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恩?”楚鹿人远远就发觉,这扫地的和尚,明显能感觉到他存在,并且能够大体感觉出他的武功!
说弱倒是也不弱,姑且有个弱一流,在阖寺上下,也能排到前十,不过要说这是扫地僧,未免儿戏了些……
再走近些,楚鹿人发现这位眼熟,尤其是这一跛一跛的样子,十分有既视感!
“段老?”楚鹿人认了出来,眼前这扫地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三弟的亲爹段延庆。
段延庆抬起那张凶脸,看了楚鹿人一眼,脸皮嘴角动也不动的用腹语道:“此地没什么段老,只有一个老和尚罢了。”
“您老在少林出家了?不是我说您,咱们家不是自个就有庙吗……”楚鹿人一副不见外的样子,就像是隔壁二大爷在说:咱们家不是有地吗?干嘛去城里读什么农业大学。
“哪里的庙都能礼佛。”段延庆很难做出大彻大悟的表情,面部肌肉坏死令他说什么都显得很阴阳怪气、很凶。
“那为啥不选离家近的?怕碰见……那个谁啊?”楚鹿人反问道。
“出家之人哪有家,施主着相了!”段延庆有点不想搭理他了。
“那段老现在的法号是什么?什么辈分?怎么会在这儿扫地呢……”
“法号不过是虚妄,你叫我段延庆便是。”
段延庆其实不是名字,就像康熙不是叫爱新觉罗康熙,只是约定俗成的这么叫着。
楚鹿人想起原作中谢逊大彻大悟后的话,心想自己不能砸了半个佛门高人的招牌,于是点头道:“我懂我懂,牛屎段延庆,皆是虚影。”
段延庆:……
段延庆彻底不想搭理他。
不过没有见到真正的扫地僧,楚鹿人自然还不能走:“莫不是少林也搞外包?这扫地是正式工转包给你的?想不到少林的内卷这么严重……”
段延庆见楚鹿人不走,只好回答道:“我是随老师在此修行,顺便……扫地,不算少林弟子。”
楚鹿人闻言了沉吟一番道:“这不就是外包的意思吗?”
段延庆:……
“那扫地的老师傅呢?”楚鹿人接着问道。
“不知道。”段延庆闷闷的回答道,并且继续扫地。
他是在知道段誉是自己亲生儿子之后,便看开了,也不想着夺皇位,可是去天龙寺出家肯定心里别扭,索性往中土溜达,恰好碰到了扫地僧,一番点拨之后,段延庆觉得这才是高僧,于是追随其修行。
之后……扫地僧就带他来南少林蹭饭!
老和尚十分熟练,先带他往北去,在清廷境内,给死了人的老员外家里念经,人家总也得给些赏钱,之后拿着这赏钱,找了个小庙,给他捐了个度牒——也就是和尚证。
为什么去清廷?
因为税收方式不同,两者对度牒松紧天差地别,清廷的度牒,是有寺庙里自己发的,宋廷的度牒,是礼部祀部司发的,后者可不是这点钱能打发的!
有了度牒,去大庙里就可以蹭吃蹭喝了……
在南少林,扫地僧也是游方僧人的身份,“赖”在少林吃住,因为只是个老和尚,倒也无人在意,只是他自己每个月下半旬,都在寺中扫扫地,算是尽一份心意。
至于上半旬?
或许是上门慰问孤寡了呢……
总之也无人在意!
段延庆则是作为残疾僧人,也被老和尚接了过来,虽说这老和尚自己蹭就罢了,居然还带其他人来蹭,令知客院一些年轻和尚心烦,但一老一残的,也不好赶走。
的确段延庆长得凶,可却是遵守清规戒律的。
段延庆虽说轻功也不低,但像扫地僧这么倒班可折腾不起,一直留在南少林扫地……
南少林的和尚,连这残疾僧人会腹语都不知道,只当是个又驳又哑,脸已经坏死、看起来很凶的游方僧人!
