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思考间，顾橙幽幽叹了口气，藕臂环过膝盖。
“我有点担心。”她说。
苏晚曦低头看了未婚妻一眼，身体主动靠过去：“担心那位柳先生？”
华国明面上派了两位S级觉醒者入场，一位已然身死，另一位能力与时间相关的觉醒者目前不知所踪。
顾橙闻言弯了弯唇，心想到底每天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不用多说就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于是伸手扣住苏晚曦柔荑，纤长玉指抵着手背轻轻摩挲。
“我不怕和那人正面对抗，只是担心他会趁你我不备，在背后捅刀子...”
感觉掌心传来细腻的皮革质感，顾橙敛敛眸发现苏晚曦翻转皓腕，露在手套外的葱白玉指穿过指缝，与她牢牢相扣。
“你不敢轻易相信队友...”苏晚曦压低声线，吐气如兰。“埋下怀疑的种子，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队伍一旦出现叛徒，就很容易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谁也不知道前一秒对准怪物的枪，下一秒会不会瞄向自己。
“所谓的阳谋。”顾小姐悠悠出声。
三人就这样干坐着聊了一下午，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方法破局，最令顾橙头疼的还是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黑雾。
来自现实的新鲜血液无疑加快了尼德霍格的孵化速度，凭作战经验而论，它的降生时机就在这一两天内，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揪一次内鬼。
下午五点三十分，夕阳渐沉，灰黑色的天穹隐隐约约透出厚红。
第四只纸人天使被赵心枫放上高空，整座营地尽收眼底。
秦可心的加入补齐了队伍在通讯层面的唯一短板，现如今，觉醒者除了能实时共享高空视野，还能用比喊话先进了一万倍的精神通讯进行战时沟通。
“明天会是一切的终局。”
文明的灭亡或延续，在此一搏。
......
深夜，秦可心作为通讯服务器需要及时补充精神力，早早便回睡袋补觉，苏晚曦则在未婚妻兼指挥官的安排下和顾橙挤一个帐篷。
“这几天你都没睡过觉，今晚我守夜。”
苏晚曦搭着长腿，乌黑柔顺的秀发如轻纱般披在肩头，手里还拿着一条浅绿色口香糖。
顾橙听罢眨了眨眼，小声问：“晚晚，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她压根没跟对方提过这茬。
苏晚曦揉揉女孩脑袋，粉唇轻启：“刚才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虽然看不出黑眼圈，但依她对顾橙的了解，后者大概率会为了其他人来回奔波，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少之又少。
见少女还想说什么，苏晚曦戳了戳她额头，把话题堵死。
“我来见你之前因为受伤在床上休息了一天两夜，现在精力充沛得很，不劳挂心。”
女人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取出毛毯，如她所料，塑料薄膜皱皱巴巴都没来得及拆开。
苏晚曦低下头帮忙铺好，精致的脸颊贴得极近，一阵幽香扑面而来。
顾橙忽然感觉身体一软，也便没再坚持，只告诉对方如果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她。
苏晚曦温声答应，缓缓坐去顾橙床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那双清澈透亮的茶色瞳倒映着自己。
女人愣了愣，眼神逐渐温柔。
“亲爱的~要听睡前故事吗？
第424节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谜语蛇
夜色渐深，浓墨般的黑雾遮掩星光，帐篷外传来篝火燃烧，连绵不绝，细小的炸裂声，狂风辗转呼啸，裹挟着寒流渗入营地。
苏晚曦轻轻捻了下衣领，低睫望着顾橙。
女孩睡得很沉，呼吸平缓而绵长，小巧玲珑的琼鼻随动作微微颤动，肌肤白得像雪，几缕散落下来的棕发萦绕在耳边，似流苏又如璎珞。
时间倒退回一小时前，在发觉某人越听越精神后，苏晚曦果断放弃了给顾橙讲故事，而是低着头哼唱起钢琴曲，从秋日私语到卡农，再到雨的印记、风车小镇。
女人的声线温柔婉转，仔细品又有如寒石溪流一般的清冽感，顾橙一边听歌一边嗅着满屋馨香，藕臂下意识环住苏晚曦撑在腿边的手，睫羽不断下沉，最终盖过眼眸。
与顾橙表现出的放松截然不同，苏晚曦这边反倒有些折磨：她的左手被未婚妻夹在怀里，除了撩拨人的呼吸，女孩那如细雪般美好的曲线正一刻不停地触碰肌肤。
守夜本就无事可做，感官上的刺激在此刻尤为明显。
过了十几分钟，手腕撑得太久有些发酸，苏晚曦想动又怕惊醒顾橙，只好悄悄活动几下手指。
帐篷外狂风大作，茫茫焦土，了无生机。
苏晚曦将手电筒的灯光调至最暗，闭上眼等待天明。
后半夜，晚风未减，室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细响，像是有人赤着脚踩在沙地，步步逼近，苏晚曦一下清醒，右手握紧手枪。
突然，一只雪白柔荑掀开布帘，一位面容绝美的年轻女子走进帐篷，她抿着唇，一双水眸清澈透亮，瞳孔竖而狭长隐有暗金流动。
嬴秋槐轻轻坐去苏晚曦对面，全身只着一件粗制长袍，又或者说那连长袍都算不上，只是随便从哪里扒下来的窗帘，被她裁剪成能遮体的样式。
两条洁白如玉的长腿丝毫不在意温度，就这么静静搭着。
从嬴秋槐进屋到坐下，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苏晚曦眯了眯眸，墨瞳紧紧注视着前者。
良久，女人樱唇微动：“好久不见...嬴小姐...”
