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龙果大亨
可他再一次被阻拦了,那把剑就像是甩不开的牛皮糖,粘在身上,不管他去哪里,下一个瞬间一定会跟上来。
“让开!”康斯坦丁大声地喊道,大砍刀以一个巨大的圆弧横拉而出,斩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锋利气流。
“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呢,都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嘲弄的笑声从上方传来。
康斯坦丁没有回话,他皱紧眉头,继续俯冲。
可那讨人厌的软剑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让开!”康斯坦丁终于愤怒了,他捏紧“暴怒”的刀柄,剧烈的脉搏从刀身上传来,和胸腔里跳动着的龙心交相呼应,发出更加有力的跳动声。
他的速度骤然加快,膜翼扇出狂暴的气流,在原地短暂地制造出一个真空区域。
厚重的宽刃刀分裂成无数个残影,难以想象的疯狂斩击倾泻到那柄细长的剑上。
康斯坦丁全身的鳞片张开,所有的肌肉都收缩,如同一根绷紧的弹簧被释放,一头巨龙的力量透过这具小小的身体倾泻出来。
“暴怒”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成倍地提高持有者的身体能力,用在一头龙王的身上,将“暴怒”的这两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你看到了这个景象,立刻就能理解怒相的本尊。
两道身影在云层中间撞击着,每一次刀锋相接,都有雷电般的璀璨火花炸裂而出。
康斯坦丁的竖瞳燃着火焰,空气中的火元素以他为中心迅速地汇聚,然而下一刻,别的元素又闯了进来,紊乱了火元素的集群。
元素的乱流在天空中肆意地宣泄,电闪雷鸣,像是台风裹杂着暴风雨,云层被钻出巨大的空洞。
可哪怕是这样疯狂的战斗,那把细长的剑,也没有折断,保持着坚挺,明明连他的主人都负上伤势。
灼热的龙血从破碎的鳞甲中滴落,康斯坦丁和刘仲都各有负伤,康斯坦丁的鳞甲上有许多的孔洞,而刘仲的鳞片,则像是被锤子敲碎的螃蟹壳一样,破裂成细小的渣滓,扎入血肉之中。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和我打到这种地步。”刘仲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你确实稍微变得像是一个战士了,而不是一个拿着锋利的剑,却不知道怎么使用的小孩。”
康斯坦丁呼吸着空气,看向自己沾满血的狰狞身躯。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战斗过,虽然拥有着王的力量,他却从未像王一样征讨四方。
哥哥总是站在他的前方,他只需要按照哥哥的命令,闭上眼,释放言灵,就足够了。
那些被哥哥捆绑过来的人类,他也未拿起过屠刀,砍下那脆弱的头颅。
每当他露出害怕的表情,闭上双眼,颤抖地拿起刀,哥哥都会哀叹一声,用火焰将其瞬间烧成灰烬。
只要不流血,听不到死人的惨叫,他就能安心地待在哥哥的身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哥哥总是站在前方,他也安心地等待着被吃掉的那天。
只要哥哥变得完整,一切困难想必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现在,他却是孤身一人。
“我知道的,你其实倔强得不得了,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更改,你从来抗拒着变化。”秀霸剑的剑尖指向康斯坦丁的眉间,“他们以为你懦弱,怎么可能呢?龙王之心一直藏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一直都是完整的,只是你不愿意接受,其实就该你吞噬诺顿,这才是最优解,你才是双生子里更优秀的那个,诺顿,不过是你的残缺。”
“不许说哥哥的坏话!”康斯坦丁怒目圆睁。
“看看下面吧,康斯坦丁,你引以为傲的哥哥,已经倒下了。”刘仲戏谑地笑道。
康斯坦丁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
诺顿躺在地上,枯朽的身体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参孙还和那个不认识的人类搏斗着,它哀嚎地叫着,像是在自责。
“哥哥!”康斯坦丁失去理智般地朝下俯冲,与此同时,剑尖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身形猛地停滞。
“真可怜,你内心的支柱一倒下,你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怯弱的孩子。”那声音在耳边回响。
“你...这个...骗子...”康斯坦丁愤恨地瞪着他。
长剑从龙骨十字中缓慢拔出,剑身上染上了鲜血。
“不,我从来不当骗子,我说过的,你们会得到解脱...”
...
刘仲托着康斯坦丁的躯壳降落,他缓缓地跪下,将康斯坦丁放在诺顿的身边。
“喂,还没结束么?就差你了。”他吸入大量的空气,神色疲惫。
“我根本破不了它的防啊。”芬格尔无奈地说:“这家伙皮太硬了,我打在它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真没用,用这个吧。”刘仲将腰间的秀霸剑扔过去,“赶紧结束,记得把卵带上。”
芬格尔接过秀霸剑,入手仿佛有一座山那么沉,他一下差点没接稳。
“我靠,这玩意怎么这么重!”他双手握住剑柄才能控制住这把平平无奇的剑,“你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能飞起来?”
