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狰犯
梓槐是在漳水之战大概一个月之后,找到了梓娟,说了一堆诸如“我已经明白自己的意义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等梓娟听不懂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军队,据说和他同一个营帐的袍泽楚卒霍起还伤心了几天。
“不知道,或许是吧。”摇了摇头,梓娟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悲伤。
“......你没想着挽留一下?”
“肯定挽留了,他没同意。”梓娟从旁边的地面上捡起了一根小木棍,无神的在地上画着圈圈。
看了两眼梓娟,项安骤然一叹,拍了拍梓娟的肩膀,但是没有说话。
梓娟扔掉了木棍,趴在了项安的膝盖上。
“哥。”她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忽略的委屈和疲惫,“我累了。”
“累了......累了啊......”项安的眸子微垂,抬起的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放到了梓娟的脑袋上,轻轻地揉动了两下。
好看的言情
梓娟的头发已经不算顺滑了,长期以来的征战让她并不算漂亮。
但很美。
项羽和项敬微微侧目,看着和谐无比的兄妹二人,都不由得一叹,哪怕是项羽。
“累了就......歇歇吧,歇歇吧。”项安的脸上带上了一点笑容,拿开了自己的手,昂起头,看向了天空,“你哥俺还在呢。”
“嗯。”梓娟轻轻点了点头,就这么枕着项安的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项羽大人?”项羽的身后,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项羽那冷峻的脸,只一瞬间就变成了死鱼眼。
项敬“曾”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哥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项安先轻轻的把梓娟抱了起来,然后陪着笑看向了项羽和虞美人:“大哥,小四累了,俺就先把小四给送回去了啊。”
说完,两人转身就跑,留下了死鱼眼项羽和一脸茫然的虞美人。
“项羽大人,叔叔和小四他们怎么了?”虞美人纳闷的问了一句。
“他们......他们困了,嗯,困了。”项羽笑了笑,随口编了个借口,下意识的摸了摸虞美人的脑袋。
不论如何,项羽有几个人始终动不了狠心,兄弟和妹妹是三个,还有一个,就是妻子虞美人了。
至于项安兄妹三人为何要跑,自然不是因为讨厌虞美人,更不是因为惧怕虞美人,而是因为虞美人和项羽在一起的时候......
反正气场很诡异。
“老三,别急着跑。”项羽站了起来,没去拦项安,反而是拦住了项敬。
项敬一脸膈应的走了回来,项羽却递给了他一件东西。
“把这个,送到那咸阳去,给那刘季老儿。”项羽的手里捏着一封信件,神色认真,“告诉他,来见我一趟,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他不答应,你也别急,回来便是,看我下一步安排。”
谈到正事,项敬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成,我知道了大哥。”
“嗯,明天一早你便出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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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迷茫和目标
在项敬出发,去往咸阳送信的时候,项羽的军队也没闲着,他选择了继续向前推进,但是节奏放缓了很多。
这是项羽对刘季发出的讯号,也是给师老兵疲的部将们一个歇息的时间。
不止梓娟累,所有人都累。
项梁死了没多久,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兄妹诸人就因为各种原因再次活跃在了战场上,而且战争的节奏,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快。
巨鹿之战,漳水之战,刘季破武关,项羽破函谷关,潼关,刘季蓝田之战,子婴出门献印。
一件一件的大事件,冲刷着所有人的心灵。
在强大的人,只要还有人性,也是会疲惫,会麻木的。
项安摸了摸湍驰的脖子,帮湍驰驱赶围绕着它飞的牛虻,打了个哈欠。
前阵子的战争中,不止项羽和项安受伤了,帮助他们完成了非人般武艺的两匹骏马,同样伤了。
“抱歉啊,腿还疼吗?”项安痛惜的摸了摸湍驰的小腿,他能感觉到,湍驰的小腿骨有些开裂,但是因为其强大的体魄依旧能够承载着项安战斗。
“咴哎哎——”湍驰嘶鸣了一声,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项安的头发,好像是在说自己没问题。
撇了撇嘴,项安挠了挠湍驰的下巴,湍驰却抬起头向着项羽帅帐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你在担心乌骓?”项安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惊讶的看着湍驰。
“噗呜呜——”湍驰却直接扭过了头,灵动的眼睛里能清晰的看出一抹嫌弃的神色。
项安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现在湍驰是越来越白了,身体上的灰色斑点已经不算多了,基本上都集中在屁股上和腿上,头顶也有一点,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很白了。
