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313章

不过，情况也出乎了李岚的意料，因为他与双子魔女的默契还真是高到吓人，刚刚他只是打了个眼色，示意这两个小家伙看准时机“卖”一下，结果她们就敢卖得这么认真，连自己的命都敢搭上去。

“你们不要说话，我立即把你们救回来。”

李岚由于自身职业的缘故，无法像拉娜他们那样实施正面战场的强援，将所有的人护在自己的身后，成为她们的盾。

即使他不是队伍中最强的矛或者最强的盾，但是，任何魔女只要肯相信他，肯为他挡住一切的话，那只要她们还活有最后一口气，哪怕已经半步踏入了鬼门关，他都肯定能够将她们从地狱中拉回来。

这就是“牧师”，一个难以对抗一切的危机，却能够给予任何人希望的奇迹职业！

拔出了插在雪羚胸口的奇特短剑，连同这个弗里恩的粗壮左手一道抛到了一旁，再次站起身的李岚召唤出了两个人形随从。

不错，他接下来索要施展的就是当他进入魔导书二十五级之后所解锁的技能，也是迄今为止一直没怎么用得上的技能。

“生命链接！”

随着敞开的本命魔导书，大量的翠绿色微光化作无数的丝线，将双子魔女与她们身边的人形随从互相缠绕链接。紧接着，双子那本该致命的所有伤势在三分钟的时间内顺着这些“生命链接之线”尽数转移，全部被这两个人形随从所承受。

生命链接，特殊辅助类职业技能，针对的对象需要是两个，技能一旦发动，就可以将其中一方所承受的所有伤势转移到另一方的身上，由另一方无条件承受，限制次数为每天三次。

如此限制苛刻的技能，对于李岚而言有如奇迹。

可惜这样的奇迹，并没有办法对他自己使用，可谓是“医者不能自医”。

也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保队友”底牌在手，刚刚接近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才敢下决心让双子魔女真的上去“送”。

得亏最后真的赌赢了，要是对方无视了双子魔女，铁了心要让他李岚先死，那结果还不好说。

另外，对于魔女而言算得上是致命的大量伤势，对于魔物而言却并非如此。

毕竟，只要智慧核心不被破坏，一般都不会轻易死去，所以在两个随从“高速再生”的天赋之下，这样的伤势简直是小菜一碟。

两个从浑浑噩噩中恢复意识的双子魔女就和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个救下她们的外来魔女真的强悍到现在这种地步，她们本来都以为自己是没救了。

仔细想想，曾经她们沦为怪物的时候，也是这个魔女救了她们，而现在......还真是难以偿还的人情！

此刻，李岚正利用“急救”迅速地给三个精灵族小女孩挤压出腹中积水，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盯好他，他可是你们的好前辈，穿越到这个世界恐怕有七年之久的老魔女了，等我安顿好这三个小家伙，我们再慢慢审问他。”

白羚还在心有余悸地摸着那完好无损的脖颈，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额？老魔女？可是他是个男人......”

雪羚也在按着胸口，闻言也对这个正在哀嚎的男人产生好奇，“他怎么了？叫得有点惨。”

虽说是被削成人棍，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年龄很大的魔女，那经历过的伤势肯定是数不胜数，才这么点伤不应该无法承受吧？而且，这好像叫得有点惨过头了，杀猪都莫过如此。

“没什么，我这个人对于对付男人还是有一点点自信的，刚刚不过是击破了他的弱点。”

又是两分钟过后，眼见三个精灵族的小女孩呼吸已经趋于平缓，李岚开始带着双子魔女接近了弗里恩，“好了，是时候了，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他的内心已经决定了，不管能不能问到什么情报，今晚都不可能让这个家伙活着离开！

第40章 价值观的冲突

李岚敞开了本命魔导书，取出了些许生命元素，当这带有麻醉效果的特殊性液体缓解了弗里恩的痛楚后，他终于停止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只是脸色仍旧极为糟糕，甚至是铁青。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今晚竟会栽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这个外来魔女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辣，还要强大。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外来魔女掌握有这类似“复活”的技能的话，那么他先前想要击杀的目标就绝非这对双子魔女。

这下倒好了，本应宣告死亡的双子魔女“满血复活”，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全部功亏一篑，而且他本人也被削成了人棍，瘫倒在这里。

“情况过于不妙，我得想想办法拖到天亮，拖到其他人能够支援到我，否则的话......”

外来魔女罗门·海德拉召唤的大量召唤物就气势汹汹地围在四周，眼下他的身体也被死死地钉在地上，更有两把锐利的长刀架在他的脖颈，只要他胆敢有什么激烈的抵抗，那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人头落地。

太糟糕了！

自从弗里恩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有一次会像今天这么绝望过，还没有一次会像今天这样如此接近死亡，更没有一次会像今天这么恐惧过。

“冷静！冷静！我所信仰的星之女神盖欣亚曾经说过，我们都是被选中的救世主，只要接受了王国的至高仪式，我们在死亡后都会进入梦境世界，女神都有办法将我们重新复活，所以......”

