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只狼归来的路明非 第70章

作者:火龙果大亨

“诺顿,这才是我的名字,罗纳德·唐的人生,不过是虚假的泡影罢了。”那声音冷得和路明非的好兄弟一点都不像。

“你杀了我的弟弟,所以我来找你复仇了。”他从骨翼上折断一根骨刺,“拔刀吧,路明非,我们的仇恨,唯有死亡能终结。”

那张熟悉的脸变得像是一位真正的君主了,带着不容否决的威严仪容。

第一百零六章 契约

老唐,不,龙王诺顿不再回应路明非的话语,苍白的骨刺上粘连着血肉,红色的血顺着刺尖一点点往下滴,像是在流泪。

他缓缓朝路明非走来,看着路明非的脸,举起骨刺,火焰攀升,覆盖他的右手臂,那根骨刺变成类似软化蜡烛那样的形态,游动着塑性,化作一把古朴的长刀,狰狞的白骨刺矛从刀柄出弹出,刺入血肉之中,连接处,鲜红的血管暴露,有节律地跳动,像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把‘物质’杀死,再赋予‘物质’新的形态和特质,这便是炼金术的实质。”

太阳完全落山了,四团金色的火球围绕着诺顿旋转,飞到这处悬崖的周围,金色的火光把岩石照得通亮。

“我掌管火焰的权能,能轻松把‘物质’杀死,剔除所有的杂质,因此我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炼金师。”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路明非默默注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炼金术入门,这是他这学期的一门课程,可他还没有上过课,那本砖头大的书看着头大,几分钟就脑袋发胀。

“你说过的,要请我和芬格尔吃饭。”路明非拔出了楔丸,冰冷的刀锋上映照他的侧脸。

诺顿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火光突然爆溅,遮掩住他的身形。

刀锋相接,黑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火花。

“为什么你不用你的火。”路明非说:“用你的火,很轻松就能把我烧死。”

“因为你的鲜血会被用来为康斯坦丁祭奠!”诺顿的身影再次藏身于火焰风暴之中。

“你的力量如此弱小!”路明非弹开苍白的骨刀,怒喝:“是因为你和你的弟弟一样还没有发育完全吗!还是你在手下留情!”

“你又知道些什么!”诺顿发出人类不可能发出的刺耳尖啸:“不过是二十年的虚假人生罢了!换算你们人类的时间,不过相当于一天的时间。”

“可是有些日子,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楔丸的刀身震颤鸣动,路明非往前踏步,以凌厉的连斩姿态把诺顿的脚步逼退。

他不知道诺顿经历过多少战斗,但至少从这场对决里,他体会不到龙王精湛的刀法。

诺顿更像是在愤怒地胡乱挥刀,只看他的动作就能预测他的下一击。

路明非一次次弹刀,诺顿只和他对砍,没有用出一点火焰或者别的什么能力。

但奇怪的是,每一次刀刃交错,都有绚丽的火花从骨刀和楔丸的刀锋上溅射,就像是某种中看而不中用的华丽特效。

“停下吧,老唐,我们想想办法好吗?”路明非说。

“我的名字,是诺顿!”诺顿深吸一口气,火焰再次环绕他的身体。

“你杀死了我唯一的弟弟!现在,为他陪葬吧!”诺顿的身躯悬浮到高空之中,他张开嘴巴,炽热的龙息在其中酝酿。

他的声音在天空中回响,每个人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声,巨大的火球在他的身前凝聚,宛如一颗从天穹坠落的星辰。

青铜与火之王的龙息,他曾以这火焰,熔化巨山,庞大的龙躯推翻山岳,在岩浆中游动。

路明非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抬头仰望,与金色的眸子对视,眼神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平静如水。

热浪产生了上升气流,黑色的大衣摆动着,路明非的头发被吹得竖直。

“哥哥,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比如一跃而起,拿你的那把刀插到龙王的胸口里。”路鸣泽拿着一块烤得通红的大虾钳子,大口吃着里面的虾肉。

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比校长的“时间零”还要缓慢得多,如果说校长的言灵是0.25倍速,那现在就是按下了暂停键。

“他才刚刚苏醒,身体能力也就和那天被你敲了闷棍的黑头发男人差不了多少,我可以帮你解决他的火焰,然后你就可以杀死龙王,成为屠龙英雄了,多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路明非摇摇头,“你终于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能帮帮我吗?弟弟,帮我救下老唐,虽然说这话很任性,但我不想他死。”

“可你眼中的老唐不过是诺顿的一段记忆,这段人生,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电影,你觉得要怎么把一个电影里死去的人救活呢?”

“你也没有办法吗...”路明非垂下头。

“有,但是哥哥,代价会非常沉重,过程也很繁琐,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接这种业务。”路鸣泽拿出餐巾,擦了擦手和嘴。

“好,告诉我怎么做。”

“你不问问我,代价是什么吗?”

“代价是什么?”

