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呦,老成你来的真巧,正好刚吃完饭。”楚鹿人看到他便说道。
“鹿哥你这不够意思,我是那专门来蹭饭的人吗?是南少林的几位大师到了,还带了那阖寺高僧抄录的《无量寿经》,不过在太常寺,那些和尚好像和阉狗的人起了冲突,据说都快打起来了。”成是非神秘兮兮的透露着八卦。
和楚鹿人不同,南少林也代表着佛门禅宗,奉诏在太后大寿时入京,也专门有负责祭祀事宜的太常寺接待,像是武当、全真等等,来祝寿的人也都在太常寺的衙门接待。
不像楚鹿人,徒有官方认证的大侠名声,但也不包食宿……不是住客栈,就是悄悄在皇宫过夜。
一听说少林的人,和阉狗起了冲突,楚鹿人也来了兴致,和黄蓉她们说了一声之后,便和成是非去看热闹。
至于柳生飘絮……
留下和黄蓉、怜星,继续“斗法”吧!
楚鹿人赶到太常寺的官署,有成统领开路,很容易便混了进来,只见此时的确有两伙人对峙。
其中一方,是楚鹿人的老熟人,南少林的达摩院首座玄难、戒律院首座玄寂,另一方面却是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说是阉党其实有些不准确,准确的说是一名投靠阉党的腌臜小人!
此人名号洛菊生,乃是当科进士,而且是“传胪”,也就是二甲的头名,仅次于状元、榜眼、探花的第四名。
虽说此人年纪不小,哪怕看起来有特地养颜,但是外表依旧已经是中年面相,实际怕是不比岳不群年纪小。
可是能在一科中,考到第四,也证明其才华,而且……此人还有颇高的武功!
这还没有授官,洛菊生便急不可待的投靠了曹正淳,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都是“自甘堕落”的投靠东厂的人中,拔尖儿的水平,故而很受曹正淳重视,平日里都是不分尊卑的和曹督主称兄道弟。
朝中暗地里讨好阉党的官员,也不是没有,可是像洛菊生这等科举第四的清流,却如此正大光明的投靠阉党的行为,却十分突兀。
故而其名声……可想而知!
楚鹿人还知道,在天下第一中,此人乃是与少林方丈平辈的叛徒……
现在他与南少林的对上,想来也是故意挑衅!
“贵寺就是用这种经文,来做寿礼?可笑、可笑!”洛菊生刚刚一顿引经据典,与玄难、玄寂禅辩,说得两人哑口无言,论证了南少林的寿礼殊无诚意、没有祈福的效果。
这事儿也的确很难辩驳,毕竟用《无量寿经》祝寿,就和平安夜吃苹果一样,纯粹就是不究深意的情况下图个吉利而已,较真儿的话就很没道理。
洛菊生偏偏又深谙佛理,较起真儿来格外令两位玄字辈的大师招架不住。
看得楚鹿人是好一阵幸灾乐祸……
“鹿哥,那高僧手抄的《无量寿经》,是你让郡主提议给少林的吧?”成是非小声说道。
楚鹿人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有我和郡主什么事情!”
没错,说到底云罗只是“暗示”,名义上这礼物是南少林主动送的。
而且南少林也不可能让郡主和太后背锅,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阿弥陀佛,官家和太后广施仁政,自然便是最有福气之人,何须我少林祈福?这祝寿的《无量寿经》,不过是敝寺的一番心意,太后能够领这份心意便好,洛先生何必强辩什么?洛先生既然看不出敝寺的心意,便将《无量寿经》还回来吧。”玄难见说不过,便直接开始耍赖。
见玄难伸手讨要,洛菊生将手中放着《无量寿经》的经盒递了过去,不过玄难这一搭手,顿时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内力逼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 心虚
只见太常寺中,玄难和洛菊生,各自抓着经盒的一角,相互以内力较技,周围的尘土落叶都被吹拂起来,武功不济的已经站不到周围!
