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轮回小队‘森洲’投放中……时间点未锚定,空间坐标未确认。’
——‘轮回小队‘恶魔’投放中……时间……’
——‘检测到F级主神权限使用,时间线重置完成,对已参战及未参战轮回小队隐藏其余轮回小队降临之情报以及时间点。特殊团战规则依旧起效,将根据强弱顺序依次投放闲置轮回小队至‘未命名’特殊复合世界。’
——‘工程终了。’
某域,某不确定时间点。
身着红裙的爱丽丝仰望着那本应从宙空垂落的光柱,脚下是漫无边际的破裂星河。数以万亿的智慧生命在由她所一手挑起的河系级战争之中扑咬厮杀。时不时便有数百颗恒星在刹那间化作黯淡,眨眼间便有璀璨的光辉照亮悬臂范围的星空。
“作为偶尔的娱乐活动,在即将步入尾潮部分时被打断可是令人十分不快的发展。好歹也看看风色吧,主神。虽然是额外兑换的休息时间,但卡在这个时候过来碍事是不是有些不解风情呢?”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刻,河系中央部位那由无量恒星所化的炽亮核区便在同一刹那光芒大盛。然后可见光向外散播了将近十秒后便又猛地向内坍塌,顷刻之间,黑暗便取代了光,然后代替了光辉的职责将整片星河吞入永暗。
战争结束了,以某种不被任何本世界人所期望的方式结束了。
“艾克丝已经在原力之战中成功战胜维希埃特,现在她已经获取了第五颗原石。这个外典世界中的‘原力’要素也将不复存在。”一个柔和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要试着击溃这里的文明之理吗?爱丽丝,若是消耗掉在这个世界的收益,正在崩散的原力意志便有大约百分之一左右的可能性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我们损耗的权限现在就有可能弥补喔。”
“你只是在享受摧毁世界的快感吧,帕琪。封神榜还未修补完全,将资源浪费在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上是不理智的。”穿着红裙的爱丽丝摇了摇头。“况且队长现在正在和他的小女朋友在地球上享受二人时光,我们还是别去干这种容易死上一次的蠢事比较好。”
“真可惜,明明机会难得。文明之理可是炼制贤者之石的优良素材,这样看来,我的晋升计划又得稍稍延后了呢。”那隐藏在她身后的声音悄然的消散了。
远处,那被幽暗所吞噬的星域之中又迸发出了无量的光。一个庞大的意志从光辉之中逐渐化生。然后构筑出模糊的形体。数个如同红裙爱丽丝一般遥遥占据星河一角的强大个体注视着它的升变,并确保这场晋升不会受到任何意外因素的打扰。
数秒之后……
“不会很久的喲,帕琪。你的晋升不会等很久的。”红裙的爱丽丝将自己的视线移开,继续看向那遥远宙空之上未能垂落下来的光柱。
“真正的绮想之神子即将诞生,我那不讲情面的便宜老妈,可是不会乖乖地在观众席上待着的呢。”
第二节·非正规的展开
被感染的狼人有着幽绿的眼眸,尖锐的利爪,两百公斤左右的体重和三百公斤左右的爪击出力。再加上它体内那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和完成了重组的坚硬骨质,配合野兽特有的作战本能,牠完全可以在狭窄的巷战区域内不付出多少代价便击溃一支十九世纪时期的精锐城镇警卫。
然而很可惜的是,即便牠是从人类变异而成的狼人,在变成狼人之后也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腰腹部防御不足的弱点。再加上牠作为新手教程的一部分所搭载的微弱狂躁和一道贯穿了牠一只腿的穿透伤,牠所能够为人类带来的威胁自然也就大大下降。
力量或许足够,但行动力不足始终是硬伤。爱丽丝理所当然的没有被这个躲在门后面的家伙给埋伏到,相反,她用血瓶支架所制成的鱼叉隔着老远便给予了这只失智失能的狼人以沉重打击。矛头虽然不利,但钝击伤却也依旧是伤。而连接在鱼叉后头的坚韧输液管在狼人避开了一部分投矛后又起到了妨碍牠行动的作用。虽然这大概只是几秒便可挣脱的束缚,但这几秒的时间,却足够爱丽丝拿着最锋锐的那支矛冲至狼人近前,然后一击穿喉。
“看来楚轩至少没打算给我来个开门杀。”爱丽丝歪了歪头,将支架从狼人的喉管中拔出,稍稍侧身,避开了从胸腔处喷涌出的黑红血液——若是以科学的理论来解释,黑红色的血液意味着供给这狼人行动力的是牠的心脏以及空气中的氧。然而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还暂时无法分晓,所以也不能够轻易地便下达定论。
她稍稍向后撤步,一边等待着这只被贯穿喉管直接破心的狼人在咳血与抽搐中的彻底死亡一边观测着狼人所在的这间大厅内的诸多摆设——显而易见,这里所有的摆设都和她记忆之中的‘血源诅咒’开幕场景完全一致。两侧是更多的病床,病床侧边摆放着银色,应当是镀了银的烛台。数具有着微弱兽化的尸体倒毙在地上,其中一具正好是狼人在不久前的进食对象。