“俺记得青马的毛白的也没这么快啊?你这是早熟?”揉了揉湍驰蓬松的鬃毛,项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站起身,项安也没牵缰绳,只是摸了两下湍驰肉都都的鼻子,就转过了身去,湍驰也不需要项安牵着,就跟在了项安的身后。
“大哥,俺带乌骓出去冲个凉!”项安对着项羽的营帐喊了一声,对着拴在营帐旁的踢云乌骓招了招手。
踢云乌骓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早点回来,别耽误了明天的行军。”项羽平静的声音从营帐中传来。
“成。”乌骓已经走了过来,项安同样摸了摸它的鼻子,带着两匹骏马向着驻扎地不远的河边走去。
“二哥?去河水?”梓娟的营帐距离项羽项安的营帐都不远,走出来恰巧见到了项安身边跟着的两匹互相嫌弃的千里马,就问了一句,一边问还一边伸了个懒腰。
秦没了,刘季在看清态度之前肯定不可能对项羽军有想法。所以梓娟没穿盔甲,现在也不存在什么敌人了,放松一些也是好事。
“走,一起吧。”项安笑笑,“权当散心好了。”
“散心......行吧,就是不知道这心什么时候能真正放回肚子里。”梓娟咕哝着,歪歪扭扭的走到了马厩,把自己骑的那匹枣红色的良马也拉了出来。
晃晃悠悠的,兄妹俩也没急,也没说话,就这么带着三匹马走到了河水边上。
“这边的河水还不算特别急啊。”梓娟提着自己的靴铠,挽起裤腿,站在水中,看着有些西倾的太阳,对着项安招了招手。
“毕竟是上游。”项安向西看了看,长叹一声,“不远处就是咸阳了啊。”
项安拍了拍互相看不顺眼的两匹马:“好了,去游一会儿泳吧,这里水流不算急,水也很温暖,对你们的腿伤痊愈有着不小的帮助,快去吧。”
“咴哎哎——”大浪湍驰没看项安,瞥了踢云乌骓一眼,蹿了出去,直接就跑进了河水中。
因为某些原因,它对水,还是很熟悉的。
不如说到现在脑壳还偶尔会隐隐作痛。
踢云乌骓也不甘示弱,跟在湍驰后面就泡到水里面去了,两匹马就这么在水里打闹了起来,崩的水花四溅,也不知道这算是玩闹还是算“厮杀”......
“有时候感觉乌骓和湍驰就像是两个聪慧的小孩子一样啊。”有块大石半浸在河水中,梓娟走了过去,倚在上面,面带笑意的看着湍驰和乌骓,又看了看站在水边的自己的马,迟疑而害怕的样子,哭笑不得,“反观枣骥......”
枣骥就是她的马,现在在河边颤颤巍巍的不敢下水,像个憨批。
“千里马嘛,有些不凡之处才正常不是吗。”项安也趟水走了过来,站在梓娟的不远处,从水中捡起了几块卵石,看向了河水正中,认真了起来。
“打个鱼开小灶?”
“开点呗,打仗那么久,都老长时间没沾荤腥了。”
项安说着,便掷出了一块石头,却眼皮忽的一跳。
没有鱼漂上来。
“啧。”项安皱着眉砸吧了一下嘴。
“伤还没好?”
“嗯。”项安恼火的点了点头,捂着胸口无奈的说到,“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他不再说话,再次聚精会神,扔出了石子。
这一次,有一只大鱼漂了上来。
项安兴致冲冲的游过去捡鱼去了,梓娟则是自己坐在了大石上,看着西边,看着日落西陲,不由自主的有些伤感。
大哥,二哥,三哥,阿树,义父项梁,三叔四叔,还有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爹和娘......
他们想看到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要的东西是强大的武艺,可是我现在拥有了这个东西,依旧无法阻止自己不断地失去......
这些人的面庞一一从梓娟的面前闪过,扭过头一看,却看向项安已经游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条脑袋爆掉的大鱼。
“喂,二哥。”梓娟唤了一声,她睁大眼睛,带着疑惑的问道,“你说......大伯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制造出你和大哥的呢?”
既然迷茫,那就从其他人那里得出答桉来吧。
“什么心情?不知道。”项安摇了摇头,“但是,按照爹的性子来看的话......或许是开心着的吧。”
“毕竟,他所珍视的中原,终于安全了不是吗。”项安将鱼扔上岸,叉着腰,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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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十五日后,鸿门宴
项敬回来了,带回来了刘季的消息。
“刘季没见我。”项敬摇了摇头,“他好像有点小心思,一直把我晾在一边,等到第三天早上我就启程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恼火的表情。
“这个刘季......”梓娟皱着眉,坐在项羽的右边下首位,语气中带着不忿。
昨天和项安聊了几句,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小灶,吃了点鱼肉,梓娟也想通了。
自己的理想,就算再怎么天方夜谭,再怎么失去,自己也要坚持着去实现它,哪怕它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也一样。
但是这边刚回到营帐还没行军呢,就遇到这个破事。
项羽的脸色也有些阴沉。
摇了摇头,他看着项敬:“他身边的那些人,丽食其,萧何,张子房,他们也没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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