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我不明白,但我却仍旧参与到了第一特异点的攻略之中。重新获取了容器的奥尔加所长认为必须有人在藤丸遭遇不测的时候连接上玛修的从者契约。换而言之,我从那一刻起成为了藤丸的代替品。
啊……脑袋也有些开始疼了。记忆也变得不稳定了么……
我大致还记得第一特异点是百年战争时期的奥尔良,是一正一反两位贞德之间的战斗——真是有趣,哪怕是哪位传说中的圣女贞德在见到我的时候也都下意识地便嫌弃地避开彷佛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哪怕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向我道歉,我也知道她懊悔得是她做出了不礼貌的行为,而不是真的想要和我说声‘对不起’。
无所谓,我不在乎。我来到迦勒底是为了完成拯救人理的理想,而不是期待着它人对我的崇拜和尊敬。既然我所处的岗位能够发挥出我的价值,那么我便会克服所遭遇的诸多困难而将它接受。
很快,第一特异点结束。我在其中并没有派上多少用场,做得最多的不过是在法芙娜来袭是做做诱饵,以及给体质不好的藤丸加持以下强化魔术。但有着玛修这位盾兵的守护她其实也用不着我的帮忙——结束了特异点的两场战役,对黑暗贞德以及魔神柱的战斗是由芥的兰陵王作为主力,其余诸多流散从者辅助而打响的。藤丸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了统合这些桀骜不驯的古代英雄们的作用。而我……没做什么。
藤丸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人……藤丸立香,一个看上去很普通,但灵子适应性却高得离谱的普通人。对我来说,需要至少五分钟才能够缓过来的灵子转移排异反应在她和芥那里跟不存在一样。而不止如此,所有的从者,无论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都愿意在她开口时停下来聆听她的话语,哪怕那正处于交战之中。
她很强,不是力量上的强,而是心灵与感染力上的强。和她以及精通万种秘术,心灵深处隐藏着无数秘密的芥相比。或许我这个除了一手魔术以外一无是处的魔术师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而藤丸这个披了层平凡皮的‘普通人’实际上是灵子转移领域这一中的绝世天才才对。
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笨呢,没有洞察到藤丸那远胜于我的天才本质。反而不自量力的想要在接下来的历险中超越她——所以,在第二特异点里我说服了北地的蛮族。在罗马内战时兴起大军以凡人的军团击破了罗马神祖一方的军队。所以,在第三特异点中我唤醒了被德雷克击败的海神,藉助它的力量埋葬了阿尔戈号和黑胡子的海盗船。
这样子做会留有后遗症,我知道。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灵感,但我事先准备好了专门应对阿提拉的咒毒,藉助合适的仪式,在那位匈奴大王因为北地蛮族的入侵而降临时直接毒死了她。而被唤醒的海神我也事先准备好了制约用的手段,当从者德雷克在我所布下密谋的影响下再度和海神交战时,我用三叉戟布置好的密仪足以将复苏的海神和持有圣杯的德雷克船长一起埋葬。
我没能够成功,因为藤丸在最后阻止了我。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最后迦勒底还是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那些从者们更加的讨厌我了,不只是在特异点中,就算是在迦勒底内,当我看到那些从者被召唤出来的灵基之影时它们也都基本对我漠然以对——我能够理解它们,毕竟我在之前才差点用阴谋诡计将它们坑死,现在不待见我实属正常。而我也不是藤丸,这些使魔的意见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反正它们根本就不会对我表达任何意见,因为它们从来都是对我视而不见。
不……或许并不是视而不见。还有一位英灵,一位存在响应过我……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应该为我提供了一些至关重要的帮助。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影响,在第二特异点结束后我的眼眸从浅绿变成了淡蓝色。而在第三特异点结束时,我的亚麻发梢染上了一层金黄。
我请教过所长和罗曼医生,但即便博学如他们,也对这位眷顾我的存在一无所知。唯一能够和我说上几句话的达芬奇倒是兴致勃勃地想要帮我‘驱魔’,说我被古老的旧纪元恶魔给侵蚀了什么的……我没同意,这件事也就就此不了了之。
于是,第四特异点。十九世纪的伦敦。
笼罩伦敦的死雾很麻烦,伦敦市内的诸多混沌机械兵也很麻烦。为此我决定直接引爆泰晤士河的地下水脉,用最极端的方式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从而逼出盘踞在伦敦市中的圣杯持有者。
我失败了。藤丸第一次指挥着玛修控制住了我并将我软禁在一间小屋之中。她在事后一直哭着求我原谅——真是可笑,她何时需要我去原谅了?我期盼着的是人理的拯救,特异点的消除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她和芥最后的胜利足以证明她的决策才是正确。
