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我...不想输...”
昏沉的天幕下，秦可心和众多觉醒者乘着橘黄色橡胶皮筏越驶越远，顾橙站在甲板极目远眺，看见那些渺小而微弱的光一点一点消失在黑雾内。
他们彼此素不相识，甚至可能连加入军方都是非自愿选择，他们身怀异能，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体素质。
正如嬴秋槐所说，末世对普通人意味着灭顶之灾，可对于觉醒者而言未尝不是机遇，他们愿意于此时此刻挺身而出，需要的不止是勇气。
“我想成为，能拯救他们的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昔日的她能力微弱，可以被一颗子弹轻易夺走视力，如今的顾橙羽翼丰满，S级概念抹除与A级雷电操控于体内循环涌动，再加上嬴秋槐改造过的身躯，在人类层面已无敌手。
话音刚落，柔荑被少女捉着往胸前多靠了半分，苏晚曦能清晰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热柔软，以及那一阵阵轻微，来自胸腔的震荡。
夜晚八点三十五分，天空被人造光芒映成一片惨白，海浪一刻不停地撞击船体，不远处狂风大作，时不时传来如鬼怪般的诡异哭嚎。
顾橙接过后勤组递来的战术背包，里面是七天份的口粮和水，简易药物，攀登绳望远镜，还有与主副武器配套的子弹、爆破用品。
转过身，苏晚曦正低着头检查武器带，视线沿目光下移，女人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的纤细腰肢盈盈可握。
顾橙看了看未婚妻，又瞥了眼自己，确定没有忘记带东西。
登上皮艇，两人肩并肩坐在一侧，十指相握。
黑雾逐渐逼近，满目皆是混沌的气流，海风吹过发梢，腥咸湿润，顾橙下意识抓紧苏晚曦手，仿佛那样就可以将对方一直留在身边。
又过去半分钟，海面空无一人，只剩一条条橘黄色的橡胶皮艇，被海浪推着飘向深处。
......
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传来泡沫碎裂连绵不断的清响，四肢更是充斥着浓重的湿润感，顾橙第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没有进入裂缝，而是被狂风裹挟着坠落深海。
待女孩站稳身体，她的左手已然空无一物，只剩些许余温证明苏晚曦曾经存在。
活动几下皓腕，一股劲风突然从背后袭来，顾橙表情骤冷，激荡的电流映得茶瞳微微发亮。
下一秒，银白色金属棒在半空完成塑形，磁力翻转使其以刀刃迎敌，电光大盛，妄图偷袭的黑影一分为二跌倒在地。
紧接着，唐刀挽出一个极为漂亮的刀花回到少女掌心，顾橙朝它轻轻吹了口气，怪物残留的血液沿刀尖滑落地面。
“精神力省着些用...路程还远...”顾成言小声提醒。
顾橙听罢点了点头，转而抽出挂在腰畔的柯尔特蟒蛇。
“后勤人员在每名觉醒者包里装了足量的食物和水...”少女稍作停顿，玉指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一场漫长且艰巨的持久战。”
孕育着尼德霍格的裂缝刚刚生成，从遮天蔽日的黑雾和海平面难以消散的积云规模判断，该裂缝比苏尔特尔那次危险无数倍。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在茧内待上数天之久。
“秦可心所在的探索小队会先沿途布置标记，帮助后来者寻找大部队。”
裂缝深处恐怖而又凶险，抱团推进才是明智之举。
顾橙张开灵视，试图向黑雾浓郁处进发，才睁眼，迎面而来的黑气让她不自觉蹙起黛眉。
当前灰雾的密集程度甚至超过了一部分弱性裂缝，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这未免太离谱了点...”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顾橙步行了近十分钟，黑雾竟然没有一点变深或变浅的迹象。
“我们离尼德霍格很远，非常远。”砰砰两枪解决掉面前的变异老鼠，顾橙立在墙边，表情格外复杂。
雾气变化缓慢说明该条裂缝拥有的空间相当广阔，她需要耗费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赶路上。
截止到目前为止，顾橙没有找到任何一条和探索小队有关的信息标志物。
当务之急是找一处能俯视整个京城的高台收集情报。
思考片刻，顾橙弯腰放下背包，从最外侧夹层取出一架折叠式自行车。
苏晚曦不在身边，也就没有反重力那么方便的能力帮助顾橙升空，利用磁力移动又需要大块金属提供吸附载体，女孩索性放弃能力，决定按照北都地图找到城区最高点。
华国尊大厦，又或者，京城广播电视塔。
踩着自行车脚踏板，生物电雷达悄然扩散，顾橙晃晃手腕，一截残缺的广告牌从废墟中激射而出，稳稳当当落在女孩眼前。
顺便碾死了一只匍匐在地面的红眼乌鸦。
顾橙轻轻拭去灰尘，心底默读广告牌上的字。
健康桥，乐思股份有限公司。
如果她没记错，这家公司的主体大厦坐落于京城西北方向，几公里外就是广播电视塔。
第407节 第三百九十九章 自此无心爱良夜
感觉到指尖温度倏地消散，苏晚曦缓缓睁开眼，墨瞳清冷而平静。
水眸流转，视野内是此起彼伏的浪花与潮汐，空气寒冷湿润，一股诞生于超自然现象的舒适感迅速冲刷全身。
无论接触过多少次，这种挣脱现实束缚的感觉依旧令人着迷，也难怪不少觉醒者愿意永远沉醉其中。
苏晚曦伸手拢了拢长发，玉腿轻抬，鞋底传来松软且微小的摩擦声。
沙滩？女人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字，目光随之下移，与原先构想的汪洋不同，苏晚曦似乎身处陆地与大海的交界处，连绵不绝的浪潮扑打着礁石，偶有些许泡沫迸溅而出，落在她皮革制的战术军靴上。
若有所失地活动活动皓腕，苏晚曦握紧步枪呈警戒状站立，眼神逐渐凛冽。
