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龙果大亨
保安本想严厉的拒绝这种贿赂行为,作为高档小区的保安,他很有素质,要为每一位业主的安全负责,可看着楚子航冷漠的眼神,他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钞票已经塞到了雨衣的上衣口袋里,帕拉梅达在雨幕中倒车,缓缓驶回了小区。
楚子航将帕拉梅拉停在宽敞的车库内。
他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那真的只是幻觉么?
水顺着帕拉梅拉的车面滴落,楚子航下车,一步一步的朝别墅走去,浑然不顾暴雨淋在他的身上。
“少爷,您没带伞吗?”佟姨看他淋成了落汤鸡,赶忙拿来了干毛巾。
“我去洗个澡,妈说中午吃饺子,佟姨你去煮一锅水饺吧。”楚子航擦了擦头发,换了一双拖鞋,去往浴室。
浴室里,他放下热水,脱掉湿透的西装,一件件衣服从他的身上褪去,露出他雕塑般精炼的肌肉线条,他的背上,手臂,大腿处有几道淡淡的伤疤。
混血种的治愈能力很强,通常小伤口愈合后是不会留下痕迹的,除非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大伤口。
执行部的“a级”任务总是险象丛生,楚子航又是个独行侠,喜欢一个人单干,难免会遇到一些危及生命的状况,特别是在他不成熟的时候。
在开普敦棒球场,他曾爆发式的使用君焰。
他找到了那只隐藏起来的a级死侍,那个长着青灰色鳞片和镰刀般锋利骨刺的家伙,正在球场中央,啃食一位棒球员的尸体。
当时他还不懂得如何使用言灵,但死侍的镰刀骨刺穿刺进他的大腿,锯齿状的骨刃拉扯到血肉模糊,在极度的疼痛和刺激之下,他觉醒了君焰,君焰将死侍吞噬殆尽,剧烈的爆炸将其炸成碎片,连带着整座开普敦棒球场都倒塌了。
在入学卡塞尔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他参加了7次危险等级b的任务,6次危险等级a的任务,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后勤部为他善后,总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金钱,每一次他的任务目标,死状都不忍直视,大多数时候想要用肢体碎片拼成一个完整的器官都做不到。
两年时间,一个人可以改变很多。
他从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成为了一个手里沾满血的执行部专员,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到能杀死奥丁的希望。
楚子航脱下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
淋浴头的水成洒状落到瓷白的砖上,温暖的光照亮了浴室。
他站在热水下,冲刷身体。
洗完澡后,他站在镜子前,缓缓转身。
镜子里映出他肩胛处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胎记。
他确定自己小时候没有胎记,这个胎记是在那个雨夜之后慢慢浮现出来的,不痛不痒,像是一颗半朽的树。
半朽的世界之树,这是卡塞尔的校徽。恰恰是通过这个印记,楚子航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多年来第一个主动找卡塞尔学院的学生。
他拿起苏小妍的修眉刀,那是一把锋利细小的刀片,轻轻一折就能折断,他小心地用刀在手指上划开一个伤口,倒不是怕疼,而是怕把妈妈的修眉刀给弄断。
血液滴落到洗手池中,带着明显的黑,准确的说是青色,和正常人鲜红的血液相比,他的血,好似没有温度。
这就是“爆血”的副作用,到了最后,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转变为没有温度的死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将失去温度。
但这些血液也代表着力量的提升,楚子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和正常人类比起来,他绝对是一个短命鬼。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苏茜喜欢自己,也不是不懂妈妈的想法,但懂了又能怎么样呢,羊皮卷的作者在上面写“爆血”是“魔鬼的的启示录”,现在他已经被魔鬼握在手里了。
他一直在暗示“爸爸”和妈妈再要一个孩子,可“爸爸”在和妈妈结婚前定了约定,说不要小孩就真的不要小孩。
有时他也会想,如果那一天来了,妈妈会不会哭成泪人,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至少在下地狱之前,要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
首都,宝格丽餐厅。
“所以你当年为什么会跑到仕兰高中去读书?”