在回到迦勒底后奥尔加解除了我‘御主’的身份。理由是我的激进策略很有可能导致某种不可测的恶劣结果。我接受了她的决定,并回到了我的休息间内——我本以为我会被软禁在这里直到人理修复失败或者完成。然而我没想到,只过了一天,我便获得了重新参与灵子转移的许可。
因为藤丸和芥倒下了,她们在第四特异点遭遇了魔术王,承受了极其可怕的强大诅咒。芥还可以勉力支撑着不死,藤丸则几乎完全没办法在诅咒下生存。在那些喜爱藤丸的从者们用各种方法试图唤醒她时奥尔加恢复了我的替代品身份。然后委托我和玛修在藤丸苏醒之前去解决第五特异点。
……理所当然,玛修不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哪怕是临时契约。当我降临到那浩瀚的十八世纪北美大陆时也没能够获得任何一位自由从者的帮助。不过无所谓,我本来就不需要它们正如同它们不需要我一样——我隐藏起了身份,暗中挑拨大陆上的数股从者势力相互争斗。同时我横穿北美,在各处地脉节点中埋下隐晦的咒符。
平心而论,这种程度的仪式对我来说有些超纲了。但那位眷顾过我的存在给予了我不少帮助,她让我获得了灵感,让我的魔道技艺提升。而当北美大陆上的战争愈演愈烈的时候,我织出了一座足够细密的罗网。
我削弱了自由从者们的力量——用咒术的奶酪剑去刺伤梅芙。鼓动吟游诗人去请求库丘林在杀死他们之前吃下狗肉。用龙牙去戳伤贝奥武夫,驱使魔猪去对付迪尔姆德……我做了很多,我也知道这很卑鄙。但我又不是人人都爱的藤丸立香,我只是一个凡人,只有用这种办法来获得胜利。
玛修依旧尊敬我,如同她尊敬所有人一般将我视作她的‘前辈’之一。但当北美大陆上的战争抵达临界,我将要动手引爆灵脉时她却第一次地明确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没有理她,因为她无法提出更加合理的方案。所以,我在合适的时候引爆了灵脉,杀死了北美大地上的所有从者和几乎所有的人。
我捧回了代表特异点的圣杯。如我所料一般,当我归来之时,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只是看怪物一般充满畏惧和距离感的眼神。所有人都将我视作屠杀了一个洲的凶手……而这也的确是事实。
我杀光了他们,而我愿意承担这份罪孽。因为在藤丸和芥醒过来之前,也只有我能够承担得起这份罪孽。
而藤丸依旧在昏迷。依旧没有苏醒。
一日之后,我踏上了前往第六特异点的传送框。在我动身时,我知道除了玛修,以及那位很少管事的医生罗曼以外无论是迦勒底的员工还是那些从者们都宁愿我死在第六特异点,宁愿以我的消失换来藤丸的苏醒……我不在乎,因为藤丸的确可以做得比我更好。而当我成功地降临到第六特异点所在的圣城,并筹备好了足以不名誉地葬送掉数字圆桌骑士的计谋之后,它们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藤丸和芥醒了过来并且降下,我在圣城大地上不再能够调动迦勒底的资源。唯一的亚从者玛修也不再听从我的命令。我被废弃了,而我知道就算一切都顺利,奥尔加在回收适格者时大概也不会为我准备名额。
而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将这份阵图交付给我的默林。
而到了现在,我注定在此孤独死去。
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是魔术师,魔术师弗洛拉。而我的魔道终点不是抵达根源而是修复人理。为此,我自身的存亡与修复过程中所造成的一切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不过,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从者们才对我不搭不理的吧——英灵降世,成为从者,为的是守护人类。而魔术师大概算不得人类。所以,从始到终,从者们只会眷顾身为纯粹人类的藤丸,以及结下了许多缘法,有着隐藏秘密的芥么?
不,或许并不止是如此。内中应该还有更加复杂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应该和我是没有多大关系了。
啊……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脖子以下和脸部也失去了知觉……这次大概是很快就要死个透彻。就算不被封闭的边界之塔碾成粉末,接下来也肯定会堕入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永久的消失吧。
啧,还真是别致的死法。对于一位魔术师而言,排场算是够大了。人生无常,一夜梦,一昼死。我这一生走到现在大概也没有多少遗憾,就这么永久的消逝倒也无妨。
……说起来,那位眷顾过我的存在到底是谁来着?
第一节·根源
【我乃旧日之秩序。】
【我所司掌之物为光暗与雷火。】
【唤我之名为……】
……………………………………
最先开始的时候,弗洛拉感觉自己正在下沉。不是在水里,也不是在空中,而是从某个地方沉向另一个地方。没有冷,没有热,没有舒适,没有痛苦。但她能够感知得到自己正在下沉。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连触觉都不复存在,她却知道自己正在‘下沉’。下沉的速度具体是快还是慢她也不知晓,但她知道自己正在不断地朝着‘深处’坠下。
深处……什么是深处?
