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寺暮
她不禁莞尔，抬手想要摸摸对方的小脑袋，手边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黎漫秋打来的电话。
外面走廊里还回荡着弥赛亚大舌头的歌声，她想了想，便对文若道：“小若，可以过去帮忙看着弥赛亚吗？”
文若看出来她想支走自己，什么话也没说，乖巧地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陆炤这才接起电话，“喂，黎队长，是案子还有什么疑问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是，”对面那一贯冷淡的声音显得有些为难，“是小月，她说想要和你一起过节日。”
她不由愣了愣，扭头看向还在外面还在打闹的那几人，一时有些犹豫。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黎漫秋从她的沉默里听出了什么，当即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不是的！”陆炤立刻否认，声音之大，让电话那头的人都愣了一下。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道：“你把小月送过来吧，我在这边等她。”
黎漫秋眼眸微亮，“是吗？但是听你那边……”
“没事的！”她赶紧解释，“我这边快要结束了。”
对面默了一下，应了一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陆炤放下电话，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刚巧夏知非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进来，一看她又在习惯性地抓头，直接走过去把她的手拿了下来。
“脑子还有伤呢，不许乱碰！”
面对大小姐的强权，陆炤只能苦笑，将人拉着坐下，“刚才人多，我没来得及问，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我给你发消息怎么都没回？”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夏知非一下结巴了，眼神游移着不敢看她：“就…在外面随便逛了逛，没回消息是因为没看到而已啦！”
一眼就看出这人没说实话。
陆炤眯了眯眼，好心情地决定不拆穿她，只是抱胸道：“行，有林郁陪着你，我也放心。”
“谁、谁说林郁陪着我了！”
“那是谁天天晚上跟人家打电话，打到半夜的？”
大小姐一下哑了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她，手指悄咪咪地拉扯着她的病服：“阿炤，你都知道了啊……”
“我又不是聋子。”陆炤一时无语。
自从上次她半夜出来觅食却听到夏知非卧室里传来的声音之后，就有意观察了大小姐好几天，才总算确认，一直陪她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林郁。
“林郁她人很好的呀，”夏知非委屈巴巴地拉着她的手，替林郁说情，“我知道你们俩以前闹崩过，但是那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嘛，而且我和她就是经常一起打游戏什么的……”
“打游戏？”陆炤精准地抓到了关键词，“你现在和林郁只是一起打游戏？”
夏知非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盯着她：“她游戏打得可好了，我天天被她带着通关呢！”
“那你和林郁现在是……”
“游戏好友。”
听着大小姐理直气壮的回答，陆炤不禁扶额。
搞了半天，这两个人什么进展都没有。
“行吧行吧，”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叮嘱道，“反正你们俩给我保持好距离，听到了没？”
原身不希望林郁和夏知非接触，一定是有原因的，在她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能让她俩靠太近。
“明白！”大小姐认真地点头。
第八十五章 圣诞节与吻
由着弥赛亚在走廊里胡闹了一番，几人才将其带回来，不过彼时的她也终于发泄完了浑身精力，靠在宋令歌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没办法，我送她回去吧，至于文若那边，就拜托你了。”宋令歌一边艰难地扶着她，一边冲夏知非道。
夏知非看了眼身边乖巧懂事的文若，登时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当即便搂上身边人瘦弱的肩膀，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我会安全把人送回去的！”
“其实…”文若被她别扭地搂着，小声提醒道，“我的病房就在楼下三层。”
好嘛，连医院都不用出。
夏知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把你送回去，再帮宋姐姐扶弥赛亚回家吧。”
分配好了接送任务，众人跟陆炤打了声招呼，便挨个离开。
“阿炤，”大小姐走在最后一个，笑眯眯地凑到她身边，“今天晚上我把护工阿姨请回去了，绝对没有人打扰你们。”
在此之前，陆炤已经把小月要来的事告诉了她。
“谢了，”她坐在病床上灿烂一笑，抬手就将人往外推，“回家记得给我回个消息！”
夏知非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在走之前恶作剧地把房间里的灯给关了，还留下了一句孩子气的“略略略”。
……你真的是个小孩子吧？
虽然知道床头也有控灯开关，但是这种狂欢过后的黑暗显然更能让她放松。
陆炤享受着这狂欢后的宁静，没有开灯，而是缩回温暖的被子，在里面捂了一会儿，才摸黑伸手拿手机给黎漫秋发消息。
可是手在外面胡乱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她有些不耐，又不想挪出去，只能伸直了手再往前一捞——
成功地摸到了一处微凉的肌肤。
陆炤被吓了个激灵，立刻缩手坐起，才发现已经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床头，而她毫无察觉。
靠！白焰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又不给她预警！
顾不得去找白焰麻烦，她急忙坐起来，抬手将灯打开，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司、司灵？你怎么在这里？”她满脸懵逼地往后坐了一点，“你什么时候来的？”
此刻的司灵又换了一身藏青色毛衣，所以刚才在黑暗中不太能看得分明，不过也许是因为室内暖气开得温度过高，让她将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皓腕。
