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之后？只要撑过去就行了？这根本不是比赛而是看戏吧？”
托马特的神色中显现了难以掩饰的厌恶感。
流星点点头，一样在眼神里流露出无奈与愤恨。
“没错，他们来就是为了看这个，看感染者在残暴的野兽群里挣扎——观众不是买不起正赛门票的平民，就是专门过来找乐子的权贵。”
感染者骑士的热度比正规竞技骑士差很多。
就算搭建了竞技场也不会带来太多经济效应，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满足了一些观众的低水平需求。
其实就算是正赛，正规竞技场里的内容也和真正的骑士竞技相去甚远，非要看的话，感染者骑士们的“表演”，又和那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他们的比赛门票还更便宜，倒是受到了某一部分群体的青睐。
这也是为何，出生于卡西米尔竞技较为落后的乡村地区的流星，会知道感染者竞技场的事项。
毕竟在她出生的村子里，就有不少不务正业的村民热衷于观看这些便宜又残酷的表演。
流星继续说明着感染者骑士的相关内容。
“如果说一般竞技骑士的积分，代表名声以及出线机会的话，那感染者骑士的积分几乎等同性命。”
“积分会随着时间扣除，不及时靠比赛获得的话，就会被剥夺骑士身份，而且由于卡西米尔的绝大部分商家和公共设施，都不对感染者提供服务，这些积分会有不少被感染者骑士用来在竞技场内购买物资或者医疗服务。”
“因为只有感染者竞技场会面向他们提供这些东西。”
“可就算我不是很懂现代工业，但也清楚那些食物饮水甚至药品，都是流水线上被淘汰下来的残次品，放到罗德岛的制造车间都不能过审的东西！”
“感染者骑士的积分赚取非常困难，而竞技场却漫天要价，这就让他们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投入不间断的高强度战斗中。”
“所谓报道中‘背负同样荣耀的感染者骑士’，在观众眼里不过是拼杀至死的表演工具罢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改变了。
从先前居民区氛围较浓的建筑变成了处处可见博彩店铺以及其它灰色行业店铺的娱乐街区。
只不过那种弥漫着微弱糜烂气息的衰败感仍旧萦绕着整个区域。
“快到了么？”
流星放缓了脚步四处张望着，然后对发问的托马特回答道：
“没记错的话...这个城市的感染者竞技场就在这附近。”
巴达克在一同张望的时候，语气中带一些疑惑地发问着：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她们两个可能被带到了这里？”
流星犹豫了一下。
两人也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跟我说的一样，感染者骑士竞技...战斗强度很高，竞争激烈，而且能得到的医疗也非常有限，所以...经常出现选手死伤过多而缺乏其它参赛者的情况...”
“这种时候，会有人将城市中新增的感染者带走，虽然名义上是‘让背负债务的感染者通过这种方式偿还’、亦或者‘当事人选择成为选手而非放逐’，但其实经常有人采取强制行为，把人硬拉到赛场上...”
“因为不管怎样，它作为骑士竞技的一种，总有一些利益在内。当然对于管理人而言，哪怕只是某位贵族单纯想看这种比赛，他们也会继续进行类似的行为的。”
——铃兰和泡泡可能被拉去做了“参赛选手”。
尽管流星规避着直接讲这些话说出口，可两人还是理解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我们老家就算了...可我记得你们这儿，也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战斗吧，罗德岛上少年兵出生的人，几乎都是来自那个叫哥伦比亚的地方吧？就算是在罗德岛，小孩子也只是预备役的程度，几乎从不会参与实际战斗。”
托马特也对绑架小孩子参加这种危险比赛的行为表示不解，并且还用了自己甚至罗德岛的例子来论证这点。
“确实...”
与小孩子们相处时间足够长的巴达克，当然也清楚这件事情。
一些孩子虽然会接受战斗训练，但也止步于强度很低的“运动”，一切只是在为未来做准备。
因为他们的确比起赛亚人这样幼时就能在战场生存的种族相差太多，进行艰难的战斗只是去送死。
“我大概明白了...”
