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从狭海对面的战火烧了过来,曾经一度坠落的坦格利安龙旗历时数十载后再度飘扬在了维斯特洛的土地上。从南往北,一座又一座伟大的城市屈服于降世真龙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的无上神威之下。而等到有如顽石一般坚固的北境斯塔克家族的军队在曾经葬送了坦格利安家族的三叉戟河上被一击而破之时,纷乱的维斯特洛七国终究是不可阻挡地走向了统一。
对于七国的旧贵族们来说,最幸运的一件事莫过于韦赛里斯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和他那些癫狂的祖辈们不同,他对投降者有着足够的宽容,而他那归于自身的伟力也足够他行使这份宽容。除却那些信奉七神,旧神,以及杂七杂八的信仰的狂热信徒以外,他大方地赦免了所有不敬者的罪。
没有人认为他是收买人心,也没有人认为他良善可欺,说到底,在面对一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能够用蛮力打爆一支军团并且还一点都不见疲惫的家伙,任何将他视作和凡人等同的想法都是愚蠢的。而既然就连篡夺了坦格利安王位的旧王和旧王的死忠宰相都可以被赦除死罪滚到北境长城去当守夜人。那么其它具备正常思考能力的人自然也就识时务的选择了尽职效忠。
于是,短暂的七国分裂时期结束。整片维斯特洛大陆再度如同数十年前的数百年间一样归于坦格利安家族所统属。这座本将迎来纷争的大陆在战祸席卷全境之前便迎来了阵痛之后的和平——这样的发展究竟是好是坏,只能够由后人前来评说。而在后人出现之前,整片大陆都在讴歌真龙大帝所带来的盛世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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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咤有些无聊地坐在君临城内的铁王座上,看着铺设在殿堂大厅之上的,被制成地毯,宣示了他的君权的世界地图以及恭敬地分列在地图两侧的廷臣们,脑袋里面满是百无聊赖。
这场跨海的战斗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他预想中的海上飓风,海底火山,雷暴,大漩涡什么的全都没有撞上。那帮子原生的自然灵体简直就像是一群乌龟一样动都不动一下,即便他率领着庞大的军势跨越海洋,他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扰。
他一开始以为是艾丽斯,或者冒牌艾丽斯搞的鬼,然而当他的军队在维斯特洛上立住脚跟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所谓的‘魔镜诅咒’仅仅传播了数个月便悄无声息的迎来了平息。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正好是他在布拉弗斯烧毁了最后一座红神神殿的日子。而又听说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有可怕的热风暴跨越狭海,在维斯特洛大陆上肆掠了一个多月才在北境的最北端平息。
有些人说这是吉兆,是坦格利安家族注定重掌大陆的证明。然而郑咤对此表示呵呵,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受这个世界的本土神灵的待见。毕竟,他可是一路伐山破庙,断绝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旧世信仰。
【或许是那个红神正在和寒神干架,因为我插手的缘故,它们两个同归于尽了?】
郑咤如此想到,以他的脑力也就只能够想出这种答案了。然而无论答案是对是错,至少在现在,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鬼知道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愈发的纠结。无论是艾丽斯还是冒牌艾丽斯全都不见了踪影,而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他郑某人只能够在这个微魔中世纪里无聊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台下的廷臣似乎是在汇报着什么,他随意地点了点头,根本懒得听其中的内容。对于这所谓的御前会议他根本就是一点兴趣都欠奉。而他也很清楚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敢对自己有所糊弄。
“……陛下,我们找来了君临城最优秀的宫廷画师,您需要留下一副肖像在宫廷里面,这是坦格利安家族历来的传统。”——一个似乎是被他任命为首相的沉稳中年人向他深深鞠躬。然后询问:“您看是否找个时间……”
“……嗯?”郑咤扬了扬眉——这个动作让他的廷臣们忍不住就是一抖——他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且没有干劲地挥了挥手。“不用找时间了,就现在吧。”
郑咤如此说道,而他的命令显然有着极高的权威。那些他至今为止都懒得记名字,但却真实地掌握着这个国度之中的诸多权力的廷臣们恭敬地朝他行礼,然后退开——而当他们退出大殿,在殿外等候的时候,一位身材娇小的画师不知何时便抱着画具出现在了其中一人的位置上。