“高加索人种,服饰是十分符合维多利亚时期的社会中下层人士着装。根据兽化程度的不同,体格也有着相应程度的增长。但即便是以兽化程度最轻的人来看,这个世界人类的体格也要强过其它正常原典世界中十九世纪的凡人。”
爱丽丝用支架拨弄了一下几具残骸,从伤口的裂隙处仔细观测肌肉组织的分部,强度以及骨骼的硬度。毕竟按照血源诅咒的世界观来看,血液中有着无处不在的隐形寄生虫——介于这等缘由,在获取相应的保护措施之前,还是不要直接接触除却从自己体内流出的以外的血比较合适。
“或许和我的母世界中十五世纪左右的凡人水准相当?”爱丽丝稍稍思索,考量,做出对比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唔,就强度上而言的确是差不多。而且我的母世界中的十五世纪……也的确就是这种科技水平以及装饰风格。”
她稍稍愣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应该不至于这么扯吧。”
她的手指微微弹动,而就在这时,那个被手工鱼叉给一击由喉贯心的倒霉鬼教程用工具狼人也终于是哀鸣着断了气。
不是伪装,因为这只狼是真的死了,肌肉松弛,血液不再流动。心脏停止工作,大脑不再运转。至少在凡物的层面上是死了个彻彻底底。
没有变化,爱丽丝并没有感觉自己有提升了什么能力,感知没有提升,力量没有提升——她迅速地挥动手指做了一组活动,并获取了自己的反射神经也没有产生哪怕一丝一毫增长的事实——看来单纯的杀死怪物并不能够获取内中的力量。之前的推论或者需要再做斟酌。
得冒点险了。
“这附近并没有解剖用的刀,但是有镀银的烛台。”爱丽丝就地取材,继支架鱼叉之后又用附近的银烛台制作出了几件简易的解剖工具。先是狼人,然后是被狼人咬开的残骸,最后再是那几具还算完好的兽化尸体——她的手很稳,动作也很快。因为她在解剖这一门技巧上其实颇有造诣。而出乎她预料的是,这几具尸体……
……居然和她过去曾经切开过的那些实验用素材没有区别?
“骨骼数量一致,内脏分部一致,体腔结构一致,就连脑子都和正常的凡人没有任何差异。单纯的感染者也就算了,这狼人与其说是变成狼的人,不如说是有着狼形骨架的人,腰腹部固然有着犬科类动物的弱击打弱点,但脊椎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化成为犬科动物特有的弹簧结构。”
“搞什么鬼。”
爱丽丝微微挑了挑眉,在为期二十分钟的快速解剖之后她获得了结论。她没有因此而获取什么奇怪的力量或者强化。而这几具尸体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有异于常规生物种类的特殊器官。
脑袋里没有奇怪的结晶,胸腔里没有颜色奇异的结石。狼人和兽化感染者的体表的确生出了毛发,但那还真就只是变粗变长了的普通人类毛发。皮肤变硬变任,但那仍旧是普通的皮肤。尖锐的指甲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角质,肌肉也只是变得粗壮,而不存在任何超乎常理的能量。
如果这几具尸体的一部分出现在二十或者二十一世纪,那么它们肯定会被认作是某种特殊疾病的传染者而不是某种从奇幻世界中走出来的怪异生物。哪怕它们有着狼的形状,但本质却依旧只是凡人的血肉之躯。
肉,骨骼,大脑里面都没能够找出线索。没有额外的超自然器官,甚至不存在超自然器官的雏形。那么果然,根源便只能够从血液之中去搜寻了——爱丽丝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考虑去收集那些她故意放着不理而逐渐转为半凝固态的血液。而是将视线偏转,看向被封闭着的诊所大门,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楼上。
这里应该是血源诅咒的世界,那么这里就应该是游戏初始的尤瑟夫卡诊所。一个友善的NPC会驻留在诊所上方。并为玩家提供一定程度的引导。实际上,爱丽丝完全可以在接触那只狼人之前就先一步去找那个名叫尤瑟夫卡的女人进行交谈并获取情报以及助力——在游戏的世界中出于剧情安排而不会开放的诊所门在转化为现实后可是有得是打开的方法。只不过在爱丽丝一开始的规划中,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在一开始就能够接触的对象罢了。
因为这个善良的医生注定会死,一个在血源诅咒世界观中作为反派方的圣歌团成员会在游戏的极早期就杀死她并取代掉她。在游戏的中期,身为玩家的猎人甚至有着和她正面交战的机会。然后就可以见识到她所拥有的强大战力。
爱丽丝不是没有考虑过救下这个医生。但从游戏的表现中来看,那位圣歌团的成员恐怕和尤瑟夫卡医生存在某种相当亲近的血缘关系。一样的面容,说是亲生姐妹或许都行。再加上尤瑟夫卡医生在一开始所展现出的那种温和善良但又怪异地要将玩家拒之门外的言行,那么她的伪装者恐怕从剧情的一开始就在她的诊所之内,对玩家的拒绝反而是某种保护。