然而身后并没有人回应他,刘仲,或者说路鸣泽也倒下了,倒在路明非的旁边。
七宗罪砍出的狰狞的伤口遍布他的全身。
“好家伙,只剩我一个了?”芬格尔望着眼前的巨龙,“那就让我试试,这剑到底趁不趁手。”
黑色的火焰攀升到银色的剑上,黑色的剑光大大延长了刀刃的距离,然而黑光只能笼罩在剑身之外,却无法将剑也给染成黑色。
“这么霸道的剑?”芬格尔惊讶地望着秀霸剑。
参孙仰天长啸,朝着芬格尔扑击而来。
“不讲武德!搞偷袭!”芬格尔一个虎跳躲开。
可参孙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个巨龙啃泥,将黄铜罐和泥巴一起吞到了肚子里,随后它立刻扇动翅膀,想要逃离。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大个子居然玩阴的!”芬格尔大喊一声:“把蛋留下!不许走!”
他用双手举起秀霸剑,朝着参孙的背部跳去。
黑色的剑光仿佛划开了空间,巨龙的背部被斩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如同被火焰灼烧而过,鳞甲融化,变成了青黑色的粘稠的漆。
吃痛的参孙落在地面,芬格尔跳到它的脖子处,将剑深深插入它的脊髓。
他推着秀霸剑往龙尾奔跑,一块又一块的脊骨在剑刃下分裂,一线血泉喷涌,就像是老牛耕田,龙背上出现更深的鸿沟。
龙疯狂地哀嚎,仿佛遭受了无法言说的酷刑。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个爬行类隐藏在脊髓中的重要器官被毁掉了,像这种体型巨大的次代种,要害只有两处,大脑和脊髓,哪怕刺穿它的心脏,它也能活动很久,甚至还能复原,但只要划破脊髓,它用来控制身体的神经就会全部被破坏,并且由于大部分的神经集结在脊骨里,被破坏时,会感受到难以想象的剧痛。
卡塞尔的《龙类身体构造学》的理论上这样讲述过,可从未有人类能以暴力手段破开龙鳞,芬格尔可谓是把理论付诸实践的第一人。
这条不安分的巨龙终于失去了声息,变得平静下来。
“真人3v3的胜者居然是我么。”黑色的火焰消失,芬格尔来到龙类的巨口面前,抓着它的上下颚将其分开。
里面一片漆黑,能看到稀泥和杂草,但那个黄铜罐子却没有踪影。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芬格尔神情严肃,深吸一口气,埋头,爬入了参孙的嘴里。
...
阳光灿烂,微风拂过。
路明非静静的以一个俯视的视角遥望着农田。
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保持着这个视角已经有好一会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他无法转移视角,也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除了视觉和听觉以外,他似乎彻底失去对外部环境的感知能力。
这是死了么?变成了一缕飘散在天地之间游荡的魂魄?
可游魂不该“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么?为什么他连动一下都动不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视角移动了,变得颠簸起来。
一个锄头落入了视野,还有一双手,像是个小孩的手,很稚嫩。
路明非有一种在玩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的感觉,他似乎是附身在了某个人身上,应该是个农民,从视角的高度和手的大小来看,年纪应该不大,大约十多岁的样子。
刚才坐在田边是在思考人生么?
年纪轻轻就要下田做农活,看旁边,好像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生活得好像很艰辛。
路明非很能理解这种感觉,他想到了以前坐在天台上眺望远方的时候,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比我小时候苦多了。”
视角转移到农田里,“他”举起锄头,用力地挥下,对着这片杂草丛生的农田进行开垦。
又过了好久,半个田的荒草都被除掉了,“他”又坐在了田边,望着农田,叹了口气。
“这劳什子的,还真是累。”
路明非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哥哥,午饭做好了,我们回叔父家吃饭吧。”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进入视角内,约摸8、9岁大。
“好。”
“他”收起锄头,走过去和小女孩并肩走着。
“哥哥,下田累么?”
“还好,不累。”
“叔父收养了我们,哥哥为什么还要去种田呢?”
“妹啊,以前咱父亲在的时候好歹是个县令,再不济也是个官,可现在父亲葬了,我们兄弟四人生活无所依,若不是叔父收养,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叔父现在也从县令下职,靠着种田为生,我跟着学点农活,也好帮忙打打下手。”
路明非心想这真是个好孩子,懂得感恩,同样是寄人篱下,这孩子就比他小时候懂事得多。
“可是刘伯升哥哥说我们是汉室正统,得像汉高祖大人那样做出一番成就才能不负了汉室后裔的名声。”
“汉室后裔多了去了,咱叔父不也是汉室后裔么,现在还不照样是个种田的平民,不种田,咱以后饭都没得吃,别听大哥瞎说。”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回应道。
视角进入了一个土院子,一人高的篱笆围起来,院子里有水缸和柴火,有劈柴的斧头和收割的镰刀,这些工具上都长了铁锈,有些年头了。
院子还蛮大,有五六个土房子,
桌子摆在院子里,几道菜摆在桌上,全是素菜,见不得荤。
加上路明非附身的人,一共八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夹菜。
看到这里,路明非已经知晓他所附身之人是谁了。
汉光武帝——刘秀,还是幼年时期。
这个时间,应该是刘秀的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
在他九岁那年父亲去世后,他和他的兄弟姐妹被叔父刘良收养,过上了种田的生活。
上一篇:再来一次吧,雪乃
下一篇:这个世界的梦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