她出现得很突兀,但郑咤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当画师坐在高脚的画椅上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家伙,视线迅速地上下扫了一个来回。
画师的年纪很轻,至少从外表看上去不会超过十二岁。她的个子不高,四肢纤细,纯白的头发扎了一根长辫一直垂落到地上,精致的面容之上则有着一双奇异的猩红蛇瞳。
这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但郑咤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他只是下意识地坐得端正了一些,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这么做。
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别说话,因为打扰专业人士创作是不礼貌的行为。作为披着韦赛里斯壳子的轮回者他郑某人觉得自己应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绅士,而既然是绅士,那么在淑女们工作的时候就应该保持缄默。
“不是淑女。”画师调好了颜色,拿起一支稍微细长的画笔在画布上勾勒出廓线。她似乎是有些不满地瞟了郑咤一眼。而后者立刻就觉得自己最好乖乖道个歉。
“也不需要道歉。”画师再次开口说道:“擅自地出现在这里本就是我理亏,作为插手的代价,帮你画一幅肖像是为了堵住某人的嘴。交易已经完成了,你只需要享受你将会收取的礼物以及将要背负的责任即可。”
郑咤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又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画师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偏偏没办法将这些字组合成为句子——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将它们组合成句子。
大殿之中,顿时就是一片静默。
除了画笔扫过的沙沙声以外,就只有郑咤压抑着的微弱呼吸。
良久。
画师突然停下笔,偏过头扫了一眼某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她的眼眸之中有着郑咤所不能够理解但却能够观测到的复杂情感。而下一刻,他听到了画师所提出的一个询问。
“郑咤,你觉得很无聊吗?”
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被她如同闲时喝水一般的说出来了。但郑咤一如既往的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她所知晓有什么不对。他只认为自己有必要立刻,迅速,马上,不做保留地回答画师的问题,而没等他的脑子将这些概念转过去,喉与舌便先一步地发出了一连串吐字清晰的声音。
“对啊对啊,的确是很无聊,而且已经无聊了很久很久了。”郑咤忙不迭地开口道,不只是心中的一些话,就连心底的某些原本隐藏得死死的东西都脱口而出,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个稀里哗啦。
“我很早很早就开始无聊了,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前一个世界,前前个世界开始就感到非常的无聊。玛格特罗伊德凈把我当做苦力来使唤,而我甚至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世界是最无聊的世界,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那肯定是玛格特罗伊德搞的鬼。不是玛格特罗伊德,就是诺蕾姬,如果连她们两个都不是那便肯定是楚轩弄出来的神奇操作!说实在话,我并不反对她们这些聪明人在那里秀智商,但她们相互算计也罢,勾心斗角也罢,好歹让我看得明白些啊!”
郑咤深深地吸了口气。
“上个世界……我就当是上个世界吧。什么唯心嫦娥啊,剧本啊,文明之理啊,啰啰嗦嗦地凑了一大堆,又是改造地球,又是人造月亮,又是制作舰队,准备和三体文明来上一场旷世大战——可是事到临头呢?啥都没,什么都没有!我就在那里瞎姬霸地乱忙活了好几个年头,好不容易等到要和三体文明撞上了,要开战了。眼睛一闭一睁,世界换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群爱卖弄的人搞得鬼,主神甚至还布置了狩猎圣人的任务,还是洪荒世界的圣人和它的军团……淦!十有九成是哪个唯心嫦娥弄出来的,而无论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在先前一切的期待和准备全都做了无用功!”
他气鼓鼓地喘了几口气,从一旁拿起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上个世界也就算了,上上个世界也同样的一点看头都没有!什么生化危机啊,那里的剧情,景色,人物什么的难道有哪怕一丁点存在感吗!?虽然那个世界让我解决了一些内在问题,和玛格特罗伊德也好好地打了一场甚至还赢了一线……但这完全背离了初衷了啊!很不爽啊!”
