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可现在玛丽娅被一个外人用这种话说的一文不值，却又压住了火气。
反倒让人觉得害怕。
“...托马特先生，您说的事情我们都懂，如今的玛丽娅，在实力上差一流选手很多，这是不争的事实，骑士竞技有丧命的风险，这点大家也都明白。”
“可我们就是在清楚这些的情况下，选择支持做出决心的玛丽娅，也许她还没有完全看清自己走上了什么道路，但是在她真正做出决心前，选择信赖她，帮助她，就是我们的责任。”
“临光家这段时间的状况并不好，我想这些事情，玛嘉烈已经和你们谈过了，而玛丽娅选择用骑士竞技的方式恢复古老荣耀——他的叔叔马纳恩对此十分不屑，因为他觉得真正的荣耀不需要变质了的卡西米尔授予，骑士协会与商业联盟更没有资格。”
“而玛丽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愿看着家族没落——所以才将自己置身于并不希望踏入的境地，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实现目标。”
临光被驱逐后的临光家，失去了长骑，而在卡西米尔法律里，一段时间内没有长骑的家族将会被剥夺贵族身份。
而现在长骑的认定落在了并不被传统骑士认可的骑士协会手上，并且哪怕是“认定的机会”，都只能靠参加在传统骑士家族看来是玷污骑士的竞技比赛获得。
父母双亡，爷爷不久前也去世，目前管理临光家的重任落在了玛丽娅的叔叔马纳恩身上，而他似乎也保持着传统骑士的想法，保持了不容退让的反对态度。
尽管他自己却工作于扶持着骑士竞技的企业当中。
姑妈佐菲亚则拗不过玛丽娅，暗中为其进行着特训。
而玛丽娅也坚持拒绝企业或骑士团的邀请，只为让临光家重获荣誉而战斗，不愿成为按要求打比赛的棋子或者模特——哪怕后者能更轻松地混到骑士协会的长骑认可。
违逆企业已成定局。
孤身奋战无从妥协。
老一辈骑士与玛丽娅本人都清楚这严苛的状况。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背后的支持。
在佐菲亚用玛丽娅的决心以及对现状的清楚认知作为论据，非常克制地请托马特收敛起这直白的轻视态度时，托马特却说出了和一开始截然不同的话。
“我是不知道骑士荣耀或者别的什么，不过，用自己希望的方式获得胜利就好了吧？”
佐菲亚愣了愣。
“...这不是和你之前说的话完全相反么？一边说玛丽娅做不到，一边说‘做到了就可以’了，简直自相矛盾！”
托马特摇了摇头，笑道：
“明明是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吧？我没说错啊，赢了才能证明自己吧？或者实现目的，既然你对走歪门邪道换来的家族荣耀不感兴趣，那就凭真本事啊，本事不够，变强不就好了？为什么想这么复杂？”
“...所以才说别用你的那些想法影响玛丽娅啊！你要去和协会对着干，自讨苦吃别带上她！”
佐菲亚终于忍不住了，正当她准备做今天第二个拍打这张可怜桌子的人的时候，她的手被玛丽娅拽住了。
“姐姐...我、让我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玛丽娅的目光，并不像是一个被煽动了情绪而热血上头的愣头青骑士。
佐菲亚被这股目光弄得一时间无法发出什么火气，只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用鼻息长叹了一口气。
托马特折断了手里肉排剩下的骨头，在口中将其嚼得粉碎，接连问道：
“你在害怕什么？担心他们用什么手段？安排很强的对手？弄出很强的装备？还是场外搞刺客袭击？”
“这些事情，用一个方法就能解决了吧？”
“对手强的话，比他们更强。”
“装备好的话，那就强到胜过那些装备。”
“场外袭击更不用说，直接干翻他们就是了。”
“不需要企业支持，不用担心败给对手，用实打实的力量获得认可，在众人的目光下不耍伎俩地干掉对手——我是不清楚他们能整出多少手段对付你，但是我知道一个方法就能应付他们所有手段——‘变强’。”
简单粗暴，浅显易懂。
把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说出来，那就和废话差不多了。
但是托马特的态度就和玛丽娅眼神一样认真。
“你...我还以为你能说什么呢，玛丽娅的话，就算是现在也在努力变强啊！可你所说的那种力量，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你是让她跟上耀骑士还是黑骑士的脚步么？但哪怕是那两位封号骑士，也没做到你说的事情，耀骑士被驱逐，黑骑士被迫害...”
