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龙果大亨
火舌在铁制的烧烤架下跳动,铁签穿好的海鱼滴下鱼油,鱼皮被烤成了酥脆的金黄色。
新鲜的北极贝和海虾摆在小碟子里,一旁放着盛有海鲜酱油的玻璃碗。
戴着厨师帽的大厨拿着锅铲翻炒,透明的蛋液淋到米饭上,染上了一层金黄,大火灼烧锅底,滋滋冒油的声音让人食指大动,炒饭旁边就是炖好的土豆牛肉咖喱锅,浓郁的酱汁香气从锅内飘出来。
从甲板走到餐厅的功夫,芬格尔已经和萨沙勾肩搭背了,那仗势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相约喝酒。
卡塞尔的精英们去餐厅前方的窗口排队,虽然看起来像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实际上是在各显神通。
有人拍拍侍者的肩膀,询问厕所的位置,在手掌和侍者的衣领接触之时,安装下了微型的窃听器。
有人和游客擦肩而过,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张房卡,藏在袖中。
有人装作不在意地到处逛逛,实则锁定好目标,在侍者离开时,一路跟踪出去,大概是要把侍者击晕,拖到某个无人的房间扒光他的衣服换上。
参加这次行动的专员外表年龄最多不会超过24岁,萨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让一大群比特工还厉害的混血种上了船。
零在一开始并没有特别的动作,只是去取餐口打了一份咖喱饭,坐在角落的餐桌上,一勺一勺的吃,吃到一半的时候,塞尔玛走过来对着她使了一个眼神。
等待3分钟后,她拿起干干净净的餐盘,放到餐具回收区,径直朝厕所的位置走。
确定无人,她来到女厕所隔间左手边倒数第二个门,轻声敲了三下,门开之后,立刻钻了进去。
塞尔玛在这里等着,她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翻开的本子上画好了简单的结构图,根据俄罗斯提供的yamal号结构图和她现场观察到的情况绘制而成。
“雷吉斯悄悄去了赌场,这是我结合他所说的路线,画出来的结构图。”
塞尔玛指着赌场的位置。
“这里,是船舱的最底层,也就是赌场,文森特在第11层的顶层,赌场和电梯都是他租下yamal号后改装的,短时间内我们没办法得知建筑内部的结构,但是,从赌场在整艘船的方位来看,建筑师并未改动过这艘船的暖气系统。”
“在这样的极寒地区,文森特一定需要暖气,船舱顶部只有这里会有暖气管经过,所以他的房间一定在这里,根据肯迪尼的描述,那座电梯是直达11层的,那么电梯的位置就在这里。”
塞尔玛圈了一个位置。
零点点头:“我记下了。”
“你有想出来怎么进电梯了么?”塞尔玛用笔杆子戳着额头:“虽然找出了电梯的位置,但电梯外部有一扇需要输密码的安全门,如果能撬开密码装置的金属外壳我倒是有办法解决密码,那边有持枪的守卫,如果他们发出警报,操控室的人或许会用yamal号的武器装备对摩尼亚赫号进行炮击。”
“现在是用餐时间。”零淡淡道:“会有人为文森特送饭。”
“你的意思是劫持送餐车?”
“守卫会为送餐车放行,等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能冲进去。”
“冲进去...你是指正面来?可他们都有枪,我只有小刀和撬棍,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没问题,能解决。”零轻声说,冰蓝色的眸子古井无波。
塞尔玛意识到,零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哪怕接下来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会按照计划进行下去。
这就是这个女孩的高傲和决意。
...
