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王座上的身影似乎瞪了眼阶下为其进行汇报的红皮肤壮汉。
“唔!但是请达列斯大人放心!根据电脑显示的资料,那个星球上保留有一定程度的生态环境,有大片森林以及水域,甚至其上还有使用本土矿物作为能源的文明种族!远比那些普通星球的品质要高!”
“属、属下相信这次一定能种出高质量的精神树果实的!”
在快速说完这些话后,壮汉立刻低下头,卑微地盯着地板。
整个大厅沉默了很久。
“哼,绿色植物和人工能源么...确实比那些无趣的星星值得期待。”
王座上的人用傲慢的口吻说着,换了个姿势用手撑住了头侧。
“您能感到高兴是属下的荣誉!”
但壮汉奉承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又继续发问道:
“那些奇怪的能量反应,探查清楚了么?”
壮汉身边冒出了两个矮小的身影,他们同样用谄媚的声音说道:
“那些反应,根据计算其实只是该星球各种灾害造成的错误数据。”
两个身影一唱一和。
“那个星球原本的文明似乎已经没落了,无论是星球表面还是星球周遭,都是各种被遗弃的人工建筑和机械,基本不再运作了,推断是作为如今残存住民使用的矿物,其产生的能量造成各种异常灾害所致,真是不便利的能源啊!”
“没落了?原本文明程度很高么?”
王座上的人追问着。
“这个...请恕属下并不了解,至少并不存在于弗利沙军团的记录中,可能只是某个发展出独立文明的偏远星球吧,但是,绝对比不上我们比恩兹人!”
“而且现在它们用的也都是让人笑掉大牙的原始技术,居然开着城市到处躲避灾害,把头顶上悬着的飞船开走也好啊!嘻嘻嘻!”
那两个矮小的身影发出非常蔑视而嘲讽的声音。
王座上身影站起,两个矮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在场的其他人,都在这空旷的王座大厅里看着他们所敬畏的人走向大厅的尽头——那是映照出一整片深邃星空的舷窗:
“...算了,怎么都无所谓了,单纯的自然灾害没什么好怕的,而就算是拥有高度文明的种族,也只能成为精神树的食粮。”
幽暗的满天群星映照出身影的全貌。
他并不高大,身躯被白色的披风遮掩,但看得出其下是一副造型古朴的深灰色盔甲。
尖锐的发型之下,是黝黑的皮肤和阴冷中透着凶狠的脸孔。
那是一张与巴达克几乎完全相同的面貌,只是看起来还有些年轻,足够被称之为少年。
“那个星球的名字是?”
被称为达列斯的少年转过身问道。
“他们的天文知识与跟他们所使用的的科技完全不相称,原住民只把他们所处的大地称为——
“‘泰拉’!”
两个矮子争抢着介绍道。
而达列斯也在听到称呼后,对着舷窗外的星空下令道:
“那么,‘破坏军团’本舰,全速航行,目标泰拉,在那里让精神树生根发芽吧!”
“是!!!!!!”
无垠的星海中,漂浮着巨兽般的金属构造物。
在这冰冷幽寂,无数庞大星辰也只能作为点点闪光点缀在周围的世界里,无声却神速地行进着。
它超越了光的速度,将无数文明千万年也无法跨越的距离在瞬息间越过。
来自星辰之物,即将降临。
与此同时,罗德岛本舰。
“...愤怒?”
拓拉没有拒绝的余地,自己作为败者再怎么说也有义务听取别人的要求,但他也对托马特提出的东西感到困惑。
“没错,你能把别人的恐惧引导出来,让恐惧能成为你的力量的话,是不是也能做类似的事情?”
托马特说完后,旁边的老骑士瓦尔德说道:“如果你想生气的话,我觉得让别人骂你也许有效?”
托马特回应道:“在我生气之前我就会撕烂他的嘴。”
老骑士笑着说:“你那种情况不是已经生气了么?”
托马特也没工夫和老骑士拉扯,便再次说明道:“好了好了,我要的才不是那种急得跳脚的情绪,我要的是那种——额,怎么说呢——星球爆炸般的怒气?”
“...什么是星球?某种源石爆破物么?”
