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522章

而第二个方法，则是寻求这个世界的至高父神帮忙，只有这个最强之神，能够强行打开两个世界的时空通道，让这些魔女在短时间内直接回归。

“从很久之前，至高父神就已经开始监视我们，甚至最后与这个仆人亲自接触......我和利维坦那个家伙一直以来，都担心做得太过出格，会被至高父神所驱逐，所以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那边是选择摊牌了啊。”

只需一眼，这个古老造物主的分身便已经初步明白一切的来龙去脉。

也正是因此，她的内心才会不断地挣扎，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才行？

忧心忡忡，犹豫了好一会，浓烈的不安还是让她起身，稍稍走向不远处的阳台。

“莎布？”

“我在这里，过来吧，有些事也许我们需要谈谈。”

“......”

五月份，正值初夏，凌晨的微风依旧带有凉意。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阳台区域上，黑发羽辉的滚开水式嘶哑声音仿佛蕴含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直击李岚的心灵深处。

那声音中所蕴含的情感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近似呐喊的悲凉，让李岚为自己即将离去的行径感到于心不忍。

“哎......”

也许在这一刻，李岚就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注定无法瞒下去。

“你，不，准确地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表面上可能是生气，然而那声音中所隐藏的，其实是恐惧，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然而又不敢直白地说出来。

“是。”

李岚没有去看黑发羽辉的眼睛，而是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他仰望着那悠远的璀璨星空，试图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刻印在自己的灵魂里。

永远也不要忘怀。

仔细一想，如果能够回到那个绝望的异世界，那这故乡的美丽光景应该是再也看不到第二次了吧？

那异世界的黑夜是真正的慢慢长夜，永远都处于混沌的漆黑当中，充斥的只有绝望与死亡。

“我们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接下来应该会离开这个世界。”

李岚的声音很平静，也许早在回归地球的第一天，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做出这样子的决定，说出这样子的话。

即便他的内心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

他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李岚，更不再属于地球世界，他只是一个背负着无数过往的复仇者，穷极一生也无法摆脱过去的痛苦。

“为什么？”

黑发羽辉的声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愤怒，还是哀伤了，她只觉得脑海有些空白，仿佛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回归这里是你以前的理想，你现在却要抛弃你的理想？那我和利维坦为你所做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岚陷入了沉默。

不错，回归地球世界，曾经是李岚梦寐以求的理想。

当他一开始身陷绝望中时，他不止一次回忆起故乡的美好，是回归故乡的渴求，让他有勇气去面对一切，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只可惜，人总是会变的，对于李岚而言，有太多比起死亡更为可怕的东西。

就比如心中的这一团仇恨之火，无时不刻地在灼烧着他，赋予了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执念。

如果无法杀光过往的仇人，无法在那个该死的世界燃尽自己的灵魂，李岚这一生都不会感到安心。

在回归地球世界之后，他曾不止一次试图忘记过往，但是他做不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往的记忆只会变得越来越刻骨铭心，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给他带来日复一日的精神煎熬。

李岚如此，黛拉如此，拉娜与罗丽娜也是如此。

“抱歉，莎布，我无法继续再陪伴你了。”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李岚终究没有去回应黑发羽辉的问题，内心的无数话语终究还是化为一声道歉。

“留下来！不要走！”

压抑在心中的无数情感，最终化作一声近乎哀求的挽留，黑发羽辉咬着牙，几乎崩溃地说道，“你已经离开了那里，不用再经历死亡，可以选择新的人生，为何还要再一次去送死？”

第一次的相遇，高高在上的古神分身只是将这个魔女当做有趣的玩具，而这个魔女也只是将这个古神分身当做可供利用的情报源，双方各取所需。

然而，这一切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这个魔女的心愿就是回归故乡，她和利维坦一直都记着，并且将这个心愿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她们苦心孤诣，从离开维亚纳神权国之后就开始谋划起了一切，就算是使用欺骗的手段，她们也想要跳出那个注定只会毁灭的棋盘。

她们成功了，然而为什么这些魔女不肯领情？

难道那个世界对于这些魔女而言，就真的有那么重要？

“抱歉，莎布，”再一次的道歉，李岚沉默了好一会，脸色也变得决绝，“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活在过往，那个世界给我留下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无法释怀的地步。对于我而言，能否成功复仇，已经凌驾于生存之上。”

人类的感情还真是不可思议，无论悲伤、压抑、愤怒、怨恨......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可能促使一个人类做出违反生物本能的行为。

比如自取灭亡。

李岚曾经想过，究竟要怎样才能够平息他内心的仇恨，让他不再痛苦。

遗憾的是，自从回归地球世界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答案，寻找了十来年，最终却得出了一个极为无奈的结论。

那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所有曾经逼迫他们这些魔女走上绝路的人类、精灵、魔女同类......全都得死！

就算那个世界即将陷入绝望也无所谓，李岚从来都不在乎，他要的只有那些人的死，死在他的眼前。

帝国势力，不死之伊利斯，罗斯王国势力，安·格纳斯，精灵王国势力......不管哪个势力，李岚都将以最为猛烈的报复，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为他们带来最强烈的绝望，拉他们一起陪葬。

