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爱丽丝轻轻吸了口气,她不会直接观测对方的身体,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视线是否会引发对方的反应。但是当她的视线在那个已经死掉了的男人身上停留了数秒,并在视线凝聚后准确地观测到了从尸骸中流出的血液以及造成这些伤口的武器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谨慎过度。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健壮,但依旧是普通的村民。他的体格或许比起其余人要稍微纤细一些,更加善于奔跑或者狩猎……但那依旧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而爱丽丝的视线随即偏转。
她看到那个‘女巫’可怜巴巴的一副求饶的模样。而这样的行为反而引发了那群中世纪男人的施暴欲望——他们拿长枪不轻不重地捅着她,用烧灼的火把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间或在她的皮肤上隔空炙烤。让‘女巫’痛苦地哀嚎的同时他们便也快活地哈哈大笑。
熟悉的情景,数百年前常见的情景。但现在并不是冲动的时候。
爱丽丝,视线微微一凝。
【不是女巫……这个女人不是女巫。她的仪态和动作中都没有智慧的味道。缠绕在她身周的也是真实的恐惧,她只不过是……唔?她的耳朵似乎有点尖?】
爱丽丝眨了眨眼,五点六的视力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算不得顶尖。但也属于合格飞行员的水平。隔着区区一百多米想要观测到一个被固定着的女人的脸上轮廓虽然有点难度,但却并不是做不到。而在她确定了那个女人有着尖耳朵,并且死去的男人身上面也有着相同器官的时候,一个剧本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这里是巫师的世界,只不过不知道是巫师的小说还是游戏……游戏的可能性居大,这里很有可能是游戏第三部的威纶,有一个名为永恒之火的教团正在狩猎精灵矮人等一切非人种族以及施法者……虽说在这里十有七八是外典或者伪典的世界,但基本的逻辑关系不会变。他们现在正在杀的是一些精灵平民……把精灵视作女巫,算了,奇幻中世纪里特有的词义偏移,没有计较的必要。】
她稍稍松了口气,既然确定了这是巫师三的威纶,那群永恒之火的教团成员烧的也只是两个普通的精灵平民。那么理所当然的,被派遣到这种乡下来做这种事的教团成员不会具备多大的战斗力。而当她的视线垂落,那十一个施暴者的具体参数便也映入她的眼帘。
【一个看上去没有战斗力的祭祀,两个威胁度一般的侍从,六个装配着链甲,长矛,背着十字弩的卫兵。然后还有两个穿着轻便,装备长剑,炸弹,颇有亚楠风格的女巫猎人……没有全重甲的骑士,身高普遍在一米七……也就是九十公斤左右的体重。】
【感知低下,行动缓慢,很显然,全部都是凡人。】
【不难杀……但也不排除外典世界的教会中存在施法者的可能性。若是现在已经贴近到二十米之内,我杀他们只需要十秒钟。但既然隔着这么远……淦,我手上要是有把二十世纪往后的枪该有多好。】
她从树上无声地滑下,既然确定了那是巫师世界观中永恒之火教团的成员,既然对方嘴上叫嚷着要‘烧烤女巫’。那么此行便没有留他们一条命的必要。无论他们所行之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究竟是善是恶。他们都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在观测时一直忙碌的手已经完成了它的工作,借用绳索,布带,骨殖,树枝,石块。两根投石索,和一条颅骨鞭锤已经安稳地呆在了爱丽丝的手中。它们的寿命或许不长,或许连维持一场战斗都不够便必然会崩坏……但对爱丽丝来说却是已然足够。
那么……
风向再度偏转,从爱丽丝所在的位置吹向先前来风的地方。
第一个目标是身着法衣的祭司。当尖锐的投石沿着风轨指向他的脑袋时,他没能够做出任何程度上的抵抗。
……………………………………
与此同时……遥远距离之外的主城诺文格瑞。
押解着罪犯的女巫猎人到死都不明白,一个区区的草药医生,一个在女术士中连号都排不上,最多只需要两位全副武装的骑士或者一位准备齐全的女巫猎人便可轻易捕杀——事实上在抓住她时也的确只动用了两个人——这样一位本应在五分钟后被绑在诺文格瑞的市民广场上活活烧死的下级女术士为什么会在押解的最后几步路上爆发出那样强大而又不合常理的力量。而自己身上的铠甲居然在她的拳头之下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不清楚,本应被烧死在广场上的女术士费丽霞·柯丽也不清楚。清楚的人只有只有一个,那便是在灰月上一眨眼睛,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奇幻中世纪,并且还失去了灵能力量成为了阶下囚同时还被眼中所有看起来像是人的生物认作是另一个人的詹岚!
