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所以，这只是个玩笑，对吧，一个让我暴躁起来的无聊玩笑，是吗？”
潘乔的哼笑并不意味着他真的被逗乐了。
这种冰冷且严肃的笑意更近似一种变相的胁迫——不要让这种念头出现在脑子里。
而一边的埃内斯托也希望托马特承认这是个玩笑。
就算这直接将酒瓶融化再凝固的不明技艺看着很稀少，但也不让他认为炫耀这种小把戏的托马特有足够的能力胜过自己的父亲。
潘乔是一位历战的老兵，一位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的战士。
而不是只去小规模冲突地带解决问题的雇佣兵。
那是个人能力再强也无法左右战局、可能下一秒钟就会被铺天盖地的炮火撕成碎片的战场。
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的潘乔，绝不是能靠源石技艺的小把戏就能胜过的对手。
更何况这是船上，是浮在并不安定的水面的船只之上。
潘乔作为码头长早已适应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也就是说，大海才是潘乔的主场。
“我是认真的。”
从看见托马特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时，埃内斯托就多少预感到这位看上去比自己年轻的人，说不定会比想象中更死脑筋。
但他却没预料到居然会顽固到这个地步。
调完的玛格丽特，还未从调酒器中倾倒而出。
埃内斯托努力克服了先前被托马特“请求调酒”时不知为何出现在心中的震颤。
他一跃而起，直冲两人所在的位置，想要将托马特从中推开。
与此同时潘乔的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打向了托马特的面门。
只要再快点，就能赶得上！
埃内斯托距离两人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距离潘乔命中托马特，还有一个海浪起伏的时间。
“砰。”
但是关于“命中”的时间，却提前缩短至结束了。
托马特主动抬起手，挡住了潘乔的拳头——然后向着潘乔的方向推了一下。
碰撞产生的气流将船舱的灯饰吹得东倒西歪，不少酒瓶从架子上摔落，让本就浓郁的酒味变得更加浓烈。
潘乔的右臂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猛地向后扬起然后拖着潘乔的身体不停向后移动。
跌跌撞撞的后退步伐，起初还能抵抗一两下，但之后就立刻变成了双脚脚跟在地上摩擦的样子。
仿佛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拎着手臂，从背后拖拽着潘乔。
“轰！！！”
潘乔壮硕的躯体从托马特面前弹开，后背整个撞在了船舱的墙壁上。
“咳啊！”
不过，潘乔也没有因此受到昏厥过去的重伤，只是猛地咳嗽了一下，随后那个仿佛是贴在了墙壁上的手臂摆下——右臂的衣服已经破碎了，暴露出已经非常明显的源石结晶。
“之前你说的那些，大部分是对的，不过关于‘没有足够能力’这点，可是错得离谱。”
托马特走向了潘乔，无视了愣在原地的埃内斯托，对着正在喘息的潘乔伸出一只手来问道：
“我有能力，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需要你们来助我‘一臂之力’。”
仍未理解托马特目的的潘乔，并不打算伸出手，更何况他还出于没理解先前发生的事情的状况。
而且就算是要握手，托马特伸出的是右手——可潘乔本人的右手，估计是暂时没法做出这样的回应了。
——————
恭喜潘乔勇夺最弱活动boss的称号，ex关卡不算，那是夺舍了潘乔的异格杰斯顿。
【正文】关门大吉的多索雷斯 : 第十一章 打断回忆杀
“听着大叔，我知道你说的这座城市很烂了，来之前还有来的路上就听过不少，只不过我不是很在乎，所以讨厌不起来，我来也不是为了纠正什么，至于你具体是因为什么而讨厌，我一样也不是很在乎。”
托马特弯腰拽着潘乔的手臂将其拉起。
高大壮汉的身躯被托马特毫无阻碍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埃内斯托也连忙上前，搀扶着自己的父亲。
只不过这位倔强的壮汉只是无言地从两人身边挣开，独自一人用左手扶着墙壁，默默站着。
良久才看向自己暴露在外的右肩膀——漆黑发亮的源石结晶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祥的暗淡光芒。
潘乔冷哼了一声，在明白立场上差距的状况下依旧保持原先的那种态度。
“哼，你当然不在乎，你甚至敢从右边扶我起来，让自己的肩膀顶着这些源石...连感染风险都不在乎的人，怎么会在乎那些东西。”
多索雷斯多感染者抱有接近毫不在乎的“宽容”态度。
但那也不过是当局的政策使然。
卫兵会会非常宽松地让那些无路可走的感染者进入城市。
反正有别的人会好好消化他们，感染者也总能派上一些用处。
城市包容感染者，可不代表住民——或者说游客们会包容。
之后的话无论是压榨还是谋杀都不会有人掺和太多了。
而托马特显然是外来人，却在见到了自己手臂的时候毫不在意，甚至主动接触，这足够让潘乔确信对方是真如他嘴里自称的那样不对许多事情上心。
毕竟感染者可是在战场上碰见都会让别的士兵退避三舍的存在，生怕对方的尸体会直接在战场上炸开，感染所有的人。
“但我不介意去猜猜...”
