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多玛姆,我是来找你谈……”奇异博士拂去眼前尘埃,然后周遭的一切景象便尽数收入眼底。
“……条件的。”他觉得这里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第五十九节·阅后即焚
事像转变……
当……一些有趣的事情在这能级不足的美漫世界观内发生的时候,于能量海的表侧,亿万的碎片世界无声聚合。
事像树的八条枝杈上,有六条枝杈所挂载的果实已经趋近成熟。而这汇集了最多轮回小队的第七条硕大果实,也正有条不紊地朝着完满地阶段迈进。
这并非仪式正常运作到最终的结果,因为恶魔队的缘故,原本大约再运作个十几万年就能够完满落幕的狩圣仪式不得不在最后的紧要关头采取急功近利的手段——如果有人能够将视角在这单体宇宙内无限拔高,那么便可以看到盘踞于室女超星系团上的银色巨蛇与深空中的未知黑暗相互敌视,威慑,偶有交锋的壮丽景观。目睹这数都数不清的星辰在这触碰到圣人之力的交锋中化作粉尘,甚至连痕迹都不剩下的被完全抹去的宏大战场。
恶魔队究竟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
无人得知,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作为轮回世界中当前的至强者,无论他们付出的代价是多是少。等换为可以被常人所理解的资源之后,便绝对要高出中州队在这个世界内急功近利所需承受的利益损失。
这是威慑可以达成的前提,也是妥协能够达成的前提。中州队即便未尽全功也必然会在这个世界内获得质的提升。而恶魔队在这个世界中注定支出巨大而回报渺渺。
室女超星系团上的银色巨蛇无声蠕动着,注视着自己在这个单体宇宙剧本之中仅有的敌人。原本在预估中,最坏情况内会在狩圣仪式构筑时降下的其它洪荒圣人军团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动静,那么之后估计它们也不会出来。而既然变数与后顾之忧尽数消去,那么这局繁复的棋便自然而然地走向尾声。
蛇依旧在注视着它的敌人。而深空之中的未知黑暗依旧没有显露痕迹。于无声息之间,两个庞然大物干涉范围内的数个星系上的异星文明突然便燃起冲天的战火。这些异星上的住民们或许自认为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文明为何而战,但它们却不曾知晓这席卷星河的战争不过是两个天帷上巨物的无声交锋。无论是胜是败,最终的结果对于这些文明本身都没有任何益处。然而这样子的战争,已经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重复了无数回。
蛇依旧在注视着对方,而蛇也知晓对方也在注视着自身。当双方所藉助的外力全都高到过于离谱的层面之后,智能,谋算,拼搏,热血,便全数变成了无用的废物。唯一剩下的,便只有简单的博弈,与质量的比拼。
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而这种规格的战斗注定无法重复。基因锁第五阶的圣人之力终归是对于凡人,甚至绝大多数的超凡生命来说过于离谱的东西。当终战降临的时候,这种肆无忌惮的力量注定会被排除在外,无法踏入战场——
——或许这个世界便是排除的过程,也未可知。
而就在这蛇与敌对者相互注视的时流间隙之中,于事像树的第八根枝杈之上,那枚同样在聚合并且已然步入最终阶段的果实。在融合之中,无声地震颤了一个剎那。
………………………………
盒子的第四层,游戏人生·零的世界中。
长存与时空夹缝的妖精境中,两位来自域外的访客无声到达。那些在艾丽斯降临时以天真活泼的姿态显现的妖精们在这一刻褪去了伪装。当萧宏律和赵缀空降临的时候,映入他们二人眼帘的是一片具备自主意识的元素风暴。
“哎呀,帕秋莉姐姐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呢。”萧宏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一张封存着护盾的卡牌便被他随手展开。那能够在顷刻间将山峦化作粉末的元素暴风在护盾的外侧无声地向着两侧流散,然后重塑完毕后风暴就像看不见两人似的飘向了其它的地方。
风在咆哮。然而在风中仍有巨物蠕行。那或许是巨人,或许是巨兽,也有可能,是某种奇异的自然景观。
“或许我们应该晚点再过来?”
