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赛亚偷渡客 第175章

作者:桃源旧主

就像故事中描述的那个少年一样,一个曾经会哭会笑会憎恨会热爱的人,知道隐忍,知道反抗。

而这就是托马特曾经的样子。

但现在的他呢?

“这不是什么任务,所以不存在什么任务目标,哪怕你真的是希望我开心的话,我也已经很开心了。”

已经够了,已经很好了,这样就行了...

就算不用明说,这样的生活态度也仍旧体现在托马特生活的方方面面里。

每次他提及过去的事情,就像是将自己曾经追逐过的东西,从吃灰的角落里拿出,稍稍擦拭一下,用以缅怀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然后又将其放回原处,不做任何的改变。

“...你真的很感谢我?”

“当然。”

突然,霜星换了个问法,而托马特也不假思索地回答。

毕竟霜星的确花了自己的时间和自己这个无趣的人在一起。

和干员们吹水的时候,托马特可能会用各种浮夸的自我形容,但自知之明这样的东西,他依旧有,因而对霜星的感谢,也是真心实意的。

对方在听完自己讲述的“过往”后,邀请自己同行,本就是无话可说的善意。

哪怕是他自己,也有着微妙的遗恨——为什么自己不更多表现出开心的样子,让对方也觉得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呢?

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那,至少回报我一下,让我看看你本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霜星,提出了口头答谢之外的要求。

【正文】汐斯塔最炎热的假期 : 第三十章 了解你的全部

一个人的外在性格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性,有时候,即使不需要什么心理医师资格证或者窥探内心的源石技艺,也能感受得出来。

或许只靠道听途说间接了解一个被树立起来的人设,是会有些难以判明,但对方如果是你身边经常有所往来的人的话,对于本性的掩藏总是会在蛛丝马迹上暴露。

托马特便是如此,如果一个不认识他的人,听人描述他的相关信息,也许真的会相信他是个实力强大且淡泊名利的人。

可你若和他真的相处过,就绝对会意识到这个人在隐藏他的本性。

一个拥有足够力量和可能性去追求更远大目标的人,现在正因为一些简简单单的事情感到满足,日复一日没有变化。

若这真的是内心完全得到满足后的淡泊也就罢了,他那只是浅尝辄止后,对自己说“已经满足了”,恐怕唯一没节制过的,就是食欲了吧。

只是大部分人不会去深究,或许是相信他的确是个好人,或许是害怕挖掘出什么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又或者单纯更习惯这样互留一些距离的人际关系。

而霜星做了个不同的决定。

这让她对托马特提出了一个能直接满足自己的要求。

——我本希望看到你不同于平时的样子,你却和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没区别。

我不管,我就想看,我就想知道!

这个要求有些任性,任性到当事人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哪个理由才这么做。

可能是从初次相遇到游乐场同游的这段时光,让她内心真的滋生出了名为爱慕的感情,也可能是由于自己的陪伴,却未能带来什么影响的胜负欲在影响。

不过这种“追根问底”的行为一旦做出,原因是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托马特也已经点了自己的头,只不过看他那收敛起平日里轻松模样的面孔,他可能还在考虑什么事情。

亦或者在回想自己都忘却的一些东西。

“凭你的脑筋,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吧。”

托马特把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边活动着咔咔作响的肩膀,一边对霜星继续说道。

“就和你听到的那些故事一样,能理解我的人死了,自己也慢慢发觉无法突破实力上的瓶颈,然后筹备的计划也在别人弹指间灰飞烟灭。”*

霜星她当然理解,一个人如果经历了悲惨的过去,其影响足够让那人性情大变。

如果没有染上矿石病,如果没有被抓到矿场里劳作,如果没有被乌萨斯军警虐待,如果没有见证那一场场无法阻止的悲剧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霜星也肯定现在的自己将会是另一番面貌。

而仅凭言语就要求那个人回到本貌,也不太现实。

所以她才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任性。

不过一天不到的陪伴,又能改变这个自己并未亲历其过去的男人什么呢?

“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自己的体温冷得要死,却在想着尝试融化我的心。”

可托马特却用着平时绝不会拿出来的微妙语气,说出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风格的话语。

他呼出一口仿佛是沉积在身体中许久的浑浊气息,整个人给人以一种平静的感受。

他攥紧了双拳,将其收在腰的两侧,在放松着架势的同时,又扎稳了步子。

“...平常的你可说不出这话。”

就连霜星也感到诧异,这样的发言,对于托马特一直以来保持的形象可是非常地违和。

他哪里有会揣度别人心思的情商?

平常的他只会粗暴地无视别人的理由,无论别人说得多么头头是道,他都会当成司空见惯的借口,然后用难以反驳的道理让意见不合者闭上嘴巴——接着适时地使用拳头让对方更好地沉默下去。

“我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会比那些在圆桌上摸爬滚打的政客差,哪怕是对待女生我也有过努力表现自己,希望更多得到对方芳心的时候——既然你揭穿了我并非无欲无求的圣人,为什么还要感到奇怪?”

