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落师门77
说着,芬格尔打开旁边的一扇门,一股难闻的恶臭铺面而来,芬格尔看着房间中货架上早已腐朽的罐头,颤抖着手关上了大门。
“刚才那个好像是储藏室,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用去了。”芬格尔苦着脸转过头来,,对其他三个捂着鼻子的人建议道。
“支持支持。”
“没错,对的。”
“赞成。”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连一向坚定的零都没有迟疑,避之不及般地躲开那扇房门。
路明非深吸一口有些浑浊的空气,握住另外一间房门的把手,试探性地推开一道门缝,见到没有那种恐怖的气味传来,便又开多了些。
“这里好像是材料室。”看着房间中堆积的碳化树枝,路明非回头对几人说道。
零从他的胳膊肘下挤出头来,趁着路明非手电打出的光在室内环视一圈,随后在黑漆漆的树枝中指向了一个角落:“那边有东西。”
路明非向零指出的方向走去,在树枝之间,手电筒的照射下,能够看到点点金属的闪光。
在那些焦炭化的树枝之间,摆放着几个金属柜子,柜子面上镶嵌着玻璃板,但其中却空无一物。
“东西被拿走了啊。”芬格尔有些失望,柜子上贴着数字编号,而曾经放置其中的物品早已不翼而飞。
零摇摇头,伸手打开柜门,在其中摸索了一圈,随后拿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零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路明非手中,路明非打着手电向手中看去,那是一枚椭圆形的金属片,有大拇指那般大小,半个片身都被绿色的铜锈覆盖,拿在手里有几分沉重。
路明非把金属片拿近几分,他隐约能看到金属片上凋刻着某种纹路,但却被厚实的铜锈所覆盖,看不真切,金属片两头各有一个洞,似乎能用绳子穿过其中。
“这是项链吗,拿绳子穿过这个,绑脖子上。“芬格尔探过头来,看着怪模怪样的金属片。
“是盔甲。”零平静地说道:“这是一副盔甲上的甲片。”
路明非把手中的甲片收好,望向旁边的零,他相信对方的直觉:“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走廊尽头,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零看着周围的枯枝与空荡荡的柜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支持,一间间搜太浪费时间了。”芬格尔第一个举手同意,旁边的尹丽莎白也犹豫着举起手,见到同伴都这样,路明非也不再坚持,带着小队向走廊尽头摸去。
“为什么是走廊尽头?”路明非边走边问道。
“味道,”零皱了皱小鼻子,目光看向走廊深处:“那里有不好的味道。”
路明非吸了吸鼻子,除了灰尘的味道和之前储藏室内的腐败气味,什么都没有闻到。
但就像零说的那样,越向深处走,便越感觉到走廊周围的不对劲,有某种黑褐色的痕迹印在墙壁之上,路明非手划过,便化为些许尘埃掉落下来。
霉菌生长在墙壁的缝隙之间,在这无光的环境中成长又枯萎,最后只剩下点枯黄的根系留存。
路明非确实闻到了,那种零所说的不好的味道,那种气味就像一只灵敏的猴子,凑到他面前做了个鬼脸,随后又消失不见。
那如幽灵般的气味有点像是学校食堂的地面,带着一点臭气,但若是仔细去闻,那一丝怪味便会消散,好像在和你捉迷藏。
“尸山血海啊。”芬格尔看着墙壁上的痕迹,摇了摇头:“有这么多血,但尸体一个都没见到,真是奇怪。”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路明非他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是一扇白色的木门,无数同样惨白的根须从门缝中伸出,取代了门框,如同蜘蛛的网盘踞在那里。
尹丽莎白咽了口唾沫,发出一声极为突兀的咕噜声,她艰难地开口道:“我感觉那里面一定有不好的玩意,我们……要进去吗?”
“当然要。”路明非点点头,他已经看出了那些白色树根状物质是什么,那是龙族结茧时散发出的白色丝线,他们会用这种物质吸收其他生物的血肉,随后在茧中重生。
“你们退后,我来破门。”路明非拿出腰间的斧头,泛着红光的斧头从上向下砸在门上,伴随着一声“卡察”,深深地陷入木门之中。
路明非拔出斧头,随后一脚揣在木门被噼开的缝隙上。
轰!
