是看这么个热闹，姬秋明救下了仅和他有着几面之缘的古玄，算是立了大功，此后便不好拦着他了。
二人走出茶馆，只见离着四五十米处的街头，一伙人正围着一个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地上还躺着几个哀嚎不止的男人。
“踢到铁板了。”
侍卫说道，在混乱行省，女性一个人外出遇害的几率和有明显特征异族外出遇害的几率也差不多。换言之，敢一个人外出的女性，要么有两把刷子，要么脑袋里有两颗瘤子。但到底是两把刷子还是两颗瘤子，总得试试才知道..很显然，眼前这伙人就开错了盲盒。但碍于其帮派的性质，一时半会又不敢退。
混乱行省没有南秦的宗门，也没有樱满的道馆，这里主要还是大大小小，四处散落的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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