yamal号,底层赌室,这里摆着上百张赌桌,每一张赌桌上都有液晶显示屏实时计算筹码,彬彬有礼的荷官站在赌桌前发牌,墙边站着黑衣的保镖,体格壮硕,腰间别着手枪。
虽然yamal号这次出航,票未售完,但仍然有百分之六十的满座率。
这艘赌船航行十五年积累下不小的名声,上船的人几乎都是为了来赌钱,所以上百桌赌桌仍然有一半以上在正常营业。
除此之外,赌桌的旁边还有奢华的调酒台,光线昏暗,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站在座位旁微笑。
每个游客来到调酒台,都会有两个女孩满脸笑容地凑上来挽着你的手,将你带到空座位,或许不经意蹭蹭你的手臂,让你兴奋起来。
酒精的刺激加上感官的刺激,人在这种环境下自制力会不断降低,进而就更容易在赌桌上一掷千金。
不过零和塞尔玛并不是来赌钱的。
她们躲在走廊边缘,摄像头的死角处,正在等待文森特的送餐车经过。
一分钟前,她们找到了那座直达11层的电梯,它处于一个单通道的走廊尽头,那地方遍布着摄像头,四人一组的保镖守在一扇写有“通往轮机舱,非特许者禁止入内”厚重铁门前。
“来了。”
塞尔玛看向客用电梯门,伴随着“叮咚”的提示音,一位侍者推着餐车走出来,银质的餐盘和盖子盖住了食物,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发起这次突袭行动的只有她们两人,这是为了避免引起船员的疑心,人数消失的多,很可能会引起船员的注意,两个人也更方便躲避摄像头。
她们屏住呼吸,躲藏在视觉死角。
餐车推到了那扇铁门前,守卫和侍者寒暄了几句,输入密码,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谁也不会想到这扇粗糙沉重的铁门后竟然是一架精美绝伦的电梯,白色大理石覆盖了地面和四壁,格纹拼花中点缀着祖母绿宝石,辉煌的水晶吊灯悬挂在电梯中央,照亮了墙上那幅雷诺阿的真迹。
零举起右手,做出约定好的手势,刹那间冲入被明亮灯光照射的单调走廊。
守卫惊呼一声,四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这个快如闪电的黑影。
但看来人的样貌后,他们猛然一怔。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布满伤疤的壮汉,也不是浑身捂的严严实实的刺客,而是一个精致的像是洋娃娃的小女孩,她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看起来像邻居家的小女儿在玩过家家。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们错失先机。
零扯下了白大褂高高扔起遮住守卫的视线,下一秒她已然出现在了一个守卫的前方。
她轻轻跃起,手指在守卫的太阳穴一按,守卫失去意识,倒在了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其余的三个守卫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个无害的小女孩,领头的那个人率先扣动了扳机。
砰!
金属弹头撞击到大理石地板上,因为冲击而扭曲,留下一个凹坑。
零的眼底流动着赤金色的光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个相邻守卫的中间。
她找了一个斜角,原地来了一个后空翻,白大褂下是跆拳道款式的练功服。
处于斜角边缘的两个守卫只觉得一只冰冷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接着是巨力般的拉扯,他们瞬间便失去了重心,两头相撞,眼冒金花,无意识地眩晕过去。
此时,金属门敞开了,侍者慌乱中摸索腰间别着的对讲机。
砰!
