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350章

“......”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强烈，黛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迈开了步伐，往那冲撞的地点飞奔而去，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那个被外力破开的巨大高山洞穴。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恶臭以及血腥到极致的高温。

黛拉小心翼翼地往前迈进，结果在这巨大洞穴的尽头看到了一副残缺的骸骨，那布满了无数裂痕的骸骨只剩头颅、半截脊骨以及一根藕断丝连的右臂。

随着黛拉的接近，她只感觉左手所紧握的这把本应属于挚友的天秤十字大剑正在不断颤抖着，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布兰妮？”不明白，布兰妮不是已经死了？那这个到底是？

黛拉只是喃喃地呼唤这个名字，随后失神地走近这即将消亡的残骸。

“黛拉......”骷髅十五号动了动下颚的骸骨，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怀疑自己正在做梦，可是眼前的这个模糊身影却是如此的真实。

“如果，如果眼前所发生的并不是梦的话，那我......”

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硬生生地挤出了最后的声音，“你认......错人了......”

真正的布兰妮早已死去，她甚至可以联想到，当曾经的布兰妮死去时，这个挚友到底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能够走出那一股痛苦。

既然这样的话，她就绝对不能够让黛拉再经历第二次的悲伤，她能够存在至今的执念，并不允许她再次看到魔女们的痛苦，更不允许再次伤害了黛拉，让黛拉再次为她哭泣。

所以，就算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梦境，她也绝对不能承认她自己的身份。

她不是布兰妮，她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执念而已，而今天，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本该属于布兰妮的天秤十字大剑，随着这一声沙哑的否认，停止了颤抖。

而骷髅十五号，只是抬起了那只仅存的骸骨之手，像是渴望触摸这个曾经挚友那般，“这一切，会是镜花水月吗？听闻人死之前总会想起过往的美好时光，感到不舍，那现在的我肯定也是这样，因为渴望见到黛拉而......”

无需任何言语，黛拉腾出了右手，握住了这只抬起的骸骨，那一刻，随着这股熟悉气息同时传达而来的是一股意念，“卡莲和罗丽娜她们在东部区域，往东部方向走吧。”

蓦然，巨大山洞内的一切景象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茫茫的群山。半蹲在地的黛拉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梦醒之时却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那一句提示的话语，牢牢地记在了她的脑海中。

“我到底......”

是因为太过思念这个挚友，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吗？

如此多年过去了，每一次想起过去所发生的那件事，这内心的痛苦就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哎！”

无奈的叹息过后，抬起的步伐，继续往东部方向前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幻觉，回过神之际，她才发现脸颊早已潮湿。

“不过是幻觉而已，我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了。”

对，她已经被卡莲·艾尔芙拉出了那个绝望的深渊，不会再做出任何寻死的蠢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会坚强地面对，直到改变一切！

...... ...... ......

骷髅十五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当双手相握的那一瞬间，她逃避般地引发了最后的力量，借助这个“不死领域”发动了最后一次传送。

抱着必死的觉悟，她已经重创了灭国幽姬，应该能够阻拦这个家伙一段时间，可惜的是，后面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了。

“啊，这还真是一个......”

愉快的美梦，自穿越过来为止，从未如此畅快过。

意识消失在永恒的虚无当中，最后的躯体化作尘埃消散，连同最后的执念也一起灰飞烟灭。

第24章 布满阴霾的黎明

时间，新历10008年3月19日，北境雪皑群山区域新一天的黎明。

与往日的阴云密布不同，今日的北境气温回升，万里天空澄净无云，远方的地平线更是绽放出了耀眼无比的旭日光辉。

此时，历经一夜的亡命奔逃，疲累不堪的李岚开始选择一处暂时能够遮风挡雨的区域，打算稍作驻留。

“我的体力以及精神快要到极限了，原本我与骷髅十五号的计划就是，我如果真的能够救出罗丽娜，那么她会借助‘不死领域’的力量，将我传送出一定的距离，接下来我只需要全力带着罗丽娜往东部方向逃亡即可，剩下的她可以一个人搞定。”

实际上李岚打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想要弄死这个真正的“灭国幽姬”，恐怕罗丽娜就是关键，只有她们的灵魂互相牵制，外人才有机会干涉并将她们一起杀死。