“然后是上上上个世界……天哪,我去的真的是魔戒吗?为什么主角队被扔到一边,然后我得去和那个世界的神魔干架啊。五队大战,一个队直接咸了,一个队全是垃圾,一个队直接成为了我方的二五仔,剩下的那个根本就没得打啊!虽说躺赢很愉快,我也不是矫情,但最起码让我体内的热血好好的发挥一下,而不是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冷却啊混蛋!”
“再然后,上上上上个世界,好像是幻想乡吧,我记不清,因为那里所有的一切经历全都模糊得像是一场睡都睡不醒的梦!如果那个世界有剧本,那么编辑那个剧本的家伙肯定十分蹩脚!虽然我记得我大概是在那里只身转战三千里,但实际上我觉得根本就只是在那里做了一场大梦!”
——画师在郑咤提到‘蹩脚编剧’的时候眉梢挑了挑,而后者对此一无所觉。
于是画师便打断了他。
“这么说来,”画师微微偏过脑袋——这个动作常见于艾丽斯——然后慢条斯理的问道:“按你的想法,从现在往前倒推,连续五个世界,都是无意义的咯?”
“无意义倒未必,但无聊是肯定的。我上一次的热血沸腾已经是在星河战队时期了,而在那之后,一路过去不是无聊的碾压就是躺赢!我很想痛快地打一场啊!不只是我,我想要和队伍里的其它伙伴一起合作着去挑战强敌,而不是每一次在开打之前先由那两个女巫将对方削弱成狗,剩下的只需要A过去就了事!”
“是这样的吗?你很中意星河世界时期,甚至更往之前一些的历险啊……”画师托着下颌,似乎是轻微地叹了口气。“虽然如你自己所说,这样子的的确是有些矫情,但我却也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呢。毕竟无聊,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画师搁下手中的笔。
“很久以前,我很喜欢下棋。因为我下棋的技术很差,几乎每一次都需要竭尽心力,耗尽灵知,最后才能够以微弱优势获得险胜,那个时候的我很喜欢那样的日子,因为每一曲都是高朝,每一步都要竭尽全力——我享受那种感觉。”
“渐渐的,我下棋的技术越来越好,原本能够和我下棋的人一个一个的被我彻底击败,再也没办法和我同台竞技。我获得了胜利,却也开始无聊——我开始在下棋的时候让子,让子也不够就去下残局,死局,然而我却依旧赢着,一直赢了下去。到了最后,我甚至只能够自己和自己下。”
“而等到自己和自己下棋都下到无聊之后,我就只好去画画了。凭空创作总比在固定的规则里转圈子更容易获得乐趣。而我就一直这样持续着创作的日子,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彼世上还有能够和我对弈的对手为止。”
画师将那副画了一半的画放在一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我能够理解你,能够理解你那渴求刺激的灵魂。因为我本身也是这样,只是因为存在对手,便想方设法也要和它对弈。我能够理解你。”
郑咤下意识地也从铁王座上下来,然后有些呆呆地问道:“所以——?”
“所以我决定在帮你画好画,让你能够去参加某个会议之前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你不曾经历过,也不该经历过,但却能够些许满足你体内沸腾热血的故事。”
“毕竟因果和命运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改变过去,并不困难。”
第一节·昨日重现
那副未成的肖像翻转,画布在郑咤眼前逐渐放大,画中的郑咤有着和如今的他相同的面貌和意志,但眼神却比诸现在的他要青涩许多——不,不是诣见主神之前,属于普通白领的那种青涩,而是比那要稍微靠后,稍微成熟一些的,抵达了第四阶基因锁却又没有碰触到心魔,狂躁与沉稳在心中交缠的那种青涩。
星河战队时期——郑咤的心中转过了这样的念头。
然后,时间开始回转。
郑咤看到自己从铁王座倒退回到狭海,从狭海回到大草原。看到被自己征服的文明重新回归原样,看到世界由完整回归破败,从一片广袤的大地化作寂静的荒野。
他看到了世界的初始,看到了那沸腾的能量海洋以及从那天穹之外坠落的数十万亿个力量残片。看到了狩圣仪式从完整到构建,再从构建的过程回溯到初始的命运石板——他目睹了一切,包括唯心嫦娥的成圣宣言与那道被划开的天河在内,一切都映入他的视野之中。
时间继续回溯,改造地球,重塑月亮的过程以翻转的形式在他的眼眸之中重复。然后他眼中的事像一变,竟是就这么直接的回到了主神空间之中!
