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言苦乐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王渊直摇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林玖。
林玖瞪大了眼睛，直视着老父亲。
虽然老父亲现在穿着一身西装，但是从墨宵刚刚说的话来听，他曾经也没少穿过女装。
原来如此。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林玖嘴角微微抽搐，他有看过老父亲以前的照片，确实挺水嫩的。但是他没有看过老父亲的女装照，不如说他完全没想过王渊也会穿女装，这是什么优良传统吗？周树人曾经说过，中国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是的，这句话迅哥儿还真的说过。
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老丈人和未来女婿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彼此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小玖换好衣服啦？那我也去结账买单。”
墨宵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她的目光从林玖身上转向正在收银台的王雨婷，抱着手中的衣服过去。
林玖仰头看着王渊，迟疑了一下，喊道：“爸。”
王渊摆了摆手，叹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
“嗯。”
林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父子俩人站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结婚后就能长高了吗？”林玖问道。
“为了活下去，人类的潜能是无极限的。”
林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再结合老父亲的生活环境。
曾经也是个豆芽菜的王渊如今能够长高到一米八的大高个，想必是为了活下去而作出艰苦的挣扎。毕竟以墨宵超级赛亚人级别的力量，随便一戳大概就能把人戳死，没有一定的战斗力就连站在她身边都做不到。
“爸，你辛苦了。”
“夫妻之间的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不都是体谅和尊重。”
王渊摆了摆手，补充道：“我这都是因为尊重老婆，尊重你懂吗？”
“我懂，我特别懂，我真的懂。”
林玖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真的喜欢穿女装，他只是尊重王雨婷而已。
夫妻之间相互尊重，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指指点点。
王渊看着自己的未来女婿，他发现自己曾经认为林玖的缺点，现在都变成了优点。
年龄稍微小了一点，比女儿小了好几岁，但是恰恰说明了林玖未来的潜力无限大。
林玖说话时总是会停顿数秒构思合理的回答，代表着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将来在社会上不会吃亏。
什么心思重，什么城府深，什么阴险狡诈，这都是些屁话。
我家的未来女婿明明是聪慧过人，走一步看三步。
这都是智慧，这都是人生，这都是经验。
“我突然想让你去读我以前读过的音乐大学了，等你毕业后，我还能带你走上恩师曾经带领我的道路。”王渊越看林玖越觉得顺眼，心中涌出了爱才之心，恨不得把林玖打包带走去见一下老师。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只是恰好记住了在哪个时间点按下哪个琴键而已，这条路不适合我。”林玖连忙摇头，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一块料。时隔八年的再一次弹琴，说实话如果不是林玖记忆能力得天独厚，那么他也会像正常人一样早就忘光光了。这东西就好比拿了驾照之后三五年都没有碰过车，还能记住交通规则就不错了。
“是吗？”王渊笑了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王渊缓缓闭上眼睛，他似乎还能听见那首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是四级的钢琴曲，王渊也会弹奏，但他自认为没有林玖那么充满感情。
王渊的耳朵早就被养刁了，再加上自家媳妇也是音乐家，他对音乐的要求水准特别高。偏偏就是林玖的曲子，能够将他拽入美好的幻想之中，伴随着曲子的前奏，低潮，过渡，热潮，在短暂的数分钟像是体验了一遍人生。
新的人生。
不一样的人生。
王渊对林玖特别欣赏，一想到林玖的才华要贡献到幼师上，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今天能弹得这么好，纯粹是因为我怀揣着一份心意，想要献给我最爱的人。如果你让我弹其他曲子，或者是弹给其他人的话，从路上任何挑出来一个人都能比我好。”林玖轻轻一笑，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些，而是当作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真要是让他走上这条道路，那么对其他人来说并不公平。
因为他没有对音乐的爱，他所有的爱都献给了一个人，只属于王雨婷一个人。
“……你是对的。”
王渊抬起手拍了拍林玖的脑袋，宽厚的掌心传来了舒适的温度。
“抱歉，我差点就成为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擅自主张地将梦想和执念压在你的身上。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有自己的规划，你不是谁的工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王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恐怖的执念冲昏了头脑。如果不是听到了林玖的肺腑之言，他可能真的就把林玖绑去音乐大学了。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王渊也是情不自禁，不舍得看到一位将来能上金色大厅的才子就这样泯然众人矣。
“爸，我又没有生你的气，哪来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林玖用脑袋蹭了蹭王渊的手心，仰头看着他，乐呵呵道，“你别嫌弃我就好，我没房没车，初次拜访也没有带礼物，真的很不应该。”
“欸，你又不是什么外人，别整那些歪风邪气的。你没房没车又怎么了？你以为我会看重这些东西吗？我们夫妻俩还缺这些吗？我们真正关心的是你对婷婷好不好。”王渊是真的不在乎这点小东西，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而且也就婷婷那么一个女儿，将来不都是她的。
“我们都看到了你对婷婷的心意，你妈也跟我说了，不用担心你将来变心。”王渊意味深长道：“你要是真的打算辜负我的女儿，你要做好逃到外太空的心理准备，我家闺女可不是吃素的。”
