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龙果大亨
他就当是在看写真,把一张张照片丢了出去,终于,让他看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
“零,身高155,体重46公斤。”
素白的女孩站在冰蓝色的冻湖面上,手里捧着盛开的四瓣北极罂粟。
路明非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雪中屹立的娇小身影,她驱使着狗狗们拉动雪橇,载着自己和中尉逃离地狱。
摸了摸枕头下硬邦邦的马克洛夫手枪,他凝视着零的照片看了许久。
那肯定不是一个梦,但他又能找谁去说呢?
“兄弟,你喜欢这款啊。”芬格尔吹着口哨,脑袋倒着垂下来,乱蓬蓬的头发像是贞子那样的怨鬼,“看不出来啊兄弟,可真刑,纯狱风啊。”
“你瞎说什么呢?有她的联系方式吗?”路明非问。
他认为那女孩就是雷娜塔,也许雷娜塔会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逃脱游戏。
没办法,小男孩路鸣泽总是神出鬼没,他想见的时候根本见不到。
“要我给你安排行程吗?”芬格尔这个时候就精神得不得了,“学院哪里风景好,我可是最清楚啦!哪里适合约会,哪里没人去,你问我,绝对不会有错。”
他兴奋得不行,就像是他好像和某个女孩在学校里约会过一样。
“哼。”路明非不屑地别过头,他可不打算听这个留级四年的老学长的意见,要真有女朋友,那早该有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和他窝在宿舍里打游戏?
他已经看到了零的电话号码,资料袋里有一张卡片,黑色的字体端正利落,字如其人,像冰块一样纯净。
他把电话号码存入手机,准备等明天考试结束了,再和零打个电话,想办法约出来见个一面。
什么纯狱风简直是在胡扯,零的年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好吗,18岁,已经成年了,按各国的法律,都不至于送进监狱。
况且他又不是想找冰块萝莉谈恋爱,他只是想找零单独聊聊而已,他可不喜欢飞机场身材,没见他买的手办,都是大胸朝比奈学姐?
“哨塔请指挥~航班已就位~让我靠在机场旁边休息一会~”路明非想着想着就哼出了小曲儿。
他摸着怀里的楔丸,心里安宁又和谐。
...
第二天,九点,考场。
路明非终于可以出来透风了,即使是学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新生的入学考试,因为她们也有考试,关于暑期实习的成绩认定都在今天。
芬格尔也去找古德里安教授了,他的暑期实习居然是在某办公室里做文职收集八卦材料,真是个奇葩,怪不得毕不了业。
图书馆二楼的教室,路明非早早坐到了位置上,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见过的十厘米高跟的玛丽珍鞋,那是诺诺的腿。
“又见面了,李嘉图。”诺诺开玩笑地说。
“考官是你?”路明非挠挠脑袋,“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这场考试的监考老师是曼施坦因教授,你得当心,作弊别被发现了。”诺诺说:“就是前天把你铐起来的那个小光头,他肯定会盯着你的。”
“你说谁是小光头。”一身黑色西装的曼施坦因教授从门后闪现,“全部人到齐,现在开始宣布考试纪律。”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我以风纪委员会主席的名义确保,卡塞尔学院的学习气氛是轻松的,但是纪律却是最严格的,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什么小电子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比如一个来自美国的心声研制过一种特殊的无线电波调制设备,借助这种设备,他把通讯电波伪装成太阳黑子爆发导致的无线电乱流,但他失败了,诺玛轻易地解密了他的信号。当我们出示证据的时候,他无话可说……”曼施坦因教授扫视一众新生,侃侃而谈,如同久经沙场的将军教训一批新兵蛋子。
第七十一章 巧克力色布加拉提
“嘿,兄弟,路,是你吗?”前排一个黑人学生小心地回过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压低声音,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黑人牙膏不找这兄弟代言真是亏大发了。
“布拉德雷。”黑人兄弟伸出手,自我介绍。
“路明非。”路明非试图越过桌子之间的缝隙去和他握手。
仿佛一颗曼妥思掉进了可乐瓶里,教室瞬间爆炸,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路明非的位置在角落,他来得又早,又特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但这名字一暴露出来,就像是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所有人都窃窃私语,把目光移到了那张脸上。
咋一看这张脸好像很普通,但如果细细品味,却又像是百年酒酿,越看越有味道。
几十个新生同时吸气,学院里没有人不知道路明非的大名,如果你还对“蒙面”和“变态”两个字陌生,那对不起,你已经OUT了。
“路哥哥!加油!明天我会给你助威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喊道。
“安静!”曼施坦因教授冷冷的目光移过来,大声训斥,“现在是考试时间,禁止大声喧哗!”