内心多次产生了英勇就义的念头，但却迟迟下定不了决心，迟迟无法克制对死亡的恐惧。

这种矛盾的心情使得弗里恩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极为精彩，甚至显得有些可悲。

“弗里恩·伊蒂是吧？”外来魔女罗门·海德拉，这个面目狰狞的老妖婆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不带任何情感的言语冰冷无比，“不需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很欣赏硬骨头，更喜欢对硬骨头实施严刑逼供。”

嘴角恰如其分地翘起了一丝弧度，这个家伙的笑容让弗里恩感到内心发凉。

这个家伙是个狠人！

不久前为了制服弗里恩，就可以让她的随从出手捏爆了弗里恩的蛋蛋，差点让弗里恩彻底昏厥过去。

眼下弗里恩确实可以表现得硬气一些，但他对于这个外来魔女所提到的严刑逼供已经是深信不疑，这家伙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搞不好最后都不会让他死得痛快。

“如果我什么都说，能够饶我一条小命么？看在我们都是穿越者的份上，我们就不能够彼此放过？”

性命攸关之际，弗里恩也顾不上自己的脸皮了，尽可能地放低姿态，想要博得同情。

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能拖多久就是多久，如果能够拖到天亮最好，届时那些王国援军一定能够及时赶到，那他就有救了。

“看心情，看你的回答水准。”

这个家伙只是冷淡地回应，仿佛不想在这方面扯皮子，直接开门见山，“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潜伏在这里？为什么想要杀我们？”

...... ...... ......

原来，自从李岚救出双子魔女的那一天开始，精灵王国就发布了最高的通缉令，派出了大量的军队，用最快的速度深入魔物区域，驻守在各个神殿遗址。

而弗里恩，作为一名驻守在玛格丽特城的大公，也最接近斯坎达尔，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堵在这里，随即与到来的李岚三人爆发冲突。

或许这个家伙单纯是为了拖延时间，说话开始慢悠悠地，偶尔还会装作陷入沉思，顿了好一会。

李岚也不着急，反正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磨，管他怎么左言他顾，压榨完价值他就必须得死！

随后，李岚又从这个家伙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真正的大部队已经来到了边境，并且已经锁定了他们的大致位置，明日就会杀到这里来。

“三位，我有个建议，我可是王国的大公，地位极高，若是不杀了我，你们明天可以直接把我当成人质，届时反倒更加方便逃走，你们看是不是？”

李岚点了点头，附和道，“很不错的主意，我会考虑，那么你为何要杀我们？你刚刚不就问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彼此放过？”

“这.....”弗里恩脸色很差，他沉默了好长一会，像是在整理语言，“三位真的要听实话？”

“但说无妨。”

眼下李岚这一方仿佛只有他一人在唱独脚戏那般，双子魔女只是手持天秤十字大剑护守在两旁，默默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你既然知晓了我的名字，是否也知晓我的过往？”在提到这一点的时候，弗里恩内心实际上是惊讶无比。

他自认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外来魔女，原本就连双子魔女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这个外来魔女罗门·海德拉究竟是从哪里认识他的？

通过弗里恩的奇异书本猜测他曾经就是魔女，这可以理解，可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就判断出他的名字，未免也太过离奇？

弗里恩那一刻开始怀疑，这个外来魔女会不会还拥有“命运占卜师”之类的职业，但转念一想，都已经是召唤师搭配牧师了，怎么可能还是占卜师？

李岚就知道这个家伙怕是想耍什么花招，卖惨，当即回应道，“确实知道，新历10000年3月15日被精灵王国召唤出来的魔女，同期还有一个名为伊蒂莎的死党，同年年底，你在精灵王国现世神的安排下，开始准备夺舍在一个名为弗里恩的王室男人身上。我没说错吧？”

弗里恩又一次沉默了好长一会，这一次他的内心满满都是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只是第一次来到......”

“对，我只是第一次来到精灵王国，我还知道，当初精灵王国的政变，大量的魔女被杀，也是因为你们这些夺舍半个王室的人才。我现在只是好奇，为什么大家同样都是魔女，为什么就不能够网开一面？以前是你的挚友伊蒂沙，现在是我，是双子白羚以及雪羚，大家都是同一个世界过来的！为什么就不能够彼此放过？！”

比起好奇，更多的却是愤怒，愤怒到难以克制！

“......”

弗里恩沉默着，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外来魔女对他的过往了解到这种程度，这下子他想要在这方面上做文章都有点困难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问题，在好多年前他何尝没有质问过自己？结论就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这么做，他别无选择！

“各国魔女的历史，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主动终结这个悲剧？为什么还要为王国卖命？你可知道你手头沾染了多少同胞的血？”

掷地有声的质问过后，这个潮湿的空间里气氛极为沉重，互相对视的双方都沉默着，周围充斥着暴雨的哗啦声，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弗里恩依旧沉默着，他一路走到了今天，从来就没有畏惧过同胞的质问，而今天也是这样，他只是在思考着要怎么回应，“不行，示弱祈求不了她的同情！”

心思既定，他终于开口了，“我别无选择，再者，我早已不是什么魔女，而是精灵王国的一名王室，弗里恩·伊蒂，我所代表的只有王国的利益，拯救曾经的同胞并不是我的义务。”