刚才陆炤不小心碰到的就是这里。
“刚到不久吧，其实刚才在外面就已经和夏小姐见过一面了。”司灵轻轻勾唇，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了眼她们狂欢过后这一地的狼藉，不由挑眉。
陆炤心头一紧，急忙道：“这些…明天清洁阿姨会来收走的！”
“嗯，我知道。”司灵淡淡应了一声，直接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听夏小姐说，你醒来之后还问过我。”
“是啊，”陆炤挠了挠脸，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你是被我带进去的，当然要保障好你的安全，我才能安心。”
她这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反正等意识到这点时，周围的朋友们都已经被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好在原身和她一样，保护欲极强，让她在这方面不用太过约束自己。
这次也是，不管自己带进去的是谁，她都是优先保护的，现在看到司灵没什么事，她才真正地放下心。
只是此话一出，眼前女人那摄人心魄的眼睛却肉眼可见地阴郁了起来。
陆炤莫名地被她看得有点紧张，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小心地问：“怎、怎么了吗？”
“保障我的安全，就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吗？”司灵微微向前倾身，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冷若寒潭，让人不禁心头微颤。
陆炤不明白她的话，还强自解释：“不是啊…你看，咱们俩现在都安然无恙，根本就不会有你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吧……”
“不会？”司灵语气森冷地反问她，凌厉得仿若蕴了冬日里寒霜的冷凝和冰寒，全无平日的温和，“你还记得那天在你沉底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我……”她一时语塞，被眼前这人从未有过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
沉底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确实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茫然，司灵不禁磨了磨牙，唇角勾出一丝冷意，喉头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看着陆炤那明显受惊的表情时又不住地抿起唇。
“罢了，”她突然往后靠了一些，目光尽量不和陆炤的脸有接触，“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吧。”
说着，她就想要起身离开。
只是刚刚迈出一只脚，便感觉手指突然被人勾住。
司灵诧异地回头，才发现刚才还被吓得不轻的那人再度仰起头望向了她，虽然目光中还是有些惊惶和迷茫，但更多的，是坚定。
“你说吧，”陆炤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面对司灵时老是这么紧张，但现在，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怎么逃出生天都不知道的话，那她说的保护，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只有知道我和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以后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时，我才能做得更好。”
她紧张地对司灵这么说着，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被自己勾住的小指头用力紧了一下。
不能退，这个时候退了，那天发生的事，就永远无法知晓了。
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床上跪了起来，勉强能和司灵做到平视。
“告诉我，我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她看见司灵的眼神又变了，只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仔细去看，对方便率先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大脑被唇瓣上那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刺激得颤抖了一下，“轰”的一声，如同响起无数烟花，自心底炸开，血液在四肢百骸间疯狂流窜，让她登时僵在了原地。
第八十六章 深夜谈话
一整个晚上，陆炤都心神不宁的，包括后来小月被带过来之后，也是如此。
不过由于很久没有见到她，小月倒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异常，在两个成年人有意营造的氛围下，她度过了一个很温馨愉快的圣诞节。
“已经睡着了。”黎漫秋俯下身，将段月身上的小被子拉好，这才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明显心神不宁的某人。
陆炤反应过来，低声应了一下，便再度陷入沉默，腰板挺得笔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黎漫秋对她今晚的情绪看破不说破，转身就准备带段月离开。
“等一下！”陆炤立即抬头，目光在看向那已经沉睡过去的孩子时一下变得温柔起来，“她才刚睡，还是别把她弄醒比较好。”
黎漫秋点头：“好，那就让她今晚陪着你吧，我先走了。”
不主动掺合别人的私事，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觉悟，尤其是她和陆炤除了小月这个联系之外，其实也算不上太熟。
不过陆炤却没打算让她就这样走了，起身按上了她的肩，虽然语气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我又想起了一些关于那天的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黎漫秋转身，眼眸微眯：“好。”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告诉对方，但是陆炤踌躇了一下，决定先忽略掉自己是想起这件事的过程，直接进入了正题。
她看着黎漫秋的眼睛，认真地询问：“如果我说，当时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