她理解不了这个名词,或者说在这个时间段她什么都理解不了。她的智力在她认知到自我存在的这个时间点宛若一个新生的婴儿。然而既然存在时间点,那么就存在过去,既然存在过去,那么应该就存在未来。
【真奇怪,时间是因为人的认知而存在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是否就是藤丸她们回到迦勒底的时间呢?】
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意识海中。然后她在这一刻立刻便感知到了坠落的加剧,而下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碰触到了‘深处’的底!
‘呀——’
有着无声的叫喊从少女的喉间迸发。她眼眸中的万物旋即自空无一物的虚无中诞生,转变,构筑出具备实际意义的景象。自己那在先前完全感知不到的躯壳以及五感也迅速地回归到自己身边,然后——
——双脚着地!
视界之中显化万色,万色聚合回归实体。她在落地之后的数秒便意识到自己脚下所铺设的是灵子转移的强化魔法阵。身侧便是迦勒底管制室坏毁后用以应急的操作平台。抬起头,宛若地球投影的‘迦勒底亚斯’如同过往的漫长岁月一般静默地漂浮静滞,而她的视线无声垂落,便看见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以及留守从者们正以惊喜交加的眼神看着她!
惊喜交加的眼神!看着她!
甚至有从者一脸欢欣地扑过来,似乎是要给她一个拥抱!
【怎么可能——这种事!?】
【难道它们终于能够理解——】
“安珍大人!清姬好想您!”——下一刻,冰冷的事实如同深寒的雪水一般浇在了她的头上。那位她第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已经从脑海中具现出相关资料的从者便无声地穿过了她,如同阳光穿过了一抹泡影。
那是清姬,从者清姬。是一位将藤丸视作自己传说中的恋人,并将情思牢牢地缠在那位总是自称为‘普通人’的御主身上的东方从者。而在这迦勒底基地之中,它从来便只会喊一个人为‘安珍大人’。
弗洛拉偏过头,藤丸,玛修,芥,兰陵王这两队主从的身影从她的身后显现。如同她所猜测的那般,那位清姬小姐正扑在藤丸身上使劲地蹭来蹭去。而在她身边,玛修正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它。
【啊,白日做梦果然是不好的。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下意识伸出的手无声地垂落,理智和冷静再度回归到了思维之中。弗洛拉漠然地看着拖着清姬的藤丸和玛修从自己的形体中穿过。而那些迦勒底的员工与从者们的视线重心也随即偏移,投向藤丸现在所处的地方。
“做得很不错。”半灵体化而奥尔加玛丽所长站在管制室的指挥台处朝那两位主从点点头。“辛苦了,藤丸,芥。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这样一来第六特异点也被完全修复,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可是所长,弗洛拉学姐她……”藤丸张了张口,然而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奥尔加竖起的手掌所打断。
“这件事我知道。”年轻地所长淡淡地说道:“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所以你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就算是为了不辜负她的死你们也应该养护好自己的身体。好了,忙了那么久,你们也该累了吧。在启动下一次灵子转移之前,你们应该好好休息。”
“但……”
“我先回去了。”芥雏子脚下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她没看其它任何人,就这么冷着脸从管制室径直离开。她身后的兰陵王无声地灵体化然后静默地跟上,只留下第二次被打断话的藤丸僵立在那里。
“好了,立香。有些事对你来说还很遥远,你就不要多管了。”半灵体化的所长轻飘飘地飞到橘发少女的身边。一向高傲的语调也变得柔和下来。“距离人理修复已经只差这最后的一步。你接下来应该……”
“可我们真的做得到吗?”橘发的御主抬起头,一脸认真。“除却最开始的特异点F以外,六个特异点中,有三个特异点是弗洛拉学姐独立完成的。而剩余的三个里又有两个特异点的修复她在里面出了大力。哪怕是法兰西那里也是多亏了她引开法芙娜我们才能够成功地突袭击破奥尔良。可是……”
“可是她已经死了,死得其所。”奥尔加伸出手,按住藤丸立香的肩膀。“你要明白,立香。普通人和魔术师是不一样的。而即便是在魔术师的行列中,那个人也属于最为极端的那种类别。如果这里是计时塔,那么我会很乐意地将她视作左右手来倚重。但这里不是,这里是迦勒底,全世界唯一还剩下活人的迦勒底。所以……”
“立香,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而从者们,也只认同你这样的人。”
她打了个手势,看向一直扶着藤丸的玛修——“玛修,送你的御主去休息室休息。修整好之后我们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所长,我觉得前辈说得有道理。大家对弗洛拉前辈是在是有些……”
“快去吧。”
“……好的,所长。”
数十秒后,藤丸立香和玛修离开了管制室。而目睹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奥尔加玛丽喉中吐出一抹无声地叹息。