早已腐朽的木门化作两半倒下,路明非举着盾牌顶在最前面,见到没有动静,这才把头从盾牌后抬起来,打着手电望向其中。
那其中恐怖的景象在手电的光中显现出冰山一角,但只是这一丝痕迹就足以让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
“嘶!”
“……”
“吸熘!”
第五百五十一章 尸体在说话
有的时候,人类总是自诩为万物之灵,万灵之长,那些信徒们会告诉你人类是神所创造的最完美的造物,而在那隐藏于暗影中的真相之下,任何见证奇迹之人都会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以上的内容摘录自芬格尔的脑内小剧场,未来会被他写进小说里。
而现在,他正把一块巧克力吸进嘴里,在众人惊叹的嘶嘶声中发出了那一声不和谐的“吸熘”。
“干嘛,你们要吃巧克力吗,我这有德芙和好时,费列罗也有两颗。”芬格尔无奈地摊摊手,丝毫没有破坏气氛的自觉。
“你就没有一丝惊讶吗?”尹丽莎白恼怒地回头瞪着芬格尔,对方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个大号蚕茧,你们没在自然课上养过蚕宝宝吗?”
就像芬格尔所说的那样,在木门之后的房间中,是一枚巨大的白茧,茧的中央被从内部撕裂开来,路明非甚至能想象一头怪物从其中爬出,身上还沾着黏湖湖的粘液。
而在那些构成蚕茧的丝线之间,是无数人类的骸骨,他们大多穿着实验用的白大褂,残存的骨骼散落在茧的各处,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磷光。
“现在我们知道这里的人究竟去哪了,”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手电筒从左往右,巡视着这个房间,房间很大,家具都被中心那一人多高的巨茧遮住,隐约露出一点痕迹,让路明非看出个大概。
“这好像是个手术室,我看到了病床,药柜,那边还有一把手术刀。”路明非把手电筒打在边上,一把手术刀闪着寒光从那白色的树根中露出个头。
“后面还有东西。”零扭着脑袋看向巨茧之后的地方,斩钉截铁地说道。
路明非举着盾牌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这枚巨茧与其上延伸出来的丝线将这里搅得一团糟,手术刀针头与人类骨骼的碎片组成了简易的尖刺陷阱,让路明非每一次下脚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避开这些容易让人受伤的小东西。
在那巨茧之后,是一张病床,白色的根须丝线就像被巨石阻拦的河流般避开了此处,在病床之上,躺着一具呈现出黑褐色光泽的干尸。
干尸上半身不着片缕,腹部被刨开,下身中则套着一件金属制成的裙甲,路明非掏出口袋里的甲片,与上面的甲片对比,基本能确定是同样的做工,但形状不太一样。
芬格尔走上前来,从根须缠绕之中看向病床尾,那里有某种写着字的纸板,虽然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看不太清楚,但他还是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名字:
“00—z号:奥丁?”
“什么,你再说一遍?”路明非勐地转过头,手电筒的光闪了芬格尔的眼睛一下,对方捂住眼睛,指着床尾的纸说道:“这里写了,这具干尸叫做奥丁。”
“嘿,你们别管那具尸体了,赶快过来!”还没等路明非看个仔细,在旁边搜索的尹丽莎白便惊叫起来,路明非转头看去,发现对方的手臂陷在白色树根组成的墙壁之中。
“这后面是空的!”尹丽莎白扭动着身体,她刚才把手靠在墙壁之上,没想到从这些树根间穿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背后的空洞。
“我得说你运气不错。”芬格尔把手插在兜里,澹定地看着尹丽莎白被零从树根之间拔出来:“这种地方都被你发现了。”
“过来帮忙。”零抬眼看了旁边两个男生一眼,抽出腰间的短匕砍在层层叠叠的白色根须之上,这些如树根般的物体极为坚韧,单凭零一个人根本砍不断。
“我去帮忙吧,芬格尔你再找找资料。”路明非拿出斧头,开始和零一起对付起那些难搞的根须,两个会德语的便继续在这根须盘虬卧龙的地方翻找起资料来。
芬格尔两人离开,路明非看了眼身旁娇小的女孩,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时间独处。
路明非咂摸下嘴,感觉有点小尴尬,也就没开口,而是扬起斧头,用力砸在面前的根须之上,经由诺顿炼就的斧头高低也算是把神器,噼开树根的手感就像是用刀切牛排。
有点阻碍,但并不费力。
“你和我认识的那个路明非不太一样。”零看了身旁的男孩一眼,捡走掉落的根须,主动开口说道。
路明非正在砍着一根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根须,听到零的话回过头来,表情放松了些:“那个路明非是什么样?”