“好敷衍。”路鸣泽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羊皮纸,“那么哥哥,在这之前,我们先立下契约吧。”

“听好,交易条件是这样的,诺顿是四大龙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其它还有天空与风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所以我可以为你提供四次帮助,作为回报,每一次你要交予四分之一的生命与我。”

“嗯。”路明非淡淡答应。

“你真的有在听吗!那可是你四分之一的生命耶!”路鸣泽大声说。

“我当然有在听,然后呢。”

“好吧,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命这么不在乎。”路鸣泽摊开掌心,“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业务流程吧。”

“哥哥,先按手印,用你的血。”路鸣泽把羊皮纸递给路明非。

“嗯。”路明非用楔丸割出一个小伤口,鲜红的大拇指印在羊皮纸的最下方。

路鸣泽把羊皮纸收起来,收到怀里,清了清嗓子。

“契约成立。”路鸣泽伸手,响亮地拍在路明非的掌心,“先把你的枪交给我。”

路明非摸摸把腰间的马克洛夫手枪取下来,放到路鸣泽的手里。

“现在它的子弹填充完毕了,哥哥,要珍惜子弹,每次用完之后,要过24小时才能填充一发,今天是特例,我帮你把它装满了。”

“谢谢。”手枪重新插回了腰带。

“鉴于你贫瘠的脑容量无法理解整个业务的流程,我就只告诉你需要做什么。第一件事,杀死诺顿!”

“什么!”路明非惊讶地张开嘴:“可诺顿不就是老唐吗?你要我杀死老唐?”

“是这样没错,但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龙王,是不会死的。”路鸣泽轻声说:“鱼缸里的鱼只能透过扭曲的玻璃看外面的风景,人类从来没有真正地认清这个世界,他们只是以为他们杀死了龙王。”

“你的意思是...康斯坦丁还没死?”

“死了。”

“那你怎么说龙王不会死?”

“以你所能理解的意思,他已经死了,不会说话,手指也不会再动,身体也会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那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路明非被绕得晕头转向。

“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死了,但没完全死,和死所表现的形式一样,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需要我更深层次地为你解释吗?”路鸣泽无声地笑了。

“...”路明非心中忽然像是堵了一块硬石头,莫名地想打路鸣泽的屁股。

他深呼吸,强忍住过去把小屁孩提起来的冲动,“总之你是要我把老唐砍死是吧,但我们定下的契约不是要把老唐救活吗?”

“你觉得老唐和诺顿是同一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路明非叹气。

他回想起在杂志上提出来的一个哲学问题。

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被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

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杂志上给出的答案:是。

因为延续性,如果这些新的船板在一开始就被组建成一艘船,那么它毫无疑问是一艘新船,但它们只是在逐渐的替代之中代替了船的一部分,这期间,并未打断旧船的延续性。

路明非又想起小学时看过的一个短篇科幻。

未来的人发明了传送门,可以传送到世界各地,可有一天传送门忽然故障了,无数相同的人惊慌地跑了出来。

真相是所谓的传送门根本没有传送的功能,实际上,进入门的人会被销毁,而在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带着原主记忆的克隆体,每一次的传送,就代表着一个克隆人的销毁。

一个身体所有细节都和你一模一样,记忆乃至性格也都一模一样的克隆人,他是你吗?

很明显不是,因为缺少了最重要的延续性。

而老唐和诺顿,就是一个延续的整体。

“应该是吧...”路明非抓头发,陷入了哲学上的辨思。

“那你觉得这个站在天上玩无限火球法的龙王,和前天晚上在寝室扔牌的人是同一个吗?”路鸣泽又问。

“...”路明非快要抓狂了。

当年吞枪自杀的“S级”当年面临的问题也是这种级别吗?

“哥哥,不要考虑那么多,那不适合你,总之按我说的做吧。”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背,“放心,我非常懂客户的要求,诺顿已经失去了生的欲望,即使你不杀它,它也会死。”

“他根本没有想过杀死你。”

路鸣泽神秘地笑了,把路明非的刀给摆正,刀尖直对着那巨大的火球。

“绚丽的火焰既然伤不到你,那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呢?这是他,在向你送别啊...”

“谁都没法挽回一颗求死的心,你不行,我也不行,想要改变注定的命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刹那间,时间再次流动。

火焰的碎屑像是金色的细雪,星星点点飘落。

所有人都震撼于龙王的伟力。

“青铜与火之王...”恺撒望着炽日般的火球和站在悬崖上的那个单薄身影,心中生起无力感。

虽然还远远不是完全体,但也比刚才那个孱弱的早产龙王强大得多。

学生们在指挥下射击,可和在游泳池的情况一样,射出的子弹融化成钢水,在无形的屏障上高速流动。

楚子航朝不远处的悬崖奔跑,嘴里颂唱龙文。

孤零零掉落在草坪上的冰袋表皮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慌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的消失。

一个人匍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