“不要怪我,弗洛拉。”她喃喃说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并不怪你,奥尔加。对人类抱有期待本就是错误,我没有必要要因为你的选择而心生责怪。但我心中仍有疑问,为什么你们……你们之外的从者们,会对我如此敌视?】
眼中的画面无声停滞,然后倒转。当管制室内的时钟向后转动了数个大圈之后,弗洛拉眼前的事像便再度稳定下来。
她并不为此感到意外。因为她的内心已经有了猜测,她很清楚自己的死去已经成为了既成事实,自己的躯壳现在应该已经连渣都没得剩,但自己的意志却并未朽去,而是以某种奇妙的方式留存在了边界之塔封闭后的时空乱流……或者比时空乱流更为深层的地界之中。
而眼前所见的一切,皆为记录。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仍是迦勒底,仍是管制室。但此刻立于此处的,却只有三人。
所长奥尔加,医生罗曼,以及,从者达芬奇。
他们环绕在一座茶几之前,茶几上堆满文件,三人分别坐在三角处的三座沙发上边。而在茶几和沙发之外的管制室区域,则是一片黑暗。
“弗洛拉的体质检测没有问题,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十代魔术师。无论是魔术刻印还是细胞结构都和她加入迦勒底时相比没有任何差异。”医生罗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发色和瞳色的变化没有检测出任何异样,一切都十分正常。”
“从者这边也是一样。”顶着一张蒙娜莉萨脸的达芬奇也微微颔首。“我询问了目前已经登记在灵基图谱上的一百零四位英灵。每一个人都对她有着某种先天性的厌恶,而这厌恶具体从何而来又没有人说得清。包括我本人在内,所有的从者在看到她时就感觉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臭不可闻的肮脏事物一样。她身上的所有缺点会被无限放大,而她的功绩……没有一位从者在乎。”
弗洛拉稍稍抿起唇。一些……不怎么好的记忆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她回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里遇到的几次意外。一些看上去像是巧合,但却险些要了她的命的东西。
“像我这样的吗?”罗曼医生露出苦笑。“不止是一位从者看到我就觉得我是坏人了。”
“她比你可要严重得多,罗马尼。”达芬奇摇了摇竖起的手指。“大家最多也就是对你的第一印象比较差劲。稍微相处一段时间也就能够信任你了。但是弗洛拉不同,很多从者甚至连谈起她的名字都不愿意。甚至有好几位性情比较激进的都打算暗中动手,将她从世界上抹除掉了。”
“敌方也好我方也好,只要是从者,看见她内心便会浮现出憎恨和杀意。目前唯一的例外也就是身为亚从者的玛修——但那应该是玛修那身为人类的一部分起到的作用。若是换成玛修体内的那位圆桌骑士,我想大概也不会有例外。”
“一个两个的也就罢了,所有的从者全部一起来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偶然。我现在甚至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位隐藏的魔神柱。因为也就只有这样解释,才能够让当前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变得合理。”
魔神柱。魔术王的眷属。所罗门的七十二魔神以及衍生物。
少女轻声叹息着,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几个家伙说得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然后对话继续。
“所以达芬奇亲你才说要帮她驱魔吗?”奥尔加抿起唇,拇指抵着下颌。眉头微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物。“的确,如果在魔神柱没有被唤醒的情况下动手那的确存在将其驱除的可能性……但我觉得她应当不是什么魔神柱。”
“我也觉得不是,但证据太多了。”达芬奇微微摇了摇头。“平常的一些变化也就罢了,危急时刻激发点潜力也很正常。但即便是最为擅长察言观色的玛塔哈丽,都判定她最多也就是魔术师中的中上水平。格局不够,她根本就做不出炸毁一座大洲这种事情……这些姑且不论,你们不觉得魔术王的出现时间太巧了些么?”
“芥雏子才限制住了她的行动,魔术王便立刻降临到第四特异点。以至于第五特异点我们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够让她动手去修复。而更蹊跷的是她修复了这么多特异点,却每一次都正好和魔神柱避开……要么避开,要么在对方降临的剎那便直接歼灭。这种事我虽然也可以理解为巧合或者她事先的运筹帷幄,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弗洛拉咬了咬下唇。
她在此刻本应感觉不到疼,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内心宛若针扎。这比起从者们的敌视以及迦勒底的冷漠要更加让她痛苦。因为她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我……的确连接上了一位不知名的伟大存在。】
【我的才能也的确有限,光凭我自己或许连特异点F都活不过去……但我却总是能够在危机关头发现一些关键点。陷入困惑时也会经常有着突如其来的灵感迸发。而如果连接着我的那位存在是魔神柱而且企图在关键时刻操纵着我破坏掉人理修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