楚鹿人一时没找到扫地僧——以之前的经验来看,扫地僧甚至不会被“明玉台”照见,他不想现身的话,楚鹿人要找可不容易。
不过楚鹿人的明玉台,这时却发现了另外一人,正在藏经阁中……
“藏经阁里是不是有人?”楚鹿人直接对段延庆问道。
“恩,老师带回来的,很凶。”
段延庆说完,楚鹿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话由他来说,总令人觉得怪怪的。
“我进去看看……你只是扫地,不负责门卫吧?”楚鹿人特地问道。
段延庆没有说话,继续扫地。
藏经阁就是这么松懈且佛系……
当年的玄慈,虽说是被慕容博骗了,但也是成心想搞一个大新闻——平时可没见少林有多宝贝自家的武功。
楚鹿人直接走上了二楼,同时感觉到,藏经阁之中,也自然而然的蕴含着一股禅意——不是藏经阁本身,而是源自于一篇篇经文手稿。
毕竟这里的经文,都是原稿,或是高僧誊录,哪怕誊录的高僧不会武功,只要心境够高,在誊录的时候,也自然会有禅意心境残留其中,积少成多之下,这藏经阁也便成了特殊的地方。
上到二楼的时候,只见一道满脸胡茬、有些沧桑憔悴的身影,正坐在正中,脸上不时闪过狰狞、接着又渐渐平和,如此反复……似乎是在利用这里的禅意,令自己安分下来。
正是归海一刀!
楚鹿人想了想,就这么一声不出,似乎有些不礼貌,不过直接开口的话,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
于是楚鹿人礼貌而谨慎的,悄悄接近过去,准备先种个道胎……
第七百六十四章 质问
楚鹿人刚刚接近归海一刀,他便双眼通红的瞪了过来,仿佛猛虎要择人而噬。
“呔!可是你坏了达摩洞中的佛影?害得圣姑至今昏迷不醒!”楚鹿人喝问道。
调整心态中的归海一刀,被楚鹿人这么一喝,顿时也心虚了几分,眼神挣扎道:“我……”
楚鹿人一看是他更心虚,顿时扯着他的衣领就要拖走。
不过就在这时,只听书架后面传来一阵整理书籍的声音,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达摩洞的佛影,不是归海居士弄没的,而是归于有缘之人……楚居士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
楚鹿人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又是在楚鹿人内守“明玉台”时突然出现,想来就是扫地的无疑!
“不是他弄坏的,盈盈为何受魔气所冲晕倒!”楚鹿人揪住了这一点。
老和尚无奈道:“圣姑昏迷,的确是达摩洞的变故导致,老僧当时只来得及稳住洞中佛影,以免常年积压的魔念彻底暴乱,可惜还是让圣姑遭了池鱼之殃……阿弥陀佛。”
果然当时他出手了!