两人扫视四方,这原先宛若仙境一般的隔离空间如今已然被暴乱的元素风暴与能量潮汐所覆盖。那驾驭着,或者说构成着元素风暴的妖精种们每一只都有着A强化,三阶基因锁的战力层次。而在那即便被风暴所席卷也不曾被坏毁的草原以及森林之中,更是有着为数不少的三阶极限强大生命四处巡游。
“不,我们没有来晚。现在正是一个好时候。”赵缀空微微摇头,视线越过元素的暴风投向几座妖精种的暗淡山丘。那些山岭在这毁灭的暴风中巍然不动,因为构筑它们的材质根本就是从三体文明中获取的强互作用力材料的升级加工版本。且内部还有无数隐蔽的法阵以及能量回路运作不休。
“这不是帕秋莉在发脾气,这只是这座妖精境内的自然现象。”他伸出手,透过无形的护盾与暴乱的能量潮汐在风中摘取了一枚飘落的叶片。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枚叶片却在他的指腹留下了一道微白的划痕——他在摘取叶片时没有调动特别的力量,但他摘取的这片叶子在这妖精境中也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树叶。
“但她现在的心情的确不算很好。”赵缀空捏碎了叶片,为此他动用了大约一万吨标准爆炸当量,大概等同于一枚重型云爆弹的指力。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这枚叶片对于帕秋莉来说估计什么都不能算。而就在这简单的计算对比之中,他得出了现在的自己估计在这帕秋莉的主场上撑不过一百秒的倒霉结论。
心很焦躁,但即便焦躁,现在也必须得忍耐。因为陷入无名狂怒之中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养过妹妹的他对此心知肚明。
这里是帕秋莉的阵地,是她的法师塔,她的半位面。这里的变化与她的意志同步,这里的天象取决于她的心情。当访客降临时,她必然会在第一时刻便完全知晓。而既然自己两人的降临没有任何遮掩却依旧要面对这暴烈的能量潮汐,那便只能够证明她此刻的心绪已经处于一个相当恶劣的境地。
毕竟往日的帕秋莉,可是和团队之中的每个人都相处为善,而又于她自身的眼眸中完全没有他人倒影的啊。能够让她连这些许的掩饰都弃之不顾,那么在这里发生的事究竟属于哪一种类,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既然选择了无意识地迁怒,而不是如同对待陌生人那样继续架起伪装。那么这是否说明她对团队中其它成员的态度其实已经有所改观。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只视作路人或者工作上的同事。】
【……这样一来,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萧宏律一阵腹诽,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艾丽斯选择把自己打发到这里来,而不是自己降临以加快进度了。当下的这种情况总归是会让某些特定立场的人颇为尴尬的。但是——
【向无辜的小孩子撒气可不是成熟女性应有的作为啊!帕秋莉姐姐!】
于是下一刻,想通了的萧宏律伸手拦住忍不住想要做一些……‘危险事情’的赵缀空。心念一动,那无声出现的未知屏障便如同它现形时一般无声消逝。而在那足以将他的脸皮吹得发疼的能量暴风袭来之前,他的声音也随着扩散的术式传向了四面八方。
“是我们来啦!帕秋莉姐姐!你在哪里!”