按说若是将内力单纯的用实对拼,这经盒和经书怕是第一个要粉粉碎,不过洛菊生一内力相激的时候,特地留有余地,护住了经盒,毕竟这是给太后的寿礼,而玄难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得不接招……
太常寺的官员,在着急的同时,也已经退到了一旁——平常时候他们才懒得管,这些江湖人打生打死,可是现在……他们却不愿意在这个档口、尤其还是在自己的衙门出事儿!
可惜周围一些看热闹的其他道佛各派的人,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太常寺的人忍不住开口相求,人家也只能解释说这种内力相持,外人很难插手,不仅容易两败俱伤,而且现在的话……更是容易毁了太后的寿礼!
毕竟其他道佛门派来的,多是在教派经义方面,更加擅长的人物,武当来的不是武当七侠、全真来的也不是全真七子……所以楚鹿人也都比较陌生,武功也都一般般。
只见玄难的袈裟无风自动,脸色愈发凝重,而洛菊生却仿佛春风拂面,还略带笑意——如果不是生的有些油头滑脑,在养颜方面也不是培养威严,而是搞得油头粉面,或许真能有些高人作风!
仅看这表现便知道,对上南少林的达摩院首座,洛菊生竟是大占优势。
玄难也是有苦说不出,没想到这新科老进士,内力竟是如此敦厚,寺中除了几位常年隐居后山的渡字辈师叔师伯,只怕玄慈方丈也难讨到好。
而且……
令玄难震惊的是,这人的内力,分明就是正宗的《达摩内功》!
按理说哪怕在少林,这也是达摩院才能研习的高深内功,怎么会被一个外人学到?
不对!
想到之前这人对佛理的精深理解,玄难也已经猜到,此人很可能不是“外人”,而是“叛徒”……
一时间以玄难的涵养,对北少林也是怨怼大起——之前是圆真,现在搞出一个洛菊生,你们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不过转念一想,玄难也有些心虚。
毕竟南少林也搞出了不少事情,比如……“带头大哥”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说清楚。
反而他和玄寂师弟出发之前,方丈玄慈与他们深谈过一次,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云山雾绕的说什么将来如果出现大变故,则玄难继承方丈之位。
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是玄难、玄寂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毕竟能做“带头大哥”的人,如果从南少林里选,一共也就那么些,再算算当年的时间……这事儿不难猜!
不过终究玄慈没有明说,他们也暂且当做不知道,只是……骗人容易,骗自己难!
一念及此,玄难心思一乱,登时保持不住原本的平衡,经盒猛地被震碎。
正在这时,只见鬼气重重中,一道身影乍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就在里面的经卷也要在内力冲突下破碎的瞬间,间不容发的一把将其抓住,接着手腕一转……
只见这经卷晃动之间,玄难和洛菊生都是如遭重击的向后退去。
而看似脆弱的经卷,却在两人内力乱流之中无恙。
“玄难大师年纪大了,怎么连太后的寿礼都拿不住?”楚鹿人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句。
不错,此时抓住了经卷之人,自然正是运起了辟邪真气,骤然从静到极动间,身法诡异的楚鹿人!
而抓住经卷之后,楚鹿人又暗运归墟劲的引导之势,令两人的内力反冲自身,故而经卷无事,而人却反而被内力掀翻出去。
如果是一般江湖中人,这时候混进来看热闹,太常寺的官员肯定要赶人,可是看清是楚鹿人,一时大家都装作没看到。
这就好像东厂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也没人敢管一样……
楚鹿人这时自然而然的,将手中的经卷打开看了看——主要是看开篇和结尾,方丈要写的话,应该就在这两处之一吧?
然而看过之后,楚鹿人的眉头却是微不可查的一蹙。
别说是开头和结尾,通篇看过去,这各不相同的字迹,也都是饱满圆润为主,一个个显得慈悲祥和,和“带头大哥”那一手偏瘦的狗啃字完全不同!