救,估计是很难了。尤其是在这种对周遭环境以及相应情报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如果待在这里的是郑吒那么恐怕他连想都不会想就会直接莽过去。但爱丽丝很显然和那只肌肉猩猩有着不同的考量。
【从我醒来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这长达一个小时的行动期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被我用于和狼人交战并进行后续处理。而我在这期间并没有刻意掩盖过我在行动中所造成的动静。但是我却并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回馈,尤瑟夫卡的门就在上面,我之前看到过——但我留在楼梯上的机关并没有触发。门没有开过,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而这或许意味着某个不甚良好的发展。】
爱丽丝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收获,确认目前已经无法在不离开这间诊所的前提下获取更多情报。然而在先前长达一个小时的研究过程中她的一部分注意力也牢牢地锁定封闭着的诊所门户外侧,但却并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声音。
有风声,所以并不是隔音效果过于优越的缘故。但除了风声和铁门摇晃的吱呀声以外却是一切皆无——既然一个小时过去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么估计再等上一会儿也不会有更多差别。既然如此……
“果然还是得上去看看么。”
少女思考着,得出了结论。从狼人的解剖结果中虽然并没有获得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至少也证明了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真的是被压制得相当严重。除却还未解析完成的要素‘血’以外,怪物与其说是奇幻生物不如说是改造生物。而既然这是符合古典生物学的改造强化,那么有着人形的圣歌团成员也不会强到哪去。
【或许我只是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去救那位医生。虽说我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说服自己去救那位医生。】
爱丽丝摇了摇头。她心中还有另一个解释,那便是她的潜意识感知到了外侧的危险与楼上的不确定所以才让她的行为在此显得踌躇,以至于明明准备诸多,但却在这里磨蹭了足足一个小时。
啊,潜意识。自从成为超凡生物以来,爱丽丝的脑子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转过‘潜意识’这个名词了。这久违的陌生感让她的内心微微震颤,震颤中又有着那么些许的徘徊不安——她慢吞吞地将这些凡物才会拥有的繁复情绪逐一咽下。然后轻吸一口气,踏上了走向诊所上层的道路。
路并不远,不过区区数十米。走得再慢,也花不了一分钟。
然而越是往上走,爱丽丝却越是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在以某种奇特的频率进行律动。思考依旧清晰,但心跳的速度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许——这不是害怕,不是兴奋,而是某种奇异的紧张。似乎楼梯顶端的门后隐藏着什么值得自己重视,且又会对自己影响重大的存在。
会是什么呢?能是什么呢?
她走到楼道的最顶端,轻吸一口气,正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根本就没有锁上!甚至不仅没锁,当她走到门前时更是有着一阵不知从何吹来的风,让眼前的门以超出她反射能力的速度猛地打开!
爱丽丝看到了门里的物件,看到了那一间被诸多杂物和病床分隔开的诊所,以及一个坐在诊所末端的椅子上。正好整以暇地向她投来观测视线的人!
她想都不想,举起手中的自制鱼叉便朝着门内投射!
‘噗嗤——’锐器入肉。然后一个爱丽丝十分熟悉,又十分不想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变得比以前果决了啊,爱丽丝。还是说帕秋莉对你的算计终究还是让你心中有着些许不快,所以在找到可发泄对象后便立刻毫不迟疑的动手?”