曼施坦因教授露出不悦的脸色,但学生们似乎并不鸟他,他们站起来鼓掌,掌声震耳欲聋,好多新生都像是打了鸡血般站起来,噼里啪啦的掌声响彻教室,还有人给曼施坦因教授递送过去暗含韵味的秋波。
曼施坦因教授气得鼻子都歪了,诺诺耸耸肩,瞧着曼施坦因的背影,也悄悄给路明非比了个大拇指。
所有人都站在路明非这边,曼施坦因教授没有一个同伴,他的弹药箱就像是他那光滑的头顶一样干净。
路明非四下张望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人没有鼓掌。
那是一个娇小的女孩,阳光下,一身白色的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白得冷冽的肌肤很有特色,路明非一眼就认了出来。
零,女孩的相亲资料还在他的枕头底下。
零似乎早上睡得很香,她是最后一个到座位的,掐着响铃的时间,所以路明非之前才没看到这个女孩。
终于,考试的铃声响起。
被黑人兄弟攥着手使劲握的路明非坐回了原位。
曼施坦因教授的大手在讲桌上用力一拍:“现在开始分发试卷,如果有谁想退学的,把手举起来,我会安排你们的退学手续!”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
学生们纷纷安稳地坐在位置上,往一旁瞧,他们此刻又保持了安静,完美地踩在了规则的底线上,根据校规,曼施坦因教授只能把这股怨气吞进肚子里,他瞪了诺诺一眼,开始分发试卷。
“现在,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考桌的右上角。”曼施坦因教授将试卷袋拿出来公示,以表明上面的封条完整,没有人拆开过。
路明非有些许紧张,虽然芬格尔和他吹了一整天他的血统有多牛逼,考试有多简单,让他赶紧“Rush B”,但真到了临场发挥的时候,手里的笔头捏起来却有一股陌生感。
曼施坦因教授按了按黑色的腕表,黑色的幕墙从雕花木窗中的夹层钻出来,所有的窗口都被密封。
同时,教室里的壁灯亮起来,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黑人兄弟转过来对着路明非微笑,他的牙齿在闪闪发光,路明非心想考试结束一定要问问这位叫什么布加拉提的兄弟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牙膏。
诺诺和曼施坦因教授分别在两边分发试卷,路明非从诺诺那儿接过试卷,他听到了其他人的惊叹声,因为试卷就是一张白纸,一片空白,雪白的水印纸,一个字都没有。
有人举手想发出质疑,但曼施坦因教授说:“没有任何问题,试卷已经分发完毕,我和监考学生以及医疗组都在教室外,这间教室由诺玛监控,你们可以聊天或者睡一觉,只是不要抄袭别人的答案。”
“别想着抄袭,因为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会不一样。”小秃头的嘴角露出冷漠的笑。
随后,他和诺诺往教室外走,门被重重地关上,有学生像是白日见鬼那样挠着头对着试卷发懵。
“试卷是空白的,他们会在广播里播放音乐,把低声的龙文隐藏在音乐中。”
路明非回忆芬格尔的话,他是这里第二镇定的人,第一镇定的人是零。
“血统高的人会与龙文产生共鸣,此时就会产生零视,所谓3E考试,其实就是把你的零视画下来,诺玛会通过特别的算法分析,从而确定你的答案是否正确,因此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一共12道题,答对6道的人过关,答对8道的直接可以选修高级课程,答对10道的就是‘S’级学生!”