可一旦顺利将罗丽娜救出来，那么接下来就没人能够治得了这个“灭国幽姬”，不仅如此，恐怕她的实力还会上升至巅峰时刻。

李岚与骷髅十五号商议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这个忠诚的召唤物只给了他一句话，“可以赌，只要你有办法拯救我的主人，我就有办法拦下这个碧池！”

确实，一开始李岚也是在赌，一旦赌失败，他也有决心面对失去罗丽娜的现实。

好在，一切竟是如此的顺利，顺利到李岚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也不知道十五号现在怎样了，昨晚后面的动静实在不小。”

李岚还清晰地记得，那种动静比起曾经在维亚纳神权国边境可贝城，目睹好几个半神围剿超深渊魔物芬里尔的时候，还要夸张。

冲天而起的血色火光，与满天群魔乱舞的血肉触手分庭抗争，共同主宰了整个漫漫长夜，每一次的攻击都会引动恐怖的大地震颤，并且那一刻还有大量的死灵生物源源不断地往那个区域汇聚，加入战场。

哪怕李岚没有亲眼目睹那场两大强者的惨烈厮杀，他也能够通过无数恐怖的动静想象到那个区域的状况，那里绝非凡人所能够插足，包括他自己。

“哎，”不得不感叹，此刻的他是何等弱小，而郁闷之余，内心更多的是庆幸，“我所面对的都是一些不死的老古董，能够夹缝生存也算是幸运的了。想要对抗这些庞大的势力，不是区区几个魔女就做得到的。”

想到这里，内心也好受了一些，李岚开始将昏迷不醒的罗丽娜包裹在毛毯中，随后开始在这个区域构筑起了取暖的篝火，同时召唤诸多的随从帮忙巡逻。

“好，可以安稳一阵子了。”

照旧，李岚需要休息几个小时，虽说他的身体状态已经通过羽辉的“正负反转”改变为死灵状态，但其本质还是和一般的生物差不多，除了无需进食。

另外，罗丽娜的状态李岚也确认过了，她现在只是极度的虚弱，需要借助“生命元素”调养一段时间，最快可能也要沉睡三天以上，之后只需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自然而然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

“现在唯有祈愿十五号一切安好。”

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李岚再次回想起了那具奇特骷髅的身影，总觉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气息。此时暂时结束了逃亡，平静下来的时候，在他的印象里，又有一个狼女的身影逐渐与这个奇特骷髅重叠。

“不会吧？布兰妮？”

打了一个激灵，极度惊讶的李岚暂时难以相信，他想起了罗丽娜曾经说过，魔女一旦死亡，灵魂会瞬间消散，根本没有办法被死灵法师掌控。

魔女代号015布兰妮，李岚好多年前可是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被劈成两半，死透了的那种。

“那个时候，罗丽娜的魔导书等级并不高，但她也确实亲自接触过布兰妮的尸体，难道说会在那个时候......”

仔细一想，当初所有相识的魔女当中，也只有布兰妮在死亡过后，罗丽娜有试图挽回她的灵魂，虽说结果是失败了，无论什么手段都是无济于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是布兰妮.....”

沉默了好一会，感动之余内心却多了一股难以释怀的痛楚，他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这个该死的世界好心人从来都是万中无一，真正能够善待自己人的只有同类，并且还是拥有共同立场的同类。

无以回报的人情，让李岚心情沉重，足足胡思乱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因为精神的极度困倦，沉沉睡去。

...... ...... ......

黛拉回忆起了曾经在日不落帝国的时光，在浑浑噩噩中缓步行走了一个晚上，直至旭日初升。

如梦初醒。

“早上了啊，”抬头的那一刻，象征着希望的黎明之光正式突破地平线，照亮了整个大地，“我在做什么？”

是质问，更多的却是不解。

质问自己为何会如此软弱，挚友布兰妮的死早就成为了现实，她曾经痛苦过，甚至差点为此自寻短见。

但是，她也在卡莲以及拉娜他们的帮助下走出了阴影，找回了自我，如今更是坚强地在这个世界活到了今天，今后也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达成毕生的夙愿。

她早该习惯了悲伤与痛苦，不再被过往的记忆所束缚，如今的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战友们而活，那么她就应该更加坚强才对。

“真是不像话！”

刹那间，那小女生般的委屈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黛拉再度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柔情，在这新一天的黎明到来之际变得冷静与冷酷，就像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一样。

“先且不论昨晚看到的幻觉究竟是什么，我应该先确认自己当前的位置，然后看接下来要怎么走。”