映入爱丽丝眼眸的是一个穿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女士西装的人影。普通的眼镜,鳗鱼般的身姿,以及令她不快的那张不惹喜的脸——具备以上诸多因素的人慢吞吞地将那枚一击穿胸的鱼叉拔出来,扔到一边。
“久违了,爱丽丝。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不开心吗?”洛叶微微摇了摇头,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沾染哪怕一滴鲜血。
“帕琪的事……和你有关是吧。”爱丽丝咬了咬牙。“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放水的喲。”洛叶微微歪过头,微笑。“开玩笑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楚轩玩脱了。”
第三节·第一猎人,洛叶
洛叶说的真话,毋庸置疑——爱丽丝在她张开嘴的时候,就知道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分开是真的,组合起来也是真的。这应该是源于某种类似于心灵感应一般的自我认同。爱丽丝很清楚,洛叶无法对自己撒谎,而自己也同样无法对洛叶说出谎言——可以不说,但说出口的便是真实。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下便忍不住地微微一沉。
“这里可不是心渊,你是怎么出来的?”——爱丽丝没有直接问关于楚轩的事,反正洛叶既然已经挑起这个话题,那么她等会也肯定会说出来。
“因为你已经无穷尽的接近四阶中,或者更加准确一点说,你现在其实已经是解开第四阶基因锁的中段了。”洛叶微微歪了歪脑袋。“你的心,灵魂,意志,执念都已经满溢,盛放着心灵之光的心渊都已经要塞不下了。换而言之,你我分出胜负生死的时机已至,是时候决定遗留下来的到底是‘变化’,还是‘不变’了。”
“因为已经满溢,所以作为杂质的部分就被挤出来了么?”爱丽丝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很奇妙的,那身为凡人之时的血肉之心在匀速搏动的同时竟是给她带来了某种奇妙的韵律感——她轻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动手?现在的你,似乎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吧。”
“动手……我当然想动手。”洛叶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楚轩没有玩脱,那么我现在早就已经动手了。毕竟我既然出现在这,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和楚轩达成某种合作。我因此而获取了一些特权,但同时也受到了制约。”
“楚轩不会在乎你和我最终剩下来的会是哪个,毕竟无论是爱丽丝还是洛叶都是能够理智思考,并且保存着同样记忆的活物。所以我和他的合作在这基础上得以成立。但楚轩同时也不会容许我去破坏中州队的利益,毕竟整个团队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颇有价值,近乎不可或缺的道具。他是不会容许团队中出现预料之外的损伤的。”
洛叶的视线扳回来,在爱丽丝的脑门上稍作停留。
“你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楚轩和嫦娥的确存在某种合作。洪荒世界的原始嫦娥也的确被启示录拉了下来,并构筑成了狩圣囚笼。我们原先的计划也的确是通过内部蚕食的方式借用圣人之力,用祂自己击败自己。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在我们的计划执行到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原始的嫦娥比预想中的要强?是这样吗?”爱丽丝挑了挑眉,视线不住地在周围打量。她注意到这里的窗户也一样封得死死的,只隐约从外侧透进一点点微弱的光。
“毕竟是圣人,毕竟解开了第五阶,毕竟是存活了无数年月,将自己的印痕普照入大千世界,形成神话的古老存在。”洛叶耸了耸肩。“她手上有那么一两张底牌并不奇怪,无论是我还是楚轩都对此有所心理准备。我们只是没想到……这只百足之虫,居然能够死而不僵到这种地步罢了。”
“这个世界的确是血源诅咒的世界,我们也的确是想要按照设定好的剧本将嫦娥贬低为月之血姬,将她困锁在圣人之梦的最深层。然后用她的力量去污染她的军团,籍此作为过滤手段而让我们这些同样被启示录贬去超凡之力的轮回者,能够在她醒过来之前成功地吞噬掉她所具备的圣人之力。我们计划得很好,只可惜,在世界即将成型的刹那,这位被从圣境贬落的月之血姬却是稍微地醒过来了那么一下。”
“我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但最终的结果是她的主意识沉睡得更深,但却有着复数搭载着零散意识的力量汇聚体从我们所编织的血源梦境之中逃脱。而她从这里逃脱掉的结果……就是这样。”
洛叶,轻轻地拍了下手。
下一刻,被牢固封锁的窗户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天花板消失,墙壁如同燃烧着的蜡块一般在转瞬间消融殆尽。然后,在爱丽丝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整个世界,根本就只有这个尤瑟夫卡诊所那么大!就像是一个才做好了序幕场景的游戏贴图一般,诊所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所有!被严密封锁着的窗户外侧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具备形体的物质结构。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纯白,和肉眼即可观测到的,呼啸着抽打着着纯白之中仅存着的物质结构,然后又在一层无形屏障上撞得粉碎的能量暴风!