很冷静的声音，弗里恩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直视这个高高在上的外来魔女，“我不打算说服你，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不过我也不妨分析一下我曾经的遭遇，你看如何？”

克制着心头的愤怒，此时李岚又何尝不是想起了曾经的安·格纳斯，作恶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毕竟人都有私心，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着不一样的三观。在这个失去法律与道德的世界，人与人的追求也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倘若杀害自己的同胞就能够变强，能够活下去，那对于某些人而言也就够不上什么心理负担吧？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选择？也罢，我不会用自己的道德去绑架你，你说。”

说教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有意义，曾经的安·格纳斯也不会走上那条道路，曾经精灵王国的这些魔女也不会成为屠戮同胞的刽子手。李岚厌恶说教，也不喜欢去对任何人说教，哪怕是同胞，只要是站在了对立面，他的回应从来都只有拳头。

“你知道吧？魔女的身体并非凡人，随着魔女的变强，总有一天就会失去控制，沦为毫无神识的怪物。也就是说，以魔女的身份生存下去，结局就只有死。唯一能够拯救我们的办法，就只有夺取他人身体一条道路，而夺取他人的身体所意味的就是要承受他毕生的一切，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这就是现世神，星之女神盖欣亚所给予我们条件，也是我们必须立下的誓言。”

“一旦我们答应了这个条件，我们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违背自己的誓言，做出任何有违王国利益的事。而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颠覆王国的政权，让这个王国成为我们理想中的世界，为了达成这个夙愿，为了拯救这个腐朽的国度，哪怕死掉再多的同胞也是值得的。”

“你以为我们不肯为后续的魔女进行夺舍仪式吗？并不是的，只有站到我们的这个位置，你才知道现实的残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越来越多的魔女加入统治者行列，就会为了权利问题撕逼，会因为政见不同而拍桌，会为了原主人的身份地位问题而吵闹。不错，我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可不意味着那么多的穿越者，每一个参与夺舍的全是好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说什么为了同胞的利益而奋斗，说到底呢？个个还不是自私到了极点？我们对这样的同胞已经厌烦了，所以我们连同了所有的有志之士，所有来自于同个世界的真正同胞，推翻了一切。只有同样来自于同个世界的穿越者，拥有共同的价值观，才有资格称之为同胞，才有资格站到和我们一样的立场！”

弗里恩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那就是现在所有顺利夺舍并且存活到今天的魔女，全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穿越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同一个国家。

李岚闻言内心是产生了些许惊诧，他能够理解这个家伙的做法，但不意味着他赞同这个做法，“呵呵，我已经明白了，既然你我都是来自于同个国度，我都知道不能够对无辜之人下手的道理，而你呢？你参与的那场政变，成功之后，你对之后的魔女做了什么？”

同个世界、同个国度的魔女？弗里恩产生了些许自信，他觉得自己可能可以说服这个魔女，博取同情求饶是拖不了多久的，只有价值观的共鸣能够为他寻觅一丝生机。

“你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我么？这里是异世界！不是我们原先的世界！即便我们已经夺舍成功，成为了王国王室的一份子，但我们终究是受到那些现世神的支配，是祂们的棋子！你或许想问，为什么我们不反抗，反抗有意义吗？我们的死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为什么要试图反抗？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面对这个理直气壮的家伙，李岚已经察觉到道理已经是讲不通的了，“所以你就代表着精灵王国的利益，仍旧残害着后续的一批又一批魔女？”

“不错，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早已不是魔女了，而是精灵王国王室的精灵，弗里恩·伊蒂。拯救后续的魔女？我不是圣母，更不会去为了所谓的‘同胞’舍弃自己的性命。这不是人之常情？是个人就会有求生的欲望，是个人都自私，只要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算抛弃一切我都在所不辞！你也是这样的吧？”

无关正义与邪恶之分，这是立场的问题。

李岚不打算继续在这种价值观冲突的话题上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对方是这样一种想法，那他的愤怒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魔女真正的历史，你们是知道的吧？你们曾经也遭受过王国现世神的欺骗，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当然！但是，知道，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必须去改变他。我的故乡曾经有一句名言，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我们对现在的魔女网开一面，就是在挑战整个王国的历史，下场就只有灰飞烟灭。我们或许有能力去拯救魔女，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够决定的。但请相信我，至少我愿意站在你们这一方，只是我还没有实力！”

毕竟，哪怕是精灵王国的王室，他们也只不过是一条狗。

李岚听出了这个家伙打算转进，立即掐断了话题。

“我明白了，也对你的过往不感兴趣，现在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迷失绝地你是知道的吧？曾经待在那里的三个外来魔女，现在怎样了？”

“......”这个老狐狸不吃这一套！

弗里恩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不止是因为这个外来魔女的态度。

“说吧，我会根据你的回答，考虑是否要饶你一命，你最好实话实说。”

“在回答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和这三个外来魔女是什么关系？”

弗里恩的脸色变化，让李岚感到有些意外，他内心一动，很平静地回答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如果必须要我给个答复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我的敌人！曾经欺骗了我们的存在，我来只是想找他们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