“这不属于我们的合作内容。”夏弥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嘴中,a5级别的和牛肉眼,入口即化,略微焦褐色的牛排表面遍布着大理石的纹路,皮下脂肪像是雪花一般均匀分布。
“我猜猜,是为了奥丁?”路明非想到了楚子航为他阐述的那个雨夜,在他的那座城市里,除了奥丁,还有什么能吸引一位龙王呢?
“你知道奥丁?”夏弥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擦嘴。
“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
“这个话题以后再讨论吧,我说了,我们的信任只是暂时的。”夏弥看了一眼康斯坦丁,婴儿趴俯在他的怀里的育婴袋又睡了,他的面前摆着一盘生的a5牛排和,正看着菜单有插画的那一面,若有所思。
银质餐刀在他的手里变成了水银般流动的液体,再次塑性为一把小巧的锅铲。
淡淡的蓝色火焰灼烧着牛排的表面,他拿着锅铲给牛排翻了个面,此时盘子里的那块牛排已经和插画上变得一模一样。
康斯坦丁切下一小块牛排,盛到小瓷碟里,撒上一点点黑胡椒,递给了身边的苏恩曦。
苏恩曦很自然地接过小瓷碟,拿着餐叉把牛排塞入嘴里,闭上眼睛思索片刻:“火候有些过了,a5级别的牛肉最适合的做法之一是刺身,它的脂肪含量很高,入口即化,烤的太久会破坏它本身的口感。”
康斯坦丁认真地点头,拿出小本子记下。
“你在干什么?”夏弥问了一句。
“学做饭啊。”康斯坦丁挥舞着锅铲,眼里闪着光,“将来我一定要开一家世界闻名的餐厅,当上一名主厨!你知道戈登吗?他就是我的偶像!”
“地狱厨房?”夏弥面色古怪。
“你也知道地狱厨房?”康斯坦丁显的有些兴奋。
“看过一点...”夏弥陪哥哥看过各种电视节目,五元一张的盗版碟里,能装下几十个小时的影像资料,例如一张封面是《赌神》的光碟,往往还会附带《赌侠》,《赌圣》等等诸如此类的电影。
所以她的脑袋里装满了杂七杂八的综艺、动画和电影,来自世界各地。
“你看的哪一季?你看过第二季吗,有一集,戈登让他们做惠灵顿牛排...”康斯坦丁就《地狱厨房》和她热情的讨论起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和青铜与火之王的聊天话题,会是关于一档综艺节目。
路明非也没有想到夏弥居然看过《地狱厨房》。
卡塞尔的教科书里,不是说,龙类都是以“命运”思考主体的生物么,怎么两条龙王的会谈,像是综艺节目同好会线下见面。
回想起夏弥清空一张桌的画面,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第三百二十章 像人类多一点
首都,19:34。
零散的几颗星辰在天空闪烁,大城市的夜晚总是这样,看不到漫天的繁星。
飞机掠过的轰鸣声传入路明非的耳朵里,抬起头,能看到红绿交替闪烁的信号灯,每当头顶有飞机掠过, 他都会停下来,抬头看一会。
他又有些想念自己的爸妈了。
他总是会想,爸爸妈妈会不会坐着飞机来见他。
或许因为他和绘梨衣的婚礼日期定了下来,婶婶叔叔打电话告诉他,亲戚邻居都通知到位了,岳父上杉越也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 会在婚礼当天坐加急航班,赶往现场,作为绘梨衣的父亲,他保证会出席,即使他忙到吃完午饭就得回去。
源稚生和源稚女也分别来了电话,询问他和绘梨衣的近况,并且约定了抵达的时间。
绘梨衣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很关心她的婚事,因为她是新娘,这是每个女孩一辈子的大事,路明非作为新郎,在这种时候,忍不住会想到自己的爸妈,他们本该在婚礼大厅的红地毯上,挽着他的手。
12岁时,爸爸妈妈把他送到了叔叔婶婶家,如今他19了, 在另一个国家领了结婚证,再没和爸妈见过一面,甚至婚礼的举办, 都不能通知到他们, 因为他们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尼伯龙根里,那个尼伯龙根远在西伯利亚,只有每年暴风雪刮起的季节才会和外界连通。
说起来令人伤心,出席婚礼的嘉宾里,只有叔叔和小胖弟和路明非有血缘关系。