某‘十二岁小孩’的声音与天地间回荡,而下一刻那席卷四方的能量潮汐便如同按下了开关键一般在半空中骤然一凝,然后便像是失去所有动力的浮游机械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无声流散。天空中洒落下阳光,万里晴空之中点缀着块块白云。碧绿的青草和茂密的树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叶片的侧边点缀着几点晨露。
——也没人在意刚刚根本就没有一点雨掉下来。
两位外来的访客不在意,此间的主人也不在意。而在萧宏律的目光之下,一道瑰丽的彩虹化作桥梁从极远处一座刚刚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巍峨巨树下无声延展,而桥梁的彼端则正好锚定了两人的脚下。
萧宏律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而赵缀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啧,女人’——这种话两人虽然都很想说。但现在他们都很理智地选择了闭嘴。而当两人的双脚踏上这看上去像是彩虹,其实是可见光构筑而成的染色版太空桥的剎那,两人的形体便从山的这边消失,再度出现之时便已然是树的脚下。
一座美轮美奂的妖精宫廷浮现在两人面前,而两人也终于能够看到自己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有着贫乏少女身姿和尖利耳朵的妖精种之主。
她正坐在一座茶餐桌的主位上,视线注视着客位上的某处,然而客位的位置上仅有着一杯饮尽了的红茶。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萧宏律和赵缀空都很理智地没有往客位上坐也没有坐到客位的两边而是在这大厅中另外找了两个普通的椅子。
然后——
妖精种之主依旧看着那枚茶杯发呆,完全没有搭理两位客人的迹象。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咳咳。”萧宏律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帕秋莉姐姐,我们……”
“首先,在这个时间点的我叫亚里沙,其次,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他的话被妖精种之主毫不客气地打断。“仪式的进度被强行加快,一些拖拖拉拉的步骤的确不能继续按部就班下去。而你们两位降临于此,也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她瞟了一眼赵缀空。
“某个家伙的确非常有必要在这里被逼迫一番。这里的确是她不可或缺的机会,而在我现在没有办法插手的情况下她的确很难在这里突破基因锁的第四阶段中期,汇集心灵之光——她的量已经够了,质,拼一下勉强也赶得上。唯一欠缺的是一个催化剂一般的契机,而我想你正是为此而来?”
她没有具体指谁,但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对,我正是为此而来。”赵缀空微微点头,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她必须在这里突破四阶中。我迫不及待地便想去做这件事,但这里既然是你们这些智者所苦心规划而成的强化场合,那么想必会有一些忌讳和要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些。”
妖精种之主点了点头,她打了个响指,然后一本看上去有牛津百科词典那么厚的书便出现在赵缀空眼中。后者随即接过,但在翻看之前还是看着她,谨慎地用视线探求是否还有进一步的指示。
“忌讳和要点不多,但细节的量比较庞大。这本书不能够带离这里,你将它全部记下来,然后你自然会知道怎样去做。”
她如此说道,而她的被指示者便立刻开始了不慢但也算不上快的翻阅过程。明明凭借着四阶的超凡感知以及记忆能力他完全可以在两秒内看完整本书,但这个妹控病发作的笨蛋哥哥却愣是以常人可以观测到的速度翻起了书页。他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而妖精种之主的视线随即偏转。
“帕……亚里沙姐姐,我在这里也有事情要做吗?”——萧宏律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一抹视线,同时也知晓了视线中的含义。他的脸色迅速变化,先是纠结,后是无可奈何。
没有声音传来,但光凭视线的微妙变化他也知道这大概是一份什么差事。虽说早有心里预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那么一点无奈。
“我现在没有办法直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中州队面前。但你可以。”妖精种之主淡淡地说道。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滚动条,而下一刻那张滚动条便转移到了萧宏律的掌心。
“具体的内容就在里面,有些话我不能说,但你可以看。”
“阅后即焚。”