一天之前,詹岚在诺文格瑞的地牢里苏醒。
她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弄明白了爱丽丝只需要两分钟,但写出来估计要三四千字才能够表述清楚的不包括团战内容在内的大致事件始末。然后便立刻做出了决策。
不管自己被安排了个什么身份,总之这帮子宗教狂热份子是和自己处于敌对状态的。而既然相互敌对,那么就不需要询问缘由,全部杀干净了就是。
但在动手开杀之前,需要杀戮的力量。
如何获取力量?这个问题放在爱丽丝身上大概又能够再磨蹭个三五千字的剧本描述环节然后她会给出一个自圆其说且逻辑合理的安全解。但对于詹岚而言,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施法者所支配的‘原始魔力’能够作为燃料重启自己那已然封闭的基因锁并不困难。虽说她所拥有的这个身份,这个被詹岚替代掉了的费丽霞·柯丽的双手被某种称作反魔法金属的物件给牢牢束缚住。但这并不妨碍她调动女术士遗留在体内的残存魔力,然后一点点地将它们转变为开启基因锁的解锁之钥。
她转化魔力花了她大约二十个小时。在她计算之中的,绝对能够在她被押到火刑架之前便能够完成工程的二十个小时。而就在她被烧死之前的倒数第五分钟,她成功的重新解开了第一阶基因锁。然后在顷刻间将解锁的状态推到第一阶的极限。
基因锁第一阶,全方位体质强化,战斗本能,以及精确到每一部分肢体的操纵力。
反魔法金属加装复合材料所制成的手铐和脚镣的确很硬,但只需要让自己手腕手指关节在同一瞬间全数断开,之后便可让地心引力使它自然脱落。而当这仅有的对魔法师束缚被解除之后,杀戮自然而然的就由此开启。
第一拳是威慑的一拳,一阶基因锁极限用这具保受折磨的肉体所引发的力量爆发是足足一点八吨的拳力。这一拳直接将最靠近她,负责押送她到广场上的那位女巫猎人连着装备着的半身轻甲一起从身前到身后完全打穿,甚至整个人都被直接打成了两截。
这是威慑,而威慑无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那些原本拥堵在市民广场上的,等待着看热闹的一般市民的面孔在顷刻之间便由热切化作惨白。恐惧与发狂攥紧了他们的心脏,并迫使他们像是着了火的兔子一样四处乱蹿着惊呼逃命。
他们做得很好,如同詹岚所预估一般的冲乱了广场守卫的阵型。从而给詹岚腾出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让她能够从容地恢复那力量爆发的一拳所消耗掉的体力已经产生了不少内部磨损的右掌——她不是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即便脱离了反魔法金属的束缚也无法汲取世界之中的‘原始魔力’,但只是刚才的单纯杀戮,却又让她那已然抵达第一阶极限的基因锁又微微动摇了些许。
既然如此,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虽然调动不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灵能,那足以扭曲现实的精神力也软塌塌的最多能够举起根针。但轮回者就是轮回者,轮回者或许很多事情都不擅长,但杀戮绝对不包含在此列。
而在一分钟后,市民广场上已经没有了除却詹岚以外的哪怕一个活着的‘人’。
啊,没错,她杀掉了所有没能够在第一时间逃离市民广场的人。永恒教会的信徒也好,女巫猎人也好,守卫的士兵也好,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也好——无一例外的全都被她给干净利落地全数杀掉。没有武器就夺取士兵的剑,对方射出弩矢就避开,然后举起一百斤重的重物将躲在掩体后的人全部砸死。企图近战的就击断对方的关节然后撕裂肢体,试图逃跑而又逃得不够快的就挑起长矛,将其掷出然后将逃窜者穿刺成凄惨的死亡肉块。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毕竟她又不是爱丽丝。会在闲着没事干时从主神那里兑换各个时代的有名电影小说游戏剧本然后往自己脑袋里灌——她只知道这是楚轩在布局中为自己等人所准备的世界,而在剧本最终的决战到来之前,所有未能够赶上第一梯队的成员都还有着最后的成长机会。
她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所以她杀得很认真,非常认真。认真到了当她停下手时,整个广场里只剩下到处都是的残肢断臂,血浆,脑髓,破裂的兵器和铠甲,以及一个本应和她一起被押到火刑架上烧死的,如今却缩成一团抱着火刑架瑟瑟发抖的变形怪。
“我是不是杀过头了呢?”詹岚活动了一下手指,脚尖挑起一支和吟唱之矛长短和重量都差不多的长矛握在右手上。而左手随意地一甩,沥干净了沾染在她随手从一位军官身上抢来的钢剑上的红黑血液。她发现自己虽然从先前的杀戮中汲取了不少类似于魔力一般的不知名力量,但自己居然还是没能成功解开第二阶基因锁。
“不是,应该是还没有杀够。或者说杀戮的质量不足。”詹岚摇了摇头,她能够隐约地感知到远处有着城卫军调动的声音,应该很快就会有一支军队过来围剿自己——她不打算躲也不打算逃。先前的杀戮是为了泄愤以及试验,接下来她打算尝试着正面凿穿这支中古时代的军队,毕竟身为轮回者,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了。
不过在那之前……