敞开了本命魔导书，确认了一下“勘察”界面，黛拉惊悚地发现，自己竟是瞬间移动了两百公里左右的距离？并且她所前进的方向依旧是东部方向？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刻，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个虚弱的意念，“卡莲和罗丽娜他们在东部区域，往东部区域走吧。”

黛拉的脸色不是很好，“灭国幽姬不是罗丽娜？卡莲也过来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黛拉有一种回头再次去确认“灭国幽姬”的冲动，但是她最终还是作罢了，她有种直觉，这个鬼地方的中心区域恐怕已经成为了绝地，如果那个骷髅告诉她的情报就是真的，那她当务之急就是尽快与卡莲他们汇合。

“而且，周围的情况也有点不对劲。”

放眼望去，山间无数涌动的死灵生物如同潮水，依旧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往“灭国幽姬”的区域汇聚。并且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所有的死灵生物都像是失去了神智，压根不会理会她这个站在高峰上的魔女。

换做平日，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也许与昨晚的那场动静有关，”黛拉也没有想到，昨晚的死灵暴动会一直持续到现在，并且看样子还会继续持续下去，“我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赶路，如果能够错开这些死灵生物自然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乐得清闲的黛拉躲在群山的阴影中，悄然往东部区域摸了过去，“我的精神以及体力已经差不多了，可惜这里的死灵生物这么多，不适合停留下来休憩，我再往前赶一段路，看看状况。”

...... ...... ......

“王那里出事了！”

从昨晚开始，身处于雪皑群山中的僵尸艾琳以及僵尸贝霖就感受到了来自“灭国幽姬”的呼唤。

随即，已经化身为“不死领域”的雪皑群山地界，几乎所有的死灵生物都在第一时间丧失理智，全部疯狂地往雪皑群山的中心区域汇聚。僵尸艾琳以及贝霖若不是实力已达半神境界，能够克制住自己躁动的灵魂，那她们恐怕也会陷入了“死潮”的暴走之中。

正是基于对这个王的担忧，她们少有地介入了“不死领域”，终于在这黎明到来之前一举突破了漫长的距离。

最后的一次在“不死领域”中实施空间置换，这两个脸色铁青的僵尸同时止住了步伐，惊骇地看着当前的恐怖景象。

“这......”

方圆超过三十公里的地界，都被夷为平地，化作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深坑中有无数的漆黑血肉正在沸腾、蠕动、融合，而四面八方数不胜数的死灵生物，正在前赴后继地跳下这个诡异的血肉之海，化作升腾而起的焦烟。

无论是丧尸、骷髅还是巫妖，都犹如飞蛾扑火，融化在漆黑中，成为了漆黑的一部分。

本应处于此地的无数群山已经成为过眼云烟，连同那一座冰晶构筑而成的宫殿，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留在这里的，似乎已经只剩下了死亡以及毁灭，并且这无数的死亡以及毁灭当中正在酝酿着一个不详的存在。

“计划被提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僵尸艾琳有些恐惧地盯着这个庞大的漆黑巨池，连声音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按照计划，可是要先让诸国的联军成为祭品之后，一切才能稳妥，提前发动死潮献祭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下场可是不堪设想！”

僵尸贝霖站在这被融化了半边的高峰之上，死死地盯着下方，想要捕捉“灭国幽姬”所在的位置。可惜的是，现在入眼所及已经看不到任何活着的身影了，或许也该庆幸看不到，否则麻烦更大。

沉默了好一会，僵尸贝霖又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王提前发动了死潮献祭？”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王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绝对会严格按照计划来。而且，就算她真的想要发动死潮献祭，她体内的另一个家伙恐怕也会竭力阻止她。一旦死潮献祭成功，王将成功进阶为究极生物，成为凌驾于现世神之上的存在，那么她体内的另一个家伙也必定会死。”

僵尸艾琳不再去看这个诡异的毁灭区域，而是往后撤退，“这里不能久留，不然等下连我们都有危险。”

这个区域已经成为了死灵的毁灭之地，所有死在这个区域的死灵生物都会成为“灭国幽姬”温妮莎·爱尔兰特的一部分，它们的死亡力量将会为温妮莎·爱尔兰特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躯体，一个只有造物主才会拥有的完美躯体。

而她们，僵尸艾琳以及贝霖本身亦是死灵生物，一旦掉进这个漆黑之海，她们也一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