在霜星面前说话的托马特,仿佛变了一个人。

明明无论容貌还是声音,都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变化,但那股异样的陌生感却随着神色的改变而涌上心头。

人还是那个人,但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了。

因为气可以随着一个人的心性的改变,而发生特征上的变化。

这是可以被理解为“气场”那样的东西。

有些是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有的则是因为个人经历了某些事件,亦或者针对性的修行也能将其改变。

哪怕别人并不具有感应气息的能力,只要你认识“之前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那就基本能敏锐地发觉这种变化。

霜星所期望的是,看到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求、不再让自己满足于唾手可得之物的积极模样。

从过去的苦难中幸存,扼杀了太多他本该拥有的追求。

能对这种事情感到共情,也是因为她早已在感染者身上看过太多类似的影子了,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她自身。

一些幸存者依然无力,他们满足于微小的幸福这也无可厚非。

但托马特明明拥有足够的力量了——他能更好地去开心,去释放自我。

所以她尝试着用自己的陪伴,用玩乐这种最单纯的行为为托马特的现状带来一些改变。

收效甚微,但是目的已经达到。

霜星稍微走向了一些如今让她感到陌生的托马特。

冲动使然?又或者对于心中那股感情的执着?

霜星用冰冷的手握住了托马特的手掌——他的手掌皮肤甚至比作为女生的自己更加细腻。

“哪怕只有今晚...让我了解你的全部,可以么?”

*并非所有的赛亚人都能突破的自己的极限,即使是贝吉塔王统治期间也有过一些赛亚人尝试让自己变得更强,但是始终无法超越那个瓶颈,终生只能保持几千战斗力(比如小说版布罗利剧场版提过亲父也修行过,但是战斗力始终只能在四千左右徘徊——但不知道为何却有个强得不讲道理的儿子)

【正文】汐斯塔最炎热的假期 : 第三十一章 努力又任性

房间内,一阵赤脚在光滑的地板上奔走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红。

她瞬间睁开了还有些朦胧的眼睛,从倚靠着墙角的状态下恢复到了平时那双目有神的戒备姿态。

落地窗的窗帘已经被拉开,外面的星光与霓虹不让房间里的视野过于幽暗,一张床铺已经被掀起,本该躺在上面的人此时不见了踪影。

“怎么啦?米拉酱?”

红小声呼喊着落地窗前的人影,那是只穿着一件衬衫和底裤就站在了落地窗前,一手扶着玻璃,望向窗外汐斯塔夜景的柳德米拉——现在被红称作米拉酱了。

这里是距离黑曜石节音乐主会场不远的酒店,节日期间,一般只提供给官方人员或音乐团队人员住宿。

柳德米拉在这里,是因为她被大帝来做了保安——然后给原本的企鹅物流团队成员放了额外的假期。

当然,这份工作是一脸奸笑的可颂介绍给她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希会同意自己这个问题人物能在外面找份工作,直到她发现红也被一并送了过来。

安保工作不算很难,对柳德米拉的身手来说绰绰有余。

就是有人总是忍不住摸自己的尾巴,让她有些胆战心惊,虽然比被手欠的陌生人揩油好多了。

这儿没人认识她,对感染者也没什么偏见,所以总的来说今天她过的还算轻松,只是要和红睡一起让她感到压力很大。

毕竟上次她和自己在同一个空间过夜,可是被闹腾的好几天没睡着。

带着这样的担忧在红的视线下入梦,仿佛认命似的做好了被红夜袭的准备的柳德米拉,却被另一种东西唤醒了。

某种让她熟悉且毛骨悚然的东西。

“怎么会...是他...?他要做什么?为什么又来了...”

从床上猛地起身而弄乱的头发挡在额前,落地窗的玻璃反射出柳德米拉惊恐的面容。

她望向了海滩——较高的楼层给了她不错的视野,但是些许建筑的遮挡还是未能让她看清“那个东西”所在方向的景致。

数个月过去了,柳德米拉记得很清楚,这种让人窒息的存在感究竟出自谁人之手。

“不对...比以前那一次还要...”

可能是自打来到罗德岛后,就经常和红强行强制参加的“捉尾巴游戏”的缘故,感官变得更加敏锐的弑君者,又从那种感觉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那次经历,是如同山峦压在肩头一般想逃不得想扛不能的“压迫感”的话。

这次她感觉到的,则是满溢着血腥气味的潮水铺天盖地朝自己冲来的“危机感”。

也许比起前者令人动弹不得威压,现在的弑君者有了活动的余力。

但是压倒性的恐怖——那种不见血色却腥气冲鼻的杀伐之气,却为她带来了更深一层的恐惧感。

她哽咽着颤抖起了双腿,双膝无力地逐渐向下弯折,最终大腿紧并在一起,小腿外张着,用一副看似非常柔弱的姿态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米拉酱你怎么了!是...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