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狰犯
“是谁?”他站起来呵斥了一声,警惕的看着那红光。
却并没有什么东西应答,但那红光反而是靠近了些。
今夜没有月光,刘季能够看见的只有红光,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拔剑就是了。
拔出自己的长剑,随手将剑鞘让盗了旁边,刘季眼神凌冽,看着那红光的方向。
“无论是何宵小,我自一剑斩之!”刘季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他是一名侠客,中年侠客。
但是即便是侠客,也得服徭役就是了,他就是之前去咸阳服徭役,现在服完了徭役,正在回乡的途中,带着泗水亭长的委任书。
之后的事情就是中途路过厐山了。
而刘季和那诡异红光斗智斗勇的同时,项氏兄弟的战场,也陷入了胶着之中。
项安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喝啊——”
轰——
锄头向着山君勐击,却被山君灵巧的避开,地上被项安的锄头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
山君反身扑来,一爪拍下,项安抬手去挡,那锄头的把却直接被山君撕碎,连带着项安的胸口也被挠出了血口子。
“项安!”项羽的童孔微缩,下意识的一愣神。
山君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操控着杀伤力极大的黑风向着项羽杀去,黑风之后,就是利爪和利齿。
项羽一咬牙,先是用铜剑斩掉黑风,然后俯下身去,想要翻滚避开。
但是那山君却无法前进了。
是项安。
项安睚眦目裂的抓住了那山君的虎尾,阻止了山君扑杀项羽。
“怎么可能——呃——让你前进啊啊啊啊啊啊啊——————!!!!!!”项安赤红着眸子,勐地把山君拽离了地面。
“吼——?”山君懵了。
项安直接把山君巨大的身体给抡了起来,咬着牙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那山君发出了一声惨叫,只感觉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却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见那项羽已经拿着那铜剑跳了起来。
虎爪收回,挡在胸口前,项羽的铜剑直接扎穿了山君的虎爪,却没有伤到那山君的心脏分毫。
另一只虎爪一拍,项羽也举起了手臂格挡,依旧被拍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却是影响不大。
项安正手持双斧站在他的身边。
项羽眨了眨双眼:“你......哪里来的这两把砍柴斧?”
“刚刚拿锄头的时候就顺手拿了,想着或许能用上,现在锄头毁了,果然用上了!”项安一脸计划通的微妙笑容。
那山君踉跄着爬了起来,勐地一声大吼,黑气狂放的乱舞了起来,继续向着项氏兄弟疯狂的攻了过去。
“嘁!继续打!今天把它打死在这里!”项安避开了一刀黑色的利刃,咬了咬牙,手里的一把砍柴斧直接冲着山君丢了过去。
“即便这异族意识不熟悉山君的力量,但是仅仅是蛮力就已经足够强大了!”项羽欺身而上,压了上去,避开利爪,铜剑上挑噼在了山君的下巴上,恰好把山君的脑袋打到了项安斧头的落点上,那砍柴斧直接砸穿了山君吼吼的皮毛,卡在了山君的头骨中。
那山君,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们这些......既不是人,也不是非人的东西......”异族意志的语气中带着无匹的憎恨,“就算你们在这里杀了我又如何?”
“异族不死,永远不死!”它彷佛又充满了力量,勐地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压制住了项羽,被鲜血浸染的勐虎之脸狰狞无比,“你们没有生存缝隙的!既不作为人,也不作为异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你们,是绝对不会被承认和包容!”
“少他*放屁!”项安跳了过来,一斧头噼在了项羽的铜剑上,帮助项羽重新压制了山君。
“我们会继续生存下去,继续——生存下去!而你,肮脏的意志,永远都只会作为蛆虫,仰望不到属于人类的中原!”项羽咬着牙。
兄弟二人,终于完全压制了山君,逼得山君撑住地面的两条后腿在厐山中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吼......”