佐菲亚的表情更失望了。
只是击败了一个锈铜骑士——虽然并未尽全力，但他说的可是对抗整个骑士竞技规则，还有那幕后的商业联盟。
而商业联盟的众多企业，几乎构成了卡西米尔的全部。
四舍五入，就是要对抗整个国家。
人们只知道耀骑士做过，而且她失败了，骑士竞技没有改变，骑士荣耀仍旧远去，整个国家依旧处于被无数企业控制的状态，并且不断用骑士的名义榨干整个国家的最后价值。
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已经有了无数先驱做出同样的尝试。
最终他们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卡西米尔的角落。
“别在他人制定的规则下反抗”——而整个卡西米尔都是他们施行规则的地区，绝非小小的骑士竞技之中。
可面对佐菲亚的反问，托马特更是说出了让她差点一口气憋死的回应：“那不就是不够强么？”
“行吧，就当你说得对，可是呢？又能怎么变强啊？”
佐菲亚终于放弃了争辩。
因为她发觉哪怕是托马特的同伴，都没有上前劝阻这疯狂言论的势头。
也许他们都习惯了这种疯话？
佐菲亚更没有期待自己敷衍的反问可以得到靠谱的回应。
但事情就是这样出乎她的预料。
托马特将最后一口骨骼的碎屑咽下，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哦？这个你可就问道点子上了。”
【正文】泰拉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争鸣篇 : 第二十二章 你们甚至不肯叫我一声“教官”
对于骑士竞技参与者，他们眼前的道路是残酷的。
要么顺应潮流和规则，老老实实打比赛，攒积分，然后拉赞助，过上有企业支持的衣食无忧的日子，偶尔按照要求去参赛，搞搞代言或者拍广告，亦或是努力一点在企业的帮助下，进入贵族圈或者政界。
——哪怕以上的潮流和规则基本都是暗流与潜规则，
要么为了古老并且一文不值的荣耀去战斗，去反抗规则和体制，然后因为各种“赛场事故”或者“场外事故”而强制退役，更甚者失去性命。
只不过，对于一开始就没有后者想法的人来说，选择前一种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选择第二种道路的人要么是看不清自己的实力，要么是愚蠢到无以复加。
那些人不论如何都会失败。
而托马特却将他们在无数阴谋妨碍下的失败，全部归咎于一件事情上——不够强。
这是让人无言以对的“废话”。
力量不够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到，这理所当然，可托马特说的“力量”，与常人眼里能得到的却差距甚远。
而他的态度仿佛是再说某个“努力点就能做到的事情”。
“别说笑话了，就算是你展示出来的力量，也与你说的那种程度差太多，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那些实力强却不服从企业的骑士么？”
佐菲亚只看过他与锈铜骑士的战斗，她清楚托马特实力不止于此。
但还是无法将这种程度的实力与托马特说的相挂钩。
“他们会设宴邀请对方，然后不惜炸毁整个地块，之后说成‘意外事故’来‘处决’反对者。”
佐菲亚一直以来的常识依旧坚持个人力量在资本操弄下的力量面前无比渺小。
正常人根本想不到商业联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当然，她也想不到托马特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把整个城市炸了我也不怕。”
听到这句话，佐菲亚等人认为这是年轻人的过剩狂妄。
只有霜星在没人注意她的状况下摇了摇头。
“好了，既然别人家长都不怎么相信，你也没必要管太多不是么？”
霜星走上前，捏了捏托马特的肩膀。
力道相当大。
她笑着，踮起脚在托马特耳边低声道：
“还是说你想用这种方式对别人家的孩子搭讪啊——”
当然佐菲亚也是听见这句话的。
而她也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换了一种眼神盯着托马特。
“玩笑话到此为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
霜星继续对桌上的几人解释道：
“抱歉，他对‘变强这种事情’执着比较深，在罗德岛那边也偶尔会训练别人。”
而托马特则跟着为自己的“取向”说明起来。
“是啊，比起性格柔软的小女孩，我还是更喜欢坚硬得和石头或者冰块一样的人。”
“...你说这种话真的不会害羞么？”
桌上的两位男士愣了下后会心一笑，几句话间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佐菲亚也从一开始舒口气的样子，突然变成了一边看着霜星和托马特，一边流露出“自我怀疑”般的目光。
“罗德岛，除了知道耀骑士在那边，就只剩那些传言了，不过我估计厉害的人也不少，你这么年轻，就在那儿当教练，难道你真的能指导出传闻中那些强大的战士？”
瓦尔德的把之前那个略带火药味且听着不可思议的话题转移到了托马特身上。
既然有旁人佐证他确实能帮人训练，听听他的心得也不是不可以。
“我听说姐姐也是罗德岛的教官，那托马特先生你也是？”
玛丽娅主动问道。
对托马特的那些话抱有与佐菲亚类似怀疑的她，也因为霜星提到的事情而稍微燃起了一些期待。
“不算正式的，他们甚至一声‘教官’都不愿意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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