张开灵视不过三四秒，女人心头冒出了和顾橙一样的疑惑：裂缝的降临坐标处于两海交汇之地，距离大陆尚有一段距离，依照常理判断，她们坠落的位置不应该如此遥远。
除此以外，苏晚曦还观察到黑雾的扩散速度极为缓慢，这说明该空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葱指用力环住握把，苏晚曦警惕地检查完周围，确定没有潜在危险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发动异能扭转重力，任由身体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向高空。
视野愈发清晰，心却在不断下沉，苏晚曦半眯着眼试图缓和海风吹拂所引发的剧烈酸涩，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小刷子般微微颤动。
在夜幕映衬下，昏暗的海岸线仿佛一道被利爪撕裂开的伤疤，大地支离破碎，漆黑的浪潮便是伤口不断涌动出的血水。
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光照。
根据原定计划，第一批进入裂缝的觉醒者配备了精密机械表，他们会在夜晚九点二十分也就是第二批觉醒者入场后发射信号弹。
事实上，苏晚曦连半点亮光都没瞧见，浓烈的水汽把整个环境弄得湿漉漉一片。
人眼可视范围有限，再提升高度也无济于事，苏晚曦只在空中停留了两三分钟，之后便缓缓落地，朝远离海岸线的一处荒滩走。
就在刚才，她侦测到自身两点钟方向存在大面积废旧建筑群，倘若附近有其他人存活，大概率也会往那里聚集。
而且......女人扭头望一眼背后深邃平静的海面，黛眉微蹙。
经验和直觉告诉她，如果可能的话。
尽量避开海岸走。
......
另一边，顾橙刚把自行车折叠好，正蹲下身忙着解救生衣系扣。
考虑到裂缝怪物多以利爪或尖牙进行穿刺攻击，军方在每件军服的胸口与小腹位置加装了双层防弹插板，这也直接导致服装过分厚重，穿起来舒适感大打折扣。
就顾橙的个人体验来说，胸闷暂且不提，本就厚重的作战服加套一件臃肿救生衣反倒影响她快速移动躲避袭击。
把脱下的外套塞进背包，少女擦擦额角细汗，娇嫩雪白的脸蛋因为运动略微泛红。
希望能快点找到其他人。
暴力破除电视塔正大门，顾橙全身环绕起蓝白色电流，地面的金属颗粒自发聚集，轻轻覆在少女手掌。
下一秒，她挥舞唐刀劈开合金门，径直跳入电梯井，掌心牢牢攥着吊索，刹那间火星四溅，女孩如闪电一般快速上升。
“嗒。”
稳住身形，激荡的电光重新没入瞳孔，顾橙一手持枪一手握刀静静走向观景台。
生物电雷达并未扫描到人型生物，一路走来她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觉醒者的活动迹象。
既然如此，顾橙收敛心神，将装填好的信号枪瞄准高空，扣动扳机。
一缕耀眼的红光穿透云层，映照着这座冰冷而残酷的城市废墟，风吹动少女束在脑后的单马尾，四周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大概过去十分钟，没有收到来自其他成员的信号，顾橙轻叹一声，双腿弯曲坐在一旁的瓷台阶上。
怎么会...没有消息...
从事先了解到的情报分析，此时此刻至少有八百多位觉醒者进入裂缝，哪怕彼此间的分布再散，也应该有人能看到她的信号。
“兴许是第一批觉醒者们伤亡过大...他们集合后选择提前撤离城市...”顾成言如是猜测，顾橙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看法。
“情况再紧急，他们也会布置足量的标识提醒后来者。”
这里什么都没有，从健康桥乐思公司一直骑到广播电视塔，除了成群的变异生物，视野内便只剩下残破的街道，死寂的夜，泥泞的沟壑与水洼。
一切都仿佛指向同一点：她是第一位到访此处的客人。
瞧眼腕表九点四十二，寒冷的夜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顾橙放下枪双手抱膝，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栅栏外的废旧都市。
平常这个点她和苏晚曦会在浴缸里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聊些白天工作上遇到的糟心事，又或者讨论待会躺在床上该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明天想吃哪些菜。
某人要是不正经，还会趁她打沐浴露的间隙从后面抱住她，用那两团软绵绵挤压脊背，直到自己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玉指勾动刀柄，顾橙轻轻呼了呼气，纤薄的白雾从樱唇溢出，缓慢升腾然后消失。
A+级的重力操控足够应对除了尼德霍格外的所有怪物，哪怕苏晚曦被空间乱流卷进海里也能通过释放反重力踏水而行。
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没有。
压下满脑子的担心和忧虑，顾橙站起身回到楼内，找一处办公室，对准书柜桌台手起刀落，饱受虫蚁啃食的红木家具早已外强中干，轻轻一碰便会分崩离析，虽然不能继续发挥原有作用，但拿来当燃料勉强可以。
少女又多收集了些易燃的书本，柔荑轻挥，一块凹陷的铁柜弹射而出。
坐在天台点燃杂物，火焰冉冉升起，温热的亮光驱散寒意，同时带来些许精神上的慰藉。
顾橙今夜先在这里落脚，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如果仍没有人来，她就做好标记，朝东南方向走。
第408节 第四百章 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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