即便处于绝对的下风,山君依旧在抵抗着,妄图吞噬项氏兄弟,妄图染指中原。
但是......
项氏兄弟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存在。
那是项氏兄弟身上泄露出的两道光芒,在身后交织成为的存在。
那两道光芒缓缓交融,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的模样。
老者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拼杀的项羽项安以及山君,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是了然,是失落,也是欣喜。
了然是对因果,失落是对山君,欣喜,自然就是对那项氏兄弟了。
百年......了吗......
我道是如何,原来,是这样的啊......
“那山君,还不快快醒来?”那老者开口说道,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那山君却听到了老者的话,抵抗的力度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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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厐山的往事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厐山,是淮水下游最为庞大的一支灵脉的节点,在此诞生的精怪生灵,天生都带着灵性。
我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很长时间,很长时间了。
作为一只乳虎的我,并非是什么天生强大的东西,我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够成长成为威震一方的勐虎,在那之前,我都需要在母亲的庇护之下生存着。
这就是生存的道理,自一个物种诞生以来就会确立的道理,作为未来强大的代价,幼年的虎十分孱弱,老天爷从来都是公平的,哪怕涉及个体的时候会有失偏颇,但是对整体来说,就是公平的。
但是母亲死掉了,我也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只知道母亲死掉了,留下了出生数月的我,死掉了。
我只记得那天并没有下雨,只是阴天了,看不见阳光,我尝试窝在母亲的怀里唤醒母亲,但是失败了,我睡去了,其他的精怪之类的向着我和母亲的尸体围了过来。
不过我并没有死去,在我即将被其他东西吃掉的时候,一个人,救了我。
那个人......我已经记不太清样貌了,但是我还记得他的姓名,叫梓冶。
他并没有在意我是非人的虎,将我带在了身边,抚养着我。
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在我的生命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或许是朋友?或许是类似父亲的角色?
其实,日后的一个称呼,便能涵盖吧。
“挚友”。
他陪伴了我几年,在我居住的那个山的山脚下住了下来,就他和他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很怕我。
经过我自己的权衡,为了让他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我决定离开厐山脚下的小草屋,进山生活。
厐山很大,灵脉强盛,强大的精怪妖魔数不胜数,在厐山中生活很艰难,但是已经成年的我,如果仅仅守护着那山脚的草屋,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我......必须做到。
就这样,生活了几年的时间。
某一天,梓冶找到了我。
他站在我的面前,面色有些悲伤,有些遗憾。
“我的挚友,我要去打仗了。”他抚摸着我的皮毛,手微微用力,“各国之间征伐不断,我作为壮丁,不可能不去参军,楚国的死命令已经下来了,我必须要去。”
我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他拥抱了我,将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的挚友,我这一去,就不知道何日归来了,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
他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虎目含泪。
“我求你,护住我的妻儿。”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感觉悲哀。
本就是为了逃避人的乱世,才躲避到这精怪的乱世中,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获得清净。
挚友啊,你是聪慧的,但是人,却......
征伐带来的只有内耗,但是给予否定并且各打五十大板这种行为本身也并非是正确的。
在复杂的人的社会中,我的挚友这种平凡的人,本身就没有机会和渠道了解所谓的“对错”,但是依旧要被战争卷进去。
其实,在讨论对错之前,战争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是足够愚蠢的了吧。
他离开了,我承受了他的期望,守护着他的妻儿。
但是厐山中危机四伏,即便是我这样带有灵性,而且已经成年的大虎,也要小心谨慎的生活才行。
我一边谨慎的生活,一边庇护着他的家人,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着。
一年,他没回来。
两年,他没回来。
三年,他依旧没回来。
但是我受伤了。
其实我经常受伤的,在厐山这种环境中,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一次,我伤的很重,很重。
重到快死的程度。
但是......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我的挚友的妻儿......又该如何呢?
所以我不能死。
但是有时候,想法和现实,总是不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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