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你的条件让你没百分百的底气说服我，可你还是来了，这看起来明明是冲动行事，想要赌一赌自己的运气，可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冲动或者热情。”
“没听到回复的时候，你心情更多是害怕而不是紧张。”
“一个自称想抓住机会东山再起的人，采取了赌博般的行为，可你的表现却像是听命行事且害怕把事情搞砸的员工，一点也不像豁出去搏一搏的人。”
感知气息是种纤细的技术，通过气息的流向以及波动，判断对方的各种情况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这远比察言观色更有效果。
“有人在逼你做不情愿的事情，很难看出来么？”
马克一时语塞。
这个本就不抱期望成功的事情，比预想中的更为困难。
但他也更多从托马特的话中，感受到了自己现状的实质。
自己不是什么老板。
自己依旧是任人差遣的“员工”。
而这种受制于人的地位，无论如何掩饰，也难以欺骗看穿这些事情的人。
“这也是...以前留下的‘工作习惯’么？”
霜星在其他人颇显意外的目光下对托马特发问道。
比别人更多地了解过托马特过往的她，知道在过去托马特经常会做一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也许正是这份经历，能让他轻易的看穿对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托马特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啊！对...我就觉得，明明是做和当年差不多的事情，结果你看起来和当初完全不同。”
佐菲亚也发觉了马克身上的违和感。
“你当时可是...‘活力四射’，明知道自己与其它公司相比并无优势，却非常积极地来找我，而且当初你说什么‘更好的合作关系’而非‘用资本控制骑士’。”
“当时的你，满脸都是对卡西米尔经济以及骑士竞技的热情，和大多数创业的年轻人一样，做着有朝一日成为商业联盟成员的美梦。”
“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了赚到更得多钱，不论哪个理由都给了你们足够的热情与冲动。”
“可你现在一边说自己在做和当初一样的事情，但看起来却不情不愿...”
佐菲亚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惋惜”，她更多还是感到困惑。
放下了年少轻狂时的热血冲动意味着成熟。
但用截然不同的态度重蹈覆辙绝对是让人难以理解。
“让我猜猜，有人因为你的和我有一面之缘，又咬定了看不上钱的我，会吃人情世故这套，就想要操控着你来拉拢我？”
托马特当然没有读心术之类的招数。
不情不愿的“创业者”。
与行为相差甚远的“态度”。
这只是他稍微根据现状推断出来的最合理的结论。
“这...这个...”
托马特以轻描淡写态度说出的话，让其进一步语塞。
“别忘了，撒谎之前，先先考虑清楚。”
托马特压了压自己的指关节，对着想要说些什么的马克提醒道。
“小子，路走窄了啊。”
此时，坐在酒吧角落的巴达克，也发话了：
“应付欺骗和利用啥的，或者别的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在赛亚人里我觉得没人比得过他。”
托马特哼了一声，将这作为赛亚人并不值得称道的才能作为进一步对马克施压的论据。
“去各地干活的时候，有太多人想利用我了，手段也是五花八门，时间一长，就觉得手段都差不多。”
也许平常生活的时候托马特选择大咧一些，不去纠结于细节问题随心所欲。
不过一但牵涉到与实力相比格局和手段小得让人皱眉的“阴谋”时，他还是不介意动动自己的脑子的。
而在脑子动完以后，就轮到手脚动弹几下了。
“你乐意做才做的么？”
“我...我...”
面对托马特的追问，慌乱至极的马克只能支支吾吾的应答。
他很想说“自己并不愿意”这么做，但这听起来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马克无法否认，自己做这件事情时候，曾对恰尔内的那些说辞抱有一定的认可。
或者说，在不情愿的时候，自我催眠似的认可他的说辞，能够减轻一些做事时的抵触感。
相信自己做得对，相信这是合理的。
可这真的合理吗？
恰尔内只是用别无选择的手段，逼自己“自认”这一切是对的。
而但凡觉得不合理、不对的，都消失了。
“我...我...我不服气！凭什么...！！”
在恰尔内面前，马克无话可说，面对强硬的安排也无法抗拒。
如今在这种安排下，他不得不执行了一个难度极高的任务——而这个任务也失败了。
托马特毫不留情地拆穿，让他明白为了这个行为所编织的谎言与合理性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这些都是让“不合理”的事情看起来“合理”的掩饰罢了。
只要不被戳穿，那它就能一直维持着所谓“正确”的身份。
只要没本事反抗，那它就能继续作为“自愿”的选择被迫接受。
而托马特帮他戳穿了，揭露出“自称老板的人不过是他人仆从”的可怜现实。
至于反抗，则是看马克自己的想法了——
“我...不想这么做啊，我不想听那些话啊！我不想那么选啊！”
托马特抬起了拳头。
而马克惊恐的言语仍在继续。
承认自己所处状况的不合理，承认商业联盟的蛮横，而不是接受他们的说辞，自以为在做正确的事情，即为反抗。
马克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反抗”了。
“拒绝了会死，接受了也只是会失败，然后去死，他们不在乎死的是谁，只在乎能不能让别人替他们实现目的...这种事情哪里合理了！？”
托马特的拳头，对着马克的脑袋挥了过去。
“对啊，当然不合理，所以干嘛接受它。”
“砰！！！”
托马特的拳头擦过了他的脑袋。
拳风击穿了一扇窗子，打中了在外面窥伺的人影。
【正文】泰拉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争鸣篇 : 第五十八章 改变你自己
“我会报销窗户的钱的。”
“啊...好的。”
托马特甩着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热烟的拳头，望向窗外，一个看起来打扮与普通人无异的库兰塔正眼冒金星地靠在更外侧的墙壁上，不省人事。
人们都听到那人被打中时发出的惨叫，全部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什...什么？”
就连被吓傻的马克也回过神来，意识到托马特那能把一个人打飞出将近百米后撞入钢铁的拳头，并未让自己的脑袋开花。
“有人跟踪你啊。”
托马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那人的袖口，里面有个类似小型弩枪的结构。
这可不是正常人会随身携带的东西。
“刚才鬼鬼祟祟跑到窗边，好像还瞄准了你，看起来你说太多对你上头不利的东西了——虽然我也没听出啥有价值的东西。”
马克之前在崩溃中带着些觉悟所说出的不甘怨言，确实没有指名道姓，光靠这些内容也很难了解前因后果。
如果托马特所说的情况属实，那这个人想要对马克动手，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做了什么会泄密的事情。
单纯是因为杀了也无所谓，而且更保险。
他的生命价值，比那几句话所带来的风险还低。
——而会这样简简单单决定他人生死，为他人评估价值的，会是谁呢？
马克当然知道。
叮嘱别人关注自己一举一动的，只可能是把自己也说成“好人”，说成“有才能承担重担”的恰尔内。
把他从小员工拔擢为大老板，不费吹灰之力。
下达视情况将其灭口的命令，没有任何征兆。
自己明明只是想在还掉债务后，做个普普通通的卡西米尔市民罢了。
恰尔内让马克为“合理之事”以及“卡西米尔”而奔走后，为什么却会落入更加危险且更卑微的状况？
我不是好人么？
我不是卡西米尔人么？
我遭遇的事情就合理了么？
自称代表正确的商业联盟，会因为几句话就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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