“她确实是喜欢吃肉多一点。”
林玖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清楚王渊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那种事不可能发生。
王渊笑了，他就是中意林玖这一点，对待认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
“你们两个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没看到其他小姑娘要换衣服吗，就两个更衣室全给你们堵完了！”墨宵提高嗓子喊道，真不害臊，这都大爷们了也不懂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
王渊这回头一看，发现还真有客人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和林玖，只不过这些小姑娘都没有感到反感。在她们脸上看不到一点不耐烦，不如说她们的眼中冒着精光，像是豺狼看到了肉。
“帅哥，留个电话？”小姑娘笑着问道。
“……对不起我老婆告诉我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再见。”
王渊把林玖夹在腋下，当场拎着林玖跑路了，堪比落荒而逃。
王渊要是敢真的留个联系方式，墨宵就敢把他吊在天花板上。
“哼。”
墨宵转过头，有些生闷气。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好看，但是她和他出来并不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
不过魅力太高就是挡也挡不住，无论是王渊还是墨宵，走到哪都会吸引视线。
王雨婷轻轻地拍拍妈妈的手背，笑着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哄好她。
买完衣服离开女装服饰店之后，四人在商场逛街。
这家商场是商都最知名的，就算是在大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
王雨婷在闲逛的时候还冒出了职业病，她走路的节奏变了，整个人无意间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每踏出一步，每瞥过去一眼，都像是高层领导在巡视着哪里有不合格的地方。一些站着聊天的营业员被她看了一眼，当场就站直了，纯粹是一种职场本能。
王雨婷时不时眉头稍稍一皱，表情微微舒缓，给人一个认可的笑容，都会改变着商场的营业员。
当初王雨婷去其他商场做市场报告的时候，还被人以为是自家商场的领导，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王渊和墨宵惊讶地看着女儿的背影，他们感受到了女儿散发的气场，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但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好比王渊站在音乐厅里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全场听众安静下来，好比墨宵轻轻一瞪就让王渊瑟瑟发抖。
“女儿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王渊和墨宵心中涌出来这种感觉。
在他们眼中，女儿一直都是很拼命的感觉。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全力以赴，但是她一直都不自信，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她迫切地想要获得冠军的头衔来证明自己，但是每一次都是带着遗憾和失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王渊和墨宵对女儿也不再抱有那么大的期望，他们只是想让她轻松点，放松点，别把自己压垮了。
看来，女儿出去外面闯荡的这一年，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学会。
“走出自己的路，这比跟着父母曾经走过的路要精彩万分。”
王渊的眼神满是欣慰，他搂住了妻子的肩膀，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墨宵的眼眸微微发红，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个大人样，但她其实是最关心最在乎女儿的。她上次去S市见女儿的时候，其实很担心女儿独自一人在外地会怎么样。她不在乎女儿获得多少成就，她只在乎女儿过得好不好。
林玖注意到了王渊和墨宵的心情，他走在王雨婷的身边，挽着她的手。
王雨婷这才从巡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看了林玖一眼，然后把身体贴了过去。
就算是一秒钟也好，王雨婷也不会放过占林玖便宜的机会，更何况这一次是他主动送上门来了。到嘴的肉不吃，那岂不是不给林玖面子？不行，我王雨婷第一个不答应。
“我说你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工作狂了。”
“有吗？”
“还说没有呢，你看看那个偷喝奶茶的营业员，都被你吓傻了。”
“谁让她在上班时间喝奶茶，而且还是在柜台的位置上喝的，要喝也不懂得到仓库里喝。”王雨婷虽然不是这个商场的楼层管理员，但是职业习惯改不了，她的目光带着观察和审视，一下子就找到了管理上的漏洞。
“那我给你做一份市场调研？”
林玖提议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帮雨婷做市场调研了。
以林玖的记忆能力与思维能力，他只要在这里逛上一圈，就能够从各方面的角度总结规划。例如这家商场与王雨婷工作的商场存在的同款品牌的打折力度，人流量的来往，营业员的服务质量等精细数据，全部都能计算出来。
“那不行，我可不打算让你这么累。”王雨婷摇头拒绝了。
“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林玖轻声道，他握住了王雨婷的手掌，仰头看着她，“说是这么说，等你明天上班了肯定又要处理一大堆工作，别太累了。”
“放心吧！我只要有你做的便当，一下子就能够恢复精神！”
王雨婷上班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林玖的便当，她每次吃完后都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林玖总是会给她惊喜，一般情况下王雨婷的便当都是当天做的，而不是用隔夜的食材。这几天都在家里或是在外面吃饭，王雨婷已经馋了林玖的料理好久了，也不是说爸爸做的饭不好吃，而是王雨婷的胃已经被林玖征服了。
“那你就好好期待吧。”
林玖再次握紧了王雨婷的手，淡淡地害羞了起来。
“想着你们在前排聊着什么，原来是在秀恩爱。”
墨宵笑眯眯地上前两步，在女儿和未来女婿的身边揶揄道。
墨宵并不是在捉弄两人，而是对此感到欣慰，她的眼神满是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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