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517章

他如同一只飞蛾，看到黑暗尽头的一丝花火，然后就奋不顾身，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扑过去。

那一丝花火，也是他心中的花火，名为执念。

公元2063年5月4日，一直生活在浑浑噩噩中的李岚，一如既往地来到爱手艺图书馆上班。

却不料，这个向来颓唐的老板“神父”换上了一身让李岚感到很熟悉的装扮，无论是带着月牙状装饰的白色洋帽，还是深紫色的假发，再到那一身飘逸的浅紫色华丽长裙，都直指某个深居图书馆并且患有哮喘的可爱存在。

“早上好，岚，这衣服好看吗？”这家伙不仅炫耀了一番，还拍了拍一旁的一套服装，示意道，“喏，你今天必须COS的服装，很符合你的身份，先换上吧，换上之后我们有些事需要谈谈。”

“哈？”

第41章 真与假

爱手艺图书馆的老板“神父”确实不是一般人，历经十来年的共事，只要李岚不是蠢货，就绝对不会意识不到这个老板的特殊之处。

首先，神父是一个“合法萝莉”，历经十来年的岁月，容貌也和李岚他们这些魔女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由此可见，神父也极有可能是神秘侧的人物。

李岚并不是不想去深究神父的身份，而是不敢，直觉一直都在告诉他，知道得太多对于他而言压根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是，不知晓神父的真实姓名，想要调查根本无从入手，二来是，李岚曾让黛拉帮忙调查一下爱手艺图书馆，结果各种执照以及手续齐全，只有法人形象与现今的这个老板对不上。

为了避免出什么问题，后续李岚没有让黛拉继续追溯下去，而是就此作罢。

反正，既然这图书馆并不像是什么神秘侧的灵异场所，那他李岚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待着，毕竟这份工作可比去工厂打工轻松多了。

其次是，李岚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老板是个废宅的事实，而且还是一个与“二刺猿”相关的废宅，久而久之自然不会那么戒备。

十来年的时间，神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在摸鱼，在打游戏，然后开始什么工作都丢给李岚。得幸亏李岚是个得过且过的老好人，只要加薪怎么加班都行，这才能够忍受这种忙碌的工作氛围。

还有就是，也如神父第一次面试李岚的时候所说，神父的兴趣爱好还有一个，那就是玩玩cos，经常会给自己的员工带来各种各样的神奇服装。

十来年的时间，别说是女仆、修女、旗袍，还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服装，李岚都被逼迫着穿过，不得不接受。

“岚，托了你的福，这个月的收入又涨了！”

每个月底结算工资的时候，这个老板都会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说着类似的话，然后追加额外的提成。

收入涨不涨，李岚不清楚，但是爱手艺图书馆后续的每个晚上都是越来越热闹，这个确实是真的。

并且，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穿神父所授意的这些衣服。

就比如现在，神父来了一套过气车万的帕秋莉服饰，而他只能跟着来了一套小恶魔，简直羞耻。

最后就是，在这个图书馆工作了十来年，李岚已经渐渐意识到，这些夜晚过来的家伙们恐怕都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比人类更为可怕的东西。

并且这些非人的玩意竟然看似对神父充满了恐惧，一般来到神父面前都会选择低声下气，实在是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错觉。

耳濡目染之下，李岚的潜意识中也是对神父抱有敬畏的，也一直都清楚神父的本体或许也是某种不可名状之物。

此时，待李岚换好了相关的服饰，来到了神父面前之后，他意外地发现，神父居然在图书馆外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并且声明准确的开业时间。

三天，爱手艺图书馆将会停止营业三天。

是什么事，导致爱手艺图书馆要停业这么长时间？

难道说老板最近沉迷于某个多人rpg游戏，并且刚好开了周年庆，老板想要直接鸽了现实工作，跑去打团？

如果按照李岚对于神父的认识，大概就是如此。

“岚，你还记得，你之前的那两个同事吗？”