离婚礼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不到两個星期。
他很难压抑住内心的期待和紧张,任何一个男孩将要和喜欢的女孩结婚,都会有这种感觉。
路明非摇摇头,抛开淡淡的思绪。
绘梨衣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地铁站旁边的一朵野花。
生命力顽强的点地梅从砖缝里冒出来,那是极小的粉红色小花,孤零零地生长在大都市的夹缝中,绿叶上布满了砂灰,脏兮兮的,唯独刚绽开的花瓣不染俗尘。
绘梨衣经常能看到一些平常很难注意到的东西,例如忽然飞过的信鸽,亦或者是路边的小小野花。
路明非拿出手机帮点地梅拍了一张照片, 这种小花在马路边很多见, 一到春天, 就会盛开。
绘梨衣凑过来看照片, 在手机触屏上写:“很美”。
路明非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你更美.。”
绘梨衣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
如果一般的女孩在热恋中听到男朋友说这种话,指定会娇羞地脸红,扭扭捏捏的说“讨厌”,然后拉着男朋友的手撒娇。
可绘梨衣的词汇里,还没有“害羞”这个词的诠释,听到这种话她最直接的感觉是开心,心里好像有一朵云一般的棉花糖融化了。
她可不会把开心藏在心里,所以她拉过路明非的手臂,踮起脚尖在路明非的侧脸亲了一口。
地铁站的人流量很大,但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知说她是大胆,还是天真。
“我说你们两个在外面还是注意点好吧,影响市容。”
穿着休闲装的夏弥皱着眉看了两人一眼,背着书包,停在两人的面前。
“龙也会注意市容吗?”路明非觉得有些好笑。
他愈发觉得夏弥和老唐有些相似了,当初他在布鲁克林区,和老唐在路边摊烧烤牛排喝酒,从来没有觉得老唐是什么毁天灭地的龙王。
那个夜晚,地摊老板拿出吉他弹奏一曲,老唐拍着手唱歌,给他介绍,这些人都是谁谁谁,喝到兴头了还脱下白衬衫,光着膀子跳肚皮舞,活脱脱一个逗比老大哥。
而夏弥,在肯德基店长的回忆里,就是店里的开心果,一个富有青春活力的女孩,店里的员工们都很关照她,因为知道她家里经济条件困难,在她下班的时候,店里会送她一份免费员工餐,有什么点心水果也会专门给她留一份。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在她打工过的各个地点搜寻过消息,在所有人的回忆碎片里,拼凑出来的不是龙王,而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女孩,有些古灵精怪,小财迷,但交给她的事情总是能做到最好。
从这些地方来看,她像一个人类要更多一点。
“随你的便了。”夏弥不再理会腻歪的两人。
在这边等了一会,康斯坦丁推着婴儿车也从路边走过来了,车里还放着刚冲好的奶粉的奶瓶。
“跟我来吧。”夏弥领着他们进入地铁站。
自动向下的电动楼梯载着他们进入地下,明亮宽阔的空间里,人来人往。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首都的地铁站拥堵的不得了,即便这是5环开外的偏僻地铁站,也有很多人等着上车或者下车。
在自助贩票机处买了行程票,他们通过安检,从闸门处进入候车区。
路明非环顾四周,挂着的金属告示牌上显示着时间和地铁线路,漆黑的玻璃门里,只有广告灯牌亮着灯。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响声,地铁进站。
三人一婴挤入地铁站,路明非把绘梨衣护在靠门的位置,强行为她撑开一个空间。
夏弥随意找了个扶手拉着。
推着婴儿车的康斯坦丁倒是有人给他让座,康斯坦丁礼貌地道谢,坐到位置上,拿着奶瓶给婴儿喂奶。
“你以前在仕兰,是靠打工维持生活的么?”路明非看着一闪而过的肯德基广告,忍不住询问夏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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