巴达克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这群并不是战斗民族的垃圾，喜欢看力量并不足够的孩子们，在囚笼里互相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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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泰拉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争鸣篇 : 第二十九章 野兽们
巴达克相比托马特，在泰拉的时间要稍短些。
可就算是不太喜欢深入思考某些事情的他，也深刻地意识到了三件事情。
其一，泰拉的种族很多，多到让他以为这或许是某个已经被人占领了的殖民星球。
其二，虽然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与赛亚人类似的战斗种族，显然无论是乌萨斯还是萨卡兹，都不怎么符合他个人标准下的“战斗民族”定义。
其三，他们其实与自己见过的其它种族都差不多，都一样“弱小”，都一样需要靠集体堆积起来才能构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而非某个个体一骑当千。
——他们只是弱小的普通种群，而非战斗民族。
竞争、战斗、厮杀、战争，这些是作为战斗民族赛亚人在幼儿时期就要进行的必修课程。
哪怕是被淘汰下来的弱者也足以凌驾常规种族。
年幼个体之间彼此争斗，对于成人战士而言，一样是值得观看的东西。
毕竟说不准某些天才的实力在喝奶的时候就能把自己吊着打。
好战的赛亚人并不会特别讶异于这种情况。
但是泰拉的种族不同。
他们比起赛亚人，不具备足够的基础力量，也缺乏了许多变数。
没有遗传了优秀基因的王室天才。
也没有产生了突然变异的狂暴怪物，
这使得“孩童之间进行值得观看的打斗”的可能性变成了零。
也许是有少数年幼的人，实力超群，但那只是个体情况，不足以用来概括整个种族。
几个月来在罗德岛与各种族孩子接触过的巴达克，深知这种情况。
泰拉的孩子们并不够强壮、也并不适合战斗。
但巴达克会用粗鲁的方式鼓励她们变强，然后在必要的时候，作为一个大人来战斗。
泰拉的斗争都是集群之间的战争，而大人组成的集群尚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单独拆分出来的一个孩子呢？
不在幼时就对异种族产生压倒性实力优势的孩子们，距离“争斗”这种事情，还太过遥远。
不同种族因为力量的不同，生存与成长的方式也会不同。
巴达克深知这点。
所以他才不能理解在这种环境以及种族力量背景下，会有人特意让孩子战斗，甚至还有人对这样的“战斗”乐在其中。
不仅不能理解，甚至还会觉得...
“愤怒”？
就算撇开作为熟知之人遇险而产生的怒火，光是这种现象本身，就足够让他心生厌恶。
让并不擅长战斗孩子们，进行根本谈不上是战斗的消遣。
这是对“战斗”行为本身的羞辱。
同时也踩到了巴达克心中并不愿意对他人倾诉的“雷区”。
“...巴达克，你知道么，我现在有两个不好的设想。”
在流星的指引下，托马特他们来到了一个如同地下车站入口的倾斜通路。
上方没有什么标记，只看得出其上支撑着建筑结构的金属部分已经锈迹斑斑。
往里看地砖也碎裂的七七八八，一副缺乏打理的模样。
但是在附近的空地上，这个作为停车处的区域里，却能见到不少看上去就非常昂贵的源石引擎车辆。
这儿就是该城市的感染者竞技场了。
一如流星说的那样，看上去冷冷清清，实际却不乏有特殊嗜好的人在其中观赏。
“你想说什么？”
两人身上的氛围都让流星有些难以插嘴，就只好一边沿着缺乏照明而黑洞洞的地下通路前进，一边静静地听两人的交谈。
“如果她们两个不在这里，就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了。”
这是托马特的第一个设想。
“另一个呢？”
面对巴达克的追问，托马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用有些严肃的口吻说道：
“如果她们在的话，我就要考虑怎么让你冷静点了——做好心理准备。”
托马特提前给巴达克进行着心理建设工作。
当然这种聊胜于无的说辞并不会让对方买账。
“你要阻止我？”
巴达克的语气有些不快。
“...别太过头。”
最终托马特做出了一些妥协。
至于流星——这位对两人了解并不是很深刻的干员，只能尽力把事情向着好一点的方向去想。
就算没有近距离或者长期接触过，她也是知晓罗德岛上这两位大能的“传说”的。
所以，现在到底还有谁没看过他们的“作战记录”？
“两位，在确认有线索前，还请谨慎行事，毕竟这里再怎么不受管制，也在名义上属于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资产...和他们产生冲突的话...”
不过流星还是出于惯例，对两人做出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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