“这就是贵寺一众高僧,抄录的《无量寿经》?不错、不错,很有心意!”楚鹿人板着脸说了一句。
也没有直接喝问对方,玄慈写了没有。
无论玄慈是根本没写,还是刻意伪造了笔迹,显然那老东西是已经心虚,那楚鹿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甚至既然玄慈是有意防备,那么他大概也已经猜到,是有人在借机试探南少林的“高僧”。
“多谢楚施主。”玄难平了气息之后,上前将经卷接了过去。
虽说之前多有龃龉,但现在既然是楚鹿人保住了经卷,玄难自然不愿意失了气度。
“我没有看错的话,洛先生的内功,似乎也是禅宗少林一脉?”楚鹿人这时扭头看了看洛菊生。
洛菊生神色一滞,之后神色倨傲的说道:“这与楚公子有关吗?”
他武功固然不及楚鹿人,可是自忖同时又是新科进士,故而也不怕楚鹿人。
而楚鹿人挑明了这点,可谓是两方都很尴尬——南少林不知道洛菊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少林出了叛徒,总是脸上无光的,而洛菊生也不愿意,凭白被人抖出少林叛徒的身份,之前放肆的对南少林发难,本来是吃准了对方不会说的……
见洛菊生这么硬气,楚鹿人顿时软了下来:“哪里哪里,和在下自然无关,只是我见洛先生禅宗内功高明,手指又粗壮,合计着你会不会擅长‘大力金刚指’这门功夫,本来想问问七年前,你有没有在武当附近活动的,既然洛先生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吧。”
洛菊生:!!!
洛菊生发现武当的人看自己,顿时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好大一口黑锅!
顿时收起了之前的桀骜,脸皮直抖的说道:“七年前洛某是在……”
“洛先生不用解释什么,我已经不好奇了。”
“不不不,定要教楚公子知道,七年前我还在波斯,我妻子可以作证!”
第五百五十六章 我很心痛
太常寺中一番闹剧,南少林折了面子,洛菊生更是被武当怀疑,可谓谁都没有讨到好。
同样楚鹿人也没有拿到玄慈的笔迹证据,不过……楚鹿人也不是没有这种准备,玄慈以为自己隐藏笔迹就可以?楚鹿人准备让他明白这有多天真!
太后大寿的日子越发临近,就在前一天晚上,楚鹿人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我很心痛,你知不知道?”楚鹿人对正准备盗取宝物的胡桂南,露出心痛的样子。
胡桂南:……
我更心痛!你还盯上我了?
胡桂南会在这里,也并不奇怪,之前楚鹿人就有八分把握,他不会错过太后的寿宴——毕竟很多“俗人”,可都是备的真金白银的珍宝作为寿礼。
他这天下第一神偷,会不动心?
“哎,本来之前是教导你弃恶从善,这才收了你的朱睛冰蟾……”楚鹿人满脸愧疚。
胡桂南眨了眨鼠眼,暗道:你这是要还给我不成?
“想不到你居然又来做这等事情,你……你要如何弥补我心中的愧疚?”楚鹿人换上了满脸怒容。
胡桂南:???
“楚爷,小的身上真没什么您老看得上眼的了。”胡桂南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你这悄无声息的身法,好生罪恶,我简直一眼都看不下去……”楚鹿人满脸嫌弃,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能改一改就好了。”
胡桂南眼睛一转,带着哭腔的说道:“楚爷若是能帮小的改改这《龟行步》,那自然是小人的荣幸。”
“恩,你不用现在就背给我,之后和你偷的少林的《无量寿经》,一起送到我客栈里就是了。”楚鹿人这才点了点头。
“啊?”胡桂南本能的出声道。
《无量寿经》?
那玩意儿根本不值钱,偷了却要被少林记恨、被朝廷盯上,谁不开眼的去偷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