又是一声枪击声,他的对讲机被击穿,电弧在子弹洞穿的小孔里跳跃。
塞尔玛翻滚到被击晕的守卫旁边,捡起了他的消音手枪。
她单腿蹲伏,做瞄准姿势,枪口冒着一缕硝烟。
守卫头头咬牙对准零使劲扣动了扳机,可没有枪响声。
零的手指按在按在机枪上,一抹一带,弹簧和膛管跳了出来,黄铜色的子弹散落,这支枪在一秒钟内变成了一堆零件,她的双眼散发出摄人的赤金色光芒,看着让人心生寒意。
言灵·镜瞳,这个言灵的效果可不只是复制对手的言灵。
它给使用者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分析能力和学习能力,在开启期间,你甚至会觉得你洞知了全世界,逐渐理解一切。
一击利落的高抬腿踢击到守卫头领的下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两眼泛白,晕死过去,与此同时,连续三声枪响,塞尔玛击毁了走廊和电梯内部的摄像头。
零冲进了电梯,侍者被一记手刀击晕,扔出了电梯室,和晕死过去的守卫叠成了三明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5秒之内,让人来不及反应。
“你上去,我已经请求支援了,我会在外面保证电梯能正常运行,尽量延迟警报的发生时间,只要你能俘虏文森特,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塞尔玛用手枪击穿螺丝,掀开覆盖控制电路的金属外壳,双手扒拉着电线进行操作。
“好。”零简单答应一声,电梯门合上,开始缓缓上升。
她揭开餐盖,银质餐盘里摆着文森特今天的午饭:抹了蜂蜜果酱的黑面包,一块烤牛排,一碗炖土豆和一盘切片的熏肉,还有一罐水果罐头。
这番餐食出现在普通人的家中算得上丰盛,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热量足够,但出现在文森特这个腰缠万贯的男人的餐桌上,未免让人觉得有些粗糙。
零静静等待,指示灯一层层亮起,在抵达第八层的时候,停滞了几秒钟,但很快恢复起上升的势态。
代表11层的指示灯亮起,金属门向两侧分离。
但迎接零的,是一轮机枪的齐射。
十几架机枪瞄准洞开的电梯门,进行一轮齐射。
那是一排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少女,她们从小就在间谍学校接受培训,是夺命的火辣女郎。
火花暴射,震耳欲聋的密集枪击声回响,餐盘被射成了筛子,黑面包和牛排被射的稀巴烂,菠菜汤洒落在地上,绿叶盖在水果罐头的子弹孔上,像是绿色的裹尸布。
但身材火辣的少女们并没有闻到入侵者鲜血的腥味,只有刺鼻的火药味在鼻尖萦绕。
下一刻,忽然有白色的烟雾从电梯时里冒出来。
“催泪弹!”有人大喊了一声。
她们纷纷往后撤退,但站在前排的女孩闻到了烟雾,并没有觉得呛人或者眼睛难受,她只感觉到了冷,耳边传来了寒风呼啸的声音。
她听见了一声犬哨,这声哨子声穿透了风声。
“阿塔加!”
十几个黑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那不是人的影子,是犬,一群西伯利亚雪橇犬,又称哈士奇!
它们冲出了白雾,一个金发小女孩趴在一头健壮的像是小牛的哈士奇背上,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布袋熊。
载着小女孩的雪橇犬,朝着紧闭蓝色雕花大门直冲,女孩们想要阻止她,但其它雪橇犬咬住了她们的脚踝,拉扯她们的重心,让她们无法精确射击。
那只雪橇犬就这样在枪林弹雨之中撞破了紧锁的木制大门。
接着其余的雪橇犬伴在砰的一声中化作了白雾,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了,可分明女孩们的皮靴上还留着牙印。
好在这种诡异现象并未让她们惊慌失措,她们整齐好队形,举枪朝着门内观望。
有着淡金色长发和冰蓝色眸子的女孩站在房间内最吸引眼球的豪华赌桌旁边,手中的餐刀横立在这艘船的主人脖子上。
那是一个瘦弱的几乎没有人形的老人,因为脊椎过于弯曲,几乎是趴在了赌桌上,全身皮肤松弛,眼皮耷拉下来好似要把整个眼睛盖住。
“把枪放下吧。”
零看向了这个老人,手臂轻轻一划,她就能带走老人的生命,但老人似乎一点不觉得害怕和惊慌,那道细细的眼缝里透出的眼神还是灵动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是存在的!”
他兴奋的难以言喻。
“让我们的护卫全部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了我的客人!”
船上的广播开始传播他的命令。
驾驶舱室,被绑住手脚,嘴上堵着布条的舵手瑟瑟发抖,卡塞尔的精英们放开了塞在储物间里被扒的精光的侍者,还有在厕所昏迷不醒的荷官。
不到半小时,这艘船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到了极深的地步,连真正的船长都被俘虏了,而还在和芬格尔喝酒的萨沙船长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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