这早已经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信念与意志的问题。

无法割舍过往，也无法放弃那大量遗留在异世界的同伙，那么李岚他们的选择也仅剩一个。

杀回那个该死的世界！

什么众神游戏？什么世界毁灭？

谁管得了那么多？

李岚他们要的一直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爽！

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黑发羽辉已经渐渐从悲凉转为愤怒，“为什么不能够留下来？只要你们想要留在这个世界，我和利维坦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任何存在都无法阻挠到你们，哪怕是与至高父神为敌！”

不错，此次的归来，黑发羽辉以及和利维坦计划好了一切，她们随时可以解开这四个魔女的封印，她们甚至可以以毁灭地球世界作为威胁，逼迫这里的守护者就范，实在不行甚至可以引来自己的本体，直接让这里回归原始混沌。

对于古老造物主的分身而言，哪怕是面对亘古的最强之神，只要她们愿意撕破脸皮，那就绝对能够造就无解的威胁。

李岚可不认为黑发羽辉的话语是在开玩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莎布，你们留下来，我知道的，你们很喜欢这里，放心，我们会给你们留足够的财富，只要未来不发生巨大的社会变迁，你们就绝对能够......”

黑发羽辉张了张口，最终却是说不出那句憋在内心中的话语。

“可是，失去了你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这也许是李岚认识黑发羽辉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怒火，难以抑制的怒火。

黑发羽辉只是紧咬着牙齿，在经历了短时间的沉默后，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随便你了！”

面对再一次变得静谧的客厅，李岚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

曾经的李岚贪生怕死过，历经千辛万苦也想要从帝国逃出去，可如今，他已经获得了悠远的寿命与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生死反倒在那无数的过往中变得淡然。

李岚刚刚无法启齿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曾经的承诺。

他继承了那些魔女前辈们的意志，那么今天他就绝对不能够一个人苟且偷生，将曾经的那么多战友全部抛弃在了那个异世界。

如果无法将那些战友们全部带回来的话，那么李岚宁愿选择共同面对，哪怕共同目睹异世界的毁灭，共同在毁灭中迎来死亡。

不仅仅是战友们，李岚心中还有最大的一个遗憾，那就是他直至今日都没有机会再度复活第六使徒卡拉米提，他不想让这个暂时的遗憾成为永远的遗憾。

“莎布，利维坦，我们只是凡人，而你们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许我们之间永远也很难互相理解，并且凡人也无法陪伴神明一生。”

“但是我相信，你们会习惯的，习惯没有我们的日子。”

即便只是一厢情愿，李岚也想尽可能地安排好这一切，最起码，让接下来的黑发羽辉和利维坦能够过得幸福。

第46章 所有人的决意

在鲜有的不安中惊醒，利维坦发现黑发羽辉正坐在床边，仿佛陷入了自闭。

“莎布？怎么了？”

利维坦有些迷糊地问道，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这两个古老造物主分身都是跑得飞快，该玩玩该吃吃，哪像现在？双方清醒后都呆在房间里，确实很不正常。

黑发羽辉沉默了很久，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声音，那声音很平静。

“仆人他们已经决定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再去劝一劝？”

利维坦一听，第一时间有点急了，她作为一个究极怂逼，都懂得贪生怕死的道理，怎么这群魔女就不懂呢？

昨晚好不容易都凑齐了四人，今天这么快就决定一起滚蛋？也不找她们这两个主人商议一下？

“不用了，理由究竟是什么，你我都懂。”

盛怒过后，余下的就只有冷静。

作为一个拥有永恒性命的主宰者，在控制情绪方面绝对是一流并且专业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黑发羽辉俯下身，双手抬起，靠在膝盖上并用手腕托着自己的下巴，“我们来分析一下原因。”

“第一个，仆人昨晚已经明说了，他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中，这一点你怎么看？”

这是黑发羽辉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这些魔女决心回到那个异世界的根源。

“额，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如果有哪个家伙，干掉了这个仆人，你会怎么办？”利维坦平日里是畏畏缩缩，但是在某些问题上，她很有自己的见解。

如果卡莲·艾尔芙这个仆人真的被什么人干掉了，那就等同于碰触了她的逆鳞，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想宰了那个杀害仆人的搞事者。

“原来如此。”

设身处地一想，黑发羽辉终于能够理解这些魔女为何一直都执着于过去了。毕竟，她们两个古老造物主的分身，只对这唯一的仆人拥有感情，至于其他的任何人，无论死多少她们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所以暂时的不理解很正常。

而对于仆人卡莲·艾尔芙不一样，他的牵挂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曾经死去的诸多魔女，还是现今依旧活在异世界的同伙，都时刻在勾动他的心弦。

“解决的办法并非没有，”那一刻，黑发羽辉显露出了本性，她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狰狞的弧度，“既然他们一直都活得这么痛苦，那我们或许可以帮帮他们，直接消除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走上新的人生。”

“这样真的好吗？他们会忘了我们，而且新的他们，未必就能够对我们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