第六十节·艾丽斯的道路
盒子的最下层,于上古滚动条的世界观中……
自从艾丽斯离开那座封存着瑟拉娜·瓦尔哈奇这位古代吸血鬼的幽空遗迹之后,时间已然悄无声息地往后推转了小半个月。伴随着夜星月的中旬逐渐到来,本就万分寒冷的白地领更是在不经意间便飘动起了漫天的雪花并有阵阵冻雨降下。而雨夹雪的天气很快就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转变。数日之内就成了阻碍任何活物出行的严酷霜岚。
天气很冷,但这种程度的冷却并不足以阻碍艾丽斯前进的脚步。但她的委托者,那位号称赶着想要回家的吸血鬼大小姐却说寒霜会影响她的肺,才走到白地首府的晨星城里就赖上了旅馆中温暖的床铺,完全没有想要挪动脚跟的打算。
她不走,艾丽斯自然也就走不了。毕竟记忆仅有四个半月的艾丽斯小姐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想要执行的目标。存活于世不过是无聊地执行着一位又一位委托者的恳求。她可以因为一个小女孩幽灵的死前遗言而应约杀光一片领地中所有的吸血鬼。而当她决定履行这位古典大小姐的委托之时,她也没有对自己的委托者过于苛求。
【说是要回家的是她,要留在这里避寒的也是她。她想要做什么由她自己决定,我在哪待着都无所谓。】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少女思考着,透过外窗注视着窗外坠落的白色冰雪。她内心的思绪无声地回转,耳中那冰雪落地撞击的声响来回循环。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五点。暴雪之下,整座晨星城就如同一座沉睡的巨物一般悄无声息。而那只本应昼夜颠倒的吸血鬼却是躺在床上睡着舒服的大觉——它和她所认知的所有吸血鬼都不一样,没有凹陷的脸颊,没有发青的肤色,从外观上看不过是一个瞳色稍微有些特殊的苍白俏丽少女。而这家伙甚至就连饮血的需求都不怎么大,毕竟她在躺石棺里的几千年间似乎也没有饮下过几滴血浆。
明明是吸血鬼,却表现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或许幕后有着特殊的缘由,或许这样的举动牵扯着巨大的秘密。或许……或许的可能性还有很多。但无论有多少的或许,这奇罕的表现也并不能够在艾丽斯的心中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因为这并不重要,完全的不重要——身为艾丽斯的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委托方缺乏好奇心与探究欲。她只知道自己没有目标,所以需要随便找一个目标。而目标的赋予者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她而言都是无用的废品——至少在过去是如此。
她会思考,但却从来不会去思考废品的运用方式。废品若是试图干涉她的行动,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排除——她在思考,且缠绕在她脑海中的疑问也的确存在,但却也始终只有下面这么几条——至少在今天之前只有这么几条。
【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履行委托?】——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是我?】——不知道。
思绪来回转变,最终的结论却是全然的无。一如四个半月之前她从迷茫一片中于海尔根城塞周边苏醒时一般。她再怎么费尽力气地去想,最后也得不出一个可靠的结论。
而今日的她,心中有着更多的不解。
【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丽斯注视着黎明前这至暗之时的暴雪,她突然感觉如果自己想做,那么只需要拔剑一斩便可以让云层消散,让暴雪骤停,让这恶劣的天气直接归于晴朗。甚至于如果再用一点力,自己甚至能够一剑从白地领斩到哈芬达尔地区,以自己的意志撕裂数百里大地,径直地开辟出一条直达瑟拉娜家门口的道路。
——自己有这么强吗?或许没有,或许有。虽说自己从未斩出过这样的一剑,虽说自己在不久之前还曾经在龙爪之下吃了不少苦头。但至少现在,至少此时,当她仰望黑暗天穹的这一剎那,她感觉自己应该能够做到。
她知道自己做得到,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完成这个或许是古代公主的吸血鬼所给予的委托,那么自己只需要奋力一斩,然后迈出一步便可以抵达自己的目标然后寻求下一个依旧没有什么意义步骤。但是……
【我明明不需要顾及这个吸血鬼的想法,不需要满足她的任性。过去的我是这样,未来的我应该也是这样。她对我来说应当毫无价值,不过是一个让我获取目标的工具人。但是为什么,我却在这里做无用的勾当?】
新的疑问从脑海中浮现,在今日这眺望夜雪的短暂时光之中,自己的脑海中所冒出的不解之惑比往常的四个月加在一起还要更多。旧的疑惑仍旧未解,新的困惑却越来越多。而这些新的不解和旧的疑惑混合在一起,最终却指向了一个奇妙的,但却能够被她所清晰认知出来的事实。
【我在意这个见面以来只有半个月不到的古代吸血鬼。她身上,或者她本身,存在着某件我在潜意识中看重的东西。】