很少见地，神父离开了柜台，而是站在这个堆满了大量黑色书籍的书架前，抬头姚望着上方的书本。

“嗯，我记得是宋田田，还有曾巧。”

李岚回想起了曾经共事的两个同事，两个和他没有多少交集的妹子，并且双方还是在同一处地方租房，一同上下班。

只可惜，从好些年前刚刚得知这两人是同事之后，李岚就发现她们对他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从来不敢轻易接近他，除却工作上的交接，其他方面没有过于深入的交流。

可以说，双方就像是陌路人那般。

转念一想，整个爱手艺图书馆，能够与李岚相处得最好的，也只有神父了。

有些时候即便是那些深夜前来的客户，也会对李岚抱有一股浓烈的戒备与恐惧。

就仿佛，李岚这个神秘侧的魔女，实际上远比他们这些神秘侧的怪物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一样。

这让李岚很意外，真的很意外。

后续，宋田田和曾巧两个同事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由于双方算不上多熟，所以李岚并不知晓她们的去向，只知道从四年前开始，爱手艺图书馆的员工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所以加班的时间也逐渐变得离谱。

“宋田田，还有曾巧，这是她们身为人类时的名字，不过你可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神父抬起了纤纤细手，在那书架上轻轻一抽，取下了一本名为“格拉基启示录”的书籍，轻轻敞开之后，那诡异的书籍中呈现出大量扭曲的文字。

李岚对这些奇特的书籍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没有去纠结这些书的内容和作用究竟是什么。

此时，听到神父的这句话，他很识趣地选择沉默，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田田，真身为伊斯之伟大种族，这个种族与绝大部分的混沌生物不一样，他们不会崇拜任何的神祇，也不会学习任何的魔法咒文，而是崇尚所谓科学。可以说，这是一个拥有强大理性的种族，只可惜，每一个种族总会有那么几个另类。”

“而宋田田，就是一个理性不够的另类，所以她才会无视所有的警告，触犯了伊斯种族的最大禁忌，与一名真正的地球人实施精神转换。”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困在了这里，永远失去了回归故乡的手段。打一开始，她接近爱手艺图书馆，目的就只是想要寻求自救的方法，但是很可惜，所有能够拯救她的方式都与魔法有关。”

“而魔法对于伊斯种族而言就是剧毒，只要是伊斯之伟大种族出身，接触到魔法侧的事物，就必定丧失所有的理智，在疯狂中沦陷。”

李岚的这一次回归，接触过不少克系的情报，也曾知晓过伊斯之伟大种族，所以此时他稍稍懵了片刻，也不知道这个老板是在和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宋田田小姐，最后是否......”

“她死了，死于自杀，那一天，在确定回归故乡毫无希望过后，她选择辞职，收拾行李离开了她住所，最后男鲨湾那边选择投身大海。”

神父有最大的一个优点，那就是毫无人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冷漠，似乎无论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

李岚从不知晓原来这个同事还有这样的过往，一时间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心中一阵唏嘘，显然是动了恻隐。

“很多事，可能用不着选择自寻短见，只要活着，总有一天就绝对能够找到方法。”

李岚不是当事人，所以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宽慰。

“确实，毕竟你也是过来人了。”

神父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让李岚在稍稍戒备的同时，更是感到疑惑。

难道神父知道他的过往经历不成？

“越是高傲的种族，就越是难以放下心中的自尊，舍弃自己引以为傲的人生以及力量。也只有类似人类这样的卑微蝼蚁，才有会得过且过，只要能够活着就不会把一切当一回事。”

当长生种意识到到自己将会成为一个人类，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经历生老病死的时候，他们的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的。

对于宋田田而言便是如此，仿佛此生信仰彻底坍塌，意志消沉，最后沦陷在绝望的深渊。

“当然，她实际上是有机会的，只是她没有好好把握。”

舍弃所有不必要的尊严，放弃打爱手艺图书馆的主意，主动去追寻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宋田田还有机会。

神父的眼中不存在怜悯，有的仅有冷漠，“另一个离开的家伙也一样，只不过那个家伙的下场更惨。”

