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蔻
阕迦芙自从进了长平号到现在，不仅一直呆在船舱里，甚至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寸步未出，就连吃喝都是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解决的。
得亏是阕迦芙境界足够高，如果像普通人那样还需要排泄，估计那环境都能把她逼疯。
卫青到不介意阕迦芙出来透透气，只是调侃着说：“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待在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省的回头杀匈奴蛮族的时候，你看了会不舒服。”
“瞧你说的，说的我好像没杀过似得。”
“你杀过很多？”
“没有。”
阕迦芙很坦然的说：“说起来我长这么大，好像还真没杀过人，无论是匈奴蛮族还是人族。”
她仔细又回忆了一边，确实没有杀过，当然别人自作主张帮她杀的不算。
卫青听完跟见了鬼似得看着阕迦芙，不是很理解的问：“你说你以前没杀过人？然后到了人界，咱们刚见面，你就想弄死我？我招你惹你了？”
阕迦芙也傻了：“我是堂堂匈奴圣族长公主，天神赐福的神女，你张嘴就要收我做女奴，你若是不死，我的颜面往哪儿搁呀？
好叫人知道，人族汉朝随便一个奴隶子，都能对我不恭不敬？
再说我阕迦芙只是没杀过人而已，不代表我就不忍杀人，只不过得罪我的人，自会有人去做罢了。
况且我不是没说要杀你吗？只是说你活不得从太学院毕业而已，当时我是想肯定会有人出手的，谁曾想到你那么强。
喂，你可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善男信女，搞得我是什么好人似得。”
听到阕迦芙这般解释，卫青想了想确实，当时两人打完赌之后，按照正常剧本来演的话，阕迦芙确实不需要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弄死自己。
可惜这群人不是被弄死了，就是即将被弄死，搞得阕迦芙只能自己亲自找机会动手，也是够惨的了。
卫青转身又看向沙暴问与自己并排而站的阕迦芙说：“为什么不想做好人？我一直想做个好人，也一直努力做个好人。”
阕迦芙也近距离的注视着沙暴，看着那沙粒不停地拍打着防御屏障，在屏障中打出一个个凹点，这些凹点又在短时间内修复。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不是你们人族自己说的吗？
好人总是被人胁迫，总是被人拿剑指着，我小时候还没成为长公主，没有被天神赐福的时候，也喜欢帮助别人，可那时候不仅受过很多委屈，还被人出卖，差点就死掉了。
所以长大以后就发誓，宁可做一个人人畏惧，人人背地里咒骂的恶人，也不想再被人欺辱鞭挞，如同奴隶似得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卫青没想到阕迦芙还有这样的过去，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正常。
匈奴蛮族的女人地位低下，比人族的还要低。
在人族中，再怎么说是赔钱货，父亲照样还是会为女儿准备份出嫁的嫁妆。但在匈奴蛮族中，女儿没有被父亲糟蹋了，就先感谢自己遇到了一个好爹吧。
考虑到阕迦芙是已经懂事之后才得到赐福，那么她在此之前受过什么样的委屈都能理解。
卫青笑着道：“那这样说来，咱们童年到也差不多。”
阕迦芙这时候脑海中也浮现出一个很大的疑问：“所以我很不能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说像你这般童年经历的人，出人头地之后，为何会想着为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拼命，这合理吗？”
如果说最无法认同卫青的人，那便是阕迦芙了。
两人的童年很相似，后来也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无上天赋。
不同的地方在于，阕迦芙只想为自己活着，为此哪怕牺牲再多人也无所谓；反观卫青想的却是为人族而战，为此哪怕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凭什么！
那群愚昧的人族，那些自私的当权者，凭什么值得卫青去为他们拼命？
他们配吗？
他们不配！
所以阕迦芙对卫青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有欣赏，有敌视，有崇敬，有排斥，有心灵上的寄托，也有生理上的反感。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卫青就是阕迦芙想要成为，但却始终没能成为的那个人。
面对阕迦芙的质问，卫青抬起头，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从那些胆小，怯懦，到愤怒，憎恶，甚至想要报复整个人族，再到想为人族而战的？
记得自己确实有过这样的一个心理历程，只不过太久远，一时间忘记了。
卫青想了很久，这才恍然大悟，对了，是从看到那一幕开始。
“我有段时间经常做梦，不对，应该说从进入太学院之前，几乎每晚都在做梦。直到有一次我梦到一位英雄，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在面对入侵者的时候，为了守护人族，守护自己的亲人，从头到尾都在战斗。
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每次都能站起来，继续战斗。
他很强，哪怕敌人再多，也能一次又一次的将入侵者击退。
他很温柔，即便战后伤痕累累，面对将士，面对家人时，总是表现出仁慈的一面。
他童年很悲惨，跟我一样悲惨，他十一二岁的那年，离开平阳郡徒步跑到了长安投靠母亲，只为能不用再被天天鞭打。
他功成名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始终保持谦卑，更却从没有怨恨过谁，只是秉承着一颗严于律己的心，不卑不亢的前进。
穷不倒志，富不颠狂。
克己复礼，为仁由己。”
卫青说到这里，扭头跟阕迦芙对视着说：“我觉得跟他相比，我不仅天赋更强，觉醒的更强，甚至说才六七岁就摆脱了欺辱的生活，已经是很幸运了。
但这样的我，能比那个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做的更好吗？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哪怕不是为了人族，只是为了自己，也要做到最基本的仁善。
不过我性格还是比较暴躁，所以面对某些咄咄逼人的家伙，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抽出柴刀砍死他。”
“梦？”
阕迦芙有些无法相信，卫青的改变居然是因为一个梦？
简直荒谬！
“是啊，一直到太学院之后，才停止做梦。”
“那什么你到了太学院以后，就不做...”