一个结论从脑海中无声浮现,这并不能够让她感到雀跃。从很早以前,艾丽斯就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世界里的其它人所拥有的喜怒哀乐,而她很清楚这点与众不同的区别所代表着的含义。
——【我是工具,工具不需要有那么多不必要的情感。】
艾丽斯继续思考着。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身为道具的身份有什么不合适,不合理。因为这是她自己推演出来的结论。而她也很想知道身为道具的自己到底由谁人铸造而出,自己又有着一条怎样的使命。
‘隔离实验’——脑海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念头浮现,但在这个念头漂浮到意识海表侧,具现成为完整的概念之前,它却又在某种未知机制的作用下无声地消散,没有干涉到艾丽斯在这一刻的每一部分思考。
思维接续——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所抱有的这份想法很奇怪,至少在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凡人眼中都很奇怪。在过去那不算漫长的四个半月中,她不止一次地遇到了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而聚拢到她身边,并在相处中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后想要重新将‘感情’这样东西带给她的,或许曾经应当被她称作朋友的人。而这样的人无一例外地在洞察了‘艾丽斯’这一存在的真实之后离她远去。
雪漫城里那些见证了她屠龙的领主,贵人们是这样。那位跟随着她离开雪漫,发誓要成为自己的盾和剑的领主护卫是这样。而当她在结束了雪漫领地中的旅途,在莫萨尔城中少许耽搁时所认识的施法者朋友们,也是这样。
她们想要帮助她,想要让她重新获得感情。她们或许热情,或许耐心,或许开朗,或许沉着。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在短暂的相处中认识到‘艾丽斯’这一存在主动地拒绝了情感并且完全不打算将其重塑——她们便因此而抱着失望的情绪就此离开。
艾丽斯在过去曾经几度陷入危机便是因为这些缘由。但她并不怪他们,也不怨恨她们的离开。正如同她们的到来,她们的努力,她们在自己身边的亲密谈话与热忱引导在自己眼中都毫无意义一般。从一开始,她就不曾在意过这些‘朋友’的存在或者意志。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想要履行委托,为什么……自己会是自己。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也从来就只在意这个。
而这样的流程一直延续到半个月之前,直到她从石棺中挖出了那个古代吸血鬼为止。
——艾丽斯眨了眨眼。
她的视线穿过夜雪,群星的痕迹在她的眼眸之中清晰可见。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群星’并不是星辰。而是这个世界通往一个名为‘光界’的领域的通道。据说在遥远的创世时期有一群不愿意参与创世的神灵跨界离开,留下的路径便成为太阳和诸天星辰——这是事实,是真理,就像是苹果会落到地上,铁要硬过棉花一般的底层要素。全世界所有有学识的人都这么认为。然而当她注视天空之时,她却总是能够感到些许的异样。
那些星辰……是不是也在注视着她呢?
她摇了摇头,将这无谓且没有理论支撑的念头从心中摒弃。身旁的奇幻世界简易时钟已经从五点整转动到了五点十五分。而自己已经眺望了足够漫长的夜雪。
她从窗边离开,穿过走廊,越过这间装饰得格外华丽的旅馆高级住房。在路过自己委托者的房间时她稍稍地停留了一下,没有敲门,就这么径直地走进了委托者的房间。
房间里很暗,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能够造成任何阻碍。所以开灯的行为被她省略,而在这不经意间,她已然走到了自己的委托者,那位名为瑟拉娜的吸血鬼公主的床边。
——那只吸血鬼在这一天中的至暗之时仍在沉睡。睡得很死,很香,艾丽斯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她那有节奏的缓慢呼吸和心跳。和这家伙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感觉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像吸血鬼。甚至于在某些时候艾丽斯在注视自己的委托者时都会出现幻觉,就彷佛这个自称为瑟拉娜的家伙并不是瑟拉娜,而是另外的某样别的东西一样。
这并不是艾丽斯的幻觉,因为这样的体验艾丽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开启石棺之前她就感觉这只吸血鬼似乎是一位有着酒红头发和黑色双翼的次等恶魔,在开启石棺之后她又彷佛看到了一位有着紫色柔顺长发的温婉学者。而无论是哪一位,她都感觉她们和自己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