拓拉看起来更困惑了,并且他继续道:
“但愤怒的话,应该不可以,我们梦魇的能力一直是与恐惧相关,而非愤怒...”
托马特依依不饶:“试试不行么?”
可这次拓拉干脆没话讲了。
看到这副模样,托马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换上了比较平静的语气道:
“我就直说吧,所谓的恐惧,不会给你带来多么巨大的力量,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提到这个,拓拉的身躯明显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显然是对这件事感兴趣。
而托马特也顺着对方的表现,当着拓拉和老骑士的面说道:
“其实我——或者说我们一族做过与你们民族差不多的事情。”
“你们...也是征服者?”
拓拉反问道,老骑士也在那儿饶有兴致地听着。
托马特答道:“差不多吧,先别管有没有听说过我们,但我们的行为确实让很多人恐惧我们——但恐惧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力量。”
“也许是种族能力...可能那只是梦魇特有的能力。”
老骑士则在那之后说道。
“也许吧,但你觉得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托马特继续说着。
“如果——那只是因为恐惧给我们带来的力量,和原本的力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呢?我们确实被恐惧强化了,但是我们注意不到,一滴水汇入大湖,大湖会意识到么?”
“你们为了制造恐惧强化自己而战斗,但我们为了战斗而战斗。”
“现在你们的民族已经被遗忘了,在没人恐惧你们的当下,你的力量不断衰弱,而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的力量战斗,所以才不会因为所谓的种族消亡而变弱。”
被遗忘,然后衰弱。
这不就是最近自己遇到的情况么?
拓拉虽然深信自己是一个可汗的虔诚士兵,常常梦见古老的可汗站在自己面前的梦境。
无数次效仿传统,无数次研究技艺,无数次告知自己——我是可汗手下最后的怯薛,我是高傲的梦魇而非萨尔贡王麾下的走卒。
但他比谁都清楚那个时代结束了,自己的祖父,那个伟大的可汗伴随王朝的结束而死去了。
梦魇的力量来自恐惧。
他是可汗的虔信者,为了让他人回忆起可汗对大地的鞭笞,不再腐烂堕落而战斗。
可他的战斗,他带来的恐惧,有几成会归于那个已逝的可汗?
又有谁会畏惧那个虚无缥缈的王朝?
“从他人身上掠夺来的恐惧并不强大,而当你变强,成为他人恐惧的对象的时候,你也会发觉,你其实根本不需要依赖那种东西,你需要的只有强大,仅此而已。”
“别让种族‘应该是什么样子’这种观念束缚你啊,遵循传统,相信天命,让自己背负别人没做完的东西,但你想过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吗?”
“你战斗,你走上那什么天途,是为了让别人恐惧你们的种族?恐惧你们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帝?”
托马特的言语中浮现了一丝不屑。
“真要把恐惧当成力量的话,你应该让他们恐惧你!!!你应该——”
托马特的话没有说完,拓拉便紧跟着说道:
“——应该做自己的可汗,让他们畏惧我。”
拓拉的声音很沉稳。
他好像是接受了某个现实,以往,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评述自己的信仰。
直到他发觉自己的信仰其实不堪一击。
他从不是虔信者。
他只是在母亲死去的那天失去了一切目标,然后找到了一个适合让自己不再手足无措的信仰罢了。
他走上别人的天途,仅仅是为了用一个殉道者的自我定位,原谅当初弱小而无力的自己。
可汗是拓拉心目中的神。
而他在追随神、模仿神,踏上天途,寻找同胞,鞭笞卡西米尔让人觉得耻辱的骑士现状。
然而,供奉一个死去的神,并不会带来任何变化。
既然如此——那自己成为“神”便好。
“我...说出口了?”
拓拉还有些恍然。
人们往往会把宗教中抱有此类想法的人称为“亵渎者”。
可是,既然拓拉从未皈依,那又何来亵渎?
他不需要将可汗视作神了,他只需要将其视作一个“想要成为的男人”罢了。
天途绝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方向而随意选择的盲从,而现在的这个选择,哪怕这是一个听起来难以置信的疯狂想法,那也足以成为“拓拉真正的天途”。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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