“真可惜,若是你在刚刚那一个小时中选择打开窗户或者开启大门,哪怕只是一条缝隙我也就算是省了事了。”洛叶中微微摇头,语气中略带惋惜。“可惜你这家伙的直觉还真是见了鬼的强。明明已经被贬低为凡人,却愣是在绝对的情报劣势之下拖拉着磨蹭了足足一个小时也不愿意朝外侧探索哪怕一步。所以我现在才不得不待在这里,当你的讲解员。”
“…………”爱丽丝没有回答。
她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小心谨慎地观测着诊所周遭的纯白与能量潮汐。她看得很仔细,仔细到她隐约在潮汐之中看到了数个隐蔽的旋涡。
两个还是三个?五个还是七个?不了解,不明白,难以辨察。但却能够洞悉其作用。
“你猜得没错,那些就是原始嫦娥的力量携带体所逃逸的方向。具体有多少个我也不知道,因为那是一个始终变化着的数值。只有将它们尽数回收……或者至少回收掉大部分,这里这个被拆烂的血源诅咒剧本才能够得以重构。直到通往亚楠之顶,觐见月之血姬的道路通畅为止,我们才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很显然,洛叶注意到了爱丽丝的视线,并给出了回答。
“楚轩玩脱的地方就在这里,因为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中州队虽然被尽数贬为凡人,但资质和成长潜力依旧存在。我们本应在一开始就聚合在这里,通过一连串的狩猎杀死越来越多的猎物来强化我们的力量——
——藉由这庞大的资粮,我们几个超凡生命都很大的几率能够前进一步,让心灵之光个人化直接将基因锁的阶段推演到四中极限,甚至四高也不是不能够碰上一碰。而未能接触超凡的家伙也无一例外的能够在这个世界里触碰到超凡……最起码也是三阶极限的状态。毕竟贬为凡人意味着重新开始,也意味着以前为了追求强度而留下的短板能够尽数弥补。”
“可惜,世界崩了。留下来的只有你一个,其余人全都落到了那些原始嫦娥的逃逸碎片所演化的世界里面。因此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狩圣囚笼依旧存在,但却从一个单方面的猎杀行动变成了一场杀戮竞赛。我们固然依旧可以通过吞噬原始嫦娥的力量来获得晋升,但在那些演化好的世界之中,原始嫦娥的逃逸意识碎片也都肩负着让本体苏醒的任务。若是我们能够在她醒过来之前打通前往梦境深层的道路,只要我们能够见到月之血姬她就得直接完蛋。而若是她先一步成功醒来……等待着我们的就不是什么美妙的结果了。”
“流浪地球的主线任务可是已经被取消了,这一次主神根本就没有给我们限定回归的时间。换而言之……”
“【完不成任务,就别回来了】——是这个意思,是吗?”爱丽丝回答,轻轻地呼出了一小口气。脑中的逻辑链条填充完整。“所以你才不能够对我动手,因为若是我在这里被你同化掉,中州队就将失去先机……得有一个人过去把其他人带回来并且收拾掉那些碎片。同时也得有一个人待在这里,确保这个最终决战场地的稳定性……是这样的吧。”
“准确来说,还需要一个人在外侧维持狩圣囚笼的存在。”洛叶更正了一句。“但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得在这里待着,用我自己的力量来维持住这个血源诅咒的剧本而不让它被原始嫦娥苏醒时所引发的能量潮汐给彻底毁灭。所以你大可洋洋得意一番,因为我现在还真的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她耸了耸肩。
“你可以把我当做血源诅咒中的梦境看守人,第一猎人格曼。因为我现在也的确是这个梦境,这个囚笼的看守者。每当你和其它人在外侧多击破一块原始嫦娥的力量碎片,这个梦境就会朝着设计之初的状态复苏一分。而等到最终的决战场地构筑完成之时,也就是你我之间决出生死的日子。”
“听上去似乎十分简单。”爱丽丝回答:“你没说谎,但我感觉你大概也没说完全部的实话吧。既然你都已经透露这么多了,那么再额外多加讲解一番又有何妨……还是说非要我求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