她的视线转向广场末端的街道口,看向一个背着两把剑并且拔出了其中用钢所制成的那一把,发色银白,面颊有疤,如她所见过的许多强者一般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尸山血海气息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胸口戴着狼首的徽章,眼眸有着如同猫一般的金绿色泽——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她,并且那双凌厉的双眸之中有着某种微妙的情绪波动。
啊,看来在凿穿军队,和这个世界的施法者战斗之前,一位绝对不是默默无闻的老练战士已然成为了需要跨越的阻碍。或许这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苦战,而詹岚觉得自己很乐意那么去做。
“詹……”名字还未出口,但某种莫名的警兆却阻止了詹岚报出自己的全名。于是她便退而求其次,说出了自己临时获取的新名字。
“费丽霞·柯丽。一个女术士。”詹岚微微歪了歪头,矛尖微举。“还望指教。”
“是什么让一位善良的草药医生成为了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你做得太过分了。”白发的剑士举起了剑,摆出了一个精巧的备战架势。“利威亚的杰洛特,一个狩魔猎人。”
“你认得我?”詹岚歪着的头又歪到了另一边。
狩魔猎人的声音冷静而又沙哑——“我以前认识。”
下一刻,剑矛相交!
死渊·其一
詹岚是一个专注的人,或许她以前不是,但她现在是了。在经历了轮回世界之中的诸多战斗,杀戮,奇遇,历险,之后她学会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做一件事就该全神贯注的去做,而不是一边做一边杂七杂八的乱想其它的什么东西。
——突进,直切,刺,转步,格挡。
——换剑,撤步,斜切,连刺,旋身。
从手到腕,从腕到肘,从肘到肩,从间到腰——上至头皮,下至脚尖,所有的气力在一刹那之间拧做一串。然后再以剑为媒介进行释放。
全身心的投入,全身心的杀戮。
当剑与矛相交之时,是她先挑露的杀意,她先动的手。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凡人。而不是爱丽丝那种能够一只手法术压制,一只手近战格挡,脑内还同时开着十七八个线程,处理诸多和战斗有关或者无关的事件的同时还能够将全属性基本比自己高出一个规格的对手按在地上打的自以为是的‘凡人’——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得到那种程度。所以便只好将自己的脑力集中起来,将所有的心力全数投注到一项技能之上。
这项技能的名字,便是‘专注’。
‘铛!——铛铛铛铛铛铛——!!!!!!’
金属的碰撞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战场从由詹岚主导的那一记突袭作为起点从广场的入口一直延伸到广场的内部。几具拦路的尸体被武器挥击的余波轻易地切成碎块,然后原先应当了结费丽霞·柯丽的那座火刑架被干净利落地切做两截!
詹岚手中的枪换了三把,剑换了两把,所有的余波都由她所一手造成。但胜势却并不在她一边。而当她在一次击空的斩击中将火刑架上的木桩拦腰截断的时候,她身上已然多出了七重创伤。
每一击都不算致命,每一击却也都伤筋动骨。对方的剑术与其说是‘歼灭’,倒不如说是为了‘驱逐’。然而詹岚不会退,因为第一阶段的基因锁仍在那种看上去应该是‘原始魔力’的杀戮力量的消耗中有序地运作。然后将那些被切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修复愈合。
——这家伙很强。
——这家伙未尽全力。
这个白发的苍老剑士比詹岚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强。他未出全力,因为他背着的双剑只用了一把,手也只动了一只,腰带上的诸多爆弹和药剂完全没有动用。仅仅只凭借单手剑术便将詹岚从突袭时所引导的主动压制到了节节败退时的被动。而詹岚虽然不清楚他那一只都未动用的另一只手上有着什么关键秘术,但她却能够感知到有一股‘原始魔力’正在剑士的手指中不正常的律动。
狩魔猎人——若是詹岚从专注的状态之中脱离,或许她会对这个名字有所映像。然而此刻,她却只醉心于杀戮与血战之中。
这是不对的,不正确的。与正义无关,但却是失去控制的。然而她却对此浑然不觉。
剑撞上了剑,剑斩断了剑,詹岚可以确保自己的大多数攻击都能够命中。但她的对手却能够决定每一击相撞的地方将会是剑刃上的哪一处地方。她也尝试变换步伐,但对方却灵巧得像是一只猫一样轻易地保持着和她的间距。而每当她想要冒险一击的时候,对方的战斗风格又变得像是独狼一般狡诈。
有脚步声远远传来,但他们抵达这里还要好一会儿。詹岚知道自己若是想走则至少有那么十一二次机会。但她却一点都不想移动脚尖。
——这家伙不想杀我。
——这家伙想要逼我离开。
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细碎的想法,然而想法在化作实质的念头之前却又被从心底涌出的无名烈火给彻底淹没。冷静依旧存在,但却没有丝毫退却的念头——当一名勇敢的城卫兵出现在街道口时詹岚随意地接下了剑士的一记斩击。以身上留下第八道伤势作为代价,一截断裂的枪头被她一脚踢出,贯穿了那个士兵的脖颈。
——欸,我居然分心了?