阕迦芙这句话问道一半就咽下去了，想想卫青每天忙碌到连觉都很少睡的情况，确实应该不会做梦了，应该说没机会做梦了。
“其实做个好人，也不见得就被人拿剑指着。比如你看我，谁敢拿剑指着我，我肯定一刀捅回去。
我卫青可是很记仇的，前些年有个刘氏王储被匈奴蛮族忽悠，派刺客刺杀我外甥，这事我还记着呢。
那家伙最好盼着我死在这万界战场之上，倘若我计划成功后，回到人族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宰了他！”
卫青说的杀气腾腾，当初刘吕都要保那王储，那时候的卫青势单力薄，自然没有能力报复，但不代表他就忘记了。
就算不杀了那王储，也不会叫他好过！
卫青对人族没有仇恨，不代表对具体的某个人也能以德报怨。
“噗，好，若是真有那时候，得叫上我，我想亲眼看看你卫青报仇的。”
阕迦芙听到卫青扬言要报复，心口的那团淤闷之气总算舒畅了些。
卫青没有拒绝，而是很洒脱的说：“那得等我活着回到人界。”
爬在栏杆上的阕迦芙站起来，似乎准备回去了，她道：“放心，我不会轻易对你动手的，至于除了我之外，我相信没有人能杀你。”
“那你就坚信，自己能杀了我？”
阕迦芙刚走出几步，听到卫青这样问，便答道：“如果不杀了你，我怕自己未来会永远活在你的梦魇之下，所以咱俩之间，早晚必会死一个。
如果我杀不了你的话，就会死在你手里，到时候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卫青道：“什么事儿，你说吧，能答应的我肯定答应。毕竟你不也答应过，杀了我以后不会对我的朋友、家人们动手了嘛。”
阕迦芙抬起头，此时沙暴依然散去，万界战场的天清澈如明镜，看的人心情格外的敞亮：“等你杀了我之后，不要将我的尸体交给汉王朝的朝廷，也不要还给匈奴蛮族，找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把我安葬在那里。”
“你...”
卫青看着阕迦芙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年半以前，阕迦芙还对杀自己信心满满，怎么现在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模样。
难道说对杀自己越来越没信心了吗？
没道理，白洛不还说这阕迦芙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恐怖，还叫自己离她远点，最好把她驱逐出战船。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相较于一年半前也已经是今非昔比，当初身边只有白洛保护，现在不仅有了影卫，还带着小白。
就算是永恒无敌想要杀自己，起码也得来三个以上吧？
阕迦芙想要杀自己，再不借助匈奴蛮族的情况下，确实要难得多。
看着冲出沙暴的万界战场，卫青的情绪又拉了回来。
算了，不想怎么多，大不了关键时刻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留阕迦芙一条命。
没机会就安排她的遗愿，给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只能说卫青不是一位会将所谓的男女感情，代入到问题中考虑的人。
所以阕迦芙这一年多来的心理变化，他是终究无法理解了。
......
随着战船冲出沙暴，一片延绵不绝的山谷映入眼帘。
自上面向下眺望，山谷之中人影闪动，似乎是在交战。
显然刚才的沙暴将这群人辇到了谷内躲避灾害。
卫青看着那些人影相互厮杀，冷笑道：“哼，既然到了这万界战场，如果不入乡随俗，倒也失了客人的礼数，去通知刘晔准备降落，开始狩猎！
除了人族之外，无论是来自异族小界，亦或者是匈奴蛮族，但凡不投降着，格杀勿论！
再跟那些永恒无敌交手之前，就先拿这群家伙，给关羽他们练练手吧。”
第二十三章：人无横财不富
在卫青进入来万界战场之前，这里基本都是少年天才们历练的地方。
他们基本上少则即便是三五成群的，多则几十上百的凑到一起组成个团队。
至于更多如成千上万大规模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也有，不过相对要少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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