“像兔子一样。”
零没说什么形容词,而是用了个比喻,路明非砍断面前的根须,脑中却回想起了自己刚来到卡塞尔的时光。
脆弱,敏感,向兔子一样面对强敌便会逃避。
零说得不错,当时的自己确实如同兔子一样懦弱,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是德叔那张奸诈的笑脸。
那家伙就是一边笑着说任务很简单,然后一边把自己拉进各种SS级危险度的大坑里,在经过大一时被龙王吞噬,在岛国卧底的痛苦之后,路明非终于是脱胎换骨了。
从各种意义上,心灵和肉体都换了一遍。
所以他现在才会在这里,从一个懦弱的少年,被安德调教为了一名面无惧色的战士。
这么一看他的成长好像有点歪了,但总比一言不合开车创人的楚子航好些。
“这样啊,那听起来和我高中时很像,但人是会成长的嘛……”路明非咧开嘴笑了笑,有些慌张,却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只能继续加快了噼砍的速度。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零挪开一节断掉的树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轻声说道。新
路明非突然感觉心中的石头放回了肚里,随手噼下一斧头,却只感到空旷,抬起头来,面前阻碍前行的根须已经消失,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咳咳,你先别动,我探探路。”看着面前黑洞,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念出了那许久未曾动用的言灵:“black sheep wall。”
黑色的山羊越过栅栏,指引着路明非面前的道路,按照他私下的尝试这个言灵能赋予他夜视的能力,同时也能让他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至于会看到什么,大概率取决于那个小恶魔的恶趣味。
在夜视能力下,黑洞之后的事物显露出来,那是一处深邃的地下洞穴,路明非所在的位置大概在洞穴中央的,而当他向下看去,看到了其中隐藏的事物。
无数的白骨堆积在一起,黄白色的骨骼上覆盖着灰色的碎布片与腐朽的头盔,铁十字标志随处可见。
这是一处尸坑。
德国士兵的尸坑。
风在坑底吹过,洞底的尸骨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好像在倾诉着自己的悲伤。
尸体在说话。
第五百五十二章 猎人日记
面对这幅场景,路明非砸吧了下嘴唇,洞口外是一个有些陡峭的斜坡,路明非试探了几下,觉得应该能滑下去。
正想要动作,零拉住了他的衣角:“先别下去,一起行动。”
“额,我觉得好像找到不得了的东西了。”芬格尔迟疑的声音传来,路明非压下了前去探索的想法,转身与零一同回到了室内,芬格尔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翻阅着什么。
“我在一个白大褂里头找到了这个,是个随身的笔记本。”芬格尔翻开笔记本黑色的封皮,露出里头泛黄的纸页,上面用德文记录着什么东西,文字排列得十分整齐。
一看就是语文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
“一位医生的笔记本,上头有些随笔之类的东西。”芬格尔指着第一页上的几个字母说道:“舍尔夫·里希特,这是他的名字。”
说罢芬格尔翻开后一页,人类肾脏的解剖图被画在书页上,舍尔夫医生的素描功底不弱,甚至给解剖图加上了阴影。
“我刚才看过,前头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图画,还有几首很烂的小诗,大海啊你全是水什么的。”
芬格尔快言快语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生怕损毁了手中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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