然而时间却依旧在往前倒流!
生化危机的全过程在他的眼眸之中不紧不慢地扫过,他甚至以第三人称观测了一遍自己和玛格特罗伊德之间的战争并从中找出了至少三十个翻盘的节点,然而还没等他心中的自满感稍作酝酿,他便又一次的回到了主神空间。
大光球无声的悬浮着,彷佛对此一无所觉。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倒退着做完了修整假期之中的诸多杂事。然后更进一步向前回溯,来到了魔戒的世界观里面。
那些原本让他费劲力气才干掉的天神在此刻显得如此弱小。他感觉自己就算直接去对付这些天神的本体也未必便没有八成以上的胜算。天神队那精细的计策更是在他的视野之中全面展开,他终于是明白自己等人在魔戒世界之中遭遇了什么,自己这边的聪明人又是用得怎样的破局手段。
果然,对于并非原典的魔戒世界而言,最后降临的中洲队的确是太强了些。强到了完全可以无视一切剧情和因果强行以暴力破局——若是其它的四支轮回小队如同智者们所预料之中的最坏情况一般同心同力的合作,那么这或许会是相当艰巨并且精彩的一场战斗。但既然它们完全没有联合反而是互相勾心斗角,中洲队自然也就只需要在大胜或者全胜之中进行选择。
时间继续回溯,回到主神空间,再从主神空间前往上一个世界。郑咤本以为自己会如同先前的经历一般重新体验一下那场已经记得不甚清晰的幻想乡世界之旅。然而当他抵达那个世界的时候,映入视野之中的只有一座到处摆放着图画的阁楼小屋。
他又一次看到了画师,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白发蛇眸,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二岁的幼女。而当他顺着画师的笔锋看向画布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副和先前在铁王座下所见到的一般无二的,属于他郑某人的未完肖像画。
“过去和现在并没有区别,现在和未来也没有差异。当你尝试着如同蠕虫一般匍行与时间在线,观望于诸多大千世界之中时,今日的体验或许会对于有所帮助。作为优待,你可以保留一抹记忆的幻影,但你最好别把你所看见的一切当做幻梦。”
画师提起画笔,在郑咤的额头轻轻一敲。而当郑咤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主神空间里面,并且如同睡过头了一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星河战队结束后的十日光阴。
世界线被改变了,中洲队的诸人在从星河战队世界回归之后并没有前往幻想乡,只是复活了在死神来了世界中战死的同伴后便继续了修整的日子。而当时间由溯行化作正行,十日修整完全结束,所有人全都站在主神光柱之下时。郑咤的意识才在传送的光柱之中重新地达成了复苏。
主神那庄严肃穆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响了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次的任务通报似乎是有些情绪化——主神在任务开启的前三天依旧通告了魔戒世界的团战,然后却在最终的传送开启之时,来了个突然袭击。
——‘世界变更,下一个世界,游戏人生·零。’
——‘主线任务,赢得久远战争的最终胜利,夺取星杯。成功奖励,最终数值取决于战绩结算。失败惩罚,无。’
复苏的意识再度陷入了混沌,那副未成的肖像画和他融为一体,而他感觉自己所支配着的力量与所掌握的技巧随即大幅度地往下跌落。先前所经历的诸多记忆也在迅速地淡化。原本随时可以成型的拟态心灵之光也无声无息地溃散成了初入四阶时的状况。
熟悉的感觉,被贬落的感觉。
他的脑海中最后只来得及转过一个念头。
——【这不是单纯的时间回溯,也不是单纯的世界线偏移。】
——【这是……信息魔法!?】
一切最终尽数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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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咤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又觉得这些被忘记的事情实际上并不重要。这种诡异的冲突感在他的脑海之中循环往复,直到他将视线移开,并将其投注到周遭的环境中时这种糟糕的情况才稍有好转。
映入他眼眸之中的是一片浩大无垠的荒芜大地。脚下是暗沉的岩石,一块巨大的裸岩从身后斜斜升起,如同伞盖一般覆盖在轮回者们的头顶上。顺着岩伞,可以看见一片浩瀚无边但却令人心生抑郁的暗红天空。有着微蓝偏黑,如同细雪一般的灰烬从云层之上洒落,悄无声息地将地面覆盖上一层又一层。
——‘主线任务,赢得久远战争的最终胜利,夺取星杯。成功奖励,最终数值取决于战绩结算。失败惩罚,无。’
“临时更改将要前往的世界,主神也会做这种事?”