楚鹿人想了想之后,直言问道:“敢问大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介念经僧,当不得大师之名……”扫地僧倒是很谦虚,他若是念经僧,那其他和尚怕是经都不会念。
说着,这老和尚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在归海一刀肩膀上拍了拍,小声提醒道:“抱元守一,戒嗔戒躁。”声音中有股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将刚刚被楚鹿人撩拨得心念不定的归海一刀,重新安抚了下去。
楚鹿人看似不在意,实则一直保持着的正中轴对着老和尚——甭管防不防得住,反正真的要动手的话,楚鹿人肯定是以最佳状态在面对。
扫地僧不可能感觉不出来这一点,不过也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仿若不觉的继续和楚鹿人,说起了北少林后山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确是归海一刀,刀劈禅宗佛影,引发了达摩洞的动荡。
扫地僧未能及时制止,不过在情况发生时却立即赶到,先制住了归海一刀,接着控制住了佛影的溃散……
北少林达摩洞中的佛影,因为历代许多高僧的心魔,都是在此消弭,同时自身禅意也延续着佛影。
久而久之,外在看不出什么,实则佛影已经成了镇魔之处,一旦佛影有失,则其中的贪、嗔、痴都将爆发出来,阖寺僧人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故而扫地僧也顾不得太多其他,随手制住了归海一刀后,便在佛影前坐下……
不过当时历代无数高僧的贪、嗔、痴,已经泄露了一缕,分别归于当时在场的鸠摩智、归海一刀,还有任我行。
鸠摩智本是密宗大宗师,之后由密入禅,佛学造诣深厚,然而却贪恋武功与权势,不得解脱,可谓一个“贪”字……
归海一刀为父仇所累,又修炼了本就影响心性的“雄霸天下”,在剑惊风、麒麟子乃至于空智以性命化解之后,依旧恨意难平,可谓是“嗔”……
任我行残暴无度,只知道顺我这昌、逆我者亡,徒有野心,而能力远逊,宁愿身心俱创,也认不清自己,可谓是“痴”……
在魔念之下,三人立地成魔,扫地僧只来得及救下归海一刀身边的上官海棠。
这时任我行与鸠摩智狂乱之下,离开了达摩洞,而晕倒在洞口的任盈盈……幸而任我行在魔念之中,尚有一分人性,不仅没有加害,而且制止了鸠摩智。
两人入魔之后,更加能感觉到扫地僧不好惹,在洞口稍一争执后,两人便纷纷离开。
反而归海一刀因为入魔已久,更加习惯一些,依旧保持了部分理智,留在了达摩洞中,盘膝静坐、抵抗魔念。
扫地僧将佛影稳住后,想要再救任盈盈,却已经力有未逮,当时他也身心俱疲。
在此期间,空智发现了达摩洞的异状,以及归海一刀,自愿被归海一刀杀死之后,以自己的禅心更加动摇其魔念……
临终前发现扫地老僧的高明,便将归海一刀拜托给他。
扫地僧找到刚刚大闹少林的归海一刀,发现他受佛影魔念影响,入魔之后,更加参悟了比“雄霸天下”更加魔意滚滚的《阿鼻道三刀》!
幸而这时归海一刀自己,也因为误伤了海棠,而有褪去魔性之念,于是扫地僧将他带到了南少林,希望以藏经阁的禅意辅助,为其拔出魔念。
其实不久之前,扫地僧彻底恢复之后,也曾回过一次北少林,准备对任盈盈施救。
扫地僧修成了六神通,其中神足通令其在南北少林之间赶路,单程仅需八个时辰……
然而回了北少林之后,扫地僧却发现任盈盈已经不在,甚至……达摩洞中的佛影也不见了!
对此扫地僧也心中震动——有人能用外力破掉佛影并不奇怪,可是彻底激发佛影,却又全然不受其中魔念影响,这……已经是罗汉果位了吧?
后来扫地僧也“打听”到,是楚太岁与一位无名少林,去过达摩洞之后,这达摩洞便不再开放。
天耳通用来“打听”,再容易不过,只要是有用的消息,即便不是当时说的话,也能够听到。
而楚鹿人和狗杂种一到兴化,其实就已经被扫地僧观察过……
一开始听说此事的时候,扫地僧也以为是“楚居士”居然佛性如此深厚,不过见了这两人之后,他立刻确信,定是这无名少年所为!
此时归海一刀在这里每天接受“开光”,扫地僧也便没有再去北少林值班,一直留在南少林。
海棠暂且回去复命,归海一刀也不希望魔性未除之前,海棠出现在自己左右。
任我行和鸠摩智依旧失踪,扫地僧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楚鹿人听完之后,姑且是相信的,同时也想要告诉老和尚,盈盈是在擂鼓山,他能救的话可以去救醒任盈盈,只是转念一想,这老和尚若是真想去,也未必是打听不到!
而且擂鼓山,还有邀月和东方姐姐,扫地僧去了、万一起什么误会便不好收场,也就没有立刻提及……
“好啊!果然是你害了盈盈!”楚鹿人又要去扯归海一刀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