按芬格尔的意思,路明非一定能答对12道题,他的血统会帮他轻松解决一切。
所有人都在说路明非的血统有多牛逼,连他自己都信了。
现存的龙文都来自于人类所知的龙族历史中最古老的皇帝“黑龙尼格霍格”,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的龙血起源都来自于黑皇帝。
在大伙的吹嘘下,这次他连佛脚都没抱,完完全全放开了玩,和老唐还有芬格尔在游戏频道大杀四方。
巧克力染色的布加拉提从座位上下来,凑到了路明非边上。
“嘿,路,你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么?也许我应该拿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的……他们给了我一份半奖。”布拉德雷抓着自己满头的小卷发,显然沮丧到了极点,“听说那里不考试。”
“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斯坦福。”路明非说。
他要不是考不上大学,哪里会来这儿上学,难不成他高中毕业了还得在婶婶家混吃等死,或者进厂打螺丝?
有书读很不错了,他就想读书,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出了社会,你才知道,原来老师说的都是真的,校园是一个人会用一辈子去怀念的时光。
虽然偶尔要去参加什么实习和紧急征调,但看芬格尔那家伙,混得也很风生水起嘛,天天就在办公室里摸女职员的屁股,然后收集别人老大的八卦新闻。
广播放出音乐来,优雅的钢琴曲,掩盖住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路明非忽然又听到了钟声,悠长的钟声,还有溺水之人的呼唤。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我要走了,哥哥,再见。”
那声音,就像是个哀求的幼兽。
第七十二章 倔强的孩子
教室里群魔乱舞,有人掰断白色粉笔跑到白板上流着伤心泪画抽象派的艺术画,有高挑的女孩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挽着腰似的跳舞。
巧克力色布加拉提流出眼泪,对着路明非诉说很多往事,关于他酗酒的父亲和挨打的母亲,他那可怜的外婆在后院种的石榴树和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被拐卖上船运到美洲的故事。
只有零坐在座位上答题,她是这里唯一镇定的人,因为路明非也站了起来。
他让开位置,有一个很柔软的小男孩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板凳。
那不是路鸣泽,路鸣泽没有这么秀气,他虽然叫路明非哥哥,但一点都不像是个需要哥哥帮助的弟弟。
可眼前的小男孩不一样,他穿着一袭中国古风式的白衣,白净无暇,和他的胖嘟嘟的脸蛋一样白净,他头上顶着青铜做的冠,衣袖比他的手臂还长,伏案在考桌上,他把袖子撩起来,在路明非的答卷上乱画。
那根找芬格尔借来的黑色弹头笔,在男孩手里仿佛变成了古雅的毛笔,男孩竖起耳朵,似乎是在认真地辨别广播中那微弱细小的龙文声音,好帮助路明非通过艰难的3E考试。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该去打扰他,莫名其妙的,路明非想起了小时候学习骑自行车的日子。
去婶婶家之前,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一辆小自行车,后轮的两边有两个小号的辅助轮,所以即使不会骑,也不用担心摔倒,可是有一天,辅助轮被妈妈取下来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地踩着脚踏板在泥巴路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了。
他倔强地想用两个轮子的小自行车前进,可只是不停的摔到,摔在鹅卵石镶嵌的泥巴地上,膝盖摔破了皮,手肘摔得淤青。
他在没人的下午练习,一次又一次,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又一次让小自行车的轮子转起来了。
风吹过他的脸,把他的头发捋得竖直,双腿发疯似的蹬,他在新建的泊油路上化作一道自由的风。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没有辅助轮他也能自由地和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在街上奔跑,即使后来因为脚滑摔在泊油路上,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
路明非待在一边,看这个孩子认真的脸。
打扰别人认真做事很不礼貌,他就安静地等着。
小男孩的动作很优雅,腰挺得很直,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每当广播放一段音乐,他就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灵视,芬格尔说过,有人甚至会看到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像是刻在基因和血液里的片段,因为龙文的刺激而激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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