心灵转动,然而比心更快的是对手的剑。右侧的腰部被切开了一个口子,而后一记沉重的肩撞便轰到胸前——伴随着低哼和滑退詹岚在血肉堆中后退了十五六步才立稳脚跟。而当她重新摆出战斗架势的时候,看到的是狩魔猎人彻底冷漠下来的双眼。
啊……这家伙终于是要用出全力了。
詹岚轻吸一口气,残余的些许‘原始魔力’在气血的包裹下全力爆发。整个身子都伴随着基因锁的完全运作而膨胀了那么一两分。然后……
‘嘭——’大气被撕裂出狭长的气浪,汇聚了能够正面击穿战车装甲板的一记矛击径直地轰向了眼前的敌人!然后——
——一切戛然而止!
狩魔猎人的胸前出现了一重正片片崩碎的半透明护罩。而他的身形与钢剑已然越到了詹岚的身后。钢剑的末端有着一缕垂落的血滴慢慢滑落,然后猎人挺直身躯,将剑慢慢地重新纳回到剑鞘之中。
“剑挺快的。”她的视线逐渐下滑,脱离了自己的脖颈撞向地面。喷涌的血从脖颈处的断口向外溅出,完全透支了的躯壳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软倒。
“我很抱歉,费丽霞。将你变成这样的人,我会把它给找出来的。”狩魔猎人淡淡地说道,越过那喷泉一般的血流,走向广场的另一边。
而黑暗随即和逼近的杂乱脚步以及壮胆呐喊一起袭来。
………………………………
詹岚慢慢地睁开眼睛,数分钟前的记忆以及自己在那时候的详细心里变化如同观看电视剧一般地在眼眸之中慢吞吞的掠过。而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在不久前都抽了些什么风之后,她便忍不住地一巴掌糊上自己的脸。
——如果她此刻有巴掌,或者脸的话。
【我的脑袋难道是傻了吗?就算要杀人练魂,首先脱离危险区域然后从野外的强盗流氓乃至于妖魔鬼怪身上练起难道不是更好?干嘛非要堵在城市广场上搞屠杀?屠杀也就算了,看到惹不起的为什么不先撤,非得要和他头铁在那里硬怼!?】
愚蠢都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时候的自己了,那根本就是失了智,成了白痴,智障,或者其它什么相似的东西才可形容的状态。而之所以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其前后缘由在她终究冷静下来之后也变得十分明晰。
——‘原始魔力’,毋庸置疑的,是转化那所谓‘原始魔力’来开启基因锁才导致得这样的结果。
【蠢死了!我早该想到楚轩就算真的能够拉一个圣人下来,他也没可能直接将圣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其中必然得需要某种过滤装置,或者转化仪式才能够将这些力量化作无害的成分。而在那之前,擅自汲取这些圣人之力只会让自己化作力量的傀儡!】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中的巫师应该全都直接疯掉或者变成狂信徒来推动被楚轩困住的圣人才对。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失了智……】
思考,回忆,诸多微妙的细节浮上心头。
【……我明白了,这是楚轩的伎俩。失控是他给出的警告,用以提醒我这种强行吞噬圣人之力的蠢货自己正处于不安全的状态之中……可他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是因为那个用以纯化的措施还没有到手吗?还是说……这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筛选?抑或者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某些同样能够直接汲取圣人之力,但却和我们处以不同立场的敌对者?】
思绪混乱,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明白。詹岚虽然感觉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思考不会受到外力干扰,但脑力运作的速度却下跌到了一个未强化过哪怕一次的普通人的层次。她发现自己似乎的确是能够看清楚一部分真相,但发掘的极限,似乎也就是当前所在的这个层次了。
这是哪里?
不明白。
詹岚感觉自己应当是浸泡在某个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并且正在朝着某个未知的区域不住地坠落。
奇怪的感觉,奇异的感觉,而越是将注意力投放到这些内容上,就愈发地感觉自己正在沉浸其中——这里像是爱丽丝所提到的某个被称作‘死渊’的地方。据说是人死之后才会沉降进入其中的某个特殊区域。然而根据爱丽丝的描述,在那里思考会变得非常困难——而既然连她都感觉困难。詹岚觉得自己这个咸鱼若是坠入死渊,那么十有九八就直接成了智障。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