托马特刻意避开了有关感染的事情，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用并不确信却又带着好几分玩味的口气，对着潘乔和埃内斯托说道：
“你对这个城市的不满，肯定让你想做骂它一顿之外的事情，占领这里？摧毁这里？反正不是让这个城市和之前一样对吧，可奇怪的是，原本你想做什么事情的话，无论现在或者更早些时候，都是是最好的时机，可你却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默默看着这个城市变成什么都不剩下的空城，是因为现在你什么都做不到，对吧？”
潘乔像是被说到了痛处，而旁边的埃内斯托也神情紧张了起来。
“你依旧想做些什么，就和你之前计划的一样，但绝不可能只有你和你儿子——至少还有相当多、或者对你来说很有力的支持者在。”
这谈不上什么高明的推论。
就和潘乔曾嘲讽托马特“做不到”一样。
在他们的常识中，做出一次足以改变城市的重大活动，绝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
看着有这种想法甚至策划过类似事件的潘乔，从而推断出其幕后有别人支持，并非难事，就算是托马特也能轻易解读。
“但他们为什么都不在？我想，可能因为那些人是一些外来者的势力？如果你当地的支持派多到可以动摇一座城市的话，这个城市怕是轮不到你动手就已经改变了，但外来人不一样，多索雷斯变得没价值以后，就没理由继续支持你了吧？他们支持的你行动，大概也是为了利用多索雷斯牟利...”
潘乔选择保持沉默，握紧还能使得上力气的左拳，但他那在听到了这些话后突然瞪大的眼睛，则告诉托马特那些推断并无错误。
当地人，哪怕是朝夕相处水手们，其中也有相当多一部分是忌惮坎黛拉的存在，并且将自己薪水颇高的工作视为重要的谋生手段。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支持潘乔，在潘乔眼里，他们早已被坎黛拉用利益驯化成了不敢反抗的奴隶。
而发起一场哗变自然需要足够的人力物力以及火力。
最不缺这些东西的当然是玻利瓦尔的“邻居”们了。
发动不起本地势力，潘乔曾选择用一种荒唐手段来让计划进行下去。
那就是用别国的钱，革本国的命，想要在别国的支持下推翻这座城市，结束坎黛拉的统治以及多索雷斯的罪恶。
不是没有更好的路，只是他只能找到这一条路，毫无经验导致的眼界限制、以及只是身为一个退休将领的人脉注定了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我没想到，就算是大使和贵族代表们在听到我的想法后，声泪俱下又慷慨激昂地表示要帮助我，背地里其实也一样是为了将多索雷斯的经济利益把持在自己手里，也许就算是成功了，我也会被他们想方设法干掉吧。”
难堪而悔恨的笑容出现在了面孔看起来刚毅却苍老的潘乔脸上。
他诉说着并未成功施行的荒诞计划。
“父...父亲...”
埃内斯托紧张地看着父亲，不只是为他的状况担忧，也是为这种事情被外人所知而感到慌乱。
“这不废话么，那些人又不是力气多到刚好使不完，然后被你感动就想帮你占领城市，你对他们承诺事成后给多少利益，都不如在那之后直接宰了你强。”
托马特毫不留情地对潘乔的计划表示否认。
“他们刚帮你占领城市，然后衣服一换，把你的人全杀了，之后把你们尸体堆在城门前，接着自称友方，名正言顺接管了既没有市长也没有你这个当了不到几秒的‘新市长’的城市，然后一切照旧，只是获利的人变成了你的‘赞助商’。”
潘乔的眼神闪烁。
伴随着这些话语，他像是回到了更早的过去。
反抗军、军事行动、胜利后的松懈。
——然后是来自“友军”的枪炮声。
还有那些“友军”所袒露的肮脏的目的。
托马特所对他设想过的情况，明明就是自己经历过的那些，那场从不愿意对自己儿子提起的背叛与迫害。
“啊...没错，就像、就像十几年前...那时候...三千多个弟兄...”
潘乔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慌张地左顾右盼，脸色变得比之前摄入酒精时更加涨红。
他突然把左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是他配铳所在的位置。
“啪！”
但是托马特却突然给了他一巴掌，令其猛地回过神来。
早就看呆了的埃内斯托和潘乔一起看向了面带不满的托马特。
“好了，要犯PTSD的话，给我往后稍稍。”
【正文】关门大吉的多索雷斯 : 第十二章 息子desu，请随意差遣
“托马特先生，您也是时候对我们交代了吧，关于您真正的目的。”
再这样看着两人对峙下去，埃内斯托觉得自己在结束前先得上心脏病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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