一个声音从郑咤的身后响起……是萧宏律。当郑咤转过身时这个复活了才没多久的小男孩正一脸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发梢。詹岚正在一旁安慰他,而其它的家伙们则大致保持了镇定,少数则在到处东望西望。
玛格特罗伊德和诺蕾姬在先前的休息时间段中似乎闹了点小矛盾,不过现在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张恒和铭烟薇各自隔着五米远站着,一副努力想要把对方当朋友却又不太清楚究竟怎样保持距离的样子。霸王在整理他那套动力装甲,他在星河世界中才带回了一个名叫切尔茜的模拟灵魂。零点则毫无存在感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研究楚轩兑换给他的那把诅咒猎枪。
郑咤的视线偏转,和叼着支香烟的张杰打了个照面。一旁,罗甘道和程啸这两个新晋者正乖巧地待在角落保持低存在感。同样才复活没多久,刚刚适应了新版本的赵樱空碰触着主神的无形护罩,鼻腔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而楚轩则推了下眼镜,透过那漫天黑雪注视着大地的遥远彼方。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很常见的场景,郑咤却彷佛感觉隔着遥远的时光一样陌生而又令人怀念。彷佛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地和伙伴们并肩作战,只能够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大地上独战一般……他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胡乱心思压入心底。而伴随着陌生的观感逐渐消退,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应当要做什么事。
“玛格特罗伊德,诺蕾姬,楚轩,分析一下吧。”郑咤敲了敲脑门,嘴角挂起一抹微笑。“主神的这一番操作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有听说过游戏人生·零这个世界吗?我反正是没有,现在正是仰仗你们智慧的时候。”
一阵沉默,没有人听说过‘游戏人生·零’这个世界。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出乎郑咤的预料,最先回话的居然是只在星河世界中秀了一手,接管了最后保险措施的楚轩。玛格特罗伊德和诺蕾姬都对此保持沉默,彷佛默认了他的主导智者身份一般默不作声。而更令郑咤奇怪的是,他觉得这实际上并不是非常出乎自己的预料。
“哪两种?”他下意识问道。
“第一,主神出了故障,遭遇了某种不可判知的外力干涉。或者是主神受到了干扰,或者是主神所为我们选取的世界受到了干扰。比如说两个五阶强者在虚空中征战,正好将我们要去的魔戒世界打烂了之类。所以它将我们投放到了另一个世界。”
郑咤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我想就算是我们原本所要去的世界被破坏了,主神也大可给我们随便安排一个平行的魔戒世界。我想主神应该没道理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并不尽然。”一直在抓头发的萧宏律突然插口说道:“主神是一部机器,这一点早已得以验证。所以它强迫症发作一般地将我们投放到已经毁灭的世界是有可能的。你看这附近的场景,不正是世界毁灭一般的景象吗?”
郑咤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一幕有某种诡异的似曾相识感。这股莫名其妙的违和让他下意思地闭上了嘴。
果然,楚轩直接借着萧宏律的话头继续阐述起了自己的观点。
“很正确,所以第二个可能性便是这里就是曾经我们所应当抵达的魔戒世界。但有一点需要更正,那就是这里并非末日时的景象,而是如同星河战队的复合世界观一样,从魔戒的世界中衍变出的另一个剧本。证据就在外侧的那些黑灰,以及那红色的天空之上。”
“我看得出这些灰有害。”萧宏律扯下一根头发。“但这并不能够证明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