苏晚曦声音很轻，似乎不想惊醒熟睡中的少女，嬴秋槐将视线从顾橙身上挪开，目光平静淡漠。
“对我而言，半年，弹指一挥间。”言毕，她朝苏晚曦微笑：“苏小姐，近日有所精进。”
实现A到S级的跨越意味着生命层次的提高，虽然没有直接改变觉醒者玻璃大炮的本质，却也使他们能够彻底脱离普通人范畴。
用华国神话来说，她已经超凡入圣，成为传说中能移山倒海的仙人。
苏晚曦闻言并未否认，抬头敛眸对嬴秋槐道了一句谢。
“多谢嬴小姐，治好她的眼睛。”
嬴秋槐，又或者更具体一点，耶梦加得，虽然行事诡异满嘴谜语，但不可否认没有她的馈赠，顾橙早就死在先前的刺杀中，根本坚持不到医院。
再加上失而复得的视力，如此种种皆是恩情。
“如果嬴小姐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告知，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出报答。”
嬴秋槐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长生种，早就对尘世一切无欲无求，面对苏晚曦的发言，她只是淡淡应下。
“前些日子我回到故居，发现烛油稀少，应是有客来访。”
苏晚曦点点头，回答她和顾橙翻看过那封信。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嬴秋槐斜倚着帐篷，手臂支在一旁，见苏晚曦眸底浮起淡淡锐意，心情久违地感到复杂。
很快，她将手臂搭在颈前，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苏晚曦缓缓开口：“知道。”不止是她，所有愿意参加行动的觉醒者都已了解到真相。
“很好。”嬴秋槐说，脸颊掠过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苏晚曦感觉自己手腕一热，低下头，正好对上一双水雾缭绕的茶色瞳。
睡了几个小时，又听到苏晚曦说话，顾橙悠悠转醒，第一眼看见未婚妻出神地望着对面，第二眼是一位近乎半裸，皮肤光洁的年轻女子。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跑到她们帐篷。
醋意刚涌，恰逢理智回归，顾橙揉了揉眼睑坐起身，十分惊讶地瞧向嬴秋槐。
“你...怎么......”
嬴秋槐偏过头，言下之意便是让苏晚曦解释，女人抽出手，重新环过顾橙肩膀，小声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橙安静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嬴秋槐。
待苏晚曦说完，她咬了咬唇，柔声道：“嬴小姐，多谢你帮我治疗。”
到底是妻妻俩，想到的第一句话都出奇相同，嬴秋槐嗯了一声，微卷的长发盖住锁骨。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关于尼德霍格，信里篇幅有限，我的描述可能不太精准。”
“它象征着灾厄、毁灭、绝望，前两者仅凭外表便可窥见，黑龙的尖翼、利爪无不为此而生，它的巨颚可以喷吐破坏性极强的烈光，钢铁般的躯壳能够支撑它撕裂天空大地。”
“至于最后一项，关于绝望的权柄，在尼德霍格现身的瞬间，你的精神将陷入萎靡状态，你无法阻止绝望的种子在心尖萌芽，如果不时刻提醒自己，你会很快失去战斗意志。”
嬴秋槐见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明白影响胜负的因素不止装备优劣，兵力多寡，还有负责作战的军队意志。
尼德霍格真正可怕的不是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而是迫使人类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恐惧与软弱。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苏晚曦表情严肃地消化着这段富有冲击性的话，顾橙蹙着眉，声音艰涩。
“嬴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耶梦加得，环绕尘世的巨蟒，它体内流淌着与尼德霍格同源的血。
“为什么？”嬴秋槐重复一遍，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橙。
良久，她回答：“如果你们成功，原因自会揭晓。”
“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呢？”顾橙追问道。
女声刚落，那双暗金色的蛇瞳隐去几点光亮，仿佛入夜前的海面失了暮色，变得幽冷而深邃。
“如果你们失败了。”
“下次见面，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第425节 第四百一十七章 水中幻月
嬴秋槐的声音很低，掺在寒夜里没有任何温度，陈述式的语调仿佛在讲人类既定好的命运。
耶梦加得无需说谎，更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前者作为降生物的立场本该如此。
顾橙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握着苏晚曦的手悄然收紧。
“代表憎恨、死亡的怪物与阴影交织，地脉凹陷崩塌，洪水将从欧洲西海岸席卷，跨过乌拉尔山脉，吞噬博斯普鲁斯海峡...届时，世界化作灰烬，深海中的巨蛇冲出水面。”
这是“命运道标”行刑前提到的预言，嬴秋槐稍作停顿，加重了最后一段语气。
“尼德霍格降生之时，我会摧毁所有停留在海面上的船只，并搅动海浪冲垮军方于海岸布置的第一道防御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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