曾巧，其真正的种族为月兽，一种只生活在月球之上的特殊种族。

她会无意中来到地球世界，原因也同样是触犯了古老的禁忌，从此永远困在了这里，注定作为一个人类陷入消亡。

并且与宋田田不一样，另一个员工可不是什么善茬，在爱手艺图书馆工作的这些年，就不止一次打过这个书架的注意，最终也如愿以偿了。

只可惜，就在她找到对应的魔法书，正式使用的那个晚上，她遭受到了力量的反噬，当晚直接暴毙。

这种拥有神奇力量的魔法书，是任何一个人类无法轻易接触的，哪怕是夺舍了人类身体的更高等存在，也根本无法使用。

神父并没有提及李岚的另一个同事究竟是什么死相，而是轻描淡写地把话题略过去，就仿佛发生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至此，李岚也差不多了解了来龙去脉，如果放在十年前，在听到伊斯之伟大种族以及月兽的时候，他恐怕会满脸震惊。

但今天不一样了，李岚已经有过相关的了解，甚至有过相关的猜测，所以虽然内心极度惊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岚，你认为克苏鲁，是真正存在的吗？”

神父合上了手中的“格拉基启示录”，将其插回书架上，侧过视线。

“我不知道。”

李岚实话实说，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一切都仿佛是活在梦里。

无论是什么克系怪物、旧日支配者、外神，还是回归地球之后所涉猎的无数克系小说，克系秘闻，李岚都分不清真真假假。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所有与克苏鲁相关的存在，都必须是假的，必须是杜撰的，这是底限。不过，对于任何一个脱离了这个世界，或者外来者而言，与克苏鲁相关的存在都是真的，只是一切都与文学作品所描述的不一样。”

比如，地球世界，不，准确地说，整个银河世界对于大部分混沌生物来说，都像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

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来到这里，就算是那些可怕的神祇也不能。

“这些我们也不必深究，你只要知道，我知道你们来自哪里，去往何方就行了。岚，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么多年以来，应该有察觉到，爱手艺图书馆的特殊之处，也有察觉到，你和你同伙的到来或许都不是什么偶然。”

地球世界，是一个足以灭杀任何邪神分身的地界，只要这里的某个至高存在出手的话。

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展开，李岚并没有想到今天的神父会如此摊牌，“神父大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

“是。”

“那......”

“卡莲·艾尔芙，黛拉·伯蒂，拉娜·希维尔，罗丽娜·尤菲，还有另外两个浑水摸鱼的混账，我都知道，也一直都把控着你们的具体行踪。准确地说，我还知道你与你的同伙们，原本就出身自银河这边的世界，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了穿越。”

遗憾的是，既然是穿越者，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就再也不能够当成人类看待。

更何况，作为地球世界的守护者，她已经给过机会了。

就拿另外的两个魔女，拉娜·希维尔以及罗丽娜·尤菲而言，就有机会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重生，可惜他们最后全都选择放弃。

李岚沉默着，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展开，从回归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处于严密的监视中了。

并且，曾经有一次，李岚和黛拉误入雾中世界，实际上就是相关守护者设下的局，如果那个时候他们选择与那个调查员为敌的话，那下场可想而知，他们很有可能会消灭在雾中世界。

让他们见识到世界一分为二的事实，便是考验他们，看他们会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威胁。

最后，为了能够牢牢掌控李岚他们，更有相关守护者，将他们在冥冥之中引导到了爱手艺图书馆附近，接受更为严密的监视。

李岚并非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而是感到有些耿耿于怀，“这么说的话，所谓的魔女召唤，你们也......”

“也知道，但是无法阻止，或者说，能够阻止，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再者，举个例子，你觉得人类的性命，对于你身边的那两个最高等存在而言，究竟算得上什么？是蝼蚁？还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值得祂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去拯救？”

神并非慈悲为怀，神代表的是绝对的理性以及冷漠。

就好比，一个人类是不会出手去拯